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节
作者:
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19 15:22 字数:4868
“小衣荷?是何物?”宋初一好奇道。
甄瑜身子一僵,转眼看就宋初一,脸色倏地一红。暗恨自己一时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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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甄瑜连耳朵根都红了。
宋初一嗅了嗅海棠香。又凑近甄瑜闻了闻香味,中肯的评价道,“这香味不衬你,还是兰香好。”
甄瑜羞的泫然欲泣,将脸埋在胸口,不敢抬头看宋初一。
宋初一恍若未见,温然道,“前些日我遇着些麻烦,妹子及笄时未曾仔细办,今日正要出门帮你补上,可要一起出去?”
甄瑜离宋初一很近,能闻到海棠香气中混着一股类似青草的气息、还有淡淡的药味,是宋初一身上的味道无疑,她微微抬眼,看见宋初一的下巴“去哪儿?”
“妹子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宋初一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单纯出去散散心,这段时间闷在府里,差不多要生霉了。
甄瑜道,“我对咸阳不熟。”
“那就去酒馆吃一顿,热闹热闹。”宋初一每日吃着甄氏庖厨的手艺,实在比酒馆里不逊色,只好说寻热闹去。
甄瑜听闻宋初一不是嫌弃自己,心情稍稍好了一些,又见她不似印象中的严厉,便点了点头,随侍婢回屋收拾。
这一收拾,可让宋初一等长了脖子!
她自己出门也就是洗把脸,把头发梳整齐,然后穿件得体的衣袍,就是算上沐浴,最多不过一两刻时间……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一般女子打扮可能要久一点,可没想到这么久!
宋初在凉亭里与白刃窝做一团,扁鹊已经小寐一觉醒来,诧异道,“怀瑾这么快就回来啦?”
“唉!”宋初一爬起身,半靠在白刃身上,支着脑袋,懒懒道,“我还没走。”
“早知道就先出去转悠一圈,回来接她。”宋初一嘀咕道。
快到晌午,宋初一才看见一个兰衣雅致的美人分花拂柳而来,甄瑜原本六七分的姿色,经过一番打扮,竟美的让人挪不开眼去!尤其宋初一现在视力模糊,看那美人儿就仿佛云雾中走来的神女一般。
因着还没有经及笄礼,甄瑜两边还留了垂辫,整体雅致中还有几分活泼。
“先生都移不开眼了呢!”甄瑜身旁的侍女掩嘴悄悄道。
“少胡说,他是我兄长。”甄瑜说完就愣住,他的眼疾好了?
侍女连忙住嘴,敛容垂首,跟着她往亭子那边去。
甄瑜很想喊一声“大哥”,可她实在有些怵宋初一,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先生,您病愈了?”
“嗯,有神医在,如何能不痊愈?走吧。”宋初一打了个呵欠,凑近她仔细打量几眼,点头道,“没白捯饬,这样好看。”
“恭喜先生。”甄瑜抿嘴一笑,乖顺的随着她出府。
第241章 似是故人来
甄瑜用的是小型马车,只有三壁,前面以细密的竹帘遮挡,是贵女们出门游玩的常用车。宋初一怕白刃在大街上招摇被别人当做凶兽,或者误伤别人,便坐在它背上,让人知道它是蓄养的,而非野兽。
宋初一特地挑了极为僻静的街巷,吓晕了几个路人后,直接到了一家酒楼,要了个沿街的雅间。
大堂里形形色色的人,望着白刃目瞪口呆。常来酒馆的这些人算见多识广了,他们之中大部分都见过狼,但白刃体型几乎堪比骏马,通体雪白,未露凶相时看起来很是温和,与普通的恶狼完全不同。
大堂内,几乎所有人都盯着白刃,然而却有一名年轻俊秀的士子从宋初一一进门,便死死盯着她的脸,眼中的震惊溢于言表。
“怀义兄?”同几的青年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看傻了啊!”
说罢仰头饮了一爵酒,感叹道,“这咸阳城大了,什么奇事都有,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见那么温驯的巨兽,啧,真是威风。”
司马怀义看向他,“德成兄久居咸阳,可知道那驭兽之人是谁?”
吕德成道,“这个啊……我只听闻客卿张仪蓄养猛兽,不过,他是平巴蜀二十万大军的军师,现在不可能在咸阳,怎么,有心结识?”
“实不相瞒,我观他容貌竟……竟似故人。”司马怀义脑中一片纷乱。
吕德成看了一眼他洗到发白的衣襟,“此人衣着虽然朴素,但身边仆从不少,且以他为主的模样,而那位娇娇更是一身华贵。若是故人,说不定能帮衬你一把!不如现在就去拜会?”
“等等吧,我……”司马怀义犹豫道,“我并不确定,贸然上去相认,恐怕太失礼了。”
“他长得像你故人便是缘分。就算不是。或许也能结识一下呢?”吕德成劝道。
司马怀义垂眸,他现在惶惶若丧家之犬,多个朋友多条路,若是一般故人,他也不会犹豫。
“怀义兄在想什么?”吕德成不解道。他们毕竟是士人,上前去拜会的态度谦恭有礼一些。就算别人没有结交的意思,也不会太无礼。
司马怀义道,“实不相瞒,此人相貌像我未过门的夫人。但幼时我家与她家是邻居,算是青梅竹马了,我知她并无兄弟,只一个独女。若她活到现在,与那士子同年岁相仿,所以可能巧合吧。”
“你想太多了,就算不是又如何?我替你去问问!”吕德成说着。便放下酒樽,起身上楼去了。
所谓雅间,亦是三面是墙,朝着走道的这面用竹帘或轻纱垂掩起。
吕德成顺着侍者的指点,轻易便找到宋初一所在的雅间,站在外面拱手道,“咸阳士子吕德成有事求见。”
甄瑜不饮酒,宋初一正自斟自饮,忽听见声音。转头便隐约看见外面站了人,顿了一下,“吕先生进来说话。”
竹帘掀开,吕德成拱手歉然道,“贸然打扰,还请见谅。”
宋初一转了方向,眯着眼睛看见来人是个灰色宽袍士人,约莫二十六岁上下,身量中等。面膛微黑。但皮肤很细腻,蓄着整齐的髭须。看起来不似一般秦人那样高大粗犷,倒是颇有几分楚越男子的细致。
宋初一观吕德成面相平庸,目光并无闪烁,便主动开了腔,“无妨,吕先生有何指教?”
酒馆里面经常碰见此等情形,不过一般坐在大堂里互相搭话要随意一些,入了雅间的人,就是不太想被打扰,所以过来拜会之人首先态度要更加谦恭。
吕德成道,“在下末学之辈,不敢言指教。在下是替朋友前来请教先生一些事情。”
说罢,吕德成也抬眼打量宋初一,方才匆匆一瞥,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刃身上,并未发现对方竟然如此年轻,不过虽然年轻,但气度十分沉稳,而且,隐隐有些眼熟……
屋内只有一张长案,宋初一起身,领着白刃走到甄瑜身边坐下,向吕德成抬手道,“请坐。”
吕德成上席跪坐下来,也不绕弯子,直接道,“我朋友偶遇先生,觉得先生面貌颇似故人,因怕太过唐突,迟疑不敢来见,在下自作主张替他来问上一问。不知先生能否透露姓名、出身?”
宋初一心头一跳,面上却是丝毫不露端倪,“宋氏,子姓。”
她也想知道,这具身体还有多少“故人”,让她好有应对之策。
吕德成喜道,“宋先生祖籍可是宋国人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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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吕德成将司马怀义方才的话说了一遍,又问道,“先生家里可有姊妹?”
宋初一眼眸微垂,心里飞快的思索,这故人是认呢?还是不认?
只不过短短一垂眸的瞬间,宋初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如今有师门,就不需要出身,庄子虽然未亲口说出她是他的徒弟,但那举动,让天下人皆认定了这个事实。
“我自小在师门长大,除了师父和师兄弟,并无旁的亲人。”宋初一道。
吕德成有些失望,不过马上又想到结交宋初一,转而道,“在下不才,是上大夫樗里疾府上的门客,祖籍是越国会稽,来秦国七年,现今已经在秦国入籍落户,宋先生来秦多久了?”
“樗里疾?”宋初一欣赏吕德成实诚的性子,且吕德成是秦人,又是樗里疾的门客,早晚是要露馅的,还不如坦荡结识。更何况,她日后也要注意“故人”动向,如此一想,她便不再遮遮掩掩,直身拱手道,“在下宋怀瑾,入秦已近两年。”
“宋怀瑾?!”吕德成惊愕的望着她,忽然想起来为什么看着她眼熟了!那日他也在清风馆门外围观,不过当时远远一面,宋初一面上覆辙黑绸带,又是三个月以前的事情,因此无法认出她来。
“在下真是唐突了!无意冒犯宋子,还请见谅啊!”吕德成惊喜将尴尬冲淡,本想提出让司马怀义上来,由他做东,畅饮一番的,方欲开口,便看见旁边甄瑜发带垂辫,并不像是姬妾之流,便没有贸然开口。
“哪里哪里,本想与吕先生畅饮,不过今日我陪义妹出来玩,择日再请吕先生,如何?”宋初一笑道。
第242章 初一的礼物
“那在下就不多叨扰了。”吕德成起身。
“后会有期。”宋初一起身相送。
目送吕德成出去,宋初一端起酒樽,垂眸盯着一圈圈微微荡起的酒液,目光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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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專居α艘簧沓隽搜偶洹?br />
前段时日,宋初一一直忙于攻打巴蜀之事,回到咸阳又一直在养眼疾,今日方觉得手头能用之人不少,但心腹之人实在屈指可数。
自从闵迟背叛的那日开始,宋初一对人的戒备心就变的更强了,对人性的多疑似乎已经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甚至对于一直谦卑的坚和專径嘉薹ㄈ环判模圆呕嵊么陀枋系姆椒ò笞∷恰?br />
然而,只有两个心腹之人是不够的,宋初一还需要更多人效忠于自己,因此她需要克服“背叛”给她落下的病根。
“诸位!”楼下有人扬声道。
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都向台上看去。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素袍士子站在台上,面膛黝黑,高鼻薄唇,鼻下人中处须着短髭,脸颊凹陷,使得颧骨显得很高。那袍子颜色泛旧,衣袖领口诸多地方也已经破损,但鬓发整齐,举止大方。
“在下魏国士子徐长宁,今日前来,欲论秦得巴蜀之祸!”徐长宁朗声道。
此言一出,整个酒馆中哗然。
“徐先生说来听听!”立刻有人道。
徐长宁微微一笑,道。“在下曾亲至巴蜀,深知巴蜀之民乃是蛮族异类,想令其屈服,必动用武力。然秦国兵力有定数,倘若在巴蜀驻以重兵,秦何以拒魏、赵、韩、楚等诸国?倘若诸国趁机攻打。秦也不过徒有和楚相抗的版图,兵力却连韩国都比不上!因此,在下才说秦得巴蜀,实乃祸事!”
这番道理,也不是只有徐长宁一个人懂,只是他第一个站在公众场合提出来罢了,况他说的简洁明了。有理有据,很容易令人信服。
雅间内,甄瑜悄悄看了宋初一的反应,见她浑然未听见一般,不禁问了一句。“先生可同意他这说法?”
甄瑜这些日子虽在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再加上之前从甄峻那里听来消息,她隐隐明白,攻打巴蜀这件事情与宋初一有莫大关系。
“吃饭被噎着,你还吃不成?”宋初一说着,目光却透过窗子望向大街,盯着吕德成和另外一个年轻人。
远远看着,那年轻人竟是比吕德成高出大半头。体型匀称。宋初一只看了一个侧面,模糊中只能看见模样似乎生的不错。
想来,那就是所谓的“故人”了。
“秦平巴蜀桀纣之乱不错,但若有人主张吞并巴蜀,实在不切实际!”徐长宁铿锵有力的道。
“秦国本就是平巴蜀之乱!何曾说过要吞并巴蜀?”有人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