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作者:
不言败 更新:2021-02-17 00:53 字数:4746
羌壹肝磺Ы鹜蚪鸬墓媚锕铀的瞧鸹煺嘶埃∥胰纹灸闶撬急鹄蠢刮遥蟾馕谘陶纹模沂谴幌氯ィ ?br />
苗夫人脸色愈发难看,回头狠狠瞪了柯弘安夫妻一眼,又急急跟在华夫人身后道:“无知小辈们说的混账话咱们就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好吗?夫人,咱们两府联姻一事可是大事啊……”
“休得再提联姻之事!”华夫人撂下气话,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你家的千金我可高攀不起!”
眼看着苗夫人和戚如南一同尾随了华夫人出去,想是要极尽安抚之事了,柯菱芷虽觉得华夫人这下必定不愿迎自己为媳了,可还是不免有所担忧。容迎初看出了她的心事,过来拥了一拥她的肩膀道:“华夫人这般气性,不会再听她的话了。”
柯菱芷点了点头,瞥眼瞧见正站在不远处的孟夫人,不由定下了神来,款款走上前去端端正正地福了身,道:“菱芷见礼来迟,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刚才华夫人大闹而去一事,已落入了孟夫人的眼中,她心有所感,端详了柯菱芷片刻,方微笑道:“有心不怕迟。”
柯弘安和容迎初携手来到孟夫人跟前,他作揖道:“此次是弘安失策,如若有让夫人误会之处,还请夫人见谅,也希望夫人一如既往,相信我和内子的诚意。”
孟夫人轻轻点头:“我大抵明白了。”
“前天我与夫人商议之事,咱们还是照旧行事。”柯弘安说完转向容迎初,“事关重大,我先出去一趟……”他眼光掠过四周,为避耳目,他凑近她耳畔轻言细语了一番。
容迎初听了他的安排,眉头也舒展开来,目内满是安心之色,待他言罢,她点头道:“我晓得了,你只管去把事打点妥当,这边有我呢。”
这番变故来得突然,苗夫人前去安抚华夫人时,韦宛秋却并没有随同前往,只静静立于原处,冷眼旁观柯弘安等人的行举。
待得柯弘安向孟夫人告辞后,她悄然跟随在后,与他一同往熙祥苑外走去。
出了苑门便是一大片树林,风过处,树叶婆娑。此处平日鲜少人往来,本是幽静之所,但今日苑内请了戏班,翠色郁葱的丛林之后隐约可见戏台一角,虽隔了一重红墙绿林,仍然可隐约听闻悠悠扬扬、缠缠绵绵的乐鸣之声。
他不是没察觉身后有人如影随形,正想回头时,便听得一声柔婉的叫唤:“相公,请留步。”
她心底带着几分犹豫,站定在他的身后,目带期盼地看着他停下了脚步。
柯弘安回眸,她的窈窕身影映入眼帘之时,眉头下意识地一皱,目内是掩饰不住的厌弃。
他的眼神落入韦宛秋的眼中,那正是她所犹豫的,就在与他相对前一刻,她便止不住害怕,害怕他回应她的仍然是抵触与无情。
“你听到了吗?”她缓步向他走近,轻声发问。
他蹙紧眉头,正想说话,却在这时耳闻得自苑内飘出的几缕音韵,小生的唱腔幽怨悱恻。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她今日特地找来的广府戏班,目的不过就是让戏子们在他面前唱出这曲《客途秋恨》。
广府戏在她的那个年代,称为粤剧。他曾经很喜欢这首粤曲,还记得有一次和他一起去看张国荣的演唱会,听哥哥现场演唱了这首《客途秋恨》。他当时就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哼唱着,旧约难如潮有信,新愁似海无边,多少的缠绵相爱复相怜,记不尽许多的情与义。
那夜她便抚着他的脸庞相问:“我就像曲中的多情歌女麦氏秋娟,与你几回眷恋难分舍,不知来日会不会与你天各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
那个时候的他情深如海,似真似假地呢喃回应:“都只为缘悭两字拆散离鸾,那时泪洒西风红豆树,情牵古道白榆天。幸好你不是麦秋娟,我也不是缪莲仙,不必为缘悭而分离。”
戏子的吟唱愈发哀戚,不知是否已然坠入曲中意境,柯弘安也不再是眉头紧锁,他垂着眼帘静静地聆听着,目内悄然地笼上了一抹似曾相识的沉醉。
第二章 初翻云开见灼日
韦宛秋心头隐隐传来灰冷的痛感,
她慢慢地垂下手腕,
用力一挣,
甩开了容迎初的手,
一字一字道:『姐姐你向来胸有成竹,
也该让你尝一尝束手无策的滋味。』
“你重牵衣致嘱个段衷情话,叫我要存终始两心坚。今日言犹在耳成虚负……”
韦宛秋亭亭立在他的身侧,双眸内水雾盈然,轻声道:“也许你已经忘记这首曲子了,可是无论你还记不记得,我只想让你再听一遍。你我之间的许多事,我都无能为力,我可以做的,不过是努力让你记起。”
柯弘安回过神来,投向她的眼光少了几分清冷,语气亦稍稍放软了:“我不明白你究竟想说什么。不过让你进了这个家门,也负累了你的终生,本是我的错。这次把两位夫人请来的事情,我知道也有你的一份主意,你恨我,我不怪你,但求芷儿的亲事定下来后,你不要再跟着苗氏胡搅蛮缠,这样……我不会不把你视作亲人。”
韦宛秋凄然一笑,凝视着他道:“你说得是,对芷儿的亲事,我也横在了当中,不过并非因为我恨你,是因为我爱你,我看不得你和别的女子共进退共患难,我更忍受不了你为了她来威胁我伤害我。所以我才会下了决心让你得不到。”她眼角垂泪,“我知道这样是伤害你,我的本意不过是想帮你,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到了这般田地,你把我视作了敌人……我连走近你的资格也没有。我知道有许多事你都不会记得了,过去的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人,你早就走了……可是除了你,没有人能救我,没有人可以让我走出来。我只想你帮我,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柯弘安轻轻叹息了一声,道:“我说过,只要你安分,我会好好地待你。”
她啜泣着,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没想到他却侧身避了开来,更往后退开了一步。
她整个儿愣住了,怔怔地任由泪水流淌。
柯弘安侧过了身后,转首想要说什么,却在此时看到前方容迎初正抱着一袭猞猁狲大裘,往他所在的方向疾步而来。
他再顾不上理会韦宛秋,快步向妻子迎去:“迎初,你怎么出来了?”
容迎初一边靠近丈夫,一边目光在韦宛秋身上逡巡,口中柔声嗔道:“瞧你这走得匆匆忙忙的,连大裘都忘了披上了,回头要是着凉感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他对她温柔凝睇,道:“还是娘子你贴心。”
容迎初对一旁韦宛秋冷冽的眼神视若无睹,周到地为夫君披上猞猁狲大裘,为他细细地整理大裘的前襟,面上一派平和恬静:“我心里镇日记挂的,不过就是相公的这点事情罢了。”
柯弘安略带不安地看了韦宛秋一眼,又望向妻子,欲言又止,似是心有隐忧。
容迎初心下知道夫君的担忧,两手正为他把大裘的绦带系紧,平静道:“眼下还有许多事等着咱们去打点,相公不必担心太多,我晓得你的心。”
他对上她坦然相信的眼光,心头一热,情不自禁地执住她的手轻吻:“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韦宛秋怔怔地注视着他们二人,有片刻的失神,很快又平下了心绪,目光凄冷地在他们面上划过,如刀锋锐利。
容迎初心中柔软如一池春水,脉脉道:“你还有要事在身,赶紧去吧。天黑了,记住要回家,我会点着灯等你回来。”
他抚一抚她的脸,笑容温柔:“等我。”
目送他远去后,韦宛秋一言未发地转身离开,容迎初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从她秀美的侧脸上捕捉到一丝哀然的决绝,不由心头一紧。
容迎初正想返回熙祥苑内,竟见秋白从一旁的树丛中闪身出来,始料未及地一怔,道:“丫头,你怎么在这儿?”
秋白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主子身边,低笑道:“我刚才看到韦氏跟着大爷出来,你又没有察觉,我恐怕他们俩之间会有什么主子不知道的事,便跟着过来瞧瞧。”
容迎初一点她的额头,笑道:“你以为我真的没察觉吗?我是明白相公的心,知道韦氏在相公身上花再多心思也没用,所以才不担心。你倒好,当日是你比我相信他,如今却又怀疑起来了?”
“原来奶奶和大爷和好如初了,怪道不把韦氏放眼里了呢!”她凑近了主子,敛下笑意道,“不过奶奶,你可也别放心得太早,我刚才躲在边上把韦氏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我发现,这韦氏对大爷的感情可不简单,不太像是寻常的争宠,我听下来,她倒像是跟大爷有过去的……”
“有过去?”容迎初不明所以。
“就是说他们俩像是过去就相识,而且情分匪浅。至少韦氏对大爷是用情颇深的,但大爷似乎对她已经忘情了。这当中……”秋白边说着,思绪在脑中急转,“如果说他们真是旧相识,为何大爷又记不起她呢?难道……是她穿越之前发生的事情?”
容迎初愈发觉得她的话难以理解,但又有些微的领会,只道:“她和相公有过去也好,没有过去也罢,他们俩是不是旧相识,对我来说不是最要紧的。我只知道相公现下心里向着我,我要做的是尽我的心去维系我俩的情分,而非庸人自扰。我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我只担心韦氏心思深不可测,行事出人意表,不知还会生出什么乱子来。”她想了一想,嘱咐秋白道,“如果真如你所说,相公没有理会韦氏,依韦氏的性子指不定会在别的事上报复咱们。今日我们一定要把芷儿的婚事坐实,你们既是同乡,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她的底蕴,为免韦氏再从中作梗,你帮我想个办法把韦氏引开。”
秋白不假思索地答允了下来,与主子一同返回熙祥苑后,便径直往韦宛秋所在的方向走去。
此时孟夫人已然归座,柯菱芷趁势坐在了她的下首处照应,那正是适才八妹妹柔姐儿所坐的位子。苗夫人的座位依旧空着,容迎初则在孟夫人的右侧空位上落座相伴,韦宛秋依着名分高低便坐在了容迎初的下首。
戏台上一曲告终,换了热热闹闹的插科打诨诙谐戏,韦宛秋似人在心不在,静默无声地端坐在位子上暗自出神。
秋白来到书双身后,一副左顾右盼的模样。书双感觉到异样,回头看到她,不由皱眉道:“这是我家奶奶的地方,你家奶奶在那边呢。”
秋白冷笑了一声,故意提高了声浪道:“姑娘当真大言不惭,我不过是来寻你家奶奶说点事,你倒好,巴巴地要分你的地方我的地方了!这是柯家的地方!”
书双气得正想辩驳,韦宛秋听闻声响烦躁不已,回过头来冷冷道:“你们的声音比戏台上的还要刺耳!”
书双不忿地瞪了秋白一眼,却不敢再作声。
秋白走上前来,道:“韦奶奶,既然觉得戏曲刺耳,不如借一步说话,好清净一下耳根?”
韦宛秋看也不看她,面无表情道:“若是姐姐让你过来传话,你直说好了。”
秋白笑了一下:“难道你不想知道谁与你同一个地方来的吗?”
韦宛秋眸中泛起惊愕之意,抬头犹疑地看着秋白。
她们二人依旧来到了熙祥苑外,秋白生怕会隔墙有耳,又想着要把韦氏拉得远远的,便与她一同抄了鹅卵石小路来到湖畔亭,亭阁临水而居,要到达亭中须走过一道萦迂的九曲廊桥,远离湖岸,尚算颇为安静妥当。
秋白倚朱栏而立,微笑着向韦宛秋道:“韦奶奶千金之躯,还是坐下说话吧。”
韦宛秋揣测地打量着她,道:“你究竟知道多少?”
秋白微微一笑,道:“奶奶也太抬举我了,我要是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是我家奶奶告诉我的,而我家奶奶知道的,却是四姑娘发现的。你要不要相信?”
韦宛秋很快平下了心中的惊异,款款在长椅上坐下,道:“要真是四姑娘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那她也不可能对你家奶奶说实话,因为这样对她没有分毫的好处;如果是你家奶奶,那更没有道理,她要真是来自咱们的现代,今日也轮不到你来跟我说话——依你奶奶的心思,她自会有她的办法对付我,何必把老底揭开来让我知道?”
秋白垂首而笑,摇头道:“我们这些小把戏还真瞒不过韦奶奶,不过难道你不知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吗?”
韦宛秋不以为然:“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怎么看待我,即使你我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可我们还是两不相干的。在现代我们是陌生人,在这里也是。”她的语气带上了一丝警告的意味,“所以,你要是足够聪明,就该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