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7 节
作者:
尘小春 更新:2021-02-19 14:28 字数:4816
容世兰亦是那一身素色衣衫,只那衣摆用些个娇嫩的红线添了些个梅花刺绣,添了几分喜庆气儿,然而那整个人仍然是散发出一股空谷幽兰的气息。
赵青却也是一身绛红色的衣衫,巧笑倩兮,明艳无比,又是极为张扬。
然而眼尖的人顿时也是敲出来,赵青是与苏后衣衫撞色了,亦是多少有些个不是。有人心里也是不由得琢磨着,苏后素来大度,虽然并不计较,可是也是总是会心里有些个疙瘩。虽然皇族之人都是有资格穿这等鲜色,然而寻常之人亦是禁不住会避讳几分。却也只有这公主赵青,方才亦是会如此张扬,竟然也是没有丝毫的避讳。
且别的女子,无不用轻纱遮挡住了自己的面容,唯独赵青去了面纱,恣意张扬,宛如一朵火莲花一般,亦是好生的引人注目。
随即赵青目光落在了姚雁儿身上,目光也是微微一紧。这妇人不是该受伤了落了胎?怎么如今却也是浑然无事的样儿?
☆、两百一十四 变故(上)
这个时代女子,自也是须得小心翼翼,赵青却也是不以为然的。她心里只思忖,这女子若花儿一般的容貌,又如何遮掩起来,只给一个男人瞧?她也是不屑的。这些个古人女子,哪个不是畏畏缩缩,见识眼界,可谓桩桩件件都是不如自个儿。随即赵青妙目流转,一颗芳心念着,竟也是禁不住向着一旁的李竟身上去了。
若说从前,自己对李竟是有那么些个心思的,可是究竟也并不是极上心的。可是如今,不知怎么了,自己倒是越发在意了些个。她亦是好奇,亦是懊恼,大约人心就是这般,失去了反而就越发在意些个。可惜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个儿就是禁不住多留意眼前这个男子。随即她向着李竟望去,却瞧着李竟瞧也没瞧自己一眼。赵青心里越发是有些个不痛快了,心里不知如何竟然好似闷得透不过气儿来也似,端是好生不自在。
那个妇人,又能有什么好的?还是人家肚子大了,就在意了些个?
赵青目光流转,顿时向着姚雁儿肚皮望了去?
这肚子里添了个货,那自然亦是显得金贵了些个。
赵青原也是不知晓,李竟竟然在意这个。
这诸般念头,亦只是在赵青心尖儿转了圈儿,面上仍然是不现半分端倪,仍然轻轻柔柔的和胡太后说话儿,哄得胡太后十分欢喜。
赵青早知道自家那个祖母的事儿,只是平时倒也是不觉得胡太后多厉害。这个祖母,一贯也是心疼自个儿,也是喜爱与赵青说话儿。如今赵青也是挑了些个有趣的话儿和胡太后说,只盼望能让祖母欢喜些个。
别人眼见这般情态,亦是禁不住对赵青高看几分。虽然前些日子,裕阳王府何等招摇,十分得宠。可是如今瞧来,论起宠爱还是赵青这等细水长流的情分在。
此刻胡太后来了,便是德云帝与苏后两人,亦是向胡太后行礼了。胡太后平日里深居简出,今日若不是寿辰凑个整儿,也是绝不会做寿。故此一些年轻一些的姑娘,其实都并不如何认得她。如今诸位见着一个容貌娟秀的中年妇人,心里也是吃了一惊,只觉得她样子瞧来,倒也是并不如何的凌厉。
在场宾客亦是纷纷行礼,胡太后只笑着说道:“今日做寿,我原也不安,只是既然是陛下一番心意,亦是只能惭愧受了,诸位也是不必多礼。”
德云帝和声说道:“太后不必如此客气,是您平时太节俭了些个。”
如此落了座,胡太后喜爱听赵青说话儿,也是将这个美貌的孙女儿召唤在自己跟前,让赵青侍候她。许多青年的男子瞧着赵青那娇艳如玫瑰一样的脸容,都是禁不住心慌荡漾,这样子娇艳尊贵的女子,寻常又如何能见得到?
然而别人的目光,赵青亦是全然都不放在心上,她目光流转,不由得向着李竟望去,李竟却仍然是目光淡淡的。赵青目光潋滟,只轻轻的品了口酒水,面颊之上更添了些个绯色的红晕。
诸位宗室的贺礼,早便是送了去,如今诸位女眷送上些个自己作品,亦不过是宴前应景儿,凑个趣。当然亦是有些个女子,只盼能在太后跟前露个脸儿,又或者是逗得些个贵族青年留意自己。那些个作品,送去给太后跟前。若胡太后觉得好的,也就当众点评几句。而被点评的女子,面上亦是添了些个光彩。且胡太后固然家境贫寒,然而眼力却也是极好,德荣女工件件不落,都也是能说得头头是道。亦无怪乎胡太后当初虽然无宠,可是却也是能稳稳当当的成为太后。
其中姚雁儿那幅字,却也不过是那等中规中矩,并不算如何出挑。那心思笔法,也无甚出奇之处。
赵青只瞧了那么一眼,便亦是透出了些个果然如此的意思,心里越发瞧不上。果真如自己料着也是差不多,这个侯夫人,大约也是空负美貌,并无什么才学。也许也是有些个争风吃醋的宅斗本事,讨好男人的玲珑心思,可是又如何比得上自己身上所散发出的一股子大气?
而赵青这次寿礼,却亦是奉献了一首诗词,那也是绝好的,胡太后十分欢喜,也是当众称赞了几句。
任谁也是能瞧得出来,胡太后可是打心眼儿里就喜爱赵青这个孙女,也是有意在自己寿辰时候,将赵青给抬一抬。
赵离轻轻垂下头去,面上也是添了几分欢喜。而她心里,实则亦是知晓胡太后的性儿的。胡太后瞧着好似对世族的女子也是十分客气,然而那也都不过是面子情,其实胡太后并不喜爱唐国的世族,更不喜爱那些个世族女儿。而宗室之中,又哪儿有几个如自己一般人才品貌的人儿,能得胡太后的喜爱。
胡太后忽而轻轻感慨:“我居于宫中,虽然并不怎么理会别的事儿,却也是多少知晓些个,臂如裕阳王府那事儿,实在也是可惜,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却也是如今也还没生气儿。”
谁也是没想到胡太后竟然也是提起了这般话头,诸多目光顿时向着姚雁儿扫来,毕竟这桩事儿,可是和姚雁儿亦是有些个牵扯干系的。
“我心下如何不清楚,裕阳王妃如今心里也是极为凄苦。只可惜,今日为了老婆子的寿辰,个个都是不得不喜气洋洋,倒也是难为她了。顺嬷嬷,你且请裕阳王妃过来,我知道她心里悲苦,然而这几日,据闻她都是不吃不喝的,大约也是顶受不住。我恐怕世子还不曾醒了,她就落个不是,那可也是不好。今个儿大家尽数来了,也凑一道说说话儿,让裕阳王妃开解心结。”
姚雁儿心忖这胡太后面上瞧来,竟然是个既和气,又通情达理会关心人的一个妇人。
且也是不必想真的还是假的,这姿态却也是至少就做出来,亦难怪她能熬死先帝成为最后的赢家。这样子的人,便是极容易让别人喜爱的。姚雁儿又心忖,自己入宫一来,似乎也是没听到十分劲爆的消息,没什么消息,大约就是好消息了。她心里细细想来,大约赵华身子并无什么不妥,就算仍然昏迷不醒,可是应该也是没有性命危险。既然如此,胡太后邀约,裕阳王妃多半也是会来的。裕阳王妃来了,必定也是为了赵华铺路,既然想要让赵华成为太子,这份柔顺的姿态也是要摆出来的。
果然如姚雁儿料着那般,过了阵子裕阳王妃就果真来了。
只见她面色微微苍白,发丝亦是微微凌乱,亦是透出了几分憔悴不堪的样儿。瞧裕阳王妃衣服打扮,也不过匆匆打理,并没有精心修饰。只如今赵华还在床上躺着,裕阳王妃这般举止,那也是并没有什么奇怪。哪个做娘的,在儿子生病时候,仍然还有心思梳理妆容的?
胡太后倒也没有什么见怪的样子,反而温言细语的安慰裕阳王妃,甚至将自己私下珍藏的几枚上等好参拿出来给赵华补身。虽然这等药材亦是并不见得是对症的,可是那份心思也在这儿。裕阳王妃心里倒是添了几分意外之喜,面上也是添了光彩。她也不是那等遇到点儿事就慌乱无措的寻常妇人,最初裕阳王妃是没了理智,然而等寻出凶手,儿子病情也是安稳了之后,她有时候亦是会悄悄琢磨别的,比如琢磨自己这个儿子的前程。如今太后露出这般笼络姿态,裕阳王妃心里也是添了些个安稳。别看别人眼里如今胡太后不过是个深居简出的妇人,裕阳王妃却也是早就便打听清楚了些个,知晓这个胡太后在宫中说话亦是颇有些个分量。
姚雁儿却也是轻轻垂头,许也是自己多心了,然而自己这次入宫之后,就是处处不顺。她轻轻一闭眼,就好似瞧着那野猫扑向自己肚皮的凶狠样子。她暗暗安慰自己,许是因为自己肚子里添了个孩子,故此也是处处小心翼翼,添了些个心思。然而每次即将闹出什么大事儿时候,她亦是会心神不宁,禁不住觉得好生不妥。然而究竟哪里有些个不对,她也是说不上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宫人匆匆跑了过来。她的面色是极为苍白的,一路小跑更也是闹得发丝凌乱,随即就匆匆跪在跟前,胸口轻轻起伏,却也好似一句话儿也是说不出来的样子。然而这宫人还没开口说什么,姚雁儿就隐隐猜测出什么事儿。眼前这个宫人,姚雁儿竟然也是认得的。原先服侍赵华的原本有两个女子,一名惠娘,一名清娘,那惠娘因为瞧着赵华吃了毒药,就已经被裕阳王妃活活打死了。如今陪伴在赵华身边的,可不就是这个清娘?前次姚雁儿去给赵华瞧病,那是已经瞧过这个清娘了。
姚雁儿手心顿时也是不由得出了一层汗水。
☆、两百一十五 变故(中)
清娘一时吃吃,竟然也好似话儿都说不出来,面颊更亦是涨红。然而裕阳王妃又是何等玲珑剔透的性儿,心下如何猜测不到。却也是见她猛然站起来,面颊之中更添了些个惊慌之情:“你来这儿做什么,怎不去好生服侍华儿?”
清娘想起惠娘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样儿,一时心下亦是颇为惶恐,那滚到了唇边的话儿,却也是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裕阳王妃嗓音微微一颤:“可是华儿身子,如今又有什么不妥之处了?”
她心里十分着急,一时嗓音亦是微微颤抖,虽然知道自己模样有失仪态,大约也是顾不得了。
“世子,他,他没了气息了。”清娘说到了这儿,似乎所有的力气都是消失了,整个人也是软绵绵的,就这般瘫软下去。以主子性情,定然也是不会饶了自个儿的性命。也是怨自己命苦,所以方才如此。
裕阳王妃虽早知道自己的儿子定然有些个不好,可是当她亲耳听见,这心尖儿也是不由得浮起了锥心痛楚!她素来是个极为坚毅的性子,此刻眼中泪水亦是微微有些模糊。一时裕阳王妃心下更升起了些个说不出的恼恨与后悔,若是自个儿早知晓些个,也是断然不至于让自己儿子没了性命。随即裕阳王妃那心口,顿时亦是升起了那等滔天巨浪,一股恨意亦是生生袭来,让她面色更是隐隐难看了几分。
自己那爱儿无论是谁动的手脚,自己是必定要狠辣报复,定然亦是让对方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裕阳王妃掏出了帕子,轻轻擦了自己面上的泪水,方才缓缓说道:“太后娘娘,你要华儿的性命,轻轻吩咐一声也就是了,何苦费这些个手脚?”
德云帝听了,面上却也是浮起了几分凉意:“好大的胆子,太后风光霁月,又岂能容你这般猜测。”
若是别个时候,裕阳王妃只恐怕早便吓得腿软,此刻她儿子死了,却也是什么都顾不得了,心口却也是越发清明剔透。
“若不是太后娘娘,我护着华儿,他又如何会被人算计了去?今日太后怎么会想到我这个不要紧的人物,又邀我前来。太后亦是分明知晓,我便是为了华儿,也是不乐意在太后心下留下一个不恭敬的名声。可惜我便是顾惜这般颜面,故此连个儿子也是护不住了。陛下嫌弃我不恭顺,不必陛下杀了我,我自个儿自尽也就是了。可巧今日又有这么多人,可又在这边这么瞧着的。”
裕阳王妃亦是越发发狠。
苏后只觉得她这话儿实在也是闹得不成样子,正欲说些个话儿要将裕阳王妃给压制下去。胡太后却也是阻了苏后,缓缓说道:“我也是知晓你是因为没了儿子,方才说出这么些个没体统的话儿。哀家身为太后,又有什么必要,非得和个宗室子孙为难?料来,裕阳王妃心下也是通透的,只是却也是与我来闹,无非是盼着哀家替你寻出这个凶手就是。这不敬之罪,哀家暂时也是不予你计较。而这宫中真正伤了世子的人,我亦是定然不会饶了去。”
裕阳王妃被苏后说透了心思,也是并不分辨,只跪了下去:“臣妇的心思,太后亦是瞧得清清楚楚的,我也是并不辩解。这不敬之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