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节
作者:
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19 15:22 字数:4841
“竟是真有天生神将吗?”宋初一喃喃道。
那个屠杌利年纪轻轻,分明是才出屠杌部族不久,根本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居然能做出如此老道的布局,真是让人不得不感叹自然造化!
“事不宜迟,回幕府。”张仪匆匆走下城楼。
两人回到帐找司马错商议拔营离开葭萌关,过了葭萌关之后蜀就会越来越平坦,双方相距较远。互相之间的影响力不算太大。
司马错也已经发现此处不再适宜扎营。三人看法一致,一拍即合。商议之后便立刻下令组织拔营连夜前往七里之外的一处高地。那边四周空旷,地势相对较高,不会窝住兵力。
出了葭萌关,越是向前行,四周越是开阔,这是骑兵最容易发挥战斗力的地形。巴蜀山地多,内斗时地形多样化,这也就导致巴蜀两国的骑兵不精,而秦国的黑甲铁骑锐不可当,若是能诱蜀军在如此地形一战……
宋初一想,那屠杌利纵然是神兵天将又岂能事事皆通?他究竟对秦国军队了解多少?
河水两岸衿间带谷,绝壁百寻,风景硬朗不失秀丽,然而对于习惯开阔的秦人来说,总觉得略嫌拥挤。但随着越往前行,眼前的景色也越来越开阔,真正到达扎营的高地时,才觉出巴蜀的好来。
月出东山,星垂平野。风轻且缓,不似陇西刀子般锋利,周围茂盛的草丛草虫的声音窸窸落落。站在高地上,能看见一条银带般的江水划开夜幕从云雾团团的远处山峦奔流而下,在广袤的平野之上蜿蜒流泻,直至不远处的山峡拐了个弯,不知流向何方。此景绝同于陇西千沟万壑的雄峻粗犷,榻开阔温柔,宛若母亲一般,令人发自内心觉得亲近而美丽。
宋初一和张仪静静立于水前,陶醉于眼前的美景,心头也蒙上一层灰暗。
一路走来也曾经过苴国的一些部落,苴国与蜀国最后一役甚为惨烈,那些部落十室空,连许多老弱妇孺都战死沙场。而他们,可说是这场战争的始作俑者。尤其是宋初一。
可是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这是大争之世,潮流使然,不争就是坐以待毙。天下四分五裂,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有欲望便有纷争。他们的目标是天下一统,百姓安居。在这之前势必会有牺牲,牺牲这千千万万的庶民,甚至他们自己。
宋初一做的是杀伐事,可是骨子里还是崇尚道家精神。她知道,面对摆在面前这些切切实实的诱惑,极少人能够压抑住欲望,只有在天下居安时,才可能慢慢用道家思想影响人心,让太平的天下不再起纷争。
“你说,人的目光能看多远?十年?五十年?一百年?一千年?”宋初一打破沉默。
张仪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笑吟吟的道,“有人一叶障目,有人俯瞰众生。”
“若是一叶障目而不自知呢?”宋初一转头看向他。
张仪道,“做自己认为对的事,若是不能造福天下,就无愧于自己的心吧。”
宋初一微微笑道。“是啊,道法自然,终归恒平。”
谋者策士也是人,杀伐果断背后亦有一颗柔软的心。当触及内心时难免会有些郁郁抑或怀疑自己所做是对是错。两人便只是轻轻扶持了彼此,但内心的关系不觉间又近了一层。
待大军扎营妥当,天边已经染上淡淡的金黄。
宋初一举目眺望,不知过了多久,阳光从云层后喷薄而出,万道金光瞬间将大地照的一片亮堂。宋初一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与张仪打了声招呼。“我回去睡觉。”
张仪应了一声,正想说一起过去,却见宋初一往骑兵那边的营帐去,心里不禁奇怪,夏铨领的是骑兵,前夜作为先锋在云山峡谷与蜀军拼杀,这时候应当正在休息,现在过去做什么?
张仪也不过是想一下,他也困乏的厉害。自然没有闲情逸致去管宋初一的私事,独自踱步回了营帐。
骑兵扎营处十分安静,所有人都在休息。阳光大好,一块空地上整整齐齐的躺了一排,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包扎之后抱着兵器躺在那里小憩,若非有人打鼾,简直就像陈尸一般。
在这里即便是休息也没有人敢让自己的兵器离身,因为在战场上。它是自己活命的保障。也是立军功挣前程的唯一工具。
宋初一正要问赵倚楼的营帐在何处,恰看见白刃颠颠的钻进一个帐。也就随后跟着进去了。
大军之内,可能有人不认识张仪和宋初一,却没有不认识白刃和金戈的。
帐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幕帘之后,响起哗啦啦水声。
“何人!”赵倚楼日渐低醇磁性的声音陡然弥漫起杀气。
“是我。”宋初一撩开帘幕走了进去,见赵倚楼光裸上半身,正俯身在铜盆里清洗伤口。
他墨发松散,在身后用布条结起,衣物脱了一半,松垮的垂在腰臀上。眼前那身子已经不似从前瘦弱,而是精壮没有一丝赘肉,即便不发力时也能看见肌肉分明,宽厚的肩膀,窄而有力的腰腹,手臂修长而隐含力量,强壮的恰到好处。蜜色的皮肤上,被水稀释的血犹如珊瑚珠,沿着漂亮的线条缓缓滑落。
宋初一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目光放在他肩胛附近的上口上,“我去喊医者。”
“不要。”赵倚楼道,“我问医者拿了伤药,你帮我上药吧。你不是也懂医吗?”
这么长时间,赵倚楼还是有这个怪癖——不许任何人近身。莫说这样脱了衣物毫无防备的在别人面前,便是浑身盔甲时私下与人接触,仍然浑身戒备。他个人进步倒是飞快,但人际方面一直停滞不前。
宋初一取了巾布,强忍着直接上手的冲动,将他身上的水擦干净,仔细清理完伤口之后上药包扎。宋初一在医术方面,最擅长的有且仅有包扎外伤这一项,除此之外也只能撞运气治个头疼脑热的。
赵倚楼身上伤的不深,也只有一处,宋初一便没有坚持去找医者,“平时注意点,别沾水沾脏东西。”
“嗯。”赵倚楼应了一声,穿上衣物。
“你今日不是休息吗,陪我睡一会儿吧。”宋初一说着已经解了软甲,迅速爬到床榻上。
赵倚楼依言躺了上去。
宋初一大大方方的把爪子搭在了赵倚楼腰上,整个人顺势便贴了过去。赵倚楼脸色微红,手脚不知怎样摆放才妥当,索性便微微僵住。
薄薄的衣料难以遮掩那具身躯的弹性和温热,宋初一在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他身上有伤,不能这么禽兽,不可以禽兽,不可以禽兽……
想着想着,爪子便顺势掏进人家衣袍里去了。
赵倚楼浑身猛的一僵,怔愣了片刻,才想起来伸手去将她拉开,可正被握着那要紧处,又不能用大力。
宋初一不老实的捏捏弄弄,片刻,赵倚楼便浑身发热,那处在宋初一手坚硬起来,羞窘的他恨不能抛坑把自己埋进去。
“怀瑾……”赵倚楼的手覆上她的手,轻轻按住,低哑的声音略带恳求的道,“别弄了,我……我难受。”
宋初一清了一下嗓子,更加诚恳的道,“我也难受,不如一起解决一下吧?”
说完,又觉得眼下不是办事的时机,便松开了手,“那就休息吧,改日空闲了再一起琢磨琢磨。”
赵倚楼无语,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好琢磨的!”
“嗯,说的也是。”宋初一道。
赵倚楼很满意她今日比较正常,才想罢便听她猥琐的笑了一声,“这个事儿就是**的烧呗!”
“呼——”赵倚楼狠狠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决定不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安静下来,赵倚楼却怎么都睡不着,只闭目养神。
总算相安无事的休息了一个时辰。
帐外忽有人道,“都尉,将军有请。”
赵倚楼见宋初一还睡的熟,便轻轻将她手脚拿开,走到帐外回应一声,又返回给她掖上被子。而后转身拿了衣物、盔甲到外室飞快穿上,将头发草草窝起,便提剑出了帐。
宋初一白日睡眠浅,即便这段时间特别累,也依旧睡不沉。方才士卒说话的时候她便已经醒了,只是感觉到赵倚楼的轻手轻脚,便没有睁眼,成全他的好意而已。
空荡荡的帐内,宋初一看着掖着严严实实的被褥,唇角微微弯起。
想起籍羽问,倘若天下太平,她是否愿意和那个人过安生日子……宋初一打了个呵欠,翻身继续睡。
这世上没有如果,倘若有如果,她倒是愿意安生,但恐怕也永远不会和赵倚楼这样的男子有什么交集吧?宋初一从来都有自知之明。
第210章 谁是它二爹
这世上没有如果,倘若有如果,她倒是愿意安生,但恐怕也永远不会和赵倚楼这样的男子有什么交集吧?宋初一从来都有自知之明。
行走在列国之间,她从容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可是她也有不自信的时候。如果抛开一切的谋算学识,单在外貌、出身上她与赵倚楼就有着云泥之别,再说她也不是男人所喜的解语花。宋初一生长在这个看重身份血统的时代,实在难以免俗。
因为不自信,所以才会一次次试探。
时下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学术上,人们的思想很奔放,并不认为“性”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就连对人约束颇多的儒家,亦不主张扼杀人之本性。
告子宣扬“生之谓性”的学术理论,他认为食和性是人生存所必须,在与孟子一场辩论上直言“食色性也”这句话,孟子未从这个方面反驳,而是默认了这种说法。
孔夫子也说:饮食男女,人之所大欲存焉。
对物质的追求和对性的欲望,是人之大欲所在。
道家虽然提倡清心寡欲,但也说顺其自然,不会强制的去扼杀本性,所以宋初一从不隐瞒自己好色这件事情。
士人对**的开明并不意味着可以乱性,宋初一作为从小接触这种思想的人,这方面自然也是开明而不混乱。对于不同的人,能深入接触到哪一步,宋初一向来心中有分寸,譬如她会喜欢看籍羽魁梧的身材。也曾动手“袭胸”,但事实上有很多机会摆在眼前,她的举止也仅此而已。
然而,有些色乃是发乎情。不吃到嘴里不能安心。
宋初一不太能想明白自己对赵倚楼是怎样的感情,所以她便拐着弯的从学术理论上分析了一遍。最终得出结论——这一世既然给她碰上了,若不弄到手。实在辜负上苍一片好意。
迷迷糊糊中,宋初一猛然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倏地坐了起来,吓得刚刚跑进帐的白刃一跳。
“过来。”宋初一朝白刃招了招手。
白刃屁颠颠的跑了过去,乖巧的蹭了蹭宋初一的手,表示刚刚真是把它的小胆吓坏了。
“看着一脸傻相,但凡能弄到吃的。脑袋就开始灵光了。”宋初一一眼就洞悉了它的想法,撒娇卖乖,不过是想让她用肉来安慰它,“得,就让你得逞一回。回头我跟你二爹说,让他给你弄好吃的。”
“谁是它二爹?”赵倚楼的声音蓦然从外室传进来。
“你听见啦,那就省得我再说一遍了,给它弄好吃的。”宋初一道。
这话意思是……那传说中的二爹就是……他赵倚楼?
对于这个认知,赵倚楼心情很复杂,他一个未婚男子一下子便成了头圆毛畜生的爹,但更不悦的是,他居然排在第二位,“它爹呢?”
“正是区区不才在下。”宋初一道。
赵倚楼走进内室。看着满床榻乱糟糟的样子,觉得那简直像极了自己现在的心情,没有想象不到的凌乱,只有不能想象的凌乱。
宋初一想到刚刚对赵倚楼的想法,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回想这几次对他的调戏。他一直是半推半就的吧?这么说来也不是很反感?
“倚楼。”宋初一起身,一边穿着衣物,一边清了清嗓子,“有件事情我只问这一回。”
赵倚楼正在逗弄白刃,听宋初一语气认真,便抬起头来,“嗯。”
“你厌恶我对你做那样的事情吗?”宋初一系上腰带,直直盯着他的眼眸。
赵倚楼的脸一瞬间红的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