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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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 更新:2021-02-19 15:07 字数:4751
。滕琰静静地听着,皇上详细地询问了战争的许多细节,可以听出他也非常擅长排兵布阵。
这并不奇怪,赵家由江南的一个世家,吞并了大片的领土,建立吴国时,正是皇上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的他也是一员猛将。从这点看来,皇上、睿太子和燕王都很相似。
说完与犬戎的战争,皇上也没怎么问燕地政务上的事,直接就转到了半年前燕王出征晋地了,“听说,燕王妃还亲自带兵到平阳西阻击伪燕帝?”皇上的目光停在了滕琰身上。
滕琰赶紧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说:“是。”
“说说,你怎么敢把燕都的兵马都带走了,就不怕燕都有失?”皇上盯着滕琰说。
滕琰就在众人注目下平静地说:“孙媳给燕都的守将留了五千人,又让他在燕都临时招青壮年男丁协同守城。燕都城墙高大,易守难攻,更何况萧家远道疾驰而来,急切间必然不能备攻城器械。而孙媳带兵御敌于燕都城外,目的就是不让萧家攻击燕都,或与东山郡的公孙家合兵。”
“来,燕王妃,你坐到贵妃身边,我们好说话。”皇上指着郭贵妃说。
郭贵妃慈祥地笑着说:“好孩子,快过来。”
滕琰大方地走上前去,让郭贵妃拉着坐在她身边。
皇上又接着问:“你如何知道选则五龙山做为驻兵之地?”
“孙媳并不懂排兵布阵,只听说郑先生与王爷配合全歼犬戎人时,就在五龙山驻兵,一面拦住了燕都来增援的兵马,一面堵住了平阳逃出来的人。因此也选此地驻兵。”
“要是燕王不及时到达,你能挡住萧家的兵马吗?”皇上问。
“是能挡住萧家的兵马,但不能象后来那样,打个大胜仗。”滕琰实事求是地说。
皇上转过头问燕王,“你什么时候看出公孙家、萧家与刘家联合起来了呢?”
燕王有些惭愧地说:“孙儿鲁钝,收到几份萧家攻击沿海的报告后才醒悟过来,马上回兵,路上又收到了东山郡的消息,才肯定了下来。”
“你还是年轻,经的事少。打败了犬戎,就觉得天下无敌了?恨不得一下子将晋地也收了,再打到西边去?总算是燕王妃举措得宜,否则,萧家与公孙家前后夹击,把围东山的兵马打败,再攻下燕都,你可就不好办了。”
“是,孙儿也反思了许久。不过出征时,因为留王妃在燕都,就是知道了三家的计策,孙儿也没惊慌,王妃一定会保住燕都的。”
“嗯,你这个王妃,胆子倒不小。老老实实地守着燕都就不错了,还敢出兵阻止公孙、萧家合兵。”皇上又对滕琰说:“听说你还有个弟弟,人才出众,怎么就一定要入山修道去了?”
“弟弟从小就在道观长大,出山助燕王打败犬戎后,就继续修道了。”滕琰看皇上的神情,并不知道滕瑾是她假冒的。
“皇祖父,王妃家学渊博,她的祖父、伯父都是能征善战的大将,她的哥哥和弟弟也都颇有才华,王妃的才学并不输滕家任何人。”燕王表扬滕琰。
“我们赵家,世代都出猛将,没想到现在又娶进来一位女将。”皇上哈哈大笑,下面的人纷纷捧场。
皇上这才问了问燕王燕地耕地面积,秋赋的多少,人口多少这些国计民生的事。燕王说了数字,不太清楚的就直接问滕琰,皇上沉吟了一下说:“上马打天下,下马治天下。燕地不过两年,就能恢复成这样,很好!”
又问官学的事,“听说,你把原来的皇宫改成官学了?”
燕王又答:“是有此事。孙儿的王府只用了原来的一小部分,其余的地方都闲着。不过犬戎人占据时破坏很严重,今年花了一大笔钱修了做为燕地的中央官学。”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
长假一定要加更的,争取每天两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郭贵妃好不容易找了个空隙插话说:“皇上,崇政殿里的宴席早已经摆好了,不如我们就移到那里再说。”
皇上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了?”
郭贵妃笑容可掬地说:“已经酉时了。崇政殿那边派了好几拔人过来回了,偏皇上只顾着说话,没看见。他们又不敢说,只给我使眼色。”
皇上点了点头,对燕王说了声,“你跟我来。”就带头往崇政殿去了。
郭贵妃带了一众女眷出了门。除夕的晚饭确实应该开了,滕琰自从早上吃了点东西,就水米未进,早就饿了。估计大家也都是一样,再加上没几个女人能喜欢听这些打仗的事,所以个个如释众负。
郭贵妃和几个位份高的妃子是坐轿的,其余的人都只能步行,又走了一会儿,到了崇政殿,宴席早已摆好。因为是除夕守岁,都是一家人,只是按男东女西分两边坐下,中间连屏风也没有隔。
先是拜年,还是按着辈份,宫里并没有太后太妃,皇上与皇妃就是辈份最高的。郭贵妃领着妃子们是第一批,接着鲁王带着兄弟姐妹是第二批,燕王带着孙子辈的是第三批。
滕琰走到燕王身边一同行礼时,接到了燕王的一个关切的目光,到了皇宫,他们虽然在一个屋子,可是却离得很远,滕琰是完全被扔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中去了。这算不了什么,滕琰对自己有信心,回了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又收到皇上赏的金锞子,新铸的钱币,还有后妃们赏的东西。等下一辈的孩子们也拜了年,大家落了座,这就是年夜饭了。
皇上坐在最上面,面前摆着长几,燕王被叫上去与他同席,坐在案几的侧面。下面按着辈份、年龄排下去,分成了三四排。女人这边也差不多,郭贵妃坐在皇上的下手一侧,其余的人按顺序排了下来。滕琰的位置在第二排的中间,前面是最小的十四皇女,下面是鲁王的大儿媳妇,淮南王妃。
案上的菜一看就是已经放上一会儿了,没有多少热气。滕琰在郭贵妃举箸后,也拿起了筷子挑了几样吃起来,她是真饿了。陆续又有宫女上菜、上点心,滕琰觉得这顿家宴的菜品味道还行毕竟原料都是极好的,厨师手艺也不错,只是送到的时间晚了点。
吃饱了后,就没有什么事可做了,大殿中间从开席后就一直有歌舞、杂技等演出,滕琰也同大家一样漫不经心地看着表演。皇上在上面与燕王相谈甚欢,几乎没人插嘴,而且大家也都非常淡定,好象这样的情景并不稀奇。滕琰心里一再怀疑她以前所认为的,皇上与燕王的关系并不好这一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因为崇政殿很大,滕琰与他们的距离又不近,中间又隔着歌舞,更加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能听到偶尔高声说出的几个词,和间或的大笑。
坐在滕琰前面的十四皇女,大约是吃饱了,有点坐不住了,但并不敢吵闹,只是在位子上扭来扭去,就有宫女上前将她抱了下去。
滕琰下面的淮南王妃小声说:“燕王妃真的亲自领兵去打过仗?”
滕琰虽然一直在吃东西,但并没有放松对殿内的观察。除了皇上与燕王在上面高谈阔论外,下面也有人在小声说话,几个王妃还凑到一起,毕竟是除夕,一家人团聚的日子,说说话并没什么。
淮南王妃已经几次看向她了,滕琰只是装做不知道,现在开始搭话了,就不能不理了。滕琰转过头去,笑了笑说:“是真的。”
皇上刚刚问过,当然是真的了,滕琰知道这不过是搭话的借口。
淮南王妃也向滕琰笑了笑,说:“燕王真的很尊重王妃呢,在皇上面前就赞不绝口的。”
“那是王爷错爱。”滕琰只好这样说。
“以前,”淮南王妃拿帕子挡住了嘴,做出一付欲说又止的样子,看滕琰并不好奇,又拿下了帕子说:“皇上给燕王爷指婚,指了几次,燕王爷都闹着不干,非要娶林家的姑娘。那林家姑娘,是燕王爷舅舅家的女儿,从小在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感情好着呢。要不是林家犯了事,被杀的杀,流放的流放,那林姑娘也跟着流放出去了,还真是一门好姻缘。”
滕琰不喜欢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人聊天,就是因为她们实在是眼界太窄,一辈子都不出小小的院子,能有什么见识,说来说去,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看看,才刚一见面,就来挑拔夫妻关系了。也不知道淮南王妃就是喜欢八卦还是不怀好意,滕琰不管,只淡淡地点了点头,一点追问的意思都没有。
淮南王妃并不气馁,她说的基本都是事实,经得起滕琰查,再说现在也只不过是给滕琰的心里留上一颗怀疑的种子,等有了合适的条件,这种子自然就会生根发芽。因此她又做出懊恼的样子,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笑着说:“你看我,怎么说起了这些!燕王对王妃情深意重,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滕琰笑着看她表演,比歌舞好看多了,不看白不看。但要想她心生妒嫉,那是不可能的。她和燕王是战友、是同盟、是上下级,但唯独不是夫妻,并不知道这些的人只能白费工夫了。
过了会儿,安阳郡王妃,齐王的长子媳妇,排在淮南王妃下面的,也凑过来,说了几句话后问:“听说燕王爷纳了四位侧妃?怎么没带过来?”
滕琰应付着这些妯娌们,虽然燕王告诉她在皇宫里除了皇上外,都不必太在意,但她总不能置之不理吧。只要没撕破脸皮,表面的礼貌还要维持。而且从这些女人的话中,也能知道一些信息,比如,她已经发现,京城这边对燕地的情况非常不了解,在她们眼里,那边就是蛮荒之地。
她笑着解释说:“王爷是纳了四位侧妃,但有一位生了急病没了,现在只有三位。朱侧妃素来不喜欢热闹,邓侧妃父亲受伤了,她去侍疾,还有一位王侧妃,留在王府看家呢。”
后面的一位郡王妃,滕琰没记住她的名字,有些冒失地说:“没了一个,那王妃赶紧再挑一个好的纳进府里,免得燕王要纳林家那位姑娘。”
林家这位姑娘还真是大名鼎鼎,这一会儿,滕琰已经听过两个人说起她了。她大度地说:“没关系,就看王爷的意思了,他喜欢哪一个,我就给他抬进来。”滕琰想这些女人肯定被她的大度震了一下,虽然这些正妻都要装大度,但她是真的大度啊,所以谁也比不了。
终于过了子时,守岁结束了。滕琰只等着跟着大家一起出皇宫,回燕王府去。她与燕王进宫的同时,跟着来的随员都去了燕王府,那里虽然也是陌生的环境,但总比皇宫要好得多吧。
不料,就在大家纷纷准备离去时,皇上开口了,“燕王,你今天就留在皇宫中吧,还住你原来用的文华殿,我让人已经收拾好了。”
滕琰感到燕王也怔了一下,才应声说是。
虽然从感情上滕琰能理解,孙子离家三年多了,老人非常想念,留在身边住上几天是正常的,但在皇宫里,这样大的皇孙还留宿应该是不太合适吧。但她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只是等着大家散后与燕王告辞自己回燕王府。
周围的人也被皇上的话惊了一下,虽然马上就若无其事了,不过,滕琰想今夜恐怕有好多人睡不着觉了。
接着滕琰就明白了,她最该操心的人是自己,因为皇上又把矛头指向了她,“燕王妃也留下来吧。”
滕琰低头道:“是。”心里却翻腾开了,皇上倒底是对燕王好呢,还是不好呢?就说以前,给几万兵马,连个在大将、谋士也不派,就把才十几岁的嫡长孙丢到了燕地,之后也基本上不闻不问。可是给的人确实是兵强马壮,听说是一个个挑出来的,更何况供了两年多的粮草。
燕王离开了京城三年多,皇上才想起来把这个孙子叫回来看看,可一回来,从上午见面后,就没分开过。晚上还留宿宫中,还自己这个王妃也一起留下了。
滕琰想归想,面上却一点也不显,老老实实地跟在燕王后面,去了文华殿。文华殿离崇政殿很近,就是崇政殿东边的一个侧殿。半夜三更的,肯定不可能细看,滕琰只是感觉这里规模不大,但所见的摆设物品都极富丽堂皇。
在燕王身后进了东面的屋子,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太监带了几个内侍和宫女上来笑嘻嘻地给燕王行个礼说:“王爷还认得老奴不?皇上让老奴侍侯王爷。”
燕王客气地点了点头说:“有劳多公公了,多公公一向可好?”
“好,好,托皇上和王爷的福,老奴身子硬实着呢。”多公公脸上的笑意更胜,转过身来又给滕琰行礼。
滕琰看燕王的态度就知道,这个多公公是皇上面前有脸面的大太监,所以也客气地说:“多公公免礼!”
多公公说:“已经备了水,王爷、王妃洗洗?”
燕王看了一眼滕琰,点了点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