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1-02-19 15:08      字数:4775
  而眼下河水改道又使他们遇到了难题,是按原计划进行架上一座桥呢,还是绕过一座山避开水流?
  对此陆伯甫与魏延平两人就有不同的意见,皇上与燕王听了他们的话后沉默不语,每一种方法都是有利有弊。
  “你们去山那边看了吗?”皇上问。
  “我们正打算明天一早过去看看,再请王爷定夺。”陆伯甫回答。
  修路的路线是事先定好的,如果有了变动,陆伯甫他们一定会上报燕王的,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在边关之前还没有上报过,但看眼下的情况,以后这种事情肯定少不了。
  “这倒是巧了,我们正好到了这里。既然碰到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山那边看看。”皇上爽朗地说。
  皇上已经打算这天晚上就驻足此处了。
  他们停留的地方属于弋壁,一望无边的灰黑色沙石上面只长着少量的草,属于燕地人烟最为稀少的地方,除了一些商队从他们身边经过,方圆几十里都不见得会有人烟。
  陆伯甫与魏延平他们一直住在随身携带的帐篷里,条件很是简陋。
  一年多的风吹日晒,魏延平不复原来的书生模样,又黑又瘦,如果不是气质不同,加上身着官服,很容易误会他是个工匠。陆伯甫同样的又黑又瘦,倒有几分与当初他们在开国公府相见时的样子,只是眼神中又曾加了坚毅和果断。
  皇上对他们二人大加赞赏,听燕王说魏延平是燕地最有才干的官员时,皇上还考较了他一番。
  燕地的官员最多的就是从当初的昌平提j□j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经过滕琰,也就是那时候的滕瑾的培训。此后做为一个团队,大家的思想很是统一,对政务的看法也都很接近。
  皇上与魏延平说话时,就看了滕琰好几次,他是感到这一点,倒是陆伯甫的想法与皇上更接近一些。
  晚上,皇上就驻骅于此,过了边关,渐渐不同于之前的郡县,各方面的条件也差得多了。
  “皇祖父,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的,我让侍卫们传信九原,送些东西过来。”燕王担心皇上不习惯。
  “一切都不错,用不着那样麻烦。”皇上一面与燕王下着棋一面说:“当年你打到草原时,一路上是怎么过的?”
  “那时候随军带的只有麦子与羊肉,我们只吃这两样。”燕王说着看了看滕琰,那时他们在一起同甘共苦。
  滕琰回了他一个微笑,现在再想起过去的事,都是甜蜜无比。然后她就感到另一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陆伯甫在看她,他是知道滕琰曾随大军去过草原的,滕琰装做不知道,她相信陆伯甫是不会把这些说出去的。
  凭着直觉,滕琰认为陆伯甫知道她和燕王的关系了,陆伯甫早已娶妻,而自己又嫁了人,这样两人间也不会再有什么误会了。
  第二天一大早,是个艳阳天,皇上换了身寻常人穿的衣服,就是他身边的两个内侍也打扮成一般的随从,从御林军中带出了二百人,要微服私行,去修路打算绕行的大山那边看看。
  燕王又开始了皱眉,就是燕王的侍卫队还不只二百人呢,现在只带这些人出去,是不是太少了。
  可是谁也扭不过皇上,燕王只得自己的侍卫中也挑了两百人一同前往了。皇上如此打扮,燕王也只好换了一身看不出身份的白色小团花的箭袖外衣。随行的官员们也都穿上了便装。
  滕琰觉得自己不必去,她是个路盲,对定夺道路的具体情况没什么见识,再说,只带着这些军士们,她也多有不便,现在又不是当初从军的时候了。
  可是,云嫔却一身火红的骑马装,手里拿着一根马鞭出来说:“燕王妃,听说你也会骑马,我们也一起去吧。”
  随皇上同来燕地的,只有几位年青的妃嫔,位份都不高。大部分人都留在了边关,只有这一位云嫔,过了边关还一路随行。
  这位云嫔就是是是燕王当年打下犬戎后,胡塔部落妗母送来的美女其其格。当年滕琰在草原上还安慰过这个一心倾慕燕王的小姑娘。
  最后一次见面时,其其格说她要嫁人了,滕琰当时没多想,现在知道了原来她被送给了皇上。
  当年草原上最闪亮的一颗明珠,如今还是明艳动人,但她脸上那种未驯的野性却消失了,代之而来是一种用豪放爽朗掩饰的小心翼翼。
  其其格,如今的云嫔并没有认出滕琰来。
  当初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燕王身上,对滕琰并不注意,而眼下的滕琰无论是衣饰还是外表与当初身着男装时相差甚多。
  听说云嫔很受皇上的宠爱,再加上她的家乡就在草原,因此这一次她一直跟在皇上的身边。
  滕琰不好直接拒绝,就笑着说:“皇祖父和王爷是有事呢,我们去不太方便吧。”
  云嫔看了一眼皇上,皇上就笑着说:“燕王妃是女中豪杰,不要太过拘泥,大家一起去吧。”
  滕琰看向燕王,见他催促自己赶紧去换衣服,“王妃也一起去好了,就当散散心。”
  这些日子陪着皇上北巡,虽然是到处看,但并不像她与燕王两人出门可以随自己心愿,总少了几分恣意自在。再加上每天也就走上几十里,路上都是坐车,去骑马跑一跑也不错。
  于是滕琰也急忙换了一身浅蓝色窄袖胡服,带上几个侍卫,与云嫔一起并马前行。
  北地夏天的清晨凉爽宜人,大家心照不宣地一阵疾驰,尽早绕过这座山去看看情况,中午时找个地方休息一下,躲过正午炎热的太阳,正好晚上回来。
  “燕王妃的马骑得真不错!”皇上赞道:“竟不逊于云嫔。”
  “皇上谬赞了,云嫔从小就生长在马背,骑术岂是孙媳能比得了的?”滕琰笑着说。
  春风得意马蹄疾,现在虽然是夏天,但北地夏天的清晨格外的清爽宜人,就如同南方的春天。一个多时辰,大家已经绕过了那座山,对于修路的方向也里也有了数。
  皇上带头放缓了速度,信马由缰地走着。
  山的这一面虽然还是弋壁,但青草明显多了起来,再远处的山则是苍翠的。
  一只褐色的兔子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弓箭。”皇上说着,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弓箭,纵马去追兔子了。
  大家也跟了过去。滕琰在跟随大军北上的路上,知道这里有兔子、狍子,还有狼,也亲眼见过军士们打猎。
  皇上的箭术不错,一会儿工夫,一个侍卫就从草丛中把中了箭的兔子捡了出来。这倒更引起了皇上更大的兴趣,带着大家向山中跑去。
  犬戎人已经全部被赶了出去,燕王驻云中的军队也离此不远,这里是安全的。而且这片山中没有老虎、熊之类的猛兽,时间还来得及,打打猎也没什么不行的。
  燕王看了滕琰一眼,示意她在后面跟着,自己一提马缰,向前去追皇上了。
  眼前的山地也没有太高大的树木,一些低矮的权木零零散散地生长着,正可以打马疾驰。
  滕琰与云嫔带着几个侍卫,跟在队伍的后面。
  云嫔笑着对她说:“去年在京城时,我去了燕王府的宴会,觉得烤肉很像草原的味道。”
  那次的宴会,滕琰一直陪在皇上身边,并没有与女客在一起,她歉意地说:“那次招待不周了。”
  “你大概不知道吧,后来,又有几家开宴会时,特地学习燕王府,在园子里烤肉,但我吃着,味道都不如燕王府那次烤得好。”
  “王爷的几个厨师曾经去过草原,当然做得更地道些。”
  “你知道吗?我原来是想嫁燕王的。”云嫔突然冒出来这样的一句话。
  滕琰真想上去捂她的嘴,这样的话能随便说吗?她回头看了看后面,几个侍卫离得还够远,应该听不到她们的对话。
  云嫔笑了,“没关系的,他们听不到。”
  滕琰默然,云嫔说的是事实。
  “不过,现在我不想了,我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云嫔自己就调整了话题,笑着说:“皇上对我很好。”
  “那就好。”滕琰干巴巴地说,她一直注意着云嫔,云嫔还是有几次将目光凝聚在燕王的背影上。
  “听说,如果不能生孩子,等皇上驾崩我就得进道观了,是吗?”云嫔问。
  “大概是吧。”滕琰知道肯定是那样的,不过她不愿意让云嫔没有一点的希望,就用了一个不太肯定的语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零四章
  像云嫔这样在广阔的草原上长大的女子,被关到了皇宫里大约只觉得那里的天地太小了吧,被送到道观中渡过余生更是她所恐惧不已的。
  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滕琰也没有立场和能力去管这些。
  “皇上还没有立太子,齐王、鲁王他们都在争,不过我觉得皇上最喜欢燕王。”云嫔用有些深沉的语气说:“我可以帮燕王说话,只要将来燕王当上皇上后,不把我送到道观里就行。”
  “这些话还是不要乱说了。”滕琰对云嫔说。
  “我不会随便说的。”云嫔看着滕琰说:“我只说给燕王妃听。”
  滕琰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了一次云嫔,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没心没肺的。就算是草原上长大的直爽女孩,进了皇宫都得学会各种心计,否则根本就生存不不下来。云嫔能成为皇上的宠妃,不用说,早就不再是过去的其其格了。
  其其格已经消失了,现在同滕琰一同骑马的是云嫔。
  “燕王并不打算同别人一样去争皇位,你也不必为他说什么好话。”滕琰正色拒绝了,她不可能让云嫔误会。
  不过看着云嫔的目光,滕琰还是说了一句不应该说的话,“如果云嫔真的进了道观,我如果去京城一定会去看你。也会让人给你送东西,保证你能过上富足的日子。”
  她不敢去看云嫔脸上的失望之色。
  这时刚好前面传来了一阵欢呼,好像是又打到了一只兔子。
  滕琰趁此机会,转身对宋十二几个人大声说:“你们要是也想打猎,不妨也到前面去,跟着我是什么也打不到的。”
  宋十二憨憨地笑着说:“王爷让我们保护王妃,不能去打猎。”说着就跟在滕琰身后,云嫔感到了滕琰的疏离,话也少了许多。
  一行人又走出了几十里,猎到了几只兔子,两只狍子,还有几只山鸡和鸟。这里并不是有人把猎物圈住了住一起赶,所以收获并不多。而皇家狩猎多是那样做,才能每次都有大量的收获。
  就是这样随意地在山中打猎,这样的成果已经不错了。看着马上挂着的猎物,皇上脸上一直带着笑,“好久没有这样的畅快了,我们回去吧,晚上就吃这个。”
  已经过了好几座小山丘,早过了正午时分,大家浑身是汗,腹中空空,确实需要回去休息了。
  按原路返回,没走多久,突然就变天了。夏日里,天气变得太快,一阵凉风吹过,乌云布满空中,大雨随即而至。
  皇上与燕王这一行人共有几百人,虽说是轻车简行,但还是带了几个帐篷和少量的日用品。
  在大雨来临之前,大家匆忙间搭上了帐篷,总算有个避雨的地方。
  这时外面昏暗如夜晚,天地间只剩下了滂沱大雨,落在帐篷上的雨点密集而沉重,但愿这样的大雨不会持续时间太长。
  皇上当然坐在主位,燕王就在皇上的一侧,另一侧是随行的官员,一位是池丞相,滕琰当年在京城还与他一起议过事,另一位姓钱,加上陆伯甫和魏延平,中间是一个火盆。
  虽然帐篷搭得快,但每人身上都多少落了些雨,更何况,大家穿得都很单薄,下起了大雨后一阵阵的寒意袭来,烤着火并不觉得夸张。
  滕琰让人把打来的野味拿来,她与云嫔坐在皇上与燕王中间,与内侍一起,把肉切成小块用树枝串起来在火上烤着。配上带来的一些小点心,大家总算是先填了填肚子。
  这样的情况,正是天南海北地闲聊的好时机,池丞相在这里是年龄最大的,比皇上还要大上几岁,他风趣地讲了他家祖上的一些风雅之事,担心夜雨打落园中之花,竟然秉烛赏花;出门游历带回了一株几十尺高的大树,要移植到自己家中,结果花费无数,大树还是死了。
  池丞相果然如愿以偿地带动了大家的情绪,钱大人也讲了一个江南名妓的故事。在滕琰看就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翻版。但钱大人口才了得,故事说得引人入胜。
  陆伯甫说了他以前跟着商队出门,在外的一些见识,颇有一些稀奇的事情,滕琰听过一次,但眼下却不露声色的再听了一遍。
  魏延平说了些书院的趣闻。
  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雨还是持续着刚才的威势,没有一点减弱的意思。现在着急也没有用。
  燕王笑着说:“我也讲一个将军的故事给皇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