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
白寒 更新:2021-02-19 15:17 字数:4965
“噢……”李诚兴的心中充满了好奇。睁大眼睛扫向两人。
“你来京城为什麽不来找我?”陆奉天看上去不甚愉快地问。
“……,我听说…你已与卞宰相之女订了婚。”马夫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回答。
陆奉天不说话了,只是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著马夫看。看得马夫都不敢直视他。
“喂喂喂!小子,你什麽意思!我不知道你和马阿哥有什麽梁子,不过我告诉你,马阿哥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找他麻烦就冲我来好了!”李诚兴看不顺眼,腾的站起身子。
诚兴这一站起来,顿时,二楼就显得狭窄了许多。毕竟,方圆不足百尺的地方站了两个身高不下八尺的伟男子,想不狭窄都不行。
“马阿哥……,哼!”陆奉天在口中轻哼了一声。
看都不看李诚兴,陆奉天径直走到马夫面前,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咧嘴一笑,伸手就把他抱了个满怀!
“马大哥,好久不见。想死我了!”
全楼的人呆住。不明白高高在上的陆将军怎麽会那麽热情的拥抱一个给人做马夫的布衣平民。李诚兴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小四子……”马夫也呆住了。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形,包括现在的陆奉天会把他当陌路人看的场景,但是他再也没想到现在的陆弃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他,甚至说话的语气也跟几年前一样。
其实也不用那麽奇怪不是麽,光看那匹马,光听他对那匹马的态度,还有那匹马的名字,不就应该明白他是怎麽想自己的了吗。
陆奉天满面笑容的放开马夫,转身对随从说道:“马夫,我的大恩人!以後你们见了他,就跟见了我一样,一定要尽心侍奉。”
大恩人……,马夫心中咯!一下。
随从们连忙弯身向马夫问好。
奉天挽起马夫的手,迈步就向楼梯口走,边走边大声说:“走,马大哥,随我回府去。我陆奉天昔日的大恩人怎麽能去做别人的马夫,你放心,今後只要有我在,不愁没你的好日子过!”
马夫刚想开口推辞,陆奉天却又靠近马夫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这是外面,等我们回去以後再慢慢聊。”
马夫弯起唇角,收回想说的话。
那边李诚兴却在此时喊道:“喂,你要带我马阿哥到哪里去啊!我管你是他恩人还是仇人,你不能这样随便带走我李府的人吧?”
陆奉天低头问马夫:“你和李府签约了吗?”
“没有。诚兴待我如友人,我也只是……”
“那就好。这样我们也没必要和姓李的多打交道了,走,我们回府。”陆奉天打断马夫的话,挽著他的手催促他随他回府。
“等一下,我……”
“走走走,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可是……”无法,马夫只好回头对李诚兴叫了一句:“诚兴,你先回去吧,我和…陆将军有些话要说,等过会儿我在去找你。”
我不会让你去找他的!陆奉天在心中恨恨地想到。
果然,之後陆奉天就没有给马夫回去李府的机会。一到护国将军府,陆奉天就命人去李府把马夫的行李取来,并让管家准备酒席,说要款待自己的大恩人,然後又让丫环带马夫去洗尘更衣,几番折腾已是掌灯时分。宴席中,陆奉天没有开口问一句马夫这三年来做了些什麽,甚至闭口不谈年少时期,只是笑谈他这两年来的征战和入朝为官後发生的一些趣事。
马夫想开口,却总是被打断,弄到後来也没了想说的兴致。难不成要他哭著告诉他,我这三年为你背黑锅坐监牢挨打受骂哪有你风光得意!然後让他继续对自己感恩戴德不成!马夫嘲笑自己。
刚开始还很激动,心中想著要如何和小四子续这段缘分,并体谅地为他想了很多,可是这样的日子连续过了两日,虽然每日都有陆奉天设宴招待他,但不晓得为什麽总觉得有那麽一丝不安飘在心头飘著。其间也一直没有看见刘婶,虽说自己也不想见她。
吃过晚饭,坐在房中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找奉天好好谈谈。他不明白小四子现在心里想的是什麽,初见时的热情让他一时迷惑,可是把他接回府後的态度更让他糊涂。心想如果小四子真的已经忘了他,他也不会就这样死皮赖脸赖下去。
拜托了前来侍候他的丫环,让她去请陆将军前来一晤。丫环支吾一番,说是将军已经歇下,有什麽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你把他请来。说我明日就要离开,想在走之前和他好好叙叙旧。他如果不来,我现在就走!”说完,便立刻起身收拾包袱。
“这……,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请将军,还请先生稍待。”丫环福了一福,匆忙向门外走去。
不久,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陆奉天身著便服推门进来。
丫环放下茶盏,带上房门,悄无声息的离去。屋中只剩下一坐一站的马夫、奉天二人。
马夫被眼前挺拔的身姿所吸引,一时看得入神,无意间看到对方打量自己的眼光,也就顺势低头看了看自己,猛然间,这才惊觉现在的自己是多麽的与他不配!
现在的他有一张富有男人味的俊俏脸庞。而自己则貌相普通,虽然眼睛很大鼻子也很挺,但那张笑起来就会露出一对大括弧的瘪嘴让他看起来像丑旦一样,而且随著年龄的增大风霜的加深日渐丑陋。
他有一幅修长挺拔的身板,结实、魁梧、高大。反观自己,本来还算中等的身材,因为这三年牢狱的折磨已显得佝偻,而双腿则因为从小在马上攀骑,形成不太明显的罗圈腿。还记得他曾经嘲笑自己无法并拢双腿,可以让他轻而易举的分开。而他的腿是那麽的笔直。
他曾经沦落,他接济他。如今他权势在握家财万贯,而自己除了怀里刘婶想要买断恩情的五百两,就再无恒产。
怎麽感情我像是千里寻夫的糟糠妻呢?马夫揉揉鼻子,苦苦的在心中开自己的玩笑。
陆奉天的眼神闪了闪,开口道:“我听说你要离去?”
马夫看著他,缓缓点点头。
“为什麽?我待你不好?”陆奉天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既盼他离去,又不舍不愿他离去一样。
“不,你待我很好,好到让我这个穷马夫受宠若惊的地步。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报恩。”马夫盯住桌上明的烛火。
“难道我向你报恩也有错?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呢!可以说没有你也没有现今的我。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在这里赡养天年。”
“……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是恩情?”马夫心一横,抬头打破僵局。
陆奉天直直的看向马夫,那眼光是如此复杂,复杂到马夫一颗心上上下下毫无著落。
半晌,才听他开口说道:“那……都是年少轻狂,你也明白的不是吗?那时候我年少不懂事,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平日生活单调,故而在初尝情欲後便欲罢不能,偏偏那时候对我好的人只有你,……你又从来不会拒绝我。”
“年少轻狂……?”马夫愣住。随即恍然大悟般,连声道:“对、对,你说得没错!那只是年少轻狂。是我想太多了,呵呵,看我这傻样!我怎麽没想到呢,那时候除了我你也没别人可找啊!”枉我还把自己比作糟糠妻,原来我连糟糠都不是!哈!马夫拍拍自己的脑袋,大笑。真是,随便听听别人说他怎麽待那匹马,就傻的以为一切还和从前一样,巴巴地跟著他来,结果倒弄出了笑话来!奶奶的!你没事一见面就那麽亲热做什麽!你这不是存心让人误会吗!
陆奉天看见马夫在笑,笑得嘴角边的两个括弧深深的,太深了,看起来反倒好像在哭。
“我承认我很感激你,如果没有你,也没有如今的我。但如今我已不是当年的小孩,这几年我已经明白很多事情,包括当初那场不应该发生的荒唐。…你也是男人,我想你也有你自己的日子要过,我也是。”
原来这就是他要跟我回来慢慢聊的内容,果然是不能在外说的。让人知道年轻有为美眷在旁的大将军曾经荒唐过,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马夫一个劲的笑。他也只能笑。
看到马夫一边笑一边开始收拾起包袱,陆奉天愣了一下。
马夫的行李很简单,很快就收拾好了,把包裹背上肩,两边唇角使劲往上一提,抬头对陆奉天笑了一下,“我明白了。不好意思,这几日打扰你了。我是粗人,也不会看人的心思,你早点跟我说清楚也不必拖到现在。我说了,不必你报恩。当初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对我觉得愧疚。你有现在也是你自己拚来的,就算没有我,陆家也放不下挡不住你这条蛟龙,迟早你都会飞上天的。”说完,一抱拳,绕过男人就往门外走。
“马大哥!”陆奉天一愣,随即一个箭步挡在了马夫面前阻住他的去路,表情一变,变得著急万分,快语道:“你去哪里?李诚兴那里?我跟你说笑呢,你咋听不出来?我和你三年没见了,我也担心啊,担心你忘了我,担心你已经不是原来的心思了。我不想让你笑话我,所以我才会、才会想试探试探你……,马大哥,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陆奉天冷厉的脸一下显得稚气了很多,抓住马夫的手,拼命解释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我……,偏偏上次我去接你们的时候,刘婶告诉我说你已经离开了,我以为你要去过你自己的日子,毕竟你和我之间……在世人看来是离经叛道是龌龊是见不得人的关系。我也没想到你会来京城、你会还记得我啊。这几天,我一个劲儿的说,就是不想听见你跟我说,说是你已经成亲了,孩子今年已经多大了,问我要不要做孩子的干爹之类,我、我……”
马夫没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搂住了面前的男人,用自己的双臂紧紧地紧紧地搂住了他。
“小四子……,你这个小傻子,你这个……,我怎麽可能忘了你!我怎麽可能让你做我孩子的干爹!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这三年……”你竟敢试探我!你这没良心的小狼崽子!
“你别说,什麽都不要说!我不想听,不想听你这三年都做了什麽、和什麽人在一起。”
“好,好,不说不说。只要你还记挂我,我……就值得了!我认了!”奶奶的!那三年就当老子命中注定欠你的好了!
日子好像回到了从前一般,陆奉天还是一样喜欢粘著他,晚上吃完饭总会在他房里呆上一会儿,有时也就在他这里睡了。不过又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至少他从来没有碰过自己。
是我对他已经没有吸引力了吗?但是他那样子又不像对我毫无感情啊,难道是我多虑?想想,马夫有点脸红。怎麽自己好像欲求不满的深闺怨妇一般,又不是喜欢那码子事,说不定小四子长大了,会体恤人了也说不定啊。
除了这个恼人的小问题外,他还有一个大大的问题堵在心口堵著。而这个堵得他心口难受的问题就是陆奉天名义上的未婚妻,卞青仪。
说起卞青仪这个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家闺秀。光是她身为宰相独生爱女就够得天独厚的了,就连当今皇後也觉著她可爱称心,把她收做干女,赐了“大仪公主”的称号。
除了她显赫的身份外,她的美丽和才情也是赫赫有名的。传说现年十七岁的她美若天仙、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无所不绝,尤其一手牡丹绣,被称一绝。故而在京城,卞青仪素有牡丹美人之称。皇上、皇後用的帕子都是她亲手所绣。马夫也在陆奉天的身上看到了这麽一块传说中万金难求的牡丹绣帕,绣的那个……
“真是好!有这麽一手绝活在身上,就算她不是出生官家,一样可以富足无忧。你说是不?小四子。”马夫躺在床上斜眼看陆奉天。
一把抓回那方绣帕,随意塞回外衣的袖子里──他的外衣都放在床头旁的椅子上了。
“怎麽我听著像有人在喝醋似的。”男人把手枕在头後面坏坏的笑。
“喝醋?你的?怎麽可能!”有人嘴硬。
男人吃吃笑。
“喂!小子,跟你说正经的!”马夫看他笑得过分,伸出手掌就在他肚子上拍了一巴掌。“你和那小女孩到底是怎麽回事?”心中放不住话,还是问了出来。这样不明不白的,搁著也难受。
“什麽怎麽回事,还不就是那麽子回事。”懒洋洋的语调。
“喂!”瞪眼。
“哎呀,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赴京赶考的路上碰到行遇刺客的宰相夫人千金,顺手管了闲事,结果宰相因此对我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