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钧本来是想拍个马屁，却不想杜铁衣闻言却哈哈大笑，道：“傻小子，你要是这么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孔钧疑惑的道：“为何？”
  杜铁衣笑着解释道：“当杀手的哪一个不知道‘杀人者人恒杀之’这句话的？所以出来活动的第一就是用代号交流，其次也要伪装。你方才听声音感觉，这三人谁最大？谁最小？”
  孔钧想了想，道：“自然是那位姑娘最小，六十三号次之，最大的应是四十五号。”
  杜铁衣闻言哈哈笑道：“错了，大错特错！我告诉你，这三人中，最小的恰恰就是四十五号，最大的反而是那黑衣人，还姑娘？哈哈哈……”
  杜铁衣越说越笑，到了后来一直笑得前仰后合，然后才止住笑声勉强说道：“告诉你吧，她都已经六十多岁了，还姑娘那？你叫奶奶还差不多！”
  孔钧：“……”
  在杜铁衣的解说下，孔钧也算是对杀盟这个神秘的组织有了一个简单的认识，那就是这里面的人任何一个都不能小看，任何一个都不能轻信！
  105　一世人，两兄弟！
  南山城这几天可是彻底乱了套，尤其是城主衙门当中，每天都有命案报备，闹得如今是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首先，是南山城中一个奴隶商贩被杀。然后时隔半日，与奴隶商有生意往来的一位供应商也死于非命。一天当中出现两个地位不俗的人物被杀，立刻引起了城中执法部门的重视，开始展开调查，只是一转眼两天过去了，不仅没有任何头绪，反而在这两天当中，又有连续数起命案放声。
  ……
  城中最大的奴隶商之一的乔桑，居住在自己的宅院当中也是焦躁不安。此时，在乔府的书房当中，正有几个身影一脸担忧焦急的聚在一起。
  其中一个黄衣男子冲着那身体发胖的乔桑说道：“乔大哥，事情好像不太对劲，为什么这几天死的都是咱们这一条线上的人？老张和小赵被杀，昨天连老胡也死了。”
  乔桑看了那人一眼，无奈又烦躁的道：“我他/妈/的哪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我们的人招惹了什么大人物没？”
  闻言，另外一个白衣中年人说道：“没有啊，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好渠道，底下的人也都很安分。”
  乔桑怒道：“那怎么无缘无故我们的人会死了这么多？一定是什么人的报复举动！看样子是雇了杀盟的人了……”
  “杀盟？”那黄衣男子眼睛一亮，忽然道：“乔大哥，会不会是前些天那个忽然跳出来的红毛小子？后来跑来救他的那人不就是自称杀盟的护法吗？”
  乔桑闻言一怔，想了想道：“有可能，可是他们的实力并不很高，偷袭的话杀了老张和小赵还可以理解，但老胡身边可是有荒兽境的高手护卫的啊！”
  荒兽境的高手在南山城虽然比较少见，但是却也并不是没有，像杜铁衣他们这些自不必说，就连一些小点的势力也偶尔会出现一位低阶的荒兽境兽修。
  “难道是杜铁衣暗中出手了？”另外一人开口说道。
  乔桑沉默片刻，迟疑道：“未必吧？毕竟杜铁衣也知道我妹妹是城主大人面前的红人，为了一个护法，不会冒险得罪城主的。”
  “可毕竟那个杀盟的护法也不是吃素的，万一他找来其他的杀手来偷袭咱们……”又有人猜测道。
  其他人也都纷纷沉默了，乔桑脸色阴沉的可怕，道：“让底下的人多派出一些，监视杀盟的情况！我想杜铁衣出手的可能性不大，但要说那年轻护法请来了高手也是很有可能。”
  众人纷纷点头，随后忧心忡忡的散去，乔桑在书房当中来回踱了几圈，然后便穿了衣衫，带着身边最强的一个护卫，匆匆的离开乔府，向着城主府中走去。
  ……
  杜府，孔钧笑呵呵的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半丹药交给了三位金牌杀手，心中却是暗自偷笑。换成金币，天知道雇佣这么三位牛人需要多大的代价，如今区区几十金币的丹药就将他们收得服服帖帖的。
  而对面的三位杀手也都是心中暗自窃喜，外面已经是天价难求的丹药，竟然被他们轻松收入囊中。黑衣女子心情似乎极好，对孔钧说道：“刚刚收到的消息，乔桑那些人已经怀疑到你身上了，所以这几天出去也最好小心一些，毕竟若是要对付你，他们手中的力量还是有的。”
  杜铁衣却开口道：“这一点倒是无妨，有石总管在，乔桑那边的人也未必能够讨得便宜。”
  “石总管？”三人齐齐惊呼，很显然对于当年也曾叱咤风云的梁伯，他们也是记忆深刻。
  杜铁衣点头道：“不错，虽然石总管的实力已经退步到荒兽境，但以他的手段经历，荒兽境的兽修也没几个能够稳胜他的。”
  梁伯一直在杜府深居简出，除非孔钧出门，一般也都很少露面。而作为杀盟的分堂，杜府当中自然是把守森严，黑衣女子再如何自负，也必然不可能将杜府当中的一切都打探清楚。
  ……
  接下来的几天当中，消息一个个的传到杜府，孔钧和孔大等人都在静静的等候。
  最先出现危机的，是和乔桑走得最近的一些合伙人，这些人有的在一夜之间全家都死于非命，割喉，刺心，斩首无所不用其极。其他人家也有毒死的，淹死的，烧死的也是惨不忍睹。
  终于，乔桑沉不住气了，不仅仅是身边的合作伙伴，就连他的朋友，一些亲人也都开始纷纷失踪或是横死街头。乔桑不知道哪一天这种厄运会轮到自己身上，但是他心中明白，作为罪魁祸首的自己，那一天的到来是早早晚晚的事儿。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猜测和调查，乔桑也终于将目标锁定在了孔钧一行人身上，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加上孔钧等人又是杜铁衣的座上宾，他自然没有胆子公然杀上门去质问。
  最后，乔桑竟是带着还没死的两个合作人，同时到杜府拜访。
  当孔钧和孔大并肩来到乔桑三人跟前的时候，他们竟是毫不犹豫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乔桑更是直接“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一脸悲切哀求的道：“两位少爷，我姓乔的承认生平为非作歹，坏事做尽，惹了两位少爷姓乔的认栽，要杀要剐随便你们！但祸不及妻儿，要我乔桑的一条命我认了，只是希望二位少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家老小！”
  另外两人也都跟着咚咚咚的磕头，声称甘愿引颈受戮，只求孔钧二人放过他们的家人。
  杜铁衣在一旁静静的站着，充分的表现了自己的立场，好不参与此事。
  孔钧还未说话，孔大已经冲上去一脚踹在乔桑身上，将他那发胖的身体都踹了一个跟头，因为好不还手的原因，乔桑虽然实力不俗却也被这一脚踹得连胜咳嗽，最后更是从嘴角流出鲜血！
  “姓乔的，你也有今天！这就是报应！”孔大双目赤红，恨不得生吃了面前的生死仇人，道：“当初你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葬身火海的村民也都是无辜的？可曾想过我们本来都可以无忧无虑的在父母双亲跟前快乐的长大？可是，就因为你们的私欲，你们的贪婪，竟是将那么多无辜的人都亲手送葬！！你说你的妻儿老小无辜，那他们呢？他们呢？！！你说！你他*妈*的说啊！！”
  孔大虽然怒极攻心，却并未胡乱说话，他的言语之间都是在打骂乔桑他们，却并未承认是自己一边出手杀的人。
  只是这一下，也几乎让乔桑等人确定了就是面前的两人买凶杀人了，可他们又能如何？就算找到城主那里，没有确凿证据，城主凭什么替他出头来得罪杀盟？若是杜铁衣专横独权的跑去直接杀了乔桑，这自然就是过错在杀盟一边，城主就算追究也是理所应当。可如今却是杜铁衣作壁上观，若是城主率先发难，反而会落下主动得罪挑衅杀盟的名声！
  更何况，乔桑背后也只是一个得宠的妾士，城主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就与天下最强的杀人机构惹上麻烦！而且还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
  所以，听到孔大的话，乔桑三人顿时面如死灰，却又发作不得，只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让孔钧他们放过他的妻儿老小。
  孔大没有去看他们，而是垂着双手抬头看天，似乎冥冥中他看到了那些命丧黄泉的父老乡亲此刻正在天上看着自己为他们报仇，他似乎听到九泉之下的父母那终可瞑目的呢喃……
  两行清泪顺着孔大扬起的脸颊滑落，一直顺着两腮流入衣领当中，孔大深吸一口气，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叹息道：“终究人与人是有分别的，若是你的全家老小也都死绝，我孔大岂不是成了和你们一样恶贯满盈之人！罢了，你们若是诚心向死于你们手中的人们忏悔，然后自绝当场，我想你们的妻儿至少能保证熬过这一劫吧。”
  见他下了死令却终究将话说得滴水不漏，乔桑三人齐齐露出一个惨笑，然后一下一下的磕着头，口中反复的说着一些忏悔的话，直到将额头磕得一片血肉模糊。
  随后，乔桑，以及另外两人纷纷仰天喊道：“血债血偿！我之死，与旁人无关！！”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乔桑向杜铁衣身旁的几个随从借了钢刀，便一下抹过自己的脖子，另外两人也都决然效仿，眨眼的功夫，三个霍乱一方恶贯满盈之人便横死当场！
  孔钧从始至终都在旁边看着，他之所以做这些，为的就是让孔大从仇恨中走出来，摒弃掉仇恨带来的心魔。如今看来，孔大既然能放过乔桑等人的妻儿，至少证明他已经走出仇恨，斩除心魔！
  看着面前横死的三人，孔大竟是噗通一声冲着孔钧跪下，脸上已是不知何时挂满泪痕，此刻的孔大没有了以往的冷漠和肃穆，取而代之是一种如同发泄了心中冤屈的孩子一般的表情。事实上，孔大如今也不过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那种家破人亡的伤痛与绝望孤单，的确让他压抑了太久，太多。
  他抱着孔钧的腰，泣不成声的道：“钧少，孔大替我全村父老谢谢你了，便是做牛做马十世百世，孔大也永远追随少爷！”
  孔钧心中一叹，将孔大扶起，认真的看着他，道：“我要的不是百世牛马，而是……一世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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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6　冰霜寒果
  一旁的孔耀孔晖，清儿等人早已看得泪流满面，当孔钧说出他要的是兄弟时，孔耀两人也都走了上来，抹了一把眼睛，道：“二哥，今生与你成为一家兄弟，我二人最大的荣耀！”
  孔大看着孔钧，又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少爷，我有个恳求！”
  孔钧看着他点头道：“你说。”
  孔大道：“从今以后，我不再叫山娃，大仇已报，是少爷让我重生！今日起，我便是少爷的影子，一路追随直到粉身碎骨！所以，以后我山娃便改名为孔影，做少爷一辈子的影子！”
  孔钧哈哈笑道：“什么叫影子，你我那叫形影不离！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都不要哭哭咧咧的了，喝酒！”
  杜铁衣此刻已经安排人收拾残局，同时向乔桑三家报丧了。他三人死之前喊出的话，那可是老远都能听见，说过的“与旁人无关”便是无关了，谁也挑不出毛病来。此时也算是揭过去，乔家那边虽然不会赶尽杀绝，但也是将他们永久的赶出了南山城！
  ……
  且说孔钧与孔大，哦，现在应该叫他孔影了，几人回到住处，孔影仍旧没有从刚刚的氛围中脱离出来，忽喜忽悲的。便在这时，杜铁衣处理完了外面的事情后也过来了。
  孔钧和孔影等人自然上去感谢一番，杜铁衣一一回应之后，便皱眉对孔钧说道：“贤侄，如今计划有了变动，那三个杀手那边……”
  孔钧却是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道：“孔影从仇恨的阴霾中走出来就是我最大的安慰，其他一切都已不再重要。杜叔放心，小侄不会让你难做的。”
  杜铁衣傲然道：“笑话，只要你不想，杜叔在这，他们也不敢把你怎样，也只能乖乖听话！”
  孔钧却摇头道：“人无信不立，我身边这么多人跟着，总不能让他们都学我这样吧？”
  杜铁衣爽朗的一笑，眼神中带着赞赏，道：“好，不愧是暗黑猛虎的儿子！光明磊落！”
  孔钧闻言忽地咧嘴一笑，豪气干云的道：“杜叔如此说……终有一天小侄要让你的说法变成‘不愧是孔钧的老子’，而不是‘黑暗猛虎的儿子’！”
  杜铁衣微微一怔，然后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虎父无犬子，杜叔相信你以后的成就必在你父之上！他日暗黑猛虎也必会以你为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