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
垃圾王 更新:2021-02-19 13:53 字数:4776
“啊…。”孟芳夏失望又不满地惋叹一声,她的生日礼物为什么看都还没看到就进了别人家?孟家两老怎么对马文才比对她还信任,真是讨厌!!
“小的特地来此,除了向小少爷祝贺,还另有书信要当面奉上,这是大少爷亲自交代要给您的,就不好让马公子转交了。”孟安看到孟芳夏闷闷的神色,赶紧把藏在袖中的信拿出来递上。
等孟芳夏接过书信后,孟安又说道:“大少爷还让小的口头上叮咛您一句,要是马公子欺负您,您也不必跟他客气,凡事有大少爷替您顶着呢。”
孟芳夏听到孟安的话,不由得心里一阵疑惑,这原主的哥哥不是很信任马文才吗?而且马文才也没欺负她呀,哥哥为什么这么说呢?
孟安见孟芳夏没有反应,倒也没再多说,只是又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就说他要尽早赶回孟家,便在这里直接向孟芳夏拜别返程,让孟芳夏等回房后再慢慢看信。
孟芳夏本也没打算当着孟安的面儿看那信里些什么,便对孟安点点头,又关切地说道:“你这一路回去,记得万事小心,回去之后向我爹娘他们说一声,我在这里过的很好,山长和山长夫人都非常照顾我,请他们两老不必替我担心。”
“小的明白,小少爷,您请先进书院吧,小的也要启程回鄞县了。”孟安说着便躬身不动,似乎是想等孟芳夏转身离开他眼前,他才要离开。
孟芳夏也没心思在这里一直和孟安浪费时间,她让小秋留这里送孟安一程,自己先转身走入书院,只是待走过一段路后,她又停下来回头看向门口,而孟安已经不在原地了。
孟安带来的书信是孟雁南写的,除了告诉她家中一切平安之外,就是告诉她在外万事是以心情愉悦为上,不必过于挂心课业的问题,还叮咛她务必要照顾好自己,当然还有那句早已让孟安转告,却又不忘再说一次的话。
孟芳夏把整封信左看右看地转着,心里有些不明白的是,孟雁南的话看起来有些矛盾,他不是因为相信马文才的为人,才会让马文才来照顾自己的吗?又为什么一直提醒自己别太轻易被马文才欺负了?然后还说虽然事情已经说定了,但有些规矩仍得守着才好,不过真有什么万一,叫她不必太过担心,可…她要担心什么呀?信中的一字一句都像在透露某种讯息,偏偏孟芳夏想了许久,直到脑门一阵一阵的抽痛后,仍旧想不明白,只感觉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一直要跳出来…却怎么也找不到突破点。
“唉~。”孟芳夏揉揉疼痛的额角,接着重重地叹一口气,她从没和孟家人相处过,只是心中依旧有种微微的酸楚,她想那大概是原主遗留下来的心情吧,看起来这一家人的感情真是好到没话说,好像没有一点大户人家的后宅斗争似的,可也正是这样才叫她莫名心虚,她怕自己替代不了原来的孟芳夏。
马文才一进门就看到孟芳夏闷闷不乐地坐在窗边,整个人靠着窗沿,山间的风透过半掩的窗户不停地吹动她的发丝,不由得心中一动,小心地来到她身边坐下,对她打量几眼之后,然后才低声道:“下午孟安应该来书院找过妳了吧?”
“嗯,他说替家里送贺礼过来,还有哥哥写的一封信。”孟芳夏微微的点下头,轻声应了一句。
“早上本来要进城找朋友的,半路上遇到他背着一个包袱,我想书院里学子良莠不齐,未免有人看到以为有什么好东西,进而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才让他先把礼物送到别院去,那些贺礼我也看过了,是几匹各色布料,还有妳娘亲为妳准备的几样首饰。”马文才轻轻握住孟芳夏随意搁在腿上的手,一阵冰凉袭来,让他忍不住微微蹙眉。
“首饰?我怎么用得上那些东西?我娘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现在又不能曝露身份,要是让人瞧见那些东西,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猜测我呢。”孟芳夏听到马文才的话,无奈地轻笑一声,微鼓着小脸埋怨了几句。
“总是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况且芳儿将届及笄年华,孟伯母必定想着如果她在妳身边,又会如何精心打扮自己心爱的女儿,偏偏这会儿妳不能在她跟前侍奉,她也只好借着那些小饰物来想象芳儿带上它们的时候,该是何等娇俏可人。”马文才好笑又无奈地说道。
“马大哥,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非常任性?要是当初我不吵着出门读书,这会儿我还在家里孝顺我爹娘,也不必让爹娘挂心…”甚至那个孟芳夏也不会因为一场风寒便死了,孟芳夏低下头,突然一阵酸涩感划过鼻尖。
“芳儿…不管妳多么任性,我都愿意一直包容妳、保护妳,妳爹娘只是心疼妳在外头吃苦受罪又不敢告诉他们,他们也知晓女儿早晚要出阁的,心里再有万般不舍也不能留妳在身边一辈子。”马文才心疼地抬起孟芳夏的脸,语气温柔而委婉。
孟芳夏只是想着孟家两老犹不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眼中的泪水早已控制不住地滑过在泛起粉红色的双颊,马文才伸手轻轻抚过她的脸庞,本意是想要带走她脸上的泪水,却没曾想那两行泪竟是一发不可收拾地濒临溃决的态势。
“对不起,我也不想哭的,可是…可是停不下来。”孟芳夏慌乱地转过身,语带哽咽地解释道。
马文才看着突然空掉的双手和依然抖动不已的纤弱背影,一股揪心的疼漫延全身,他很想不管不顾地将她抱进怀里,很想告诉她,这辈子不会有人比他马文才更有资格分享她内心的情感,安慰她莫名的伤痛,因为她只会是他的娘子…但为什么就是说不出口呢?
“妳…别哭了,妳这么哭个不停,岂不是叫我跟着难受?或者我们早些回鄞县?恩师原就知晓妳的身份,妳又不求什么功名利禄,远道来此,不过是想多学些知识罢了,但若真的思念孟伯父他们,只要坦白告知,想来恩师也不会为难妳的。”马文才深吸一口气后,柔声地劝慰着孟芳夏。
“不、不行…我还不能回去,我出来还不到半年,就是读书也不过尔尔,要这么回去了,岂不是丢孟家的脸?”孟芳夏连连摇头拒绝马文才的建议,真正的理由自然也只有那么一个,她却是万万不能开口实说的。
“妳…左右妳家里还有妳哥哥在,我也会好好照顾妳,只是妳若总如此心思沉重不已,长久以往必对身子有碍,将来又要如何对他们交代?”马文才又说道。
孟芳夏心里岂能不知这等道理,只是她心中难安,又如何不会心思沉重?一天天的过日子,彷佛偷来的一样,她实在无法理直气壮地把别人的家人当作自己的家人,更别说那些人的关爱是基于‘孟芳夏’这个人,而这个人却不是她…。
马文才耐心地把孟芳夏哄睡之后,才轻轻地叹着气,他看着孟芳夏脸上还挂着的浅浅泪痕,回想起今日孟安除了替孟家带来东西,也替马太守送来家信给他,说是请了冰人来往两家商量之后,已定下聘吉日为八月十六,至于迎娶的日子可以等他和孟芳夏回家乡后再谈,又还说因为小两口人都在外地,若有个万一,也没有非要再折腾那些虚礼,只要别忘记找时间回家奉杯媳妇茶就成了。
马文才也很是无奈,心想家里自他记事以来,似乎一直都是安静的过份,所以父亲已经巴不得赶紧有个孙子来让家里重新热闹吧?便连这点规矩都顾不上了,不过他还不想这么委屈她,或者把人先哄回去孟家,把这件事办妥再说?先前看她的态度…对她爹娘兄长似乎也是心怀愧疚,只是这份愧疚的缘由是因为她后悔出门求学的事,亦或者觉得替‘她’感到痛心呢?这个答案还真不好探究。
16
16、第十六章 。。。
墨儿虽然始终未答应替孟芳夏记曲谱,但是从那之后的夜里,只要孟芳夏一来到后山,他就会跟着出现,不发一语地坐在一旁看孟芳夏琢磨她心里所想的那首曲子,孟芳夏除了一开始还会抬头挑眉地看他一眼,到现在根本懒得理会他,只全心全意投入回想音律的思绪之中,等到完成乐曲的这天,又很干脆把琴移到墨儿面前,笑玻Р'地等着他把曲子弹出来给她听。
“妳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就不怕我偷了妳的乐曲吗?”墨儿好笑地看着孟芳夏眼巴巴望着他的眼神,问道。
“曲子不就是拿来给人弹的嘛?谁爱用谁拿去呗,我不过是想留点纪念罢了,这说起来也不算是我的东西。”孟芳夏这话可没骗人,这首曲子本来就是她从未来借用过来的,原先还是不伦不类的调子,如今已经被墨儿改得很是符合这个时代的曲风。
“妳总不会只能谱出这一首曲子?别的倒没辄了?”墨儿忍不住狐疑地看向孟芳夏,觉得她本来就是个琴技不佳的,到如今还不能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却非要把这首乐曲写出来,难道有什么原因吗?
“是呀!别的曲子我全不懂,这首大概是此生唯一了。”孟芳夏毫不犹豫地点头称是,她想谱也谱不成啊,现代的曲风和东晋的曲风差多了,用古琴弹奏绝对没法子的,说白一点就是惨不忍睹。
“呃…妳倒是不害臊,这么坦白地承认自己的短处。”墨儿愣了一下,无奈地摇头叹息。
“这也没什么,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嘛,有什么好对人隐瞒的?反正我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人家的一星半点。”孟芳夏有些不快地嘟起小嘴。
孟芳夏想到今早上琴艺课时,祝英台已经能弹出‘胡笳十八拍’了,虽然还很生涩,曲音也是断断续续地极不流畅,可是好歹也算学会了,哪像她呀…连一小段都弹得七零八落的。
“人家?哪个人家?”墨儿似是听出她话中的愤懑,好奇地问道。
“没有!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帮我想想有什么容易学的曲子吧,虽然夫子嘴上没说什么斥责的话,不过那脸色可是差到瞎子都能看出来了,我再笨也不能丢夫子的脸,难的学不成,容易的总该能学点吧?”孟芳夏的眼珠子转了几圈,顾左右而言他地扯开话题。
孟芳夏心想若再学不会那些曲子,索性就弹‘小蜜蜂’好了,那首曲子应该够简单吧?哼!她还不相信她连一首小蜜蜂都弹不出来。
墨儿自是看出孟芳夏不愿多提的态度,故也不打算追问下去,随即又想起白日里陪沈预去上课时,吴夫子瞪着孟芳夏的脸色确实有些难看,就差没明着说她是‘朽木不可雕也’,便只好笑着答应隔日替她寻一首简单好记的曲谱来让她练习。
孟芳夏开心地连连点头,最后离去时还不忘提醒墨儿要替她找曲谱,一直走到房门前时,脸上挂着的笑容还没有收回去,却没想到有个人已经坐在房里等着和她算总账了。
“马~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孟芳夏一踏进门就看到马文才一张脸阴沉沉地坐在床边,差点双脚一软,她讨好地傻笑着,却不敢再走上前去。
“过来。”简单的两个字却饱含了浓浓的愠怒,显然马文才压抑多日的怒火已到几近忍无可忍的地步,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丫头每次有事时求的都是别人?难道就不能向他开口一次吗?
“呃…我只是白天睡太多了,睡不着出去走走而已,我什么也没做。”孟芳夏惶惶不安地想澄清自己的无辜。
“出去走走?只是走走需要带着琴出去?”马文才冷冷地扫过孟芳夏手上的琴,疾言厉色地问道。
“啊?这个…这个…我…好嘛,我承认我是偷偷溜出去练琴,因为我怕被其他学生听见那个破琴音,又要取笑我丢人现眼,所以只好半夜才出去练习,是我没听你的话…你生气也是正常的。”孟芳夏说着说着,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向马文才。
“只有这样?”马文才本来就是天天守在一旁看着的,当然知道不止如此而已,他只想知道孟芳夏会不会把和墨儿待在一起好几个晚上的事说出来。
“不、不然呢?唔…其实还有啦…”孟芳夏扭捏着手指,小心地看了马文才一眼,又在心底琢磨一番后,说道:“可是我说了,你可别说出去,否则指不定要害到人家…。”
“嗯?”马文才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孟芳夏。
“就是那个沈预呀…他的小厮墨儿,你知道吧?这几天晚上都会去后山找我呢,我们也没有做什么,他就是看着我练琴而已,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