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
作者:想聊      更新:2021-02-17 00:52      字数:4732
  来也宽和孝顺,机敏聪颖,也是可塑之才,未必在贤能上就逊于二殿下。”
  “哈哈,周爱卿敢于直谏,提出自己的见解甚好。”凌皇笑着夸奖道。
  众人一听周侍郎受了夸奖,便以为探到了凌皇的口风,这个时候凌皇的心意自是最重要的,于是纷纷踊跃谏言起来,一时间朝堂上出现了向亦杰一边倒的趋势。正当众人踊跃称赞亦杰时,忽然有人发出一声冷哼,虽然声音不甚大,却足以吸引朝堂上的一众目光。凌皇自然也是向发出此声之人望去,一看正是梁左丞,便道:“梁爱卿可是有什么不满?”
  “臣不敢,臣只是看不惯有些人跟风附势罢了。”梁左丞这样的一句话倒是叫那些官员们都闭了嘴。
  “哦?如此说来,爱卿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凌皇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独到谈不上,臣只是觉得萧右丞刚刚的话说的十分有理。”
  此言一出,连凌皇脸上都有些笑意了,道:“两位爱卿平日里的见解最是有分歧,今日倒是互相称赞起来了。”
  “臣等只是对事件发表自己的看法罢了,谈不上分歧,今日,臣的想法倒是与萧右丞不谋而合了。”说着,梁左丞悄悄的看向了一旁的萧右丞一眼,萧右丞脸上虽笑意已去,但还是淡然如初。“臣以为,二殿下身为庶出,能隐忍多年,韬光养晦,关键时刻一展神勇机智,单是这样的气性便是要比品格珍贵很多倍。所谓君主是要像圣上这样有宽宏的气度与胸怀才能容得下这天地山河,黎民百姓,而三殿下虽也是可造之才,但终究是缺少磨砺的。所以臣以为,而殿下更适合这储君之位。”这话让众人更是连连惊叹了,今日的朝堂上怎么如此的一反常态?这梁左丞在萧右丞发表完观点之后,不但不辩驳,还不顾朝堂上一边倒的趋势,直言相助与萧右丞,两人颇有冰释前嫌的联手意味,若真是这样,恐怕这朝堂上一干人加起来也抵不过这四手啊。
  而此时周侍郎再次出来辩驳,反了一个萧右丞还不够,如今又来辩梁左丞,众人还真是佩服他的勇气啊。
  凌皇再次咳嗽了几声,然后又摆了摆手,道:“众爱卿的意思朕心里已有数,待朕在多考虑些时日,再行定夺。今日朕乏了,就先到这里吧,众爱卿也退下吧。”
  “恭送皇上。”众官齐齐跪了下去,看着凌皇被和顺搀扶着离去。待那背影消失后,众官才站起身,而那两道最锋利的目光深深的对视了一眼……
  第四十三章 隐忍之痛
  (慕鸾篇)
  坐于高位的男子穿着黑色镶金绣的龙袍,说是龙袍,绣的图案倒多半是没有龙的,而是另一些狰狞威严的图腾,诡异却更令人望而生畏。不喜欢穿纯正明黄龙袍的皇帝,恐怕这景天还是第一个吧。凉国本为北方少数民族所建立,虽然被南派南化了很多,也效仿着南派的制度与文化,但说到底骨子里还是崇尚骁勇豪放的,故而不甚喜欢拘小节。景天不喜欢因学习南派而约定俗成的明黄龙袍,底下的人虽稍有异议,但还是没有人多说什么,这些服饰礼节其实本来也令散漫惯了的北方民族所头疼。而景天的做法,或许是出自个人喜好,然而最根源的还是在彰显着他的野心:他要的不再只是向南派效仿!
  立于下面的男子则是一身暗红的长袍,这并不是多清冷孤高的颜色,但总是让人觉得有一种只能仰望的傲然之意,即便他此时微微低着头,一脸恭谨的浅笑。此时大殿上空空的,只有这两人。
  “段爱卿答应朕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位于高位上的景天开口问道。
  “回皇上,皇上的事微臣自是竭力去办,早已派人秘密去取皇上要的东西。”段明佑的脸上陪着笑答道。
  “那为何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动静?再偏远的地方,快马加鞭两个月也该有个回音了吧。朕答应你的事可是都已经办好了啊。”景天脸上微有愠色。
  “这……”段明佑支吾起来。
  “这里没有旁人,你要说什么尽管说,不得有半分欺瞒,不要忘了朕能同意你的条件让鸾妃离开皇宫,在太平行宫觅得一处偏安,可朕也随时也能让她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
  听闻此言,段明佑连忙跪下磕头道:“微臣有难言之处不敢告诉皇上,一是怕皇上因此迁怒于鸾妃,二是怕皇上知道后迁怒的就不只是鸾妃了。”
  “哦?朕只知道你若再不说实话,鸾妃就真的会被迁怒了!”慢条斯理的语言里却有着不容轻视的威慑。
  “皇上息怒,其实……其实是微臣所派之人已经拿得龙澜玉玺,只是在回程途中竟然被人……被人掳劫了。”段明佑怯懦的说着这番话。
  景天听后果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什么?被人掳劫?这是何等珍贵之物,你竟然能让人把它劫走?”
  段明佑看景天如此震怒,更是双手撑地,俯趴在地上,道:“微臣何尝不知其珍贵性,早已叫人严密保护,并把随行队伍分成两拨,一拨在明处,一拨在暗处,以迷惑防范不轨之人,可劫匪十分狡猾狠辣,不仅突破这重重防护,还将队伍里的人全部灭口,所以微臣也是觉得奇怪,派人再探,才知道这消息,待微臣去追捕时那贼人已经不见踪影。”
  “不对。”景天震怒的脸上忽然闪过一抹狡黠之色。他一步步从高位上走了下来,走到段明佑旁边,俯身向脚边的段明佑说:“段大人今天和平常有很大不同啊,天之骄子一样的人怎么会如此卑微胆小的跪在这里?”
  “皇上才是天之骄子,微臣不过一庶人而已,怎能不卑微?如今又是犯下如此大错,怎能不惶恐胆小?”
  “哈哈,朕相信别人会,可是你不会!”景天此时脸上的怒意竟已全无踪影,恢复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平静神态。“若真是如此,你一心谋划护鸾妃平安,今日可不是全都枉然了?此刻恐怕你不是在这里跪朕,而是应该想着怎么能带着鸾妃逃走吧。”
  “皇上英明。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微臣若真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玉玺被劫之事千真万确,只是微臣当初为了以防万一,在玉玺上用了些秘法,使其上面附有一种常人闻不到的气味,只有微臣亲自饲养的狼熊才能辨别。”
  景天斜睨了段明佑一眼,“狼熊?朕之前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这狼熊可是只听你一人的话?”
  “回皇上,这狼熊是微臣家族中自己培养的品种,生性凶悍忠诚,的确是只对喂养其的主人恭顺。”
  “哼,”景天冷哼了一声,道“那你如何能让朕相信这玉玺是真的被人盗走,而非是你害怕朕拿到玉玺之后对你,对鸾妃不利?”
  此时,段明佑已挺起身,跪的笔直,义正言辞的说道:“微臣愿交出龙澜玉玺这等世代相传价值高于微臣贱命,甚至是高于微臣整个家族之物,不可能是单单为了一个女人,微臣是觉得皇上才是能配得起这龙澜玉玺之人,微臣更愿意追随这样的帝君。微臣知道皇上胸怀宽广、英名盖世不吝欣赏微臣这一点薄才,即便交出龙澜玉玺,在皇上眼里想必微臣也不是毫无利用价值之人。杀掉鸾妃不能给皇上带来半点好处,不杀鸾妃,皇上自能用以让微臣更尽心的为皇上做事。所以,微臣相信皇上不会做那等卸磨杀驴之事。”
  “哈哈,”景天听后竟然不怒反笑,“果然不愧是‘第一神童’,这话说的句句在理,只是,以你的智谋也应该明白你的话虽然在理,可还是不能说进朕的心里,让朕真的放心啊。”景天脸上的笑露出一丝阴冷。
  “微臣愿任听皇上处置,以宽圣心。”段明佑叩首说道。
  “好。”说着将一个黑药丸抛到段明佑手里,道:“你从前也为朕办过事,应该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段明佑看着掌心里的药丸,他自是知道的,这是烈性毒药断念散,由九九八十一种毒物配置而成,变化多端,除了配置之人无人可解。从前做景天景轩手下的密士,就听闻过此毒,给要利用之人服下,再每次只给他能续命三个月的解药,一旦他有反叛之意,立刻停止解药供应,而中毒者便会全身腐烂至死,及其痛苦,并且腐烂时还会流出毒液,沾到哪儿就会把毒性传染到哪儿。然而,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此毒最可怖之处便在于从来没有被解开过,所有中毒者要么还有利用价值又忠心,被按时给予续命解药,要么就是被此毒折磨至惨死。
  景天观察着段明佑的神情,只见段明佑脸上没有半分畏惧之色,只是平静的注视着这粒药丸,随后扬手把它放入口中吞下,然后表情淡然的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或者自己只是吃了一粒普通糖豆一样。
  看着这样的段明佑,景天微微点了点头,“朕之前还从未见过这样干脆就服下此药的人,段爱卿果真是大丈夫、真英雄。真是让朕对你越来越刮目相看了。”
  “皇上过奖。”淡淡的口气,没有一丝波澜。
  “那追查龙澜玉玺被盗一事就交由段爱卿负责了。朕相信段爱卿会办得很好很好。”最后那两个“很好”,景天故意拉长又说得很重。
  “微臣自当竭尽全力,不辱圣命。”段明佑跪拜叩首。
  段明佑一步一步踏出金色富丽却无比让人心生阴霾的大殿,在外人眼里,他是三岁习文,五岁习武,七岁崭露头角,年少成名的天才,可是只有自己明白,那些努力到不分昼夜的岁月里,从来不曾体会过同龄人应有的嬉戏、天真、无忧无虑,自己一出生就背着沉重的担子,家族的命运,复国的使命,每时每刻把天下架在双肩之上,他要隐忍,他要谋算,他要习惯一切尔虞我诈的圈套与利用,他必须优秀!只因为他是澜皇传人,段家第五代嫡孙,在先祖手里分离的天下要在子孙的手里重新拼合,代代如此,至死方休。没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被凉皇赏识,被派去凌国做细作,这一切都是家族安排好的,唯一的意外是遇见她。在自己最不堪,被凉国抛弃,甚至要被家族抛弃的岁月里,她说她来救他。在她得眼睛里,他看见了与自己相似的隐忍,以及比自己更强烈的坚韧与欲望。看过太多在权欲路上遍体鳞伤,即便登顶也不快乐的人,所以原本他只希望护她一个平安喜乐的流年,可是他却发现,她平安却不喜乐。人的一生总要有些发自内心想要维护的事,既然这不是她想要的,那么就让自己尽力给她一个最完满的周全……
  第四十四章 早已知晓
  (亦城篇)
  诸位大臣退出宣政宫,三三两两的往白玉阶梯下面走。其中萧右丞的身边是围了最多的人的,而梁左丞则是孤身一人,快步疾行。
  “还请梁大人留步。”一个浑厚的男音从梁左丞身后传来。
  梁左丞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是萧右丞身边的魏尚书一脸堆笑的向自己走来。“今日小人在家中设宴,想请诸位大人去寒舍一聚,不知梁大人可愿略赏薄面?”
  还未待梁左丞开口,站在魏尚书身后、萧右丞身边,今日在朝堂上大放光彩的周侍郎就讽刺的说道:“平日魏大人最是机警,怎么今日倒是这样不灵光起来?忘了刚刚在皇上面前梁大人说最看不上跟风附势之徒的,梁大人自是曲高寡合,怎能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同流合污呢?”说完,周侍郎脸上出现一抹得意之笑。一旁的魏尚书脸色上则是有些不好看,刚刚在凌皇面前,自己真是梁左丞口中的“跟风附势之徒”啊。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梁左丞笑着说道:“要说今日最为让人瞩目,曲高又能引得众和的可是周侍郎啊。这敢咬主人的狗才是好狗,梁某佩服佩服。”梁左丞说话间往萧右丞那里瞟了眼,众人皆知周侍郎是最近和萧右丞走的最近的人,梁左丞的话里是在骂周侍郎是萧右丞手下的狗。
  众人脸色皆变,周侍郎更是满面怒气,一时结巴道:“你……你……”
  “梁某本是出自市井之人,枉读了几年圣贤书,得皇上赏识才站在这儿,话里若有粗俗之处还请周侍郎不要往心里去才好。”梁左丞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自己向来是脾气孤傲的,可是有凌皇器重,总是有大批的人愿意跟随应和自己的,官场上的人是最会见风使舵的。
  此时周侍郎已将脸上的不快压下去了些,冷冷的道:“梁大人虽出身市井,可却是我们之中最懂得享受享受生活的,大人和吟月楼的绾青姑娘当真是都城里的一段佳话啊。”这梁左丞生性刚正秉直,又颇有些才气,很受重用,在他身上别的挑不出来什么,单单就有这一点,和吟月楼里的风月女子绾青关系匪浅,常为佳人一掷千金,奈何家中有个很有身份的母老虎,才迟迟没法为绾青赎身,迎娶回家里。
  果然,一提到绾青,梁左丞脸上没了谈笑风生之色,换上了微微的严肃与愤怒,道:“梁某与绾青之事是梁某的私事,用不得旁人指手画脚,胡说些什么。”
  看梁左丞脸上的愤怒之色,周侍郎心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