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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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 更新:2021-02-19 15:06 字数:4724
医生,只是觉得郑军师的病同奶奶是一样的,比奶奶发现时还能轻一些,不过这里没有各种检查,没有化验,只有通过化验结果才能诊断和治疗,更不用说没有透析了。
想到这些,她有些歉然地说:“我并不懂医,只是曾经看过类似的病人,军师这样的情况需要好好休息,饮食一定要注意,再配合药物治疗。”
郑军师一直很配合滕琰的检查,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个在乎男女大防之类的人,听滕琰问他是否有疲乏、无力、胃口不好等这些症状时,满怀希望地看着滕琰,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他一定以为滕琰是个高明的医生了。再一听到滕琰的话,虽然失望,但也大度地说:“小姐说的症状与我完全相同,而且我这个毛病也有两三年了,以前注意保养,还控制得不错,最近因为劳累,又重了一些。我已年过半百,别无他念,只希望能助燕王收服燕地。现在昌平、平阳两郡初定,燕地还有一都四郡尚在犬戎控制下,任重而道远,不知小姐能否知晓我还能有几年阳寿?”
滕琰不是医生,更不是算命的,这样的问题她回答不了,就如实说:“我并不知道,只是想不论什么疾病,都在于如何治疗调养,只要治疗调养得当,自然无事,若相反,病情就会加重。”想到郑军师所说的情况如果属实,他是放不了手的,自然无法休息,恐怕病情就会加重很快,就象她的奶奶,一直硬挺着,发现后不到一年就去了。又想起来患这种病的人饮食必须特别注意,那时自己天天给奶奶做饭,还记得怎样搭配各种营养,就又说:“如何治疗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些饮食禁忌和适合的食谱,晚上我默写下来,明天送过去,军师按此安排饮食,多少还能有些好处。”
“那就多谢了。我刚才的提议小姐是否还要与令尊商议一下呢?”
“不用商议了,我答应军师就是了,一切听军师安排。”滕琰不是因为发现郑军师有病同情才答应的,刚才郑军师劝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必须得答应。郑军师用大哥的前程和家庭的兴旺来诱惑她,也就是用这些来威协她,她只有答应。
所谓勋贵世家,在兴旺时自然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不过一旦到了大的局势变化,落魄了,那么还不如寻常百姓家能顺利渡过。这一次犬戎进犯燕国,皇室首先遭到灭顶之灾,其余的公侯,当初在离开京城时就有一大半没逃出来,后来到平阳又损失了不少,远的不说,王夫人的娘家王丞相也殉了国,当时王家一百多人也同时殒命。现在象原来的开国公府和平国公府这样人口基本保存不下来的就是凤毛麟角了。不过也明摆着的,爵位没了,家业没了,就靠逃出城时带着的点金银能过多久?要不滕家宗房怎么能一下子变脸?
要是没有邓郡尉的照顾,滕家被人揪住被夺爵流放的事,还不知会什么结果呢?好在借着为守城出了些力,这一年时间日子过得还不错。要知道昌平城内战死了不少人,也冻饿死不少人。
今后的生活,父亲是不可能出仕了,抛开父丧的孝期不说,他曾是开国公府的世子,也算是在燕国有爵位,为守城尽些力还行,为新的朝廷效力也总是不妥的,更何况无论是才能还是身体都不允许。家里现在只有靠滕珙一人,还是一个不入流的芝麻小官,要想养十多个人,还有几十个下人,困难不是一般的大。这还不算舅舅家的负担,舅舅的情况和父亲相似,家里却一个能指望的人都没有,滕珙与顾冰儿已有婚约,不可能看着岳家的困难不管。
其实也没有太多的不甘心和无奈,甚至滕琰的内心还有一个不安份的小人有点跃跃欲试,昌平被围的一年里,她走出家门,加入到守城的工作中,还出了不少的好主意,要不是有城破这把利剑悬在头上,还真是过得很充实。尤其现在回想起来,比在京城时有趣多了。
滕琰的态度让郑军师非常满意,请父亲进来一起商议,把细节总是都理好,第二天,滕琰就正式上班了。
按照事先商议好的,滕琰,现在叫滕瑾,是滕家嫡出二公子,小时因体弱在山中道观长大,学成一身济世救国的本领,由郑军师请来帮助治理燕地。因为瑾公子一心向道,视富贵如浮云,故不肯接受任何官职,只同意到新成立的昌平郡守府协助军师,也就是给郑军师做助手。
因为军师的重视,给瑾公子的待遇也很高,一辆马车,配有车夫,在郡守府有专门的办公地点、休息室,还有十个军士做护卫。除此之外,滕家还派了一名丫环、两个管事跟着。
父亲是不满意滕琰出头露面的,不过他的一些刁难郑军师都答应了,最后就达成了这些条款。还有两条最核心的没对外宣布,一是如果陆伯甫来迎娶,滕琰就停止工作,回家嫁人,至于嫁人后怎么办就得与陆伯甫商量了。二是因为父亲坚持不让滕琰任官职,滕琰就要求郑军师给她高工资,她要了一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燕国一年的赋税才合三百万两白银。她出来做事不可能长久,不用考虑可持续性发展,也就是一锤子买卖,给家里挣些实惠是最重要的,至于荣誉什么的就是顺便。
滕琰看郑军师也很满意这些条款,待遇什么的这位大人物不会在意,滕琰要钱他倒更放心,想管理好有能力的人不容易,滕琰主动把短处交到他手里,一个只是想多为家挣点银子的人会让他松一大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因为不同于以前的临时客串,滕琰在第一次亮相时还是花了点心思的,用炭笔描粗了眉毛,为她增加了些男子气。最主要的是衣服,这里人穿的是交领衣服,不用纽扣,整个脖子都露在外面,如果衣服松了还能露出胸前的一小片皮肤。滕琰既然是道士,就按道士打扮,滕琰外衣基本同大家一样,中衣却是高领的,护住了脖子,还在里面设了个纽扣,保证不会开,这样,喉节的位置被掩盖住了。
头发同样在两侧各留了一绺,挡住耳朵,还在耳孔处用郑军师敷面的粉遮掩一下。
这样,一个翩翩少年就玉树临风地站在大家面前了。
上班第一天就很忙,郑军师临时成立的官署就设立在昌平的郡守府,还是延用了原来燕国的郡县设置,昌平郡下有十八个县,每个县下又有多少不等的若干乡,乡下又有亭、里。昌平郡内的犬戎人已经完全被消灭了,现在各处的人员任命尚未完成,眼下最紧急的就是安排好今年的春耕。
滕琰给郑军师出的主意已经由几名书生拟成文,待郑军师看后打算下发,郑军师就让滕琰先帮着看。滕琰知道这道文书要由尚在昌平府内的各县的官员们直接带回去后,就又提了个新建议,临时组织了一个几十人的培训班,由准备任命的县令、县丞、县尉及郡尉府的府吏组成,先是讨论春耕的新政策,然后就是完善,再讨论如何执行,最后分配人手,按县之大小、人口多少每县分配多少人员,给多少种子,耕种工具,再请邓军师调派军士协助运输。一直到午夜时分才将上述事情一一定妥,明日一早,各县人员直接回到各处,要求十天后完成春耕的布置工作,郡守府会派人下去检查,并同时安排官田和无人登记的田地的耕种工作。
在滕琰忙忙碌碌带着培训班的人员讨论学习的时候,邓军师先是坐在一边给他压阵,毕竟他一个毛头小子上来就想管理几十个官员肯定会有不服的,接着他也认真地加入进来,这无疑是这个培训班顺利完成的重要条件。在培训结束前,滕琰请他为大家讲几话时,他已经很适应地配合着滕琰给大家一定的鼓励、许诺和威胁。
两人对对方的表现都非常满意,郑军师觉得他慧眼识珠,滕琰的才能确实并非虚言,他又派了身边的几个亲信送滕琰回家,以示重视。滕琰也很高兴郑军师能够在给她支持的同时还能对她完全放手,让她省掉了树立威信、扯皮的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安排好春耕工作。
她更满意的是滕珙也在培训班中,郑军师果然守信,滕珙刚刚被任命为昌平最大的蓟县当县令,这是要培养他了,滕珙在开国公府长大,与官场上的人有一些接触,也有一定的见识和才能,但短处是从没去过基层,现在安排他从基层做起,打好基础,将来的仕途更容易。
不出意外的,滕琰和滕珙到家时,父亲还等他们,其实滕琰知道,父亲这一天也没闲着,家里突然冒出个二公子,父亲总得给亲友们个说法,瞒着的还好办,几个知根知底的,他总得先去说明一下,以免以后闹出什么误会。
“琰儿,累不累?”进了屋子,父亲拉着滕琰的手左看右看,好象多久了不见似的。
“父亲,你没看见,妹妹真有才具,昌平郡任命的各县和县令、县丞、县尉还有郡府府的府吏,一屋子几十个人,妹妹坐在前面,引导大家,广开言路,集思广益,一天时间定好了今年春耕的事,又把各县应发放的种子,工具什么的都计算清楚,连运输的军士也都定好。那真是胸有成竹,挥洒自如。”不等滕琰出声,滕珙先开口了。
“这不算什么,我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今天要是没有郑军师,不会这样顺利的。”滕琰实事求是地说,又告诉父亲:“我现在身子好着呢,一点也不累。下午传信过来,让给大哥收拾行装,可准备好了,明天城门一开,大哥就要走了,去蓟县当县令。”
父亲是不同意滕珙出门的,按他的想法,滕珙应该陪着滕琰,没想到滕琰出门才一天,滕珙就要离开昌平府了。虽然知道决定好了事,他还是问了一句:“行装让你母亲收拾好了,但珙儿一定要出去吗?”
滕琰知道父亲的心思,就说:“父亲,大哥是咱们家的顶梁柱,现在郑军师愿意培养他,你应该高兴才对。不是说,天将降大任于其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增益其所不能吗?现在就是锻炼大哥的时候了,你可别心痛。”时代的限制,注定她是不会有长远的发展的,只有全力失持滕珙进步,将来滕家才能保住富贵。
滕珙也表态:“父亲,儿子一定勤勉于政事,做出一番成绩,光耀滕家门楣。”
“我自然放心你,就是你妹妹,以后就是一人啦。”这里没有让父母接送孩子的风俗习惯,要不然,滕琰敢确定父亲一定会天天接送她上下班。
“父亲不必担心,郑军师今天同我说任命我为蓟县县令时,我也担心过此事,不过,你是没见到妹妹的样子,镇定自若,胸有乾坤,在一起议事时,我都忘了她是我妹妹了,也跟着大家称公子。父亲就放心吧,只管在家中休养身体,不用为我们兄妹操心。”
滕珙的话说得特别对滕琰的心思,她一工作起来就能进入忘我的境界,跟上她思路的人自然也没时间想别的。还有一件事得让父亲同意:“明天我就不带飞珠去了,我一天也没用她在身旁侍候,回来时,差一点就把她忘在那里。”
“那不行,万一有点什么事,没个丫环可不方便,现在郡守府里都是男子,连个婆子都找不到。”首先反对的是滕珙,看着父亲也要说话,滕琰赶紧说:“行了,行了,还是让飞珠跟着去吧,反正给了我一间休息的屋子,就让她在那里等着好了。”
“你们真都长大了!”父亲感慨万千:“还是早些睡吧,明日都要早起。”
第二天,滕珙比滕琰起得还早,天不亮就出门了,领着去蓟县的一干人员出发了。
滕琰一个人到郡守府去了,她倒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就当是前世去上班好了。而且第一天良好的开端给以后的做事带来极大的帮助,接着,郑军师扔给她的是昌平城内的琐事。历经了战乱,昌平城内有不少外来逃难的人员,这些人现在靠着赈济度日,总不是长久之计。还有就是在战争中受伤残疾人员,都需要安排。
先是统计人员数目,按一千人为一队,共编了十几个队,准备每县一队,用官田建成农庄,统一命名为仁善庄,官府派人管理,给予免租免税,让他们自给自足。
这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麻烦得很,分队时要考虑健康人与残疾的搭配,比例总体要相似,就是各队残疾人的分级也要划分,总要平均一下残疾程度吧。 在现代社会,对残疾人进行的分级是很细的,出现工伤后不同的伤残界定直接决定不同的待遇。在这里根本不可能做成那样,只是粗分了一下能不能耕种,能不能做一些较轻的工作。除了这些,还要考虑男女比例,年龄分段。
困难一项项克服,一队队的人初具规模,临时仁善庄的负责人员也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