第 203 节
作者:圈圈      更新:2021-02-19 15:59      字数:4908
  那人却鞠了一躬,说,“我们少爷还命令我们请回丝楠小姐。”
  “丝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自然要在我们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小琼斯兰语气温和,可听起来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旁边的佳妮紧张的双手紧握,她为人单纯却不傻,普尔曼临走前宁愿舍弃颜面求小琼斯兰,显然是遇到极大的阻碍,而且这个阻碍还让他不得不前往越南的战场。她想起自己几次与迪斐的面交,觉得他太可怕了,居然一直就在暗处盯着丝楠,对他们的小把戏一清二楚。
  “小琼斯兰先生,我们少爷的意思,既然您与丝楠小姐的缘分已尽,就不要再多管闲事,免得祸及自身。”领头的男人不为所动,一副势必要带走丝楠的样子。
  伯恩眼神示意小琼斯兰别再多嘴,他可不知道小琼斯兰答应了普尔曼要保护丝楠,他就怕得罪了欧罗斯家族,给自己的家族招来祸患。
  如今政府对贵族打压的相当狠厉害,高压之下很多过去枝大叶大的家族都被迫举家移民其他国家,琼斯兰家族是低调,常年隐居在小镇,算不上富贵,甚至有些清贫,而欧罗斯老公爵更是有先见之明,第一步把家产往国外转移,第二步让家族成员慢慢渗透进议会内阁。可以说,如今与总统最交好的贵族便只有姓欧罗斯的。
  “你们家少爷是谁?在我女儿结婚的日子送刀又是什么意思?”一向内敛安静的莱德赛尔夫人在此时出声质问,她端着贵族高贵的架子,有气势也有傲慢,眼神里不失有指责。
  “夫人有所不知,男人对刀的激情是与生俱来的,一位真正的英雄怎么不一刀在手豪情万丈呢,持刀仗剑,坐拥美人是对男人最大的赞美,这把蓝波刀的刀柄一共镶嵌了八十七颗珂丝塔水晶,每一颗都是国宝级的艺术品,但水晶只是点缀,最昂贵的在于刀刃,它可以无声的划断发丝,也能劈裂巨石,”领头人有板有眼的介绍,不卑不亢,竟让听者反感不起来,他非常能控制情势的走向。小琼斯兰特意再次打量了他一遍,中等身材,外表不出众,却肯定深得迪斐的信任。
  “是把好刀,”萨克森从盒子拿起刀,掂量了几下大笑着说,“礼贵不贵我无所谓,要是迪斐这孩子能来参加婚礼就好了。”
  萨克森本人与马塞尔本来有私交,邀请函早就送到马塞尔夫妇和迪斐府上,马塞尔当时有公事得去英国便婉拒了,他在萨克森离开巴黎前就把贺礼送到他手上。而迪斐没有回应,他当时陪总统去了西北视察。
  “既然各位远道而来,一定旅途劳顿,不如先进屋歇息,”萨克森说,“其他事稍后再谈吧。”
  姜还是老的辣,由萨克森这个与迪斐没有利益冲突的人开口,对方无法拒绝了。
  “老兄弟,我带他们进去可以吗?”萨克森问伯恩。
  伯恩求之不得,叫上几个仆人跟着他们。
  小琼斯兰望着走远的背影,眼神泛寒,手里的刀仿佛有千斤重。一旁的珍妮早就看傻了,上帝,丝楠到底和什么样的男人纠缠啊。结果她听见她妹妹问她母亲,“妈妈,刀是丝楠的****送的吗?”那艳羡妒忌的口吻,听得人很不舒服。
  没过几分钟,又有马车驶来,这才是等候已久的琼斯兰二公子,亚摩从马车上下来,就迎来父亲劈头盖脸一顿斥责,“到底是你叔叔的婚礼重要,还是你那点小生意重要,你的礼教和尊卑都扔到哪里去了。”
  亚摩懵着脑袋接骂,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身后胖墩墩的柯勒缩着脖子也不敢吭声。
  等父亲教训完,亚摩才说,“码头有一批重要的货出问题了,我必须得亲自去解决,才耽搁了这么久。”
  可是此刻,谁也没听进去他的话。
  彼时的丝楠还不知道迪斐的人已经找上门,她正和一群年轻的贵妇千金有说有笑的聊天呢。
  突然各位女士们都噤了声,不约而同的看着她后面,她莫名其妙的回头,小琼斯兰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她讶异起身。
  “我有话跟你说,我们出去。”
  “哦,嗯,”丝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天知道从巴黎到滕恩尔这些天,小琼斯兰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下,两人走到大厅外面的大阳台,小琼斯兰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的脸,良久他才说话,“自从旧法典被废话后,所有王室后裔都不准生活在国内,很多王族都漂泊在海外,生活拮据,终生难以回国。现在随着新政的推行,民众对旧贵族的不满越来越严重,很可能政府下一步就要对贵族出手。”
  丝楠怔忪,她不懂小琼斯兰为什么突然不应景的与她谈起这些事情,贵族制度走向覆灭是必然的,现在成功的商人与政客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中上阶级,贵族昔日的荣光早已不在,都在啃老本。
  “我原来对这些从不怀以忧患,我认为这是老天对享尽优渥的贵族一种磨砺,我也认为我的家族可以全身而退不受伤害,”他说着转身,看着丝楠,眼神充满了矛盾,“但是我现在不能肯定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情无义
  丝楠隐约明白小琼斯兰话中的意思,刚要开口,小琼斯兰又说,“无论如何,我都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就当为我当初欺骗你所做的补偿吧。”小琼斯兰的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他算是明白自己中了普尔曼的全套。
  普尔曼啊,看似大大咧咧,做事毫无章法,实际上比谁都明白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意思,他对丝楠曾经迷恋小琼斯兰那一段始终难以释怀,小琼斯兰欺骗过丝楠,在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现在又心安理得的拥有家业美人,凭什么,普尔曼是那么好心的人么,他可咽不下这口气,祸水东引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此。他料定小琼斯兰不会置身事外。
  彼时,普尔曼正在前往殖民地的船只上,船舰上一片宁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海上缓缓前行,法国是白天,他们这里已是深夜,还有一天,他们就要抵达越南港口。普尔曼没有跟自己的父亲同乘一艘船,米歇尔和他的目的地不同。这个时间,除了守夜的士兵,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想,只有一间船舱里还亮着烛灯。
  罗切斯特敲门进去,“大人,夜深了你还不休息吗?”
  普尔曼抬起头,搁下笔,揉了揉眼睛,“我想在到达陆地后,马上给丝楠寄一封信报平安。”
  普尔曼说着,嘴角慢慢弯起,眼神很柔和,罗切斯特知道他一定想起丝楠,只有丝楠才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罗切斯特心里也为普尔曼感到唏嘘,如果换做是他自己,一定也百般不愿意丢下爱人前往战场。
  “丝楠小姐一定也在等你的信,”罗切斯特笑着嘱咐他,“写完就早点休息吧。”
  普尔曼看着他轻掩上门,眼波在烛光下闪烁着,他叹息低喃,“这才多久,我就这么想她了。”
  普尔曼一直写到凌晨才停笔,准备脱衣睡觉。船在这时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不等他反应,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普尔曼马上站起来,船却猛烈的向一边倾斜,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好不容易扶住床栏,他费劲的挪到舱门边,却吃惊的发现水正从底下的缝隙往里渗。他立刻拉开舱门,外面是黑黢黢的过道,这一层只住着几位军官,其他士兵都在底下的船舱里。
  罗切斯特也从隔壁的房间出来,震惊的大喊,“大人,船好像要沉了。”
  “我们快到甲板上去,”普尔曼脸绷得紧紧的,水已经淹到他的膝盖,船倾斜的厉害,他必须双手握住栏杆才能站稳。
  “可是其他人,”罗切斯特迟疑着,此时此刻,船舱里清醒的人恐怕只有他们俩。
  “没时间了,否则我们都得淹死,”普尔曼拽过罗切斯特的手臂,两人艰难的往上走。
  船下沉的速度非常快,等他们走到楼梯口,水差不多漫过两人的腰,而且船恨不得翻了九十度。
  “上帝,难道我们还没到战场,就要死在这里吗,”罗切斯特呼吸急促的说。
  “再我们还没死之前,说任何丧气话都是可笑的,”普尔曼沉着脸,紧紧抓住罗切斯特。
  刚才那阵响声,是爆炸声吧。
  有人希望他葬身鱼腹。
  四周并不是毫无声息的,惊恐的惨叫声从船底传上来,还有船员吹号角和物品落水的声音。
  一波一波的水无情的灌进船舱,桌上普尔曼才写好的书信很快被打湿,淹没,再无踪迹。
  几分钟后,一艘庞大的军用舰船就这样消失在海平面上,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他们连发出求救信号的时间都没有。
  “你是迪斐的亲随?”
  “是的,小姐。”
  “那你知道格雷特去哪里吗?”丝楠认真的问他。
  “我不清楚您指的是谁,”男子躬身,无比恭敬的样子,他说他叫加里,手里有欧罗斯家族的徽记还有总统的命令函。
  “呵,看来你不是个称职的随从,”丝楠嘲弄的说,小琼斯兰本来已经命人要带她去琼斯兰家族另一处宅院避风头,却没能如愿。迪斐的人都到了,岂还有放过丝楠的道理。
  宴会上的宾客们看着一群不速之客,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最后的最后,丝楠还是破坏了小琼斯兰和佳妮的婚礼。迪斐就这么迫不及待,多一天都不能忍耐么。
  听说欧罗斯派人过来,老琼斯兰公爵夫妇也很重视,准确的说,所有人都是措手不及的。谁能想到他们察觉到小琼斯兰的意图,居然堂而皇之闯进宴会厅,丝毫不给两个家族的人面子。
  “我凭什么跟你走,”丝楠冷冷的看着他,“姆林,你快让人把他们赶出这里。”
  一直随侍左右的高级保镖不为所动,“小姐,恕难从命。”
  “总统指定你全权听从我的指令,”丝楠的声音有了一丝严厉,“你是在反抗我吗?”
  姆林面无表情,“无论何时,总统的命令高于一切,这互相并不冲突。”
  “一群走狗,”丝楠拿起桌上的茶杯用力朝姆林扔去,姆林没有闪躲,茶杯正中打在他脸上,马上就有血溢出来。
  周围的贵妇小姐禁不住惊呼,害怕的捂住嘴巴,大家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得惊呆了。他们本来说说笑笑好好的,这些人突然走进大厅,打破了这片欢声笑语。
  “闹成这样就没意思了,”萨克森吊着脸,他没想到迪斐竟如此不给他面子,连几个下人都敢忤逆他,“就算欧罗斯家族在巴黎只手遮天,可这里不是巴黎,轮不到你们胡作非为。”
  “莱德赛尔老爷,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
  “你们私闯民宅已经触犯了法律,”海默的父亲从人群里走出来,大法官脱下法袍也是肃穆的。
  “琼斯兰大法官,您有所不知,是莱德赛尔老爷请我们进庄园的。”
  这下萨克森的脸啊,简直气得发青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他是让他们进来,但没让他们到宴会厅拿人。
  “阿朗,阿朗,怎么办,”佳妮揪着小琼斯兰的袖子既担忧又害怕。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速之客
  小琼斯兰走到自己父亲身边,对他耳语几句,老公爵一个眼神示意,庄园里的侍卫们包围了整个大厅,“就算有总统的命令,也得遵守王法,你们依仗什么要强行带走丝楠呢,是她犯法了吗?”老人的语气沉稳有度,双眼颇有威严看着这几个不速之客,人老了,但毕竟是一家之主,绝对可以镇得住场,“姓欧罗斯又怎么样,这里是我们琼斯兰家族的土地,容不得任何人为所欲为,如果今天你们不给出合理的理由,就别想安稳的离开。”
  全场静若寒蝉,老琼斯兰公爵发火了。小城里的人们暗自想,巴黎的大家族就是背景硬,底气足,区区几个下人也敢在这里对琼斯兰家的人威胁叫板。不过对于不明真相的旁人来说,反而觉得是场好戏,相比较单纯的吃吃喝喝,这才是婚礼的最高潮,难以遇见,那些因为是最后一场婚宴,而推辞离开的宾客们一定会后悔没有来参加。这场面可比真正的戏剧还要精彩。
  “丝楠小姐身份敏感,曾向总统口头承诺过不离开巴黎。”
  众人了然,是啊,丝楠现在是女子工会的组织者,政府至今也没承认这个组织的合法性,而且其他地区都在极力打压工人暴动。
  丝楠的眼睛猛的瞪向那个加里,子虚乌有,她绝没有答应过这种事。迪斐借着总统的名号,实际上就是要控制她的自由。什么总统警卫队,什么身份,全是借口。
  “我想回去,自然会自己走,用不着劳费你们大驾,别跟我说迪斐的命令,他下命令,让他自己过来再说吧,”丝楠坚决不妥协。
  气氛变得僵凝,剑拔弩张。
  这时,加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
  “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