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节
作者:尘小春      更新:2021-02-19 14:27      字数:4923
  萧玉抬头说道:“我并不知道这绸子是从哪里来的,只问音娘,这绸子可是你姑姑给你的?”
  纳兰音轻轻福了福:“女儿这香囊,和姑姑有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何不拆了,让大家瞧一瞧。”萧玉眼眸之中,一丝精光顿时一闪而没。
  纳兰明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纳兰音朝他行礼,缓缓说道:“父亲,可否容女儿分辨今日事情?”
  纳兰明点点头:“好孩子,你有什么话儿,但说无妨。”
  他态度很是慈和,可也让周围的人有些讶然。
  纳兰明这般毫不在意的样儿,难道当真相信,这女儿定然是自己的种?
  “许娘,你口口声声,说我用毒药来毒害亲生娘亲。可是既然如此,为何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样子烈性的毒药,就匆匆将人毒死。今日是母亲的寿辰,可也不知道多少宾客来了,锦华姑姑若是在这个时候死了,不但伯爵府里没什么光彩,更是引起了京城上下的关注。我若不是蠢的,为何杀个人,也是如此高调?我若真要杀了锦华姑姑,私底下在客栈里,让人偷偷送去些吃食,岂不是悄无声息。为何我要这样子张扬?”
  姚雁儿说得亦是有几分道理,更是惹人疑惑。确实如姚雁儿所说那般,她便是动了心思,原本也不该这般时候动手,那样子岂不是闹得人尽皆知。
  许娘却也低着头:“奴婢如何知晓大小姐怎么想的,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就是了。”
  姚雁儿却不睬她了,又瞧着纳兰锦华说道:“锦华姑姑,你说我这身上香袋,是你方才送给我的,是你一片爱女之心是不是?”
  纳兰锦华叹了口气,一脸爱怜的样子:“当然是这样。”
  “红绫,既然是这样子,你就将这香囊拆开,给大家瞧瞧。”姚雁儿这样子吩咐。
  她态度是很坦然,红绫也是放下心了。自个儿也侍候夫人许久了,她做姑娘时候,什么时候跟许娘和纳兰锦华亲近过?
  纳兰锦华蓦然眼中神光一闪,觉得姚雁儿这样子的坦然,似乎是有些不对。
  随即她心念转动,顿时觉得,这是因为姚雁儿心忖侥幸,自以为是。
  她眼神之中,蓦然就泛起了几许怨毒。
  红绫当众将那香袋拆了,里头除了一些药材,却并没有什么绣的字儿。
  纳兰锦华瞧得呆住了,明明这香囊就是她亲手做的,内里亲手绣了字儿。她刻意博得了姚雁儿的怜惜和好感,趁机将这个香囊给了她,又恐怕姚雁儿嫌弃东西粗糙,所以用了萧玉给她的上等绸缎。她可没察觉自己用的是御赐的雪缎,是别处难得一见的东西。
  而纳兰锦华亦是禁不住瞪大了眼睛,仔细的瞧着,好生不可置信。
  香囊里的香料可是都已经倒掉了,可是内里头,却什么也没有。
  “音娘,你什么时候将这锦囊换掉了?”纳兰锦华隐隐觉得自己手指在抖,似乎想停也停不下来。一股热流冲上了脑海,让她很有些发晕。
  “姑姑说笑了,你今天方才将锦囊给我,难道我神机妙算,知道你要做这样子一个锦囊,就先做好一个要换?或者我早知道你会出语污蔑,费些心思换了东西?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子说,当真十分可笑?”姚雁儿轻蔑的说道。
  方才见纳兰锦华言之凿凿,说得情真意切,别个可都信了八分。只是如今,纳兰锦华口口声声说那香囊里头有字,却也是什么也没有。
  纳兰锦华心里一阵激动,似乎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一般,好半天才压了自己内心之中的激动。
  随即她便想到了,必定是姚雁儿发现了香囊的秘密,所以将里头那层拆下来了,另外弄块料子补上去,那字儿就没有了。可是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姚雁儿居然会发现里面的猫腻。她应该不会怀疑自己的,自己从来没在她面前露出半分愠色,又刻意博得她的好感,甚至还帮她对付纳兰羽。可是难道自己一番算计,对方心里早就清清楚楚?不可能的,这一定不可能的。
  “娘,女儿这香囊里可没什么字。”姚雁儿一脸庆幸的说道。
  萧玉容色却也不似方才那般和气了,竟也隐隐有些个烦躁。
  姚雁儿如花容貌在她面前晃过,更让萧玉想起了狐媚子三个字。
  大师说得好,自己原本该是个有个男胎,却被个狐媚占据了,所以才折损了自己和羽儿的福气。这等狐媚,自也是容不得。
  “锦华与你素来也无仇隙,许娘也是家里服侍的老人,只不知道为何这般说法?”
  萧玉语调里亦是添了些个疏离。
  虽然那香囊说得过去,到底也是惹了众人疑惑的。
  姚雁儿面孔对着许娘,蓦然也是冷了冷:“许娘,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说出这样子污蔑的话儿。”
  许娘心里头亦是透出了些许个寒意,只自己此刻若是被吓唬住,少不得要被打死,也唯独咬紧牙关,怎么也不能认了。
  “母亲,你自然不知道许娘为何要污蔑,就容女儿为你分辨。许娘原本是服侍祖母的,我出嫁时候,祖母已经是病重了,所以许多事情,都是由着身边的妇人打理,便有些个胆大包天的,竟然也升起了贪墨心思。红绫,前日我们查那嫁妆单子,你说又是如何?”
  红绫清清嗓子说道:“便少了一张八宝琉璃屏风,一对儿天青古瓷水纹瓶儿,紫凤钗一个,明珠一匣子。”
  红绫开了口,虽然只是嫁妆一小部分,可是也足以让在场的人眼前一亮。
  瞧来当初纳兰音的陪嫁真是不少的。
  “这嫁妆单子,当初是王嬷嬷定的,一共留了两份。一份留在伯爵府里,一份却送我手里。送我手里那份单子,上头可并无这么些个物件儿。而给我这份嫁妆单子的,可是许娘你。这上头东西怎么就减了。”
  姚雁儿唇角亦是添了些个冷笑。
  实则她身子好了些,就去查过去那个嫁妆单子,当时她虽然已经查到了许娘,却还算计什么时候发作。实则自己也想不到,早做起的准备,如今竟然也起了作用。
  许娘却是不知道,听着姚雁儿竟然提起过了那贪墨的事儿,她顿时有些发呆,一时竟心下也是一凉。
  是了,那个时候自己是贪墨了。可是那个时候的大小姐,那也不过是个只有美貌的草包。那些个财帛,落在她手里,只恐怕也是存不住。可是如今,纳兰音怎么就变得如此厉害了?
  萧玉亦是禁不住狠狠的剐了许娘一眼,自己竟也不知道她居然贪墨了,只盼望却无什么证据才是。
  “大小姐何苦污蔑奴婢,那单子上可并没有这么些个东西。不信,就让府里存的那个单子来对。”
  许娘赶紧说道,也庆幸当年自己手脚是干净的,也是不曾留下什么把柄。
  只是,她心里还是禁不住升起了那么一丝慌乱。那所有证据,自己不是已经清理干净了?为何大小姐竟然也还知道这桩事儿?
  “王嬷嬷别的本事没有,却也是特别的心细,故此你以为将府里那单子弄毁了便没事了?当时王嬷嬷也还多写了一份儿,也是盖了章印的,却存在自己那里。这物件儿,我却已经取来了。”
  姚雁儿随手将那嫁妆单子出去来:“这物是不是真的,我能送去官府检查。且我嫁妆上那么些个东西,便是要卖也是招惹人眼儿,大可以寻出买主是谁。且我瞧东西你也还没有全卖掉,你家里仔细搜搜,指不定也还是能有的。指不定,你平日里还佩戴一下,总有人瞧见。”
  姚雁儿这次来,原本也是趁机来讨嫁妆的。当然贪墨了嫁妆的可不仅仅是个奴才,还有家里头那一个呢,所以姚雁儿准备的也是充分的。当然,姚雁儿也没想到,自己准备的东西,竟然有别的用处。今日这寿宴,还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许娘面色变了变,下意识的缩了缩手。
  若是别人,必定也是不会留意,便是瞧见了,也是不当那么一回事儿。
  只姚雁儿眼波流转,却也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冷冷的哼了一声。
  “绿绮,你且瞧瞧,她手腕上戴了什么。”
  绿绮也会武功,也不顾许娘的抵抗,顿时将许娘的手臂扯出来,撩开了许娘的衣服袖儿,露出了手臂上套的那个。
  那金镯子沉甸甸的,可又有些俗气。然而那镯子上,却也是有个明晃晃的的明珠子,十分的明显。
  那么大一颗珠子,寻常人家可不能有,这多半是贡物,再赏赐给臣下的。
  且许娘本身,只是个低三下四的奴仆,自然也不可能有这个物件儿。
  姚雁儿略想一想,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情。
  许娘年纪虽然大了,可是毕竟也是一个女人,只要是女子,却也无论是什么年纪,那都是爱首饰的。那么好珠子,若不戴一戴,简直是让许娘心里难受。就算是藏在了衣服袖子里戴一戴,她也是欢喜的,高兴的。
  且三年前,许娘可能还不敢的,可是过去了那么久,许娘都已经觉得这事儿已经是忘记了,自然也是不再放在心上了。
  绿绮也是拆下了那枚珠子,却见那珠子灼然生辉,上头还有伯爵府的印记。
  她也是个伶俐的,干脆将这珠子往众人面前晃了一圈,让所有人都瞧清楚了。
  姚雁儿似笑非笑,瞧着萧玉说道:“那雪缎子母亲能给锦华姑姑,这样子好的珠子,却大约也不会给一个奴婢吧。”
  ☆、一百二十七 渣妹脱胎换骨
  且萧玉心里也是添了些个恼恨出,只说当时,自个儿也是贪墨了些个嫁妆。可那时候老太君虽然是病重了,却也是个厉害的,故此萧玉也是贪墨了不多。也因为如此,萧玉越发眼馋给纳兰音的那些个好物件儿。老夫人是糊涂了,纳兰音不过是个女儿家,东西给的再多,那也不过是便宜了别个。那女孩儿,也是嫁出去赔钱的。
  如今姚雁儿嘴里虽然说的是许娘,却也是让萧玉添了些个心病,只觉得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隐隐是在指责自己。
  可这不孝女儿,便是再大的胆子,可是也是不敢当众指责自己贪墨!
  那可是不孝!
  萧玉冷冷哼了一声,而别人也只道她恼恨许娘,所以心里不是很痛快。
  许娘眼珠子窜动,到底也是个刁滑的,顿时说道:“奴婢从前也是做过许多错事,就如当年替老太君换了孙女。如今只盼望说出这些个事儿,能赎奴婢之罪。”
  只她手上镯子上的明珠明晃晃的的,亦是分明提醒人她性子是极为狡诈的。
  “奴仆以下犯上,杖责一百,徒三千里,刑一年。贪墨钱财,杖五十,贪墨财帛尽数收回。许娘,若是主人家不乐意,那是不能以钱赎刑。一百五十仗打下来,不知道你可是能挺过来?听说你两个女儿,一个要嫁人,一个也已经许了人家。你的大儿要娶媳,你到处和人说,要买个好宅子。这京里买个宅子,那也是要花不少银钱。是了,这桩事儿要是扯出来,你家里宅子地扯出来也是赔不起。你大约也要挨了板子,打发出去受苦。只我却也是想不到,你竟然是这般心思,好大的胆子,竟也构陷主人。”
  许娘却是哭诉:“奴婢虽是从前犯了这个过错,只如今说的却是真的。”
  “母亲,这等刁奴,可是容她不得。她贪墨了女儿的嫁妆,女儿不过随意问问,念着老太君的情分,可也不见得将她当真就如何了。她却也是狠下心肠,为了那么些个财帛狠下心肠,对女儿用了心计算计,竟然说女儿不是您的女儿。”
  说罢姚雁儿眼眶微微发红,那身子也似轻轻的颤抖。
  方才她若露出这般怯态,别人只会当她心虚,只如今,姚雁儿分辨了一番之后,倒也让人生出了些个怜悯之意。
  李竟也是不避嫌,只伸出了手臂,轻轻将姚雁儿搂住。
  姚雁儿被他圈在怀里,身子亦是轻轻一僵,这般肢体接触,总是让姚雁儿有些不自在。只是人前,她与李竟原本就是极为恩爱的,既然是如此,她也是不好将李竟拂开。她粉嫩的娇颜轻轻的贴在了李竟胸口,有些硬邦邦的,衣服衫儿上却也是好似透出了一股子檀香,让姚雁儿眼神忽而微微有些迷离。
  她耳边却是听着李竟缓缓说道:“原本是爵爷自己的家事,可是音娘却是我正妻,爵爷心里又是如何想的?”
  虽然李竟语调淡淡的,也并没什么特别,然而却隐隐有着维护之意。
  谁也不是傻的,李竟口口声声说姚雁儿是自己正妻,必定也还是认姚雁儿了。
  这般绝色美貌,自然是让人恋恋不舍。更有精细些的人不由得想,若李竟堂堂的昌平侯只娶了个假货,说出去也是没什么颜面。
  纳兰眉垂下脑袋,眼底却也是泛起了些个幽怨之色。
  这李竟,也是不肯多瞧自个儿一眼,却也是对那妇人如此爱护。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