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垃圾王      更新:2021-02-19 13:53      字数:4770
  “芳儿,妳这是又怎么了?难道就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吗?明明才说了不能拆掉的,妳实在是…。”马文才见孟芳夏闷声不响地自己就拆开手上的药布,便气极败坏地放下手上的碗,几步上前抢过孟芳夏手中的筷子,他弄不懂为什么刚才还笑盈盈的孟芳夏突然间又翻脸了。
  不过这个问题,恐怕连孟芳夏自己也很是矛盾吧?就像她一直想不明白马文才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把她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明明祝英台就住在隔壁而已,难道是为了让祝英台放下对他戒心吗?那也不该找自己做挡箭牌呀,他不知道这种温柔对女孩子来说具有多大的杀伤力?
  更别说从她后来接受到的原主那些藏得很深的记忆里,已经隐约有种直觉,原主当初出门求学的原因和某个人有关,而那个人…随着心里的影子越来越清晰,她也看出那个人正是马文才,原主对马文才是从一开始的崇拜到对这个人情根深种,更是不可能不动容,可惜她不是原主那样涉世未深的无知少女,所以还能保有一点理智。
  虽然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心里也会感到一丝甜意,但是这世间最是现实残酷的,万一马文才发现她不是孟雁南的妹妹,不说还肯不肯这么照顾她,只怕到时说不定连看她一眼都会觉得多余,与其等到面对那么残忍的一刻,还不如早些面对现实,让自己清醒一点,这近一个月的纵容贪恋也足够以后回味了。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反正这点小伤只要别拿什么重物就没事了,这一双箸能有多重?再怎么样也没娇气到连饭都吃不了的程度,而且这天色眼看都要暗下来,你应该也肚子饿了吧,还不如我们一块吃,省得等等菜凉了不好吃。”孟芳夏垂下头看着小菜,貌似好心为人着想的语气,却显得有些疏离的意味。
  “妳心里真是这么想吗?”马文才直直盯着孟芳夏的侧脸,语气平静地诘问道。
  “当然呀!自从进了书院,一直都是你帮我的忙,我什么事都做不好,就连上个课也能把自己弄到受伤,还害你陪着我一下午,哪里也去不得,如果这会儿又叫你饿着肚子伺候我,等到我吃饱了,你不是只能吃剩下冷菜冷饭,就是得再出门一趟,我怎么过意得去?况且我又不是动不了了,你…。”孟芳夏扯出一丝笑容,胡乱地编了几句自己都觉得心虚的理由,慌乱之际免不了地抬起头,马文才抿嘴阴沉的脸色,让她没敢再说下去。
  “我不介意,一点都不介意,芳儿,我只怕妳将我拒之于千里,我们之间根本不需要那种距离,妳难道真的不明白吗?”马文才重重地叹一口气,全身忽然充满无力感。
  即使马文才初知孟芳夏失忆之时,也总还能保有几分淡然从容,可是孟芳夏一次又一次地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将他排斥在心房外的感觉,却叫他极为无所适从,如果他像刚开始那样不知道孟芳夏这么做的原因,倒也罢了,偏偏他已经发现她可能不是她,又偏偏…他更不想放弃眼前的她,这算是自己太过痴傻吗?
  “我不明白,你也知道…有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虽然还能记得在鄞县的爹娘还有大哥,可是我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出来读书,明明就是个半吊子的,怎么会那么想不开呢?”孟芳夏苦笑一声,神情显得凄然。
  “也许事情不会如妳所想的那么艰难,就算有什么万一,妳还有我,我不会弃妳于不顾。”马文才柔声地安抚着孟芳夏。
  “你不会明白的,有些事…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算了,不说这些烦人的事了,赶快吃吧,再不吃可真的要冷掉了。”孟芳夏害怕真被马文才看出什么端倪来,只好含糊其词地把这个话题给带过去,抢回马文才手中的筷子,一副饿极了的模样,全心专注在桌上的小菜,不过手腕的伤确实让她使不上什么力,刚一用力,一股疼痛从手腕钻到了脸颊,顿时带走不少血色。
  “要是不想让我多问就乖乖听话,或许我会是这世上唯一不会想要害妳的人,妳难道不想能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帮妳吗?”马文才叹气地拿回筷子,细心地挟起刚好能让孟芳夏一口吃下的面条,语气平和却又带丝劝诱的意味。
  马文才虽然像是在询问孟芳夏的意思,心里却比任何人明白,按照孟芳夏目前的处境看来,这样的问题对她而言,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占据绝对的优势,孟芳夏就算现在不愿意接受他,她也没有机会…又或者说他不会给其他人机会来给予孟芳夏帮助。
  孟芳夏心里很纠结,她想了又想,想了又想,马文才喜欢或不喜欢祝英台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她该相信马文才吗?可是好像也只能相信他吧?难道她还能把自己不记得往事的这种隐私到处宣传?更别说在这个书院里,除了马文才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她的底细,她又能去找谁说?且不说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这个最大秘密,还有自己女扮男装的小秘密,她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也很安稳…只除了孟家人的那颗不定时炸弹,可是如果连马文才也愿意替她证明她的确是孟芳夏,那是不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孟芳夏满脑子都在思考这个肯定找不出正确答案的问题,完全没发现这会儿自己这‘饭来张口’的动作做得非常纯熟…。
  马文才见孟芳夏的心思已经不晓得飞到哪里去了,只是见着喂她吃东西时,还知道有所反应,就干脆也不把正在走神的她唤醒,等把人喂饱了,又重新替她上药,还索性把布多缠两圈,顺便绑了个死结,保证她自己解不开才罢休。
  不过马文才心里也琢磨着他和孟芳夏的婚事,到底那时两家已经过了文定,只差选好吉日过大礼,就能把人迎娶过门,偏偏在他赶回鄮县准备看日子完成终身大事时,孟雁南却告诉他说妹妹不想那么早嫁人,所以其他事要等孟芳夏及笄后再谈,接着…就听到这丫头突然离家求学的消息…。
  马文才想到了半夜,依旧了无睡意,总觉得不过两三个月功夫,竟然生出这么大的变化,若再拖延下去,会不会这桩亲事真的就没下文了?马文才当下决定写信回鄮县给马太守,让他去说服孟家两老同意尽早完成婚礼,自己又另写一封信给孟雁南,跟他说明自己和孟芳夏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想来依孟雁南的性子,就算不免要打自己一顿出气,却也不会置妹妹的名声于不顾,孟芳夏虽然忘记很多事情,但看起来对爹娘兄长仍有所顾忌,所以他不必担心孟芳夏会反对,即便她反对,两人都到这种地步了,孟雁南也不会容许她一直任性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这篇文就是个小言走向来着,没办法~某柔的志向不够强大,只想种种花养养鸟,没事抱着小说啃读,日子最好能怎么悠闲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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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第十二章 。。。
  往后几日,孟芳夏安份乖巧地接受某位仁兄的殷勤伺候,过起了‘茶来张口,饭来也张口’的高等享受,一双小爪子被包成粽子也不生气,简直把小秋惊吓得一双眼睛快比龙眼还大了。
  这一日,小秋拉着马山躲到屋檐下某个正好能看到马文才他们房间的角落里,又伸长脖子探头探脑地往那头望了几回后,有些庆幸还带点喜悦地抱怨道:“小娘子的脾气越来越倔了,幸好姑爷还能压得住她,你都不知道,自从我发现小娘子把姑爷给忘了之后,一直担心小娘子会不会变得不喜欢姑爷,可是这几天看她在姑爷面前那么听话的样子,我想啊~小娘子心里肯定还是很喜欢姑爷的,唉~真是…害我白操心那么久,好害怕万一姑爷被惹火了,回头便让太守大人退掉亲事,到时要是小娘子记起那些事,岂不是要伤心的想不开吗?”
  “妳也不想想我家公子是什么人,模样长的俊俏,又是马家的独子,有财有貌的,哪家小娘子见了不会喜欢?况且公子对少夫人真的是一心一意,不然哪会大老远地来余杭,就为了照顾少夫人,怕少夫人吃亏,如果这样子,少夫人都还能够狠下心不要公子,那岂不是太对不起公子对她的好?所以我说啊,就算少夫人不记得以前的事情,那看人的眼光依然一等一的好。”马山骄傲地回道。
  “哼!只说你家公子好,难道我家小娘子就不好吗?她虽然安静了点,可是在府里的时候,对我们几个丫鬟都很好的,不过啊~如果当初秀秀姐也能跟着来的话就更好了,至少我不必明知道小娘子什么事都不记得了,却帮不上任何忙,只能在这里干著急。”小秋越说越觉得自己实在笨拙的可以。
  “我可不这么认为,那个秀秀心思大得很,真不知道少夫人为什么那么相信她的话,而且照道理说,她是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应该是她陪少夫人出门才对,为什么会换成妳这个笨丫头跟着来?我看分明是她怕吃苦受罪,所以找借口哄着少夫人把她留在府中享受。”马山对他口中的那个叫秀秀的女子,似乎印象非常的不好,甚至有丝鄙夷的意味。
  “哎呀!你别这么说秀秀姐,我也没说跟着小姐出来不好,只是觉得秀秀姐的确比我聪明很多啊,不但会读书写字,还知道怎么安抚小姐的脾气,哪像我,永远只会笨笨的做事,小娘子带我出来,不过是因为我力气比其他人大一点,可以帮忙背东西嘛,而且小娘子也教我认了不少字呀,说起来我的收获还真是不少。”小秋笑玻Р'地替秀秀辩解道。
  “所以我就说妳笨!”马山没好气地又骂了一句。
  “是!我笨!你最聪明,那你就自己去山下买糕点吧,相信凭你的聪明才智,肯定把我家主子爱吃哪些糕点都一一记牢了,至于我呢,对不起,恕不奉陪了。”小秋咬牙切齿地瞪了马山一眼,然后气呼呼地转身走掉了。
  “喂!小秋,妳等等我呀!算我说错话了,行不行,妳别生气嘛。”马山急忙地追上小秋飞快的脚步,不管他是不是记得孟家小娘子的喜好,未来娘子被气跑了,当然要先安抚好才行,嗯…这个至上理念,貌似还是从他家主子身上学来的。
  孟芳夏听到外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却没一会儿又渐渐远去,她狐疑地眨眨眼,问道:“小秋和马山吵架了?马山欺负小秋?”
  “没的事,马山对小秋好着呢,他不敢欺负小秋。”马文才淡定地又喂了一口饭,根本不理会外面的那点小事。
  “最好是,他要是敢欺负小秋,我就打他!”孟芳夏举起小手挥舞着,彷佛马山就在她眼前一般。
  “把手放下来,妳答应过要听我的话,不许胡闹也不准瞎折腾。”马文才看了那双小手一眼,然后轻飘飘地说道。
  孟芳夏听到马文才的话,连忙把手摆回腿上,讨好地对马文才笑了笑,却没想到马文才接着说了一句话,让孟芳夏的笑脸立刻垮了下来。
  “妳又犯错一次,咱们约定的时间得再延长一个月了。”马文才毫不留情地说道。
  “不能再延长时间啦,加上这次都已经超过一年了,再这么下去,要何年何月才能到头啊?!”孟芳夏忍不住抗议道。
  “这是咱们当初说好的,要不…明日我便写信让妳哥哥前来余杭?想来妳应该很有把握在他来之前养好妳的伤。”马文才挑着眉,目光淡淡地扫过孟芳夏的手。
  “本来就快好了,是你非要把它绑成这样的,能怪我吗?!”孟芳夏终于忍耐不住地跳脚了,分明是这个马文才欺人太甚,不过一点小伤而已,有需要大惊小怪成这样吗?
  “嗯?”马文才微微玻鹧郏涣尘嬉馕兜乜醋牌叫×惩ê斓拿戏枷摹?br />
  孟芳夏接受到马文才警告的目光,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巴,可是心里却淌眼抹泪地后悔着当日不该轻易就许了这个看似平凡实则后患无穷的承诺。
  话说回来,为什么孟芳夏突然又变得如此听话呢?难道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来是那日她对马文才说过那些话之后,虽然自己觉得解气了,却又不免感到几分忐忑不安,一整夜都睡不安稳不说,隔日一早,还看到某个人一脸哀怨地看着她,看得她毛骨悚然之后,又忽然飘来一句:“雁南说等妳生日时,他会来看妳的。”
  “来、来看我?!为什么?我在这里很好呀,这一趟路来来回回要不少时间呢,能不能想办法让他别来?”孟芳夏才不会承认自己没有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