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节
作者:尘小春      更新:2021-02-19 14:26      字数:4921
  人如何就拿这样子的眼神来瞧自个儿。
  似乎也不止是怨恨,还有些别的。
  可是为何就如此瞧着自己?
  那种眼神,好似让他血液沸腾也似。他是许久不曾有这样子的情绪。便是去了勾栏院,花了些个重金,寻了些个号称头牌的粉头,搂着在怀里,却也是索然无味,只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凑过去,只低些声:“那日秋猎会上,夫人不是见过我,我遮着面呢。”
  姚雁儿眼波一颤,聂紫寒可不就是个疯子?这话儿要是扯出去,京里可不闹些个翻天巨浪?她原本亦只是想这般虚应过去,只却料不到,聂紫寒竟然自己扯出来。
  她暗中咬了下舌头,舌尖儿透出了一丝丝的痛楚。聂紫寒缠着自个儿,那是为了什么?
  是了,自然不是疯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就是姚雁儿。
  既是如此,那自然就是赵宛那档子事儿。
  姚雁儿樱唇轻启,低低的轻呼一声,眼睛里自也透出说不出的恐惧。
  自个儿被人追杀,见到那个凶手,自然也就是这般反应的,总也是挑不出错处。
  聂紫寒却越发觉得索然无味,这妇人并不是这般胆小的,那日便是要死了,眼睛里流转的也是说不出的倔强,可不似如今这般怯弱惊恐的样儿。虽然她身子骨是极弱的,可是骨子里却也是极为刚强的性子。
  他眼波流转,一双细长的眸子之中,更禁不住有些个寒光流转。这女子越是这般情态,越是说明她是极为冷静的,并不是真个慌乱。恐怕也只有这样子的女子,方才能将弓提起来,将不动声色杀死一个郡主。这份心狠手辣,自己可还真是极心喜的。
  那样子的目光,好似凶残的兽类,盯上了猎物似的,透出了几分欢喜。
  可真是有趣,让自己吃了一个哑巴亏的女人,竟然是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妇人。
  细细一瞧,可真是冰肌雪肤,似一掐就能掐得出水来一般。
  原本想着如何折磨她的?可是要将她身上肉一片片的割下来,慢慢的折磨死了?聂紫寒眼睛里顿时透出了兴奋的光芒。
  只用些手段,撕碎了这妇人的伪装,让她又露出这样子的表情。
  聂紫寒蓦然就伸了手,一把将姚雁儿搂住在了怀中,顿时感觉姚雁儿的身子一阵僵硬。他凑过去,在姚雁儿耳边低低说道:“怎么,杀了赵宛,弄死一个皇族郡主,便以为没有事儿一般。”
  女子肌体之上,散发出一股子药香,顿时让聂紫寒皱起了眉头。
  只他心里泛起了不欢喜时候,方才也是回过神来,知晓自己为何不欢喜了。只因为那个女人,身上是不会有这么些个药味儿。
  只这妇人,落在自己怀中,竟然是出奇的柔顺,倒是让聂紫寒心中生出了几分狐疑。
  他却也不曾留意,姚雁儿一双眸子却也是空落落的,竟似有些个空洞。
  那猎物被毒蛇吓着了,惊慌失措自然也是有的,然而若是害怕到了极处,那却是眼神空洞,失了魂魄也似。这日日夜夜的噩梦就出现在自己跟前,周围还满是这个男人的气息,姚雁儿只觉得整个人仿佛沉入了寒水里了一般。
  “你倒是乖顺。”
  聂紫寒心中狐疑,随即心下也有些不屑。莫非这妇人自认美貌,准备靠着这份柔顺,博得男人的同情?
  他伸出了手掌,手指就快要勾上了姚雁儿的脸儿上了。姚雁儿忽的一口咬上去,竟然是极用力的,亦不是女子*时候那般撕咬。一股子痛楚顿时从聂紫寒手掌间传来,让聂紫寒面色一变。
  而姚雁儿亦是呸了一声,极迅速的拔出了自己发钗,朝着聂紫寒手臂上一刺。她手指虽然酸软无力,发钗却是很尖锐的,尤其是刺入了穴道,聂紫寒半边身子也是微微一僵顿时发麻。
  姚雁儿侧头瞧了聂紫寒一眼,一双美眸之中却也好似喷出了滔天怒火。
  她手指迅速的捏起了自己的裙摆,就如鱼儿似的就迅速跑开。
  聂紫寒亦是错愕,待回过神来时候,姚雁儿那素色的裙摆已经消失在菊花花丛之中。
  是了,这妇人是不会武功的,纤弱无力,可应该也懂刺穴之技,自己猝不及防,竟然中了她的暗算。
  这可真是有些意思了,一个内宅妇人,怎么就会这样子的手段。
  聂紫寒将刺在自己肩头上那枚发钗拔出来,顿时喷出了一小股鲜血,而他却也是好似不知道疼也似。而如今,聂紫寒竟也做了件别人再没想到的事情,他竟然伸出了指头,在自己受伤处用力的按了按,仿佛嫌弃自己伤得还不够重一般。
  感受着肩头传来的痛楚,而聂紫寒的唇角,也是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这才有些意思了。
  以他如今声势,大江南北,燕瘦环肥,各色佳丽,他也是瞧得多了。可是任是如何绝色的美人儿,他竟也觉得丝毫不动心。下属有意讨好的,心中也是狐疑,甚至猜测聂紫寒可是有那龙阳之好。可是聂紫寒既不如何好女色,更是不沾染男风,他就跟石头人儿似的,早就对很多事情没什么感觉了。
  而那些女子,或清冷、或妩媚、或娇艳,可她们皆是没有如自己记忆之中如烈火一般的眼神。
  自己想要的,如今已经没有了,有一个代替品,便也弄一弄,那也是好的。
  聂紫寒心里那点心思渐渐活络了,似乎也想明白什么也似,心里也是添了几分的了然。
  许是自己,心里所求不就是这般?便是这妇人如今已经是别的妻子,与他而言也没有什么相干的。便是样子不同了,便算只是一个代替品,可是这个代替品,可不是最像一个?这纳兰音还应当庆幸,自己突然就有了这样子兴致,否则早就已经容不得她。
  姚雁儿跑得没力气了,方才喘气儿,她压下了自己心中那份惶恐。
  是了,对于聂紫寒,她就是恐惧多过愤怒。如今自己换了个身子,成为另一个人,可是他仍然便是缠着自己,让她不得安生。她额头渗出了汗珠,面颊更是赤红一片,越发显得说不出的娇艳。
  只这个时候,一个尖尖的嗓音却是响起来了:“音娘,你到底做出了什么亏心事,竟然就这般样子?”
  孙慧安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仍然这般尖尖酸酸的说话。姚雁儿素来知晓孙慧安是不喜自己的,可是仍然觉得孙慧安如今说话的口气显得好生古怪。一旦没遇到聂紫寒,她心思就活络了,一颗心又是沉静起来。她抬起头来,举目张望,发现不少贵女都聚集在孙慧安的身边。
  这些女孩子,之前也是三三两两的,各玩各的,如今却凑在一起,必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她们那神色,似乎也有些不太对劲儿。
  “我身子骨弱,走得乏了。”姚雁儿不动声色,就这般说道。
  蓦然一个女子却凑向前去,啪的打了姚雁儿一巴掌。
  那女子十六七岁,面容清秀,中上之姿,一双眼睛就这般瞪着姚雁儿,却是一脸不屑的样子。
  便是孙慧安也是吓了一跳,她是个嘴毒的,倒是不会随便动手便打人的。孙慧安也认识这女子,知道她是王家的女儿王果儿,一贯也是刁蛮凶狠的。
  姚雁儿没堤防,挨了这一巴掌,脸颊上顿时多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儿,就这般顶着。她只觉得面颊火辣辣的,可是却也是知道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根由。
  王果儿也是禁不住轻啐一口:“我便没见过这等心狠手辣的妇人,这般狠毒,那般玉雪可爱的一个女儿,可也舍得下手。我虽然不是你们家的,可是也是瞧不过。”
  却也是好一副冰清玉洁,义正言辞的样儿。
  姚雁儿是个心思通透的人,顿时好似想明白什么似的,轻轻的说道:“是巧姐儿,她如今怎么了?”
  那些个贵女窃窃私语,却没人正经理会她,可是那些眼神,却也是说不出的古怪。
  还是王果儿胆子是大的,她一脸轻蔑:“你都将人家给掐死了,还能说什么。”
  姚雁儿的容色却也是出人意料的平静,亦是让孙慧安心里生出了几分狐疑。孙慧安只说道:“便是庶出女儿,那也是你们侯府血脉。”
  姚雁儿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并不十分慌乱。
  只这个时候,苏后身边女官亦是来了,行了礼,客客气气的说道:“娘娘有旨,让纳兰氏前去见她。”
  女官眼神之中,也是有些古怪的。
  她心里轻轻叹息,就这般如花似玉一样儿的人,怎么就这般心狠?
  姚雁儿亦是轻轻的一点头,缓缓说道:“还请领路。”
  王果儿眼波流转,不由得说道:“李侯可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谁知道苏后如何处置?照我意思,还是大家一起去瞧瞧,这桩事情,还是要秉公处置才是。”
  这些女子,大都都不嫌事大的,亦是纷纷响应,一并前去了。
  ☆、九十九 当众自辩
  这些女子,大都都不嫌事大的,亦是纷纷响应,一并前去了。
  倒不是介意死了个女娃儿,亦不是有心思为个姨娘讨个公道。
  亦有女子低低说道:“这音娘好生不晓得事儿,苏后如今有意抬举北卫军,方才当众赏赐了那个文姨娘。如今一转头,就弄死人家女儿,哪里有这般不晓事儿的。”
  “要弄什么,回家里弄了,转头就说是病死了,没个声息儿才是。却也是弄得这般大张旗鼓,怕是别人不知道一般。在我瞧来,也是个蠢的。”
  这些个议论声虽然极低,姚雁儿耳目敏锐,却也是能听见的。
  及到了大殿,佛像宝相森严,似也隐隐有些悲悯之色。
  苏后面容沉和,那国色天香的面儿上,似也添了一份说不出的凝重。
  文姨娘跪在地上,她容色很是凄然,发丝凌乱,面颊苍白,一副失了女儿伤心欲绝的模样。一旁水云也跪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可是这孩子却是不哭不闹的。
  一见到姚雁儿进门,文姨娘顿时就扑了过去,凄然说道:“夫人,你便是心里恨我,如何待我我都不见怪,你却为何如此待巧儿这个女娃儿?她只一岁,也是侯爷的女儿,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你害了巧儿,可是割了我心中的肉。”
  她已经扑过去,紧紧的抓住了姚雁儿的裙摆,眼睛里透出了强烈的痛楚之色。文姨娘心里亦是有那说不尽的怨恨,若不是因夫人,她女儿自然不会死了。可是既然已经死了,那可是要死得有价值。
  姚燕儿缓缓的抽出了自己的裙摆,向着苏后盈盈行礼:“娘娘明鉴,方才音娘只是在赏花,实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巧姐儿那个孩子,出了什么意外。”
  她容色沉稳,隐隐有些悲悯,这样子的模样,确实也是不卑不亢。
  苏后亦是瞧得微微一怔,随即方才缓缓说道:“文姨娘,究竟怎么回事,无妨说说吧。”
  瞧苏后如此情态,亦是更乐意亲近文姨娘一些了。
  姚雁儿垂下头,眼波流转,竟也生出了几许光华。
  文姨娘似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连气儿也喘不过来一般,嗓音也是微微有些沙哑了:“今个儿宴会了,娘娘赏赐了一串珊瑚珠子,妾身也是受宠若惊。随后我将那珊瑚串儿套在巧儿手腕上,只盼望巧儿能沾上些个娘娘的贵气。夫人却并不是很欢喜,也,也当众为难了妾身。之后妾身哄着女儿,在那花房里坐着,这个时候夫人却是来了,很和气和妾身说话。妾身也是欢喜,以为夫人气消了,心里必定也是不见怪了。”
  文姨娘抬起头来,眼泪珠子一颗颗的,就跟断线了的珠子一般,就不断从她眼睛里掉落出来。文姨娘唇瓣亦是在轻轻的颤抖:“娘娘,不是妾身说夫人不是,她素来就不喜欢巧姐儿,所以这孩子方才是在我跟前长大的。我又如何不知道,没有嫡母的教养是极不好的,只是却也是开不了口,只自己用些心思,生怕自己不好,没将女儿教导。我把女儿养了一岁,虽是自夸,可是这女儿也被我养得十分乖巧懂事,从来不会乱哭的。夫人从前不乐意亲近巧姐儿,如今却是要我将女儿给她,让她瞧瞧。我当时只为了巧儿欢喜,心里也没有多想什么。”
  她掏出了帕子,轻轻的擦掉了面颊上的泪珠,有些干哑的嗓音说道:“后来夫人又想吃茶,又想要弄别的,我和水云就离开了花房了。过了阵子,我回来时候,夫人已经走了,巧姐儿就在一边没有了声音。我去瞧瞧,可是她已经,已经是没有生气儿。还有就是娘娘送的那串珊瑚珠子,就被扯碎了,就散在一边。是妾身福分太浅,不配得到这样子的赏赐的。也是妾身糊涂,不该将那珊瑚串子缠在女儿身上,方才触怒了夫人。都是,都是妾身不是!”
  说到了此处,文姨娘方才好似崩溃一般,伏在地上,顿时哭了起来。
  她说得十分悲痛,且众人方才也瞧见了,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