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节
作者:
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19 15:22 字数:4857
“抬头。”坚跟着她两年多了。宋初一将他性子摸的七八成,然而他总是把头埋着。若是不喊他,就像是屋里一个摆设一般,因此宋初一这第一次仔细看这个男孩。
他现在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即使穿着厚厚的袄,也能看出那过于纤细的躯干和四肢,黝黑的脸盘比專镜牧郴剐∫蝗Γは嘀械龋皇悄茄劬ο赶赋こぃ捕宋⑽⑸咸簦偌由狭礁鱿喽粤忱此德源蟮亩洌雌鹄从械愎忠臁8銎娴氖牵绱耸萑酰尤挥幸煌肺诤谌缍械姆ⅰ?br />
“小狐狸……”宋初一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不是美男子,但长的有趣。”
坚连头低下。
“抬头,你如今也是有氏之人了,不要辱没了它才是。”宋初一语气严肃。
坚连忙抬起头来,而眼睛无论如何不敢看宋初一。
“谷京说你资质不错,有机会成为绝顶高手,你可愿意寻一高人拜师学艺?”宋初一问道。
坚面露讶异,反应过来之后,才躬身道,“先生做主。”
宋初一点头,“往后你便不要随着谷京练武了,先自己练着,待我为你另寻良师,顺道最近用药给你调理身子。”
樗里疾医术不比扁鹊,但比寻常医者要好一些,而且尤善配药,调理身子应当不成问题。
“谢先生!”坚匍匐在地。
“先生,今日的帖子已经整理好了。”專镜馈?br />
“拿来吧。”宋初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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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一卷递到宋初一面前,“先生,这个是谷壮士一早送来的,说务必交给您看。”
宋初一接过来打开粗略看一遍,竟是墨家剑师的拜贴。
之前宋初一让谷京转递了拜帖,居然得到这个回复。她翻到末尾,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稽赭。
宋初一只知道稽赭与前任墨家巨子有血缘关系,那辈分在墨家是极高了!而他并不是谷京的师父。帖上写他短则一个月才能抵达咸阳,宋初一略一想也就明白墨家的用意,他们是打算正式与道家往来,既然如此,宋初一作为庄子的亲传弟子,倒也算不怠慢稽赭。
只是,墨家是想与道家打交道,她宋初一名不正言不顺,算是什么事儿呢!
“大话本欺世,就这么着吧!”宋初一叹道。墨家专程从总院派人过来,如今人已经在路上了,她若拒而不见,无论对道家还是对她自己,都是弊大于利。
大雪落落停停,陇西天气酷寒,积雪一直未融,半个月竟是积了三尺厚,咸阳城内车马难通,如今军队守备人手吃紧,官府便发了告示,让家家户户都出人去街道上扫雪,扫一天便可领取十个刀币,忽然之间扫雪便成了抢手差事。
好几百人齐上阵,好歹把咸阳城的几条主干道清理通了。
宋初一的府邸距离咸阳宫近,却十分僻静,这里还是赢驷行宫的时候无人敢近,宋初一住进去之后才热闹起来。不过,这里积雪足足有四五尺,近段时间却是无人拜访了。
开始几日,宋初一在家中教專臼蹲郑兆砰死锛驳囊┓礁岬骼砩碜樱级飨芬幌陆诼蚶吹氖膛兆庸煤苠幸#患溉毡惚锩频幕拧O氲秸玷つ枪媚锸氯缫蝗盏拇粼诤笳锿罚媸遣唤蛐牡着宸?br />
所有人守着火炉还懂得瑟瑟发抖,但白刃一扫夏季蔫蔫的模样,精神抖擞的在雪地里狂窜,好像有用不完的精神劲儿,厚实的积雪下面被它打了无数个道,迷宫一样,大小能容成人蹲行。
这段时间,宋初一仔细查了司马怀义,加上樗里疾的从吕德成那里问来的消息,大致了解了司马怀义。
司马氏本就不是大族,又因为两次举族搬迁,七八年里早已败落,族中所剩不过寥寥十余人,一年前竟是都死于伤寒,司马怀义在外游历,独活下来。
没有家中支持,司马怀义穷困潦倒,到处求官无门,想到秦国还有至交好友,无奈之下便投奔来了,眼下正借居在吕德成家里。
又是一个雪天,闲了发慌的宋初一决定践约,让府中仆从顺着白刃打的洞开了一条道,派人送了拜帖给吕德成。
得了回信之后,下午便拎着两坛梅花酒,让白刃驮着她去了樗里疾的府上。
樗里疾的府邸不大,门客所居住的院子紧邻主院,居然与主院面积差距不大,宅邸之间并不相通,都是独门独院。宋初一咋舌,怪不得樗里疾门客不多,照这个弄法,只需再收十来个门客,他自己便要喝西北风了。
“白刃,你模样太吓人了,且一边呆着去,让我来敲门。”宋初一嘀咕着,把白刃安排到门边。
敲开了门,待仆人去通禀。
未几便听一声音道,“雪天贵客携酒来,真是人生一大美事!”
尚未见人,吕德成朗朗的笑声便已经传来。随着话音落下,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正是吕德成和司马怀义亲自来迎。
司马怀义再次见到宋初一,依旧是忍不住仔细打量,只见她一身厚实的玄色宽袍,外罩一件同色披风,脖颈间围着狸花的貉子毛,两鬓星点的白霜,一张素净的脸,比上回看起来精神许多,也……越看越像宋兆。
白刃从门边慢吞吞的踱步出来,司马怀义和吕德成见过一回,知道是宋初一养的狼,所以并不似初见时的失态。
“外面风雪甚急,宋子快请进!”吕德成让她入府。
三人一狼进了正堂,凑在火炉边,把宋初一酿的梅花酒温起来。
刚刚开始司马怀义很是拘谨,聊起来之后逐渐发现宋初一果真如吕德成评价那般爽利洒脱,不觉间放松了很多。
宋初一酿的酒入口温和,实则很烈,几盏酒饮下,三人浑身都是暖洋洋。
司马怀义有了几分醉意,起身道,“我前日猎到一头鹿,已经交给厨房,正好招待宋子,我去让人瞧瞧炖好了没有。”
第248章 你爹的小鸟!
“快去快去。”吕德成催促他,自己却把着酒盏不放,“宋子的梅花酿真是酒中极品,你走了我正好多饮几盏。”
“酒不能白喝,改日得捉你去帮忙酿酒。”宋初一笑道。
“大善!何时用的着,宋子只管知会一声。”吕德成爽快道。
凭着樗里疾对吕德成如此看重,宋初一便能确定他是个可交之人,因此便兴致勃勃的与他谈论起法家学说,借此了解他的为人和主张。
吕德成是法家士人,他主张的法,是在原来法度的基础上整肃吏治,再者就是约束规范国家秩序,这比姬眠这类法家术士的想法要务实很多,更适秦国现状。
“宋子是否觉得我胸无大志?”吕德成没想到,宋初一通读法家之学,谈论起法家学术头头是道,更有些话对他颇有启发,心中暗赞宋子果然不负盛名。与之相比,他自己就显得十分平庸了。
宋初一摇头,“我倒是极看好你这想法。七雄国皆历经变法,不管效果如何,都已经过去了。眼下列国互相虎视眈眈,个个都想伺机而动,如此紧张局势,哪国君主还敢触动根基?”
变法要革新国家体制,难免触动根基,像商君在秦国变法,若非孝公之后又出了一个赢驷,光是残留下的氏族问题就够秦国折腾个几十年。
变法的出现是有历史机遇的,也是发展的必然结果,不是任何时候都适合变法。
春秋时期百国林立。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都不遗余力的扩大疆土,到了战国初期,几个有实力的大国已经浮出水面。
这几国,版图虽然很大,但在长期的吞并战之后,进入到了一个短暂的疲战阶段。那些有雄图伟略的君主们意识到,对付于自己实力相当的大国,不像吞并小国那样简单,所以诸国除了吞并残余小国之外,都在争相寻求自身发展强大之路。
彼时,强国才是重中之重,每个国家都生怕自己落后,成为被瓜分的那一个。都忙着倒腾自己的烂摊子,彼此虽时有摩擦,却不敢真的拼死劲儿,因此“变法强国”应运而生。
而今不同,变法落下帷幕。各国实力已经有了差距,灭国战随时可能爆发,一旦哪个国家内部一乱,肯定会被周遭国家鲸吞蚕食。
这种时候,谁敢动摇根本,就是巴蜀的下场。
两人聊的兴起,遇着不谋而合的时候就干一爵,只消一会儿,第二坛酒也已经快见底了。
宋初一的酒量很好。也习惯喝自己酿的酒,眼下就算把两坛都喝了说不定才微醺,因此也就陪着吕德成一盏一盏的喝。
不多时,司马怀义端着一鼎回来。
司马怀义挑开盖子,一股肉香逸散出来,白刃顿时来了精神。凑到鼎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肉,口水马上就要泛滥。
“来尝尝。”司马怀义用小匕切了肉分在盘中端给宋初一和吕德成。
吕德成已经有了六七分醉意,全不拘礼,捏了一块便塞进嘴里,含糊道,“美酒好肉,人生夫复何求!”
宋初一夹了一块送入口中,肥瘦适宜,炖的刚刚好,入口易嚼,筋肉却还保持着爽滑弹性,唇齿间能感受到一股不同于家畜的野香。
“不比逢泽麋鹿逊色。”宋初一说着,喂给白刃一大块。
梅花酒配着幼鹿肉恰好,三人一狼吃的十分尽兴。
鼎中剩下汤汁和残渣被白刃一扫而空,末了,还抱着空鼎舔的有滋有味。
宋初一吃的有些撑,在屋里来回溜达,另外两人四仰八叉的摊在地上,吕德成已经起了鼾声。
“宋子。”司马怀义坐起身,“冒昧问一句,宋子当真没有兄弟姊妹?”
宋初一顿住脚步,看了过去。司马怀义似是酒意未散,俊脸上还带着红晕,目光迷离。
“并无。”宋初一说着,扯了扯衣襟,心里纳闷吕德成这屋里火炉烧的也忒热了,柴火不要钱么!
“我那未婚妻子,竟是与宋子有八九分相似,我俩青梅竹马,自小的婚约,不成想她却在折在了送嫁时。”司马怀义说着,竟是悲痛欲绝的放声哭了起来。
路途遥远的婚嫁,娘家派送嫁队伍护送新妇前往夫家,而夫家也会派迎亲队伍。既然已经送嫁,就不算是未婚了,宋初一心中疑窦丛生,然以她的阅历经验,司马怀义的悲伤也不似作假。
宋初一热的厉害,但碍于别人正伤怀,她也不好举止失礼,按下不耐听着他哭了半晌,干巴巴的安慰一句,“逝者已矣,司马兄弟节哀啊!”
“能否抱一下你?”司马怀义说着,不等宋初一表态,已经起身走过来伸手抱住她。
两人相距不到四尺,人家腿长脚长,根本没给宋初一反应的时间。
感受到司马怀义身上的阳刚之气,宋初一浑身的血像燃烧起来一般,直往脑门上窜,眼前忽然一暗,缓了好一会才渐渐看到光亮,只是看东西更加朦胧了。
这下,宋初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正在培元固本,扁鹊给她使的方子都是按照女子来配,而且临走之前特地交代她,不可猛补。她现在这个症状,必定是那鼎肉中炖了鹿鞭之类的东西,而且肯定不止一两副!
“你是女人吧!”司马怀义用的肯定语气,“那鹿鞭于男人来说是大补之物,女子却是受不得……你自己承认,还是要我亲手验证?”
寻常人以为,鹿鞭之类的东西只能男人吃,其实不然,女人也可以对症服用,但恰恰好宋初一身体过于虚弱,顶不住猛补,并且阴虚火旺,最忌讳这东西。
百密一疏!
她光明正大的拜访,要是在这里出点什么事,吕德成和司马怀义都逃脱不了干系,就算司马怀义心有怀疑,毕竟不能肯定,不可能下药或来硬的,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么损的法子!
他故意将鹿鞭弄得看不出形状混在鹿肉里,然后殷勤布菜,连白刃的那份也给切好,为的就是不让宋初一拿自己盘中的肉去喂白刃。
许是里头的鹿鞭都给她给吃了。
宋初一一股怒火轰的烧了起来,感觉到鼻子下面两行热热的液体流了下来,猛的使了吃奶的劲儿,一记撩阴腿稳稳踹在司马怀义胯下。
司马怀义痛的险些晕过去,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