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刺猬头深吸一口气，突然爆发，“那个混蛋经常睡到午饭才挪到车马班！抢了我的菜就跑！整个下午不见人影！找都找不到！吃晚饭却比谁都快！工作全是我的！吃的全是他的！北囿老爹给的糖我藏在臭袜子里他都找得到！睡着了就挂哈喇子！醒了就是一双死鱼眼！还经常抠鼻孔！抠脚丫！衣服丢在我的床铺上！鼻屎用我的衣服擦！还讥笑我的发型！难道他的早衰天然卷就能好看到哪里去吗？！％&￥#@*……”
  所有的人都囧住了。
  这些证词过于悲怆，场面一时有些冷。
  “咳咳。”终于，晋助掩饰性的咳了两声，“大家看到了，坂田银时确实经常会一个人溜出去。”
  土佐使者揉揉僵硬了的脸，勉强跟上他的思路：“可是你怎么会确定他是去了医疗班？”
  晋助点头：“我确定，因为还有一位证人。”
  “谁？”
  “医疗班的人。”
  “我叫阿圆。”圆妹子施施然走进来，手里托着一碗……一碗……一碗实在看不清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毛利首领转头看池峒。
  池峒微不可见地点头。
  “你是医疗班的人？”土佐使者打量了几眼。
  “是的。”
  “什么职务？”
  “分队长。”
  “分队长？你满十五了吗？”土佐使者怀疑。
  “你对我的能力有什么怀疑吗？”阿圆的眼睛转过去盯牢他，“还有我今年已经十七岁了。”
  土佐使者噎了一下，面色有点恼怒：“我又不是长州方的人，我怎么知道你的能力怎么样！”
  “这好办。”阿圆声音轻巧，“找个人把你打个半死我再给你治好，然后你就知道了。”
  土佐使者的脸有些绿，他索性转了个话题：“长州使者指出坂田银时常常开溜到医疗班，是有这么一回事吗？”
  阿圆点头：“啊，他经常到我这来。”
  “到你那？”土佐使者抓出一点。
  “是啊，我比较喜欢安静，平时喜欢在小隔间里看书。”
  “那么他到你那做了什么？”
  “睡觉。”
  “睡觉？！”土佐使者捏捏眉心，“除了睡觉呢？”
  “不知道。”
  “不知道？！”
  阿圆扔了一个疑惑的眼神给他：“为什么总是重复我的话，你听不清吗？我要照顾伤员，一部分新人的教导工作也是我在负责，书上的知识也要自学，还要做出新的药膏，你以为我很空么？”
  土佐使者手指着阿圆愤怒的发抖：“你……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是医疗班的人！”
  “医疗班的人怎么了？医疗班里又不只有我一个人，据我所知土佐方从事医疗工作的人更多。干嘛不问他们？”
  “因为只有你见过他啊！”土佐使者几乎抓狂。
  “是啊，我看见了还不够好吗？别人看都没看见。”阿圆认真的回答。
  “……”土佐使者气短。
  晋助微微勾唇，阻止了阿圆妹子隐性的淬毒舌头对可怜的土佐使者进一步的伤害。毕竟，太早玩死了，戏要怎么演下去？
  “如大家所见，坂田银时确实经常出入医疗班，并且与他接触的就是这位阿圆小姐。”晋助面向众人，“接下来，就是药的问题了。”
  “既然是下药，那么药的成分也应该明示众人。阿圆。”
  阿圆妹子面无表情的举起手里的碗。
  迷之泡沫翻滚。
  “这就是那个药。”
  全场静默。
  土佐使者愣了好一段时间，然后指着阿圆，语气不可思议：“你说……这就是那控人心神的药？”
  “是的。”阿圆点头。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这样的东西谁傻呆呆的会去吃？！一看就不是能够放在嘴里的东西！”
  “当然是有人吃了，所以才会去打断密谈，谋杀土佐首领啊。”晋助也点头。
  “哈！你是说桂小太郎会蠢到把这种东西吃下去吗？！”
  晋助继续点头：“他会啊。”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土佐使者按着胸口喘粗气。
  可别说，毛利首领摸摸下巴，沉思起来。
  北囿老爹眼睛一亮，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长州方席位上也有人开始点头：“小太郎的话……还真说不定呢……”
  土佐使者这下彻底呆住了。
  他开始深刻怀疑这个世界的智商。
  假发动动手指戳晋助，微动嘴皮悄悄问：“喂，我看起来有那么笨吗？”
  晋助扔了他一个白眼：“废话。”
  “这个药，”阿圆的声音再一次吸引了大众注意力，“是用五十厘米长的蜈蚣磨成粉（左手拎出一条长长的死蜈蚣丢进翻滚的液体），和上蓖麻油（一股销魂的气氛弥漫），取死人坟头土（抓出一把不明烟灰），加上骨灰和泥淖熬成的（撒上去）。能够短时间控制人心。当然，也有副作用，被控制的人会用很强的攻击性，只能服从具有攻击性的命令，而且也会失去那段时间的记忆。所以，桂小太郎实际上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那些动作。”
  阿圆面无表情的瞎扯淡，还扯得众人时不时倒吸一口冷气。
  晋助面无表情的点头，还点得让众人觉得真是那么一回事。
  假发捂着脸，身形颤抖，仿佛忏悔。
  只有退回北囿老爹边上的刺猬头知道，这货是憋不住了。
  因为……他也快憋不住了……
  刺猬头飞快转过身弯下腰，笑成一只刺猬球。
  “可是！”土佐使者直愣愣盯着那碗，勉强开口，“大家又怎么知道这药真的有效？”
  阿圆眨眨眼，伸手把碗递到使者面前：“你要试？”
  土佐使者瞬间倒退几步，生怕触碰到碗里的不明液体。
  “可惜……不然我可以命令你去杀了土佐首领呢。这样罪名就到你的头上了。”阿圆叹气。
  土佐使者脸色瞬间惨白，但他强撑着问：“那么，坂田银时是怎么知道这样的药？他要从哪里得知这样的……配方？”
  阿圆歪歪头：“是在我的书上，最后的附录里有记载一些禁忌药物，估计是他趁我没注意的时候偷看的，现在已经被我销毁了。放心吧。”
  “你……”知道证据已经被销毁，土佐使者脸色灰败，“你怎么能擅自销毁！？”
  “留着你有用？”
  土佐使者一噎，慌张地摆手：“不不不！可是……也算是从你身上流露出来的，你……你也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假发眨巴眨巴眼睛，又戳了戳晋助：“这到底是在审谁啊？”
  晋助垂眼冷哂：“哼……”
  阿圆大方点头：“好啊，要怎么负责任？切掉手腕吗？还是砍头？或者是切腹？”
  这下，就连土佐番的席位上也有人坐不住了。
  医疗班的人本来就不多，这种时期里每一个都是宝贵的财产，而且眼前这人指不定就是下次给自己疗伤的人，事关自身安危，怎么都应该要好好保护起来。
  况且阿圆妹子就是在医疗班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土佐里受她照顾的人并不在少数。
  再说了，人家可是柔弱（重音）的女孩子，一群大老爷们儿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土佐首领脸色铁青地望着下面的闹剧。
  自己这方的人已经完全败了，败在长州那几个混蛋小鬼身上。
  那几个该死的小鬼分明就是串通好的，分明就是在胡扯，可愣是被扯得头头是道，揪不到什么小辫子。
  众人都能认同的话，即便他这个首领死咬住桂小太郎的罪名，也只会落到一个“不明是非，固执己见”的名声。
  诚然，他可以找个人来试药，但一来找不到愿意以身试药的人，二来那个小女孩的本事他也是知晓一二，指不定那药真有什么奇怪作用……他自然是不怕的！周围那么多人，他身为堂堂一州首领！只是那时棕色的双目圆睁，血丝缠绕，秀气的脸扭曲如鬼，真真切切的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生死一瞬。
  他摸摸脖子，有些发憷。
  毛利首领余光扫过边上的人，对着晋助挑了挑眉。
  晋助心中有数，清了清嗓子开口：“既是已经真相大白，那么……”
  “等一下！”
  一声大喊，众人纷纷转头看去。竟是土佐首领。
  不甘此事就此作罢，他双手紧握扶手，强自镇定心神，咬牙问：“拖拖拉拉说了那么久，根本没有说到点子上！你说桂小太郎是被药迷了心，坂田银时出逃在外？从头到尾都是你在说！那么理由呢？坂田银时要这么做的理由呢？我自问不曾与他有过什么干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还是……你们说的，全都只是胡扯！”
  最后一声狠厉尖锐，气氛猛然一变。
  毛利首领微微前凑。
  众人募得转向场正中的三人。
  这三人，一个低头而立长发垂下不见脸孔，一个面无表情淡然而立，只剩中间那个绿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嘴角扬起一抹薄凉的弧度。
  ——终于想到要问了么？等了好久。
  “我问过一个土佐兵。他说，坂田银时在战前曾进过一艘土佐船，出来时的脸色明显有异于之前……所以在下不才，想请教一下土佐方首领，那艘船之中——究竟有……什么东西？”
  晋助问得很慢，一字一句，足以让他清晰地看清那上位之人一寸一寸白下去的脸色。
  呵……他心里讥笑，却是浑身冰凉。
  那日他找到辰马，只听他说了个开头就想通了。
  嫉妒才能，贪婪权势，害怕力量，胆小卑鄙……
  真是……可笑。
  这样的卑劣手段，他一秒钟就能想出十种破局方法。
  可又能如何？
  即使有上百种方法也没用了。
  取下眼前人的首级也没用了。
  辰马告诉他伪装成天人装备的炮弹已经找不到。说这话的时候，一向白痴兮兮的脸上满是自责。
  但是晋助不在乎。那些炮弹在哪里他根本不介意。
  他介意的，在乎的，是已经发生过了的，再也不会变了。
  土佐会朝着盟军扔下炸弹，飞船会迟迟不肯降落，船员仍然会阻拦辰马，然后把受伤的人留在尸骸遍布的战场上。
  然后，高岗上的小坟冢仍然孤零零的在那。
  他捏紧了拳头。嘲讽的望向上位。
  他想起银时离开前只给了他一句话。
  “下次银桑回来的时候，应该看不到那张令人痛恨的脸了吧，晋助大人？”
  不得不说，银时那个家伙有时用词还是挺贴切的。
  这真是一张令人痛恨的脸。
  场面冷了很久。
  直到土佐首领有些急促的辩解响起，土佐番的席位上也有人大声质疑。
  晋助伸手示意安静。
  “那么，这次的证人，是贵方的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伴着一阵熟悉的笑，土佐番的人都生出想要以手捂脸的冲动。
  土佐首领暗自皱眉。这个士兵日常里不怎么靠谱，走的又与长州的人比较近，这次的方案原本就是瞒着他的，现在就算要使眼色……那也要对方看得懂啊！
  晋助问辰马：“刚刚我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坂田银时是因为在陈州船队里看到了什么东西才变得不正常这件事，你承认吗？”
  辰马一边点头，一边“是啊是啊”的走进来。
  他摸摸后脑勺，竟然忽视众人和上位的两位首领，直接转头对着阿圆妹子乐呵：“阿圆小姐有没有兴趣……噗！”
  阿圆一脸轻松的把药碗扣在了辰马脸上。
  “嗷————！！”辰马惨叫，张牙舞爪地奔出门去。
  晋助默然，无声的望了阿圆一眼。
  【他怎么了？】
  【我在滚烫的黑芝麻糊里加了蓖麻油、薄荷和辣椒酱。啊对了，里面还有一条蜈蚣。】圆妹子轻描淡写。
  【……他是证人。】
  【有没有他都一样。】
  晋助望望西周呆愣的众人，咳了一声：“如大家所见，这就是……药性。”
  众人惊悚，发出吸气的声音。
  “他……辰马去做什么了？”有人胆战心惊的提问。
  “只是出去爆发一会小宇宙。”阿圆张嘴又是一句弥天大扯。
  “小……什么？！”
  阿圆摆摆手：“因为他现在神志不清并且只能做出攻击性的动作，不然我让他来砍你？”
  那人连忙缩回去。
  “那……证人……”又有人说。
  “他不是承认了吗？”晋助的绿眼睛看向说话的人，语气暗暗施压，“你是没看到点头，还是没听到他的话？”
  那人不敢再说。
  于是晋助又一次抬头，幽绿的眼睛剑一般指向土佐首领。
  “那么贵方……要怎么作答呢？”
  讽刺的笑容，明明白白的摆在嘴角让他看！
  “我……吾……怎么，会知道！那船之中，到底，有些什么！”土佐首领看见了那笑容，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