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尘小春      更新:2021-02-19 14:25      字数:4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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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而蜀地,原本也是地势贫瘠,且土地稀少,山林瘴气密布,且野兽颇多。那些个蜀民,原本亦是过的十分贫苦,只是人人倒是养蚕织布,自给自足。只可叹蜀中布匹品质甚差,虽然每年布匹出产颇多,然而那些个富户若给女眷挑选料子,是宁可挑选江南来的上等丝绸。
  只那几年前,却有商户出入蜀地,一边贩卖丝绸,一边又指导蜀民织出品质上等的丝绸。单单指布匹一项,蜀民获利也添了十倍。更不必提这些个商户,还将蜀中药材贩卖出来,送出了蜀地,能获若干暴利。对药材一道,姚雁儿可是比谁都清楚。
  那蜀中之地,虽然是不好种植稻谷,可是却也是山林水秀,山林之中亦是不知道养了多少珍贵药材。只是这些蜀民,原本并无贩售的渠道,故此亦只是用来自采自用。偶有商人入川中中做生意,却欺这些川民毫无见识,且又没有别的销路,故此将价格压得极低。且入川道路也是盗贼众多,别的商人想要入川,也是担心人生安全,轻易不敢涉足。
  只几年前,天机阁联合诸位商会,扫平了蜀中障碍,将那些盗贼尽数杀死,以极为铁血的手段奠定威望。且天机阁入主蜀中,却也是行事公平,收购药材的价格也是公平公道,故此倒是得了蜀中民心。
  一来二去,蜀中不过短短几年,竟然也是变得十分的富庶。那江南之地,世族势力盘根错节,不要动摇。否则轻轻一动,那可也就是扯动了根基,只恐加深冲突。当今的德云帝,虽然不是个铁血手段的,可是也并不是随意被人摆布的柔弱君主。故此也难怪德云帝对蜀中世家十分看重,也对那些个蜀客格外亲厚。无非也就有着靠着蜀中势力与世家形成三足鼎立之势,趁机打压世家。
  故此李竟杀人之事,方才惹得这么多目光关注。若不处置李竟,只恐怕寒了蜀中世家的心肠。而姚雁儿之所以不乱,亦是因为她心中有些成算。他们姚家,原本也不过是京中贩售药材的药材商,心中就对这些事情清清楚楚,也没道理李竟不知。
  且如今姚雁儿身上穿着的天锦,亦是蜀中难得的稀罕物。李竟若不是有些个手腕本事,亦是断然不会供上那些个上等的绸缎。李竟自然也不似这般没成算的。
  及到了猎场,那些个贵女散开。姚雁儿正欲离开,却又见秦渊跟上来。姚雁儿亦是顿时皱眉,自己这个表兄不仅仅自恃甚高,且也总是认定自己待他是痴心的。这等人,便是待他冷冷淡淡的,亦是被他当做假意,总不肯相信,自己是当真厌了他。如此这般一个人,姚雁儿也不乐意亲近,免得自己堵心。
  眼见姚雁儿欲走,秦渊眼里更添了一丝火光,竟伸手将姚雁儿手腕扣住。
  姚雁儿亦是不曾想到,秦渊竟似这般无礼。面上亦是添了些恼色。虽然衣衫宽大,外人一时亦是瞧不出来,只是她自己内心之中亦是好生恼怒。
  “世妹留步,我尚有些话说。”秦渊手掌力气是极大的,甚至扣得姚雁儿那手腕也是丝丝生疼。而秦渊表面上,却亦是一番温文尔雅之态,不温不火,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样。而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容上,竟也透出了一丝强势。
  姚雁儿更是气恼,若是当众拉扯,些许清名亦是荡然无存。
  “世兄一贯心高气傲,怎么就跟我这个已婚的妇人拉拉扯扯,纠缠不休?不知秦世兄那所谓的傲气,到了哪里去了。”
  虽然隔着面纱,姚雁儿面纱后那双眉眼透出的鄙夷之态也是透出来。
  “这倒是不劳表妹担心,我亦只想私下与表妹一谈。”秦渊却是爱极了她那等张牙舞爪的样儿,虽然看似温驯,实则却是桀骜不驯。不是从前那般,总是软绵绵的,怯生生的,却也是没有什么趣味。
  “既然如此,我亦是不敢推拒。你们这几个丫头,又怕什么?”
  姚雁儿朱唇一笑,且也是安抚一旁蠢蠢欲动的丫鬟。
  “秦世兄若是毫无分寸,做出什么逾越之事,相信传扬开来,他也承担不起。”
  “表妹果真是伶牙俐齿,倒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可人。只是倒不如从前那般亲近,称呼我做表哥。”
  手掌中的手臂是极为纤痩,入手微润,宛如玉石。秦渊如此捏着,竟生出几分不乐意松开的感触,面上笑容却也是越发深邃。
  “且我秦渊,何时强迫过谁?也不必逼迫个已婚妇人。”
  姚雁儿姑且听之,亦从来不觉得如秦渊这等人,当真有什么尊严底线。只是若他们尚有几分资本之时,倒也难免自以为是做出所谓自矜举止。
  及随他离去,姚雁儿挣脱手臂,静静说道:“秦世兄今日之举,可是有些逾越。”
  秦渊目光轻轻闪动:“我身边妾室之位,如今相许,这是最后机会。”
  “我亦早就告诉世兄,对所谓妾室之位并无兴趣。身为侯府正妻,却也绝不会自甘下贱。”姚雁儿伸手轻轻抚摸自己手臂,上面还有丝丝的疼意。
  “表妹嫁为人妇,倒是开窍亦是不如伯爵府中那般愚昧,明明并非清白无瑕之身,却盼望能做我正妻之位。虽然不够知晓本分,倒也十分有趣。”
  秦渊淡然一笑,仿佛无论何事都洞悉模样。
  秦渊如此自我感觉良好,倒是越发让姚雁儿觉得无语,仿佛自己再多了话,凑在秦渊跟前却也是浑然无效。便是自己推拒得如此决绝,眼前男子也只当她手段罢了。只是如此情态,若全然怪罪秦渊自负似乎也并不是全对,谁让曾经的原主实在亦是太过于卑躬屈膝。
  姚雁儿嗓音更也平添了几分清冷:“世兄想来便是太过于自恋,故此以为音娘受尽疼宠,仍然对旧事念念不忘。”
  “当初不曾许你的妾室位置,我许你就是。便是惹些个非议,我也并不在乎。你自去求去,不必再多非分之想。”
  ☆、六十六 严拒表哥
  “当初不曾许你的妾室位置,我许你就是。便是惹些个非议,我也并不在乎。你自去求去,不必再多非分之想。”
  秦渊目光落在了姚雁儿身上,这可恨的妇人!难道他有些耐心,与她磨这个。
  “李竟虽是鲁莽武夫,倒也有官职在身,且又圣前得宠。故此那所谓的侯府正妻之位,也是难以割舍。只是那所谓的朝中新贵,毫无根基,宛若浮萍,那所谓的恩宠便也只需轻轻一吹,顿时就烟消云散。表妹素来聪明伶俐,便是尚在闺中,就是懂得为自己打算。当时就瞧出了李竟不堪大用,故此舍得清白脸皮名声,宁可婚前下跪,与我为妾。我从前当表妹是糊涂的,却没有想到表妹竟然有这层心思,原本也是我将你给小瞧了。”
  秦渊一边这般说道,一边自个儿也是恍然大悟。果真一个人原本不能变了许多,只是自己从前十分自负,且被这妇人怯弱的情态迷惑,竟然瞧不出这美人皮下的诸般算计。
  秦渊素来是讨厌自己身份的女子算计什么的,厌恶她们为了争宠,能够不达目的誓不摆休。如今却似乎觉得并不讨厌姚雁儿这番算计,只觉得这美貌又张牙舞爪的猫儿却也别有情趣。
  “如今表妹已为人妇,怎么就没有当初的狠辣决绝,慧眼决断了?是担心所谓的名声,还是舍不得所谓的侯府正妻的荣耀?那李竟若是能继续得宠,圣前招摇,我秦渊也不敢如此自负,只说让你舍了正妻的尊荣,却是跑来跟我做妾。只是那李竟如今只恐也要在圣前失意,别说再有什么前途,只恐父上传下来的爵位也是会保不住了。如此一个人物,我这聪明的音娘难道不知道权衡利弊,分析一二?”
  说罢,秦渊更做了一件轻浮的举动,那就是他轻轻的撩开了姚雁儿的面纱,让姚雁儿的容貌暴露在自己跟前。这几次见面,秦渊每次都见姚雁儿戴着面纱,遮住了自己的容貌。虽然他也不是不清楚姚雁儿的容貌,可是也是禁不住心尖发痒。
  有些东西,原本能时时在手上把玩时候,倒也并不觉得多稀罕。一旦成为别人的,没有触碰权力的时候,倒很有冲动去撩拨触碰一番。
  那面纱一撩开,女子整个面容顿时暴露无遗。却也是雪肤樱唇,绝美之中透出了一丝楚楚可怜。秦渊虽然是熟悉眼前这张面容的,可是他手指捏着面纱,心里却不由得滋生一丝砰然心动。
  这叫什么?秦渊内心唾弃自己,这就叫犯贱!可是那又有什么,自己喜欢什么就拿到手里了才是最好。
  美人如春水一般长眉轻敛,一股淡淡的恼怒之意顿时用来。然而女子却也是容色凝定,并无局促。
  姚雁儿心下却也是越发觉得讽刺,秦渊如今对“纳兰音”生出了几分兴致又如何?实则仍然是没有半点尊重和信任。从前纳兰音对秦渊的感情,那可真是真正儿不掺假的,秦渊却认定这无非是一种手段。只是要姚雁儿去解释原主对秦渊的深情厚谊,她亦是绝不乐意。
  “若说妾身喜爱算计什么,如今却并没有什么心思算计到秦世兄身上,故此秦世兄亦是没必要如此多心,认为妾身一举一动,无不存了什么算计心思。无论是世兄自以为我精心设计的偶遇巧遇,又或者脑补我为了了凄然心酸,十分后悔没在你跟前作个妾,妾身只能说一句你想得太多。有时候设想许多根本没有存在也不会发生的事情,那就是一种病。生了病,那是要吃药的。”
  姚雁儿语调轻轻浅浅,唇角更是轻轻上扬,透出一股俏皮和轻蔑。
  李竟宛如珠玉一般的脸颊之上,却也是顿时透出了一丝深刻的恼恨之意。这妇人,实在是太逾越了,莫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兴趣就如此放肆。
  他指尖轻轻用力,刷的一下,姚雁儿面纱就被撕裂了大片,且姚雁儿那张蛊惑的面容亦是遮掩不住。
  “纳兰氏,莫要仗着自己口舌了得,就如此肆意。我虽然对你有几分兴致,可是你却不必玩得太过火了。”
  姚雁儿反而笑起来:“还是,有人不肯接受,我纳兰氏音娘已然对他无意,宁可一厢情愿认为我对他仍然是心心念念?妾身不过蒲柳之姿,素来庸俗,世兄不必在意我这等庸脂俗粉,伤了你的清贵。”
  她宁可不断刺激起秦渊的怒火,也想要压住自己肺腑那股子的恶心劲儿。这个秦渊,让她好生厌恶,厌恶他自以为是。
  以秦渊这样子性子,姚雁儿原本以为自己这话说出口,他必定也是极怒的。岂料秦渊反倒平静下来,甚至添了几分悠闲之态:“音娘平日里不是怯弱之极?怎么如今,却是这般的牙尖嘴利?倒是当真让人觉得好生好奇。这等表里不一,如今瞧来倒是十分有趣。”
  秦渊面上却也是浮起了一丝淡淡的苦恼,伸手揉揉太阳穴:“只可惜,我却不能许你正妻之位,便是许了你,你也不肯相信。我家族之中,对我婚事,自也是早就有所安排,自然也绝不会容一个成过婚的妇人成为我的正妻。既是聪明人,自然也是懂得权衡利弊。只可惜音娘诸般算计,却不肯相信李竟会因此失势!”
  说到李竟,秦渊眼底深处一丝厌恶和嫉恨顿时一闪而没了。
  姚雁儿轻轻的侧过脸蛋:“所以秦世兄,便打算趁着侯爷有难,就霸占人家妻子?想不到秦世兄人品居然是这般高洁,果真是世家教导。”
  秦渊眼中一瞬间流转一股暴怒和冷锐:“世家家风,也容不得你评断,更非你一个区区妇人所能口齿无礼的。这天下的俊男美女,漂亮人物,本来就合着该世家享受。”
  随即秦渊那说话口气,亦是由咄咄逼人,变得温柔款款:“如今我倒是乐意给世妹一个机会,师妹善于作伪,表里不一,连我也是被世妹那些个怯弱情态给迷惑,不曾识得世妹的内慧,这也确实是我不是,亦是难怪音娘心中不喜。就不知道音娘可是能把握机会,握住眼前机会。”
  “那日听音娘提及了蜀中锦缎之事,我方才知晓自己从前可是看低了你了。那些个闺阁女子,虽有谈论所谓的天下大势,不过是刻意卖弄,提高身价罢了。却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毫无用处。如那些清流女眷,自以为在家织几匹粗布就是心系百姓,简直是无聊透顶。不似你这般,对于蜀中之事到底有几分见解。那些个目光短浅的人,只道所谓清流是皇上扶持对抗我们世族门阀,却不过一叶障目。”
  秦渊素来就是个聪明剔透的人,只越是如此,这般人物就越发目下无尘,难以将别人放在眼里了。
  “那些个清流,不过靠着唇舌之利,宛如跳梁小丑。靠着斩几个贪官污吏扬名,蛊惑些个无知的百姓。这些个清流,民间虽有所谓的赞誉之声,可是也不算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