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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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 更新:2021-02-19 15:08 字数:4765
都不用了,所以就在外间随便坐了。
滕琰最初进里面看燕王,也并没有觉得他在装睡,但后来,滕琰就意识到了燕王有可能醒了。但她并没有因此就缄口不语了,而是更露骨地说了些话,有意给燕王听,直到燕王发出动静。
燕王心机比滕琰深,自然也猜到了,“你有些话是故意给我听的?”
“都是我的真心话,嫂子听到了就是给她听的,王爷听到了就是给王爷听了。”滕琰淡然地说。
“你就不好奇我什么时候醒的?”
“那王爷是什么时候醒的?”
“只除了你与嫂子耳语的几句话我没听清外,别的都听到了。”
这倒出乎滕琰的意料,她也只是猜燕王是中间醒的,“那你本来没睡着?”
“睡着了,”燕王有些得意地说:“内侍叫你的时候我也醒了。”
滕琰又回想了一下,今天确实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就嘲笑着说:“那你还真不如直接把我们叫进来或者自己到外面去坐着听呢,隔着帘子,总是听不清。”
“谁都不知道,我耳力特别好,就是隔着帘子,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燕王看了看滕琰的脸色,说:“我就是想知道你不在我面前时是什么样子的。”
滕琰笑笑说:“没关系,现在你知道了吧。再说,我和嫂子说的话里也就那几句耳语是不能让别人听的,恰好你没听到。”
“我只听到了‘三个月’,还不是很肯定,”燕王不解地问滕琰:“什么‘三个月’,三个月是说夫妻分居,还是说名声呢?”
没想到燕王的耳朵真这样灵!滕琰脸一下子红了,燕王是真没听到她跟嫂子说了些什么吧?
燕王看滕琰红了脸,也慢慢觉出些什么,脸也红了。他凑到滕琰身旁低声说:“我也愿意像你大哥对嫂子那样,对你好。”
滕琰已经想明白了,燕王不可能听清耳语那几句,脸色也缓和过来,平静地对燕王说:“那天,我答应等王爷病好了,再与你好好商议的。你现在还没全好,明天全好了后,我们再好好说。”
“我今天已经全好了,”燕王活动了下身体对滕琰说:“要不,我给你舞一套剑看看。”
滕琰只是摇头不语。
燕王刚才已经凑到了滕琰身边,现在一伸手就把滕琰搂住,在她耳边说:“你那天气得我病了一场,现在后悔了吗?”
滕琰轻轻推开燕王说:“你不是听到刚刚我说的话了吗?”
燕王不肯松手,又凑过来说:“你的心思我全明白,我会同大哥一样,决不二色。你相信我吗?”
滕琰知道不说清楚是不行了,她正色对燕王说:“我们好好坐着说话。”让燕王靠在炕上一侧的大靠枕上,又把被子给他盖好,自己也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好,只在炕桌上留下一支蜡烛。
她缓缓地开口了:“我先回答王爷的两个问题。第一,我相信王爷,你是个一诺千金的英雄,答应了的事一定会做到。第二,那天王爷病了,我不仅后悔了,而且还非常后悔!”
“那么,你答应我们做夫妻了?”
“我还有许多话要对王爷说,听了后,你可能就不会再这样问我了。”
“你不要再拿什么你和别人之间怎么了之类的话来骗我了,这几天,我虽然病了,但头脑还能用,你那是骗我的!”燕王有些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你可能会给男人做那个什么人工呼吸,同男人住一张床,但决不是轻薄无行之人……”
“是的,我是想骗你。”滕琰坦率地承认了,“那样不对,我应该好好把道理说清的。”
“还有我说的伤害你的话,我也很抱歉。”就是面对燕王的愤怒,滕琰还是很温和。
“那天,我的心情很不好,前一天的早上你那样抱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受了冒犯;后来又和陆表哥生气,他想要权势时就去尚公主,后悔了就回来找我;然后就是姚表哥,你们用那种不在意的态度决定那些姬人的命运,让我心里也不舒服。又赶上生理期,我就说了过头话。”
“接着王爷病了,我忽然真正认识到,没了王爷,我什么都不是了。谁还能相信我?谁还能用我?王爷曾经说过,郑先生在睿太子薨了后,整日酗酒,不问世事。我当初还不以为然,现在却深深地明白了,没了能欣赏自己的知已,就是活得再好也没了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七十九章
滕琰极其诚恳地说:“王爷,你是我的知已,还有郑先生,只有你们俩个能真的明白我。就是我原来以为最了解我的陆表哥,其实他并不理解我。还有我的父亲,大哥,他们都那么爱我,可是从没有走到过我的内心。”
燕王这次很沉得住气没有再说话,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用心去倾听滕琰的话。
“还记得飞珠与滕平决定成亲前的那个晚上吗?”
看着燕王点了点头,滕琰接着说:“那天晚上,我就想把心里最深处的一些事情对王爷说出来。可是,还没想好怎么说,王爷就误会我像以前一样不想深谈了,我也就停下了。”
“今天我想告诉王爷,我为什么有很多想法与别人不同。我不是在家里的书中看到那些的,而是因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那里和这边不太一样,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皇上和王爷,男人和女人都一样上学工作。还有婚姻只有一夫一妻。我在那里长大,学习,工作,因为飞机失事来到了这里。”
“像我这样的人,本来应该隐藏起自己的不同,努力与周围融为一体。我也那样做过,也隐蔵得很好。”
“后不,机缘巧合,我遇到了郑先生和王爷,你们给了我机会,慢慢地我又变成了过去的那个自己了。我又有了工作,有了追求,这就让我一点也不想重新再回到过去带着假面的生活。”
“你是说现在的你同过去的那个你一样了?”
“也不是完全一样,但精神上差不多了,起码能够独立,自己做主。”
“你好像很介意过去的那一段经历?”
“是啊,能不介意吗?我还是第一次告诉别人呢。”
“怪不得你喜欢看传奇话本。”燕王笑着说:“你的经历与柳毅、卢生、淳于棼差不多。”
这三人是唐传奇里面《柳毅传》、《枕中记》和《南柯太守传》里的主人公,都是有了奇遇,或去过龙宫,或于梦中当过宰相、太守。
滕琰没想到燕王会这样想,摇摇头说:“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曾经派人查了你从小的经历,在犬戎之乱前根本就没有出过国公府,后来辗转到了昌平,一直是与家人在一起。可见你就是同他们一样,曾经神游于你所说的另一个世界。”
滕琰也迷惑了,经历了这么久,过去的事情多少有些模糊,她到底是哪里的人?哪个才是真的她?“哪一个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了。”
燕王肯定地说:“这里才是真的,不管有过什么经历,你还是滕琰,原来开国公府的大小姐,后来的滕瑾公子,现在的燕王妃。”
“是啊,王爷说的对,”滕琰从纠结她近十年的乱麻中挣脱出来,“过去的已经弃我而去,未来的在等我去追寻,而现在,是最真实、最宝贵、最值得珍惜的。”
“谢谢你,”滕琰激动地说:“谢谢你让我想通了。”
“在我决望的时候,总是你给我解开心结,我一次也没谢过你,你也不要谢我了。”
滕琰一笑,“我们间确实不用说什么感谢的话了,我们是最贴心的朋友。”
“我们还要做更亲密的夫妻。”燕王的话把滕琰从自己的激动中惊醒了。
“朋友和夫妻是两回事。”滕琰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着歉意地说:“我从没有想过和你成夫妻,之所以从来没有避过你,是以为你是同性恋,也就是只喜欢男人。”
“我不是。”燕王低声解释了一句。
“我后来也想到了。”同燕王一样,滕琰这几天也是一直在心里思量,自然也想明白很多事。燕王看到母亲与人私通,又遇到父母双亡的惨剧,心理就有了障碍,他讨厌女人,也不想成亲。后来,滕琰的劝导是一方面,他自己想开了也是一方面,魔障消失了。至于同性恋,滕琰常期与燕王在一起,细想一下就会明白,燕王和内侍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并没有对王爷产生过男女之情。”滕琰平静地讲述着:“有误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现实就是今天我在外间说的。皇家与别人确实不一样。”
“我能相信你只想娶我一个人,可是你想过没有?你还有三位侧妃,你也应该也是她们的丈夫。还有做为王爷,你要负担的责任也比别人要重。我大哥只不过是一个郡守,又有了儿子,我嫂子都被逼得要给他纳妾。王爷想想,如果我们真的千难万难地在一起了,然后一直没有儿子,会怎么样?”
“这个倒不担心,我原来就打算一辈子不要子嗣的,所以才留下晋南赵祯,为的是给父王留后。”
原来传说中燕王力排众议留下晋南赵祯是因为这个,滕琰又被年幼的燕王心机之深震动了,看来那时候他就打算终身不娶了。
“就算不考虑子嗣的事情,”滕琰也退了一步说:“还有更多的无奈,比如当初你一直不想娶妻纳妃,可是不是还是纳了四个侧妃?要不是有我当了燕王妃,你也一定会娶正妃的。”
“别人我是不会碰的,你大概也知道了,那几个侧妃并没有侍过寝。”燕王向她保证。
“我知道。”滕琰接着说:“过去,是你没有那方面的要求,现在不同了。”
燕王被滕琰如此直接的话说得面红耳赤,他低头说:“我只是对你……”
“对我有,对别人也一样会有的。”滕琰却大方地说:“很快你就会明白了,王爷只要看看别人就知道了。”
“我不会……”
滕琰不听燕王的保证,“还有,如果到了国家或燕地需要的时候,你要娶妻纳妾平政局,你怎么办?”
“我是不会被任何人威胁的,我会让那些有种种心思的人统统臣服于我的脚下,而不是和我谈什么条件!”
这确实是燕王的性格,滕琰并不反驳,只是客观地说明,“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需要征服,总有一些需要联合,或者更适合联合。”
滕琰没有具体说,燕王自然明白。眼下就有一个例子,去年晋地的陈家和孙家上表臣服于皇上,同时对于近在咫尺的燕王也极力讨好,在年底的时候,不但送上了大批的礼物,还表示要送女儿联姻。因为不是姬人,其实姬人也送了,并且也收下了,而是陈孙两家的嫡女。对于这样的情况,最好给个妃位,所以正在商议中,这次回燕都后就应该确定了。
这只不过是一个燕王和滕琰都没有太在意的小插曲,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类似的,滕琰都懒于去列举。
“总有人可以用来联姻,反正不是我。”燕王肯定地说。
“这些问题说起来很容易,真正做起来却难得很。”滕琰想起了往事,“还记得刚进燕都时,大家都吵着逼王爷娶亲的事吗?那次,王爷就说过,你要带着无数的人前行,总得选一条阳关大道走。”
那时候,燕王并不想娶亲,可是为了燕地平稳,还是答应了。
“可那时候,你的选择是听从自己的心意!”燕王生气地大声说。
“没错,我现在还可以说这样的话。要知道,我身上的责任要比你小得多。”滕琰冷静地回答:“而王爷,做为燕地的主人,不可以这样任性的。”
燕王听了滕琰的话沉默了一会儿,当他再开口时,是更加的坚决,“那时候怎样做对我都是无所谓,而现在不同了。如果连自己的心意都不能坚持,我还活着干什么呢?”
滕琰这两天在照顾燕王之余,早就想了很多,所以与燕王的一番谈话,从头开始她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现在,她微微笑着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燕王马上明白了滕琰问的事情,他没有滕琰大方,但却没有犹豫地说:“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最初只是觉得你同别人不一样,是我唯一能够容忍的和我在一起的女人而已,直到在皇宫里我们住在一张床上后,我就觉得也很好。后来,祭祖后,我就想和你成亲了。”
“那为什么没有对我直接说出来?”
“我,我想你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就会顺理成章。”
“你觉得我一定会喜欢你的?”滕琰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燕王有很严重的王子病,其实这次,他一下子病了,也是因为他没想到滕琰能拒绝他。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燕王不是第一次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