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节
作者:
浮游云中 更新:2021-02-19 15:21 字数:4880
这也怪不得群臣激愤,蜀王那信中的大致内容是:我在褒地举行了一次军事演练,你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来看看,我会抽空接见你的。
但也有人反对,“如此挑衅之言,怎可不去?!若是不闻不问,大秦就有脸面了?臣愿领兵一举踏平蜀国!”
这大话放的,半晌没人愿意接话。
“诸位下朝先商议,寡人也仔细思量一番,明日朝会时再议。”赢驷起身。
众臣俯身恭送。
下了朝,赢驷立即便令人将公孙衍与张仪请到了书房。
“参见君上。”二人齐齐施礼。
赢驷正在观看一盘残棋,闻声抬头,“两位不必多礼,请坐。”
公孙衍与张仪各自就坐之后,赢驷道,“犀首与张子看看这盘棋,何解?”
公孙衍垂眸看了一眼,“笼中猛虎,唯有破笼才能出。”
“如何破法?”赢驷问道。
“栈道已经几乎完工,蜀王恰又如此挑衅,实乃天赐良机。君上当忍辱负重去会一会他,以迷惑其心,另外君主出行,必有军队护卫,正好借此掩藏行军。”公孙衍果断道。
公孙衍并不知道有个宋初一的存在,所以也不清楚这并非是什么天赐良机,而是某人一手造就。
不过他这番话却让赢驷心里对宋初一的能力更加信任。
赢驷见一旁的张仪抄手盯着棋盘半晌一言不发,遂道,“张子沉默,莫非另有看法?”
“无,犀首所言正是臣想说的话。”张仪迟疑了一下,继续道,“只是仔细看这盘残棋,行棋散乱,似乎不像是对弈,莫非君上故意试探我们?”
赢驷冷峻的面上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公孙衍沉吟一下,道,“张子好眼力,不过你应知君上意不在此。”
“是啊,意不在此,犀首觉得蜀王是不是也摆了这样一盘残棋,来问君上别的答案?”张仪笑道。
的确啊!秦国不断向周围国家示弱,蜀王说不定故意借此试探一番,等的就是秦国有所异动。
告假(更新于: 2012…12…11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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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我是触犯了哪路神仙?
第189章 脸上的抓痕
一月初,赢驷不顾群臣反对,只带了三百多名护卫低调去了汉中。
一队玄色铁骑在苍茫的雪原中如箭矢般直向汉中。
大雪覆盖了陇西,然而在秦蜀交界的山峦间,景象十分奇特。靠近陇西的一面白雪皑皑,另外一面却树海萧森,尤其是山麓处更是郁郁葱葱。宋初一正背着竹筐,带白刃在此处采药。
白刃神情恹恹的跟在宋初一身后。它是一头雪狼,更适应寒冷的气候,这种温温湿湿的感觉,连人都觉得有些不舒服,更逞论它?
“要不,你去山那边玩一遭?”宋初一问道。
白刃也不知听没听懂,懒懒的抬了一下眼皮,抖抖毛茸茸的耳朵,寻了块石头趴了上去。
“先生!”季涣匆匆跑过来,面色着急,“先生,蜀王派人来抓你。”
宋初一见手未刨出土的人参还不足小指粗细,便将土埋上,抬头问道,“怎么回事?”
“来了几百兵卒,说是请先生回去,可是神色却不善。”季涣迟疑道,“先生,不如咱们回秦国吧?”
宋初一起身,仰头看了看天,沉吟道,“这是何年何月了啊?”
“正月初一。”季涣说罢,忽然反应过来,“莫非今日是先生的生辰?”
“我老娘去的早,家里那个老叟说我大约是正月初一生的。”宋初一无奈道。
宋初一她爹为了记住她的生辰,所以取“初一”之名,可是过了几年。老人家说忘记她是哪月生的了,亲手把她交给庄子时,曾说:记得是冬天,大约是正月生的。我就给她取字寅月,虽然我觉得极好,但日后若是有更好的。也可以改改。
庄子给宋初一改字的时候便把这段遗言说了,她那时以为父亲是个老糊涂,直到后来经历许多世事之后才明白,他是不愿想起亡妻的祭日。而至于“寅月”,他也许真觉得好,也许不过是委婉的告诉庄子,他希望自己的女儿有字。希望他的女儿与别人不同。
其实想想,她的父亲是一个匿智之人。所谓匿,藏而不露也。匿智也就是有智慧却不外露。
“我可能真是寅月生。”宋初一笑道,“真是凑巧。”
“回头弄块鹿肉吃。”季涣说罢,才想到自己方才被引岔了话题。“先生,蜀王派几百兵卒来请,咱们去是不去啊?”
“几百人,我们就四个人,跑的掉么!”宋初一把竹篓塞进季涣怀里,往暂住的小竹院走去。
四个人?季涣半晌才反应过来,第四个人是指白刃。
季涣追了上去,“大哥让先我来偷传消息,便是想问问先生的意思。倘若来者不善,让我护送先生离开。”
宋初一顿了一下脚步,心中感慨自己的幸运,得有多大的造化,才能在今生遇上籍羽这样的忠义之士啊!
“无碍,估摸着是秦公应了蜀王的约见。”宋初一道。
蜀王既然摆出傲慢的姿态。寻宋初一去汉中,恐怕也不过是想借此嘲笑羞辱秦公:看看,你们秦国的人才都奔着我们天蜀来了。
至于来这么多人,无非是怕宋初一不敢见秦公。宋初一之于蜀国,不过就是偶尔说几句话能逗蜀王开心的人,蜀国上上下下对她自然不会像对待权臣那样尊重。她这回若是不从,后果一定是直接被绑回去。
说起来,蜀王也忒是小看宋初一的脸皮了,莫说她只是因计暂时离开秦国,便是真的离秦,她也很好意思见秦公。
宋初一走到一大片竹海中,拾级而上,一会儿工夫便看见坐落在竹林中的小小院落被三四百人围的水泄不通,有人看见宋初一带着一头大狼,纷纷戒备起来。
白刃傲慢的扭开头,不屑对峙。
宋初一轻轻拍了拍白刃的脑袋,见籍羽出来,便道,“收拾东西吧,去汉中。”
籍羽颌首,转身进屋去了。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简简单单的几件衣物和所剩不多的金,只消一刻便弄妥当了。
宋初一走的这么干脆,那前来捉人的武将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觉得必然有诈,一路上吩咐属下全神戒备。
此处山路难行,但本就距离汉中不远,只两日的路程便到了蜀王的行宫。
“秦公怕是已经到了。”籍羽低声道。
宋初一向四周看了看,在远处的马棚那边有四五个黑甲秦军。她驻足片刻,从马棚中果然走出一名灰蓝色广袖长袍的男子,形容整齐,只是脸上条条道道,好几条血痕,显得颇有些狼狈。在他脚边跟着一头通体金色的山狼长势甚猛,俨然已近两尺。这一人一狼却正是张仪和金戈。
张仪见到宋初一也微微怔了一下,旋即笑着拱手,“怀瑾,有些日子不见了。”
“张兄这脸怎么了?”宋初一张口便问道。
张仪抬袖拭了拭眼角,叹息道,“一言难尽啊!正事要紧,回头再与你细说。”
“善。”宋初一应了一声,便退开让张仪先行。心觉得,这回秦国仅存的颜面都丢光了。
先后来的两个使节,前者虽不至于落魄却实在不体面,这一个衣着光鲜可是满面的抓伤,既非武将又带着这样的伤,实在有伤大雅。倘若秦国那帮权臣知道此事,准让他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果不其然,一会儿工夫里面便传来蜀王哈哈大笑声。
有侍者过来领宋初一去了偏院,给她安排了住处。宋初一知道蜀王一时半会是不打算召见她了,倒也乐得自在,晚间吃了籍羽和季涣送来的一碗面,便早早休息了。
葭萌关栈道已经接近竣工,攻蜀的计划必须要提上日程。宋初一隐居在竹林时,早已经秘密部署好下一步的动作,只等金牛和美人交到蜀国太子手里。
就因为没几日就能够见到绝世美人和神牛,蜀王这心情特别好,连张仪与之商量两国国君会面的时间地点都做了一些退让。
次日,天边晓色。
行宫里便开始忙碌起来,宋初一被使者唤醒,十来个侍婢带上华服来侍候她梳洗。
宋初一微微蹙眉,蜀王借她来嘲讽赢驷,虽已经是必然的事情,但她不愿意任由蜀王折腾自己,所以当侍婢要服侍她更衣时,被她制止了,“我有一句十分紧要的话,烦请禀报君上。”
侍婢迟疑了一下,道,“先生请讲。”
“烦请转告君上,蜀之锦绣不在衣,便是蜀国不赐予华服,在下亦会留在蜀国。”宋初一郑重道。
侍婢听不出这句话有多么重要,但她是蜀王的贴身侍婢之一,知道蜀王待宋初一不同一般,便道,“奴这就去,先生稍候。”
第190章 英俊的气人
蜀之锦绣不在衣。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实则包含了许多信息,蜀王的理解是:衣服虽华丽却远远抵不过蜀国锦绣盛世。
既是如此,倘若宋初一不着华服,恐怕更能令秦公难堪!蜀国也没有供宋初一美食华服,可她就是赖在蜀国了,秦蜀两国差异显而易见。
蜀王“想通”这点,便立刻下让宋初一不服华裳,并饶有兴致的遣那侍婢询问——蜀之锦绣在何处?
不过是无聊的把戏,宋初一就免为其难的配合了一下,说了几句好听的。赢驷既然收到那蜀王如此挑衅的书信,依旧低调前来,就不会在意这些。
这是一个观察蜀国军队结构的大好时机。
宋初一在蜀国多有不便,一举一动都在蜀王的视线之中,能掩人耳目的和司马错联系已经费了很大功夫,根本没有机会详细探查蜀国军队,既然瞌睡有人送枕头,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耻辱,最大的报复莫过于灭了蜀国。
是个风和日丽的艳阳天。
狩猎场外有一处原本用于大巫祭祀的土台,蜀王命人连夜整修一番,作为“接见”秦公的地方。土台是为了与神灵对话而建造,自然庄重肃穆,即便年久未用,也丝毫不失气派。
场地坐北朝南,蜀王占据了左侧尊位,宋初一自是随着蜀国官员跽坐在左下首。
“秦公到!”
一声通报,众人纷纷翘首。因听说秦国新君才不过十九、二十的年纪,想必还没有什么君威。蜀王又端出这等架势,大部分人都是存着看秦公笑话的心态。
然而,随着洪钟大吕之声响起,一袭玄色华服的青年在黑甲军簇拥下缓缓向高台走来。蜀王竟是忍不住坐直了身子。
为首那个人体格高大魁梧,一张冷峻的面容,步履从容犹若龙游云颠、猛虎下山。那等气魄让在场数千人屏息,从外表根本看不出只有二十岁左右!
更可气的是,这个人的面容比之樗里疾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两人一父所生,但早前蜀王觉得秦赢家的也不能个个都俊,所以从未想过新君赢驷会生的如此英武。
想着,蜀王又觉得自己身高不占优势,往赢驷边上一站难免要气短一截。有失颜面,也有失天蜀威风,所以便稳当当的坐在了王座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赢驷趋步走上台。
赢驷倒是不在意蜀王的无礼,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