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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苏阳行了礼继续道：“但是福晋担心的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大明江山两百多年，读书人对正朔看的还是很严重的，一些原本在大明有功名的人恐怕会自持身份而对大金的科举不屑一顾，至少，会在表面上不屑一顾。”
  “按你这么说，来参加的不都是些庸碌之辈？”多尔衮皱眉。
  郭苏阳摇头：“非也，在大明有功名不代表就不是庸碌之辈，在大明无功名也不代表他就是庸碌之辈，八股文写的好，不代表会是个能吏。如今大金不同大明，一切都是新的，需要的不是能把文章写的花团锦簇的写手，而是能真正做事的能吏。”
  “八股文还是要考的，只是在八股文外，恐怕我们得多考些其他的东西。”这话小玉儿是对着多尔衮说的，开科是一定要开的，但是考什么，怎么考，其实多尔衮和萨哈廉还没通过气。皇太极也没说，放开手让多尔衮去办，只是时间实在是紧。此次开科其实颇为匆忙，虽然是范文程的提议，但是皇太极现在还不如后世那般信任他，不然不会推出多尔衮和萨哈廉当主考和副考，范文程自己也知道，所以在考试的形式等方面多尔衮和萨哈廉没问，范文程也没主动提。多尔衮不知道萨哈廉有没有去跟他说过，多尔衮却是不想让范文程有自傲的本钱，想等心中有了主意后再去和范文程商议，所以才会先和小玉儿郭苏阳在这边商量。
  “那显章你觉得这次大概会有多少人来参加考试？”多尔衮现在倒真的有些担心那些读书人自持身份不肯前来，要是考试人数都不到，那可就是他办事不力了。
  “这人不会太多，但也不会太少，毕竟这科举不是大明朝独有，远的奴才不知道，光这近的，东边的朝鲜用官用的也都是科举这条路，其实这辽东有些有家底的读书人，在参加京师大考前也曾去朝鲜参加过他们的科举，并戏称之为小考。奴才有句话可能不中听，说了贝勒爷不要治奴才的罪。”郭苏阳看了眼小玉儿却是一掀了袍子对着多尔衮跪了下去。
  多尔衮自然看到他的那一眼，有些好笑了看了下端着茶杯当做啥事没有小玉儿，也不磨叽，手一挥：“说。”
  “奴才领罪，这辽东之地，在天下读书人的眼里，恐怕和朝鲜是一个等级的。所以福晋之前担心的所谓读书人为大明守节不肯投奔的可能性其实不大。”
  小玉儿和多尔衮倒是都收了旁的心思互看了一眼。郭苏阳的言下之意小玉儿自然懂，这天下人恐怕没人相信大金国的眼光是整个大明天下，恐怕除了自己也没人会相信大金国会在短短十几年后成为天下之主，甚至包括正在谋夺的皇太极都认为这将是份长期的事业，甚至要奋斗两到三代人。既然大明还在，那么何来守节？所以来参加科举不过是给自己谋条出路，跟所谓的家国天下完全没任何干系。至于进了这个系统，要不要再为谋夺大明天下出力。小玉儿想了想，记忆力还真的没有这文官降清复叛的印象。
  “中原还有一句话叫识时务为俊杰，这世界上读书人里的‘俊杰’恐怕要比气节多多了。”郭苏阳一个磕头，算是把话说完了。
  多尔衮倒是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小玉儿。小玉儿掩嘴轻咳一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郭苏阳这话简单，里面的含义却是对外来说有些惊世骇俗，郭苏阳跟着小玉儿这些年，小玉儿没事当然会和他聊聊这是天下大事，这些年来的潜移默化的洗脑，在郭苏阳的认知里，大金取明而代之不过是时间问题，其实这个倒不是小玉儿故意这么干的，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的讯息。郭苏阳当然认为这些讯息都是多尔衮透露的，那么朝堂上那个大汗的意思不就不言而喻了？至于为什么小玉儿那么自信一定能成，郭苏阳的想法却是更简单的，凡事总是想做以后才能做的成，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才是一定不能成事。至于如果万一不成……
  “那么看来，显章是个俊杰了？”多尔衮的话里几分嘲弄引的小玉儿瞪了他一眼，他也不以为意。
  结果郭苏阳却是正了色，无比严肃的冲着小玉儿叩了头：“奴才不是没有气节，也非是俊杰，奴才只不过是士为知己死。”
  多尔衮笑：“怎么个知己法了？”
  “奴才是因为科举作弊才被流放辽地，这事很多人知道，包括奴才之前的主子萨哈廉。”郭苏阳有些苦笑，自然没看到多尔衮听到萨哈廉的名字时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可是毫不犹豫就相信奴才没有作弊的，只有福晋和贝勒爷。对奴才来说，这件事却是奴才一生的包袱，唯有福晋和十四爷才让奴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人是相信的奴才的。”
  小玉儿和多尔衮倒都没想到郭苏阳会这么说，着实愣了一下，其实小玉儿倒不是相信他没作弊，而是在小玉儿看来作弊实在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念大学的时候看多了，见多了，她还给人递过小抄呢。而多尔衮，那是真的纯粹对读书人那一套不在意了，结果在郭苏阳看来却是对他好的证明，居然能引的他说出一句士为知己死。
  多尔衮撇撇嘴和小玉儿对视一眼。算了，还是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吧……
  多尔衮正想说什么，却被奴才的通报给打断了：“爷，萨哈廉贝勒求见。”
  …
  嘿嘿，大醋桶来了
  第二卷　盛京风云　第三章　那一点情愫
  第三章　那一点情愫
  “萨哈廉贝勒求见。”
  多尔衮和小玉儿俱是一愣，先不说之前萨哈廉和多尔衮不算敌手至少也从未亲近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就算现在多尔衮对小玉儿已经是没有怀疑的事但是总是个疙瘩，两人之间有意无意的几乎没什么交集，虽然这次皇太极突然指了他们两人负责这次的科举知道两人总不能再当做对方不存在，却没想到萨哈廉会突然上门来。
  小玉儿看了多尔衮一眼，甩了帕子站了起来：“他来肯定是为科举的事，既然有正事，那我和显章先回避一下？”虽说是疑问句，小玉儿却是没有犹豫的抬腿准备走人，结果多尔衮却是鬼使神差的拉住了小玉儿：“没事，你留下来听听他怎么说。”话一出口多尔衮就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口你让他再改那他也是万万不肯了，郭苏阳还在下面看着呢。
  小玉儿倒没跟多尔衮矫情，既然他留了那么她面色如常的坐下了。
  萨哈廉进门看到小月儿是明显一愣，多尔衮看到萨哈廉的样子微微皱了眉头。
  郭苏阳上前打了个千：“奴才给小三爷请安。”
  萨哈廉是代善三子，所以不少人喊他小三爷，萨哈廉看到郭苏阳倒是露了个笑脸：“显章也在啊？”
  郭苏阳又转过身对着小玉儿和多尔衮行了，便退了下去。
  萨哈廉瞧着郭苏阳退了才上前一步：“给十四叔请安，给……十四婶请安。”对着小玉儿请安时萨哈廉明显顿了一下，多尔衮顿时眯了眼。
  小玉儿却是不动声色的端了茶杯：“小三爷是有些时日没见了。”
  “是啊，十四婶都跟我生分起来了。”萨哈廉笑着拱手，“侄儿能否跟十四叔讨个位置坐？”
  多尔衮这才僵着脸回道：“坐，我这边你还真的是稀客，从建府开始，这是你第一次进这大门吧？”
  “回十四叔的话，第一次，这是侄儿的不是，给叔叔赔礼了。”萨哈廉说完还90°鞠了个躬才坐了下来。
  “有事？”虽然知道他来多半是为了这个科举的事，不过多尔衮还是问了句。
  萨哈廉看了眼小玉儿，她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听到他们这是说正事了，还放下了茶杯似乎准备听下去，虽然沉吟了一下，萨哈廉还是开了口：“虽然明天开始才是正式办公，侄儿这是想和十四叔先通个气。”
  “是关于这次科举？”多尔衮没开口小玉儿却是抢了先。
  萨哈廉诧异的看了眼多尔衮，多尔衮却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有表示异议。
  萨哈廉有些意外的看着板着脸的小玉儿。其实那天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从萨哈廉这个角度来说基本上刚酒醒就听说小玉儿有了身孕，然后她养胎生育坐月子带儿子，然后随军伐明虽然是和多尔衮在公事上打过照面，但是多尔衮一向公私分明的很，在战场上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所以萨哈廉也不知道两人其实在冷战。刚刚班师阿敏就弃了永平，多尔衮阵亡的消息其实在亲贵圈的影响不小。不可否认，在知道多尔衮阵亡的时候萨哈廉有过一阵窃喜，觉得机会来了，可惜没几天多尔衮却是回来了。
  萨哈廉并不喜欢多尔衮，和豪格说不出口的那种直觉讨厌不一样，而是因为从小两人就被相提并论的缘故。两人年纪相差不大，身体都不算很好，都是被宠着的幼子，对汉学都算的上精通，都是皇太极倚重的小贝勒……其实萨哈廉听过很多关于两人的比较，或许是因为知道会被他听到的，比较的结果总是他出色一些或者平手。但是萨哈廉清楚的很，在多尔衮的眼里，自己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他眼里的对手是四大贝勒，是自己的阿玛和八叔。这点不管怎么说，萨哈廉都觉得很挫败。而形成这样的对手差的原因，萨哈廉一直觉得是因为出身的缘故，因为和多尔衮是兄弟，而和自己，却是父子叔侄。差了辈的关系他毫无扳平的希望。
  代善并不喜欢萨哈廉对汉人的东西研究太多，所以对他这点上总是意见很大以至于长大后萨哈廉和代善也疏远起来，连带着宠爱他的玛父努尔哈赤都对他的爱好不怎么有兴趣，只能说是不反对而已。欣赏自己爱好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八叔皇太极。所以很快他和八叔亲近起来了，不久玛父去世八叔继位，他很快在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和豪格站在了一起，成为他们这一辈人中皇太极最倚重的人，而在这个时候萨哈廉再次被挫败了。是的，他是子侄辈里最被倚重的人没错，但是皇太极能倚重的除了子侄，还有兄弟。
  那个一直被他当做对手却从来不把自己当对手的十四叔，就这么站在那里。于是八叔最倚重的臣子自己永远只能排之一而不是唯一，因为有这个十四叔。自己精通汉学是因为自己有兴趣，在这上面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而多尔衮精通仅仅是因为他觉得有必要学，在天赋上萨哈廉也很无奈的承认自己比不过他。
  欣赏自己爱好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八叔皇太极，他得和多尔衮抢夺皇太极的欣赏和关注。而另外一个欣赏他的人，他却连抢夺的资格都没有，因为那个人在几年前，成为了他的十四婶。
  两人认识是因为一场意外，他还记得自己教训完奴才兴冲冲的撩开常坐的座位帘子时的情景。那时的小玉儿会在去看他的藏书还是给多尔衮买礼物之间犹豫，有的时候一副字帖一本孤本就能吸引小玉儿的心神，让她拍着自己的肩膀说还是萨哈廉你对我最好了。那时萨哈廉虽然已经娶妻生女，但是还是对于这样一个可以分享自己的喜怒的女人动心了，可惜她还是太小了，萨哈廉觉得自己能等，虽然两人见面时间不多，但是两人彼此是那么了解，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比自己更熟悉她的一切，能支持她的去实现那些不该是女人拥有的理想。可是努尔哈赤的突然指婚让他措手不及，根本连一点点挽救的余地都没有留给他。然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那个晚上……再然后她干脆的拒绝了自己。
  “如果没有指婚，我和多尔衮，你会选谁？”
  “不知道。”原本在萨哈廉的质问下惨白了脸的小玉儿却是捂着胸口渐渐的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然后对着萨哈廉轻轻的摇摇头，“因为就算没有指婚，我的婚姻也从来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可能是嫁给另外一个蒙古首领，或者被阿爹送给其他的贝勒爷做侧福晋，当然也有可能就是送给你。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就算有如果也不可能朝着你想要的方向去，更何况没有如果的存在？”
  萨哈廉还想说什么，却被小玉儿抢过了话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在我心里，你和多尔衮之间，根本不存在任何犹豫的可能。哪怕在你看来他对我不够好。”
  多尔衮没有听到的对话对萨哈廉来说才是真的心碎的回答。如今又是时隔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