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节
作者:
小秋 更新:2021-02-19 15:16 字数:4841
所以坏掉的云素菲的命运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移到了未知的轨迹上,就像原本和兴顺帝注定不死不休的她现在却和对方相处的不错,而应该在兴顺十二年发生的选秀,却移到了十三年,这其中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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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的竹林中,一身深蓝绣青竹儒生长袍的女子站立其间,一杆玉箫被送到唇边,女子悠悠的吹起一首《长相守》,这首源自于电视剧《大明宫词》的曲子一直深得她的喜爱,一直记得小时候,刚开始记事的她亦步亦趋的跟着孤儿院里的哥哥姐姐们的身后走过小饭堂旁边的走廊,到大院子里听院长奶奶讲古,小小的孩子们总是闹腾不休,可是她却很喜欢听,即使她已经不记得那时候都听到过什么。
然后,就是大家围在一起看电视了,那时候,电视里如天使般的周公子和饰演中年太平的虹姐美得惊人,可是最吸引她的却是那宫廷间的华服美饰,她一直很喜欢那些拍摄的很精细的古装剧,只觉得其中的女子美丽又富贵,端庄又优雅,直到现在,她也成了宫廷女子,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曲《长相守》毕,绝色佳人一袭红衣缓缓走来,紫色眼影和丰润的红唇却无法让清丽的佳人带上半分红尘俗气,她的眼眸清澈如水,看着云素菲时,眼里永远容不得其他,是云素菲最爱的眼神,最爱的红妆,可是今天,她没有心情去欣赏美人。
“你似乎在怀念什么,可是那和你的母亲无关,和我所知的一切都无关,因为你想念母亲的时候,那种神色我很熟悉,我也很喜欢那时候很温和的你,除了那位夫人外,不会有人或事值得你怀念。”宁馨很随意的轻笑着说道,她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所以云素菲听得很清楚,她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只是知道在入宫之前,你一直和自己的母亲住在云家的一处院落,从不出门,你的过去,我似乎接触的太少。”宁馨自顾自的说道,突然,她想起了前阵子无意中得到的消息,她唯一的兄弟,险些死在了一个歌姬的一杯毒酒下,那是宁家最后的希望,一年前的造反事件让宁家的男丁死的死伤的伤,她的祖父为了避祸,远赴溪州黄莺县做一个小小的县令,那位十八岁的她的庶弟,是宁家唯一能撑起门户的儿郎,可那不是她在乎的。
“你知道了。”云素菲答道,她不打算否认这件事情,“那个小家伙很敏锐,我没有想到他是皇帝的暗卫,而且还差点在皇帝病危这件事上抓住我们的尾巴,他手上有一些痕迹必须要被毁掉,才怪绝对不能曝光,我们的行迹要绝对隐秘,所以我派人去毁掉他手上的那些东西,还有把察觉到我们的存在的宁辙杀掉。”
“所以如果不是九月失败,我又一时好奇去查了是什么任务能让身为十二月的失败的话,你是不是,根本不打算告诉我!”宁馨美眸闪过忧怒与悲哀,这么多年了,她对着云素菲的时候就差没有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原本以为最近她已经开始有所改变,她开始变得温柔一些,自己也开始幻想自己是不是能走进她的心,可是。。。。。。
“我也没有想到九月会失败,宁辙的能力在预料之上,竟然假装被九月迷住,最后反戈一击,若不是我们运气好,只怕真能让他抓住才怪的尾巴。”云素菲把玩着手中的玉箫,“可是他已经发现我们这个组织的存在了,只要知道存在,并且坚持查下去,我们不可能永远不被抓到,可现在,绝不是才怪被人发现的时候。”
“可是你不该瞒着我!”第一次,宁馨无法再维持住自己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姿态,她双眼通红的看着云素菲,其中的失望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有多么阴险狠毒,宁家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可是我不愿意你瞒着我,就像我对你真心付出,最后却像个傻子。”
说完,她有些悲凉的笑,“我对你毫无保留,可是,难道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云素菲。”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转身跑开。
一边跑,她一边嘲笑自己,瞧,那个人就是这么冷血,她早就做好准备了,抛弃家族,抛弃只要愿意未必得不到的宠爱,抛弃恢复那张能让自己生下子嗣的药方,什么都不要,只要云素菲,即使对方不爱自己也好,她也会爱着对方,她不会为了回应就卑躬屈膝的祈求,因为骨子里的那份尊严,只要站在一边,能一直爱着她就好了!可是最近她的温柔却让自己忘了形,开始奢望一些不可能的事情,自己真傻,那可是,云素菲啊。
云素菲站在那里久久不语,不想让你被染黑,也不想你难过,真奇怪,知道母亲还活着之后,我好像再也无法维持以前卑鄙冷硬的心肠了,可是从始至终,我都是想保护你们的,无耻也好,卑鄙也好,我不是没心的,其实我早就被你打动了啊,宁馨。
她自嘲的笑了笑,把玩玉箫的动作缓缓停止,现在回想曾经的自己,真的挺好笑的,看似获得潇洒,以为没心没肺就绝不会受伤,盯着至高处野心勃勃,认为为了那份权利自己什么都可以抛弃,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么下去,心安理得的享受宁馨不求回报的爱和守护,心安理得的欺骗兴顺帝,心安理得的认为只要让儿女处于世间最高处就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可是花氏的存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云素菲不是神,她不可能抛弃所有的情感只追求一个目的,在知道花氏还活着的时候,她是真的想抛弃一切,狂奔到溪州,然后投入花氏的怀抱,哭着说,她很想母亲,她其实过得不算好,享受着皇后般的权利和帝王的爱情,还有聪慧的子女在侧,有着远大的目标,可是她的心里在花氏死后就空落落的,是的,就像前世一样,没有亲人,没有爱人,之余下野心的自己一样,所以可以使劲的糟践自己,可是为了去往高处的一个可能豁出去一切。
云素菲是宁馨的存在意义,花氏是云素菲来到这个世界后,两世存在的意义,所以在花氏死去后她才会那般失控,变得像个疯子,看着没变,其实内里在坏掉,可是花氏回来了,那个内心有所牵绊,想要幸福的云素菲也回来了。
可是现在云素菲已经无法回头了,血影不算,那里面就是一群被她洗脑的人,可是才怪不仅仅限于暗里的事,还有商、仕等明面上的势力,比如刘辉,比如白伟道,还有那编出来的,却已经没人会去否认其存在的纵横家,开弓没有回头箭,云素菲除了继续在这条追求至高权位的路上走下去别无他法,甚至于,她必须要掌权,否则那些被她拉上战车的人也不会答应,这辆车只能继续疾驰下去。
不过还好,被她拉上车的都是些年轻人,他们有理想,并且对云素菲描述的所谓的为国为民,那个会被创造出来的盛世景象所迷,像白伟道那样的人也不过是顺手一拉,好在刘辉成长起来之前自己这边能在朝堂上拿得出手的人罢了。
盛世岂是那般好开创的,云素菲苦笑,就算她拿到那份权利已经只是时间问题,兴顺帝迟早逃不出自己的手心,甚至于最近,兴顺帝开始让自己接触皇家那些暗卫的事务,隐隐有让她成为暗卫主人的意思,凭着自己二十一世纪女硕士的能耐和她将来的地位,影响这个国家走向好的方向绝不是难事,甚至于阮梅梅的存在也是肯定了她将来必定会做到的某些事情。
可是云素菲握着自己的手却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前世的她是为了救下一个孩子而死的,今生,花氏死后还让她没有真正疯魔的也是因为孩子的羁绊,可是她过去到底是怎么了!在疯魔的那些时间里,她的手上竟然造了那么多的孽!
云素菲已经越发的沉迷于各种实验,可是却不在用孩子去实验,是的,云素菲会做人体实验并且乐在其中,她在疯魔的那段时间更是常常把自己研发出来的病毒和药物使用在活人的身上,小白鼠怎么可能满足得了医学怪人的研究欲、望!其中就包括了不少的所谓犯人和犯人家属,而犯人的家属了当然也包括了,孩子。
前世的云素菲冷血下、贱,某些时候甚至不把自己当人看,为此她错过了很多,却自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没有人知道她前世流掉那个孩子时之后做了一个月的噩梦,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堕落是在那个孩子消失之后,她以为自己不后悔,可是人哪,有时候真的不能在成熟后回想过去的一些事,因为你会发现,因为自己的年少无知,你究竟做了多少错事。
她怎么忘了呢!前世在孤儿院里,小小的她被院长奶奶保护,所以才没有流落街头,所以才能吃饱穿暖,即使她过不上大小姐的生活,可是,对于那时候的生活,她好满足,可是后来,院长奶奶死了,孤儿院也维持不下去了,她在院长奶奶墓前发誓,一定要把那些被送往别的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接回家,然后自信满满的步入大学,半工半读的她付出了比身边人多许多的努力,只为了能攒够那笔钱,可是工作意味着踏入社会,她很快被现实打击得无力反抗,直到后来,她开始堕落,忘记了初衷。
云素菲捂住头,她的脑海里最近总是回响着惨叫,没有大人的,对那些罪大恶极的成人做实验她一点压力也没有,可是那些孩子,她当初到底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看吧,坏事做多了就迟早要受报应!云素菲被脑中的惨叫和孩子眼中透出的或绝望或恶毒的眼神逼得几乎吐出来,这种恶心让她的眼中带上生理性泪水,她天天都在做噩梦,那些噩梦提醒着她做过的孽!
我错了,我不该做哪些错事的啊!放过我吧!在宁馨离开竹林后,云素菲崩溃的蹲□子哀泣,她到底做了什么啊!
第61章 放炮
夜晚;云素菲抱膝坐在寝殿的大床上;身上就一套白色的寝衣;坐在床上;明明是夏天;殿内也点着悠悠的烛火;可是她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里有着一阵一阵的寒凉逐渐遍及全身,逼得她几乎快要发疯!
“娘说姐姐这样的人都会不得好死的,姐姐一定会不得好死的!”带着嘶哑的、幼嫩的童音响起,云素菲缓缓看向前方;那是一个看身形不过七八岁的女童,她的皮肤上长满红斑,红班里长着水泡;有些严重的地方甚至开始溃烂,她的眼角膜也眼中溃疡,整个都不成人形,放出去只怕要被看成是妖怪。
“姐姐,你说只要阮儿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就能见到爹娘,为什么姐姐骗了阮儿,阮儿好疼,全身都疼还是走了出来,可是没有见到爹娘,姐姐,姐姐。。。。。。”
云素菲直直的看着那个面目全非的女孩,脑海中却有着那个女孩刚被送到实验室时可爱的模样,白白嫩嫩的小女孩,是一个犯官家属,一直被自己的父母保护的不知世事,至始至终,她都以为只要从那个充满奇怪气体的房间里走出来就能见到爹娘,为此,她还笑得可爱的对自己说“谢谢”,叫她姐姐。
小女孩走出来了,可是却不能见到父母,因为,那个房间中充满了芥子气,那是云素菲来到这个世界后研究了好久才弄出来的得意之作,小女孩走出来时已经面目全非,然后,死去。。。。。。她没撑到见到父母的时候,她大概直到死都在困惑吧,为什么走出了那个可怕的地方,还是见不到爹娘。
因为你的爹娘,早在你之前就已经死了,我当时是怎么想来着?哦,对了,我要送你们到地下团聚,并且得意洋洋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与其让你在教坊里长大今后做的官妓,还不如死在我的手里更有意义。
云素菲流下泪来,“对不起。”她轻轻的喃喃着,即使知道眼前只是因为自己太过疲惫才出现的幻觉,可是她仍然这么说着,即使,这具“对不起”太迟,即使说了这句话也没有意义,那个孩子已经被自己害死了,这是死在她手中最无辜的人,她错了,真的错了。
云素菲睡不着,她已经两天没有睡了,因为只要一睡着,她就会梦到这个孩子,然后被折磨得喘不过起来。
她没有流泪,就那么和幻觉中的阮儿对视,抱着膝一直坐到天亮。
“主子。”紫姑有些忧虑的看着云素菲,即使云素菲一直表现得与平时无异,可是美丽的大眼下那片乌青却不是骗人的。
云素菲跪坐在床上,前面摆着梳妆盒,盒面上镶得那块清晰的镜子在这个时代算是稀有,据说是溪州进献过来的贡品,整个后宫只有云素菲和皇帝的寝宫里才找得到,紫姑此时正在她身后梳发,云素菲则慢条斯理的为自己化妆。
闻言,她对着镜子里的紫姑轻笑,“行了,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