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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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牢 更新:2021-02-19 13:37 字数:4765
“这是哪里?”我耗费了好大力气才发出不大的声音,虽然心理已经明了一二,但一时间还是不太能确定“我还活着”这个事实。
“天啊!天啊!!天啊!!!”“红茶天使”几乎尖叫到最高分贝,用这付嗓子就算去唱花腔女高声也有富裕,“亲爱的——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知道自己昏迷多久了吗?二十天——整整二十天了。大家都以为你活不过来了呢!”没回答我的问题,女孩儿还处于自我感动中。
“二十天吗?…我真的没死…”一瞬间,我也想要感谢老天,动了动手臂,伤口处传来最真实的触感,虽然是痛疼,但那是一个人生存着的最有力证明。
“别乱动!伤口好容易才愈合的。”基格玛连忙制止我的胡作非为,一付很是紧张的模样。“你知不知道,有一段时间,你真的可以说是死了…”说着,我看到年轻女孩的眼中开始转起泪水,“二十天前,刚发现你们所乘救生仓的时候,大家真的很高兴。但当我们登船时,看见的却是罗斯蒙坦少将正在为你做心脏电击,当时你的心脏已经停跳了。后来,我们想了各种办法抢救你,可就是没有效果,在两天内,你的心脏停跳了七次,最长时间达两小时之久。当时所有的医生都说没希望了,肯定救不活了,不如趁早放弃,正式宣布你已经死亡,但罗斯蒙坦指挥官不让,他坚信你一定能再活过来,他说,如果哪个医生胆敢放弃救护,将以军法处置。”
听到这里,我的心中不禁一阵酸楚既而转化为无限的感动,只默默念着:他没有放弃我——他不肯放弃我——
“你知道当他下达这道命令的时候脸色有多可怕?”基格玛依旧饶有兴趣地讲述着当时的情况,看她的样子很明显得还心有余悸。“后来你一直昏迷着,医生说,可能一辈子就这样再也醒不过来了……”她并没太多在意我的变化,而是有些忧郁的转身拭弄着刚刚被丢在一边的花束,“你知道当时我们多伤心吗?波比亚纳还说要是真这样,就是打也要把你打醒;还有古兰加,对了,我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可这次他竟然把军医大骂了一顿,说他们全部是庸医;还有……还有罗斯蒙坦少将……”女孩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恐惧,语调渐渐弱到不可闻。
“他怎样了?”我忍不住追问。
“他吩咐尽最大的努力救你,用一切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与药物,他让我们一有空就来陪你,和你说说话。而且还命人将鲜花摆在你的房间里,每天都要换新的,直到你康复为止,不能让花朵凋谢……他说你一定会复原的。”说着说着,女孩儿的话语里透出明显的羡慕之情,“对了,他若是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似乎在有意回避,基格玛连忙话题一转,“我去告诉大家,你终于不再浪费美丽的花儿了!”说着,她调皮地扬了扬手中的白色百合花,然后立落地将它们插入瓶中。
“我想等不到晚上,大家就都会翘掉工作来看你呢!”基格玛的情绪变化的极快,这一点上,她确实像同年龄的女孩一样。“可惜古兰加不能赶回来,不然一定开个Party。”
“他怎么了?”我问。
“你还记不记得你们偷的那艘救生仓?”一提到这事,基格玛立刻掩饰不住兴奋的表情,不等我回答便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那艘船上预设好了一条固定的航路,后来我们分析了那条航线,目的地是星系边缘的一个小行星,目前那里还不在军方管辖区域内。但大家都很奇怪为什么飞船会被设计抵达那里?后来,罗斯蒙坦少将就派了古兰加上校带人去调查,你猜怎么着?在那里居然发现了大批的宝藏!宝藏耶——那里是海盗们的藏宝地。前几天古兰加上校已经发回消息,说是正带着大批宝藏返回,再过两天就能到达了!”她的眼中闪着陶醉的光芒,那是每个人听说挖到“宝藏”后都会有的标准表情。“对了,还多亏了你在改变航道的时候保留了原有设置,不然,恐怕再也找不到这批宝贝了呢!你还真是了不起,在那样的情况下,路线测算丝毫不差,大家想不佩服你都不行!”
我不记得自己有保留过原设置,可能是当时神智已经不清醒的缘故吧。不过面对这样意外的横财,就算是我这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也会感觉高兴,当然我是没有力气表现的如基格玛一般过火了。
“那些海盗怎么样了?”想到拿了人家的“辛苦钱”,不禁要慰问一下它们的主人。
“一网打尽。”基格玛挑起两根手指表示着胜利。
“那就好——”我长出了一口气,“其实让他们带路去挖宝不就好了,免得我们自己还要费力气。”玩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
“呃……”
我注意到听见我的话,基格玛的表情发生了莫名的变化。“怎么了?”我不解地问,“你不是说一网打尽了吗,难道还有漏网之鱼不成?”
“不,一个也没有。当时我们抓住了总共15889名俘虏。”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带路呢?”我发现女孩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
“他们——他们——”
“什么?”我追问。
“他们全都死了。”终于,基格玛有些迷惘地看着我。
“全死了?怎么会?”一万多人全死了?我不禁惊讶。“是自杀吗?”我听说以前一些部落被俘后会集体自杀,不过现在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做了。
“不……”基格玛犹豫着,她的眼神中闪现着一种不安,像是在下定决心一般,她咬了一下自己的唇,“是…是罗斯蒙坦?布莱尔少将下达的命令,将15889名俘虏全部屠——不,是处决。”
“全部!?”我心中一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全部,包括女人和小孩。就在医生宣布应该放弃继续对你进行抢救的那一天。”
23。
一天中,我病房里的人就像走马灯般穿梭着,大家知道我醒了都很高兴,能再见到朋友也使我觉得庆幸,但,心头总像压着块大石头般让人难受。朋友们以为我刚刚清醒所以没有精神,到傍晚时候就都散了去,以便能让我好好休息。
我躺在床上,很累,可就是睡不着。屋内灯光很暗,只有一点点声纳电流波的跳跃声能够听见。抬眼望处,白色的百合花开的正盛,然而依照命令,不管有没有凋谢,它们明天都将会被换掉。我知道自己应该想点什么了,但要想些什么呢?我害怕,但又不想深究那真正害怕原因。
其实,明明就是在逃避吧……
可是今天我决定放任自己,逃避就逃避吧——人大概都会有时候找借口告诉自己:“这样也可以,至于别的,以后有空再好好整理就是了。”
混混愕愕间,感觉一只手轻抚上我的额头,这种感觉——很熟悉——很舒适——仿佛早已习惯地露出笑容。
“我等你很久了——”缓缓睁开眼睛,望见的是一双淡青色的眼眸,那是我期待已久的颜色,我最想见、也最怕见到的男人。
“谢天谢地——”他伏下身,在我额前轻轻一吻——那是充满思念与怜惜的一吻。坐到我身边,握住我的手送到唇边不停亲吻着,那表情使我觉得自己是这世上他唯一珍爱的生命,那样的满足,让人死而无憾。
“对不起,白天人太多了,所以现在才来看你……”
“谢谢你的花。”看着原先那白色的花束已被火红的玫瑰所代替,我细心体味着花香。
“我让他们每天换新的,但这一束是我第一次亲自送来给你。”他把我的手紧贴在胸前,我能够感觉到那一波波的心脏跳动是多么强而有力。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你从没来过……”
“是的。”
“那如果我真的醒不过来呢?”
“那么我依然不会来。”他答的斩钉截铁,“我知道你一定会清醒。你不会舍得离开我,对不对?”他注视着我,眼神里满是温柔。
看着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不能忘记今天基格玛说过的话,是他——就是他一声令下屠杀了一万多人,包括妇孺无一幸免。“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想假装不知,但是做不到,我必需要问。
“因为他们伤害了你。”毫不避讳的回答。
为什么他不编个官冕堂煌的理由给我?好让我能够轻易地接受。
“你知道吗,当医生说你没有希望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他们给你陪葬。万一你有什么不策,就算是再多人的性命,我也不会有任何犹豫。”罗斯蒙坦语气决绝,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为了自己而牺牲了一万五千条人命,值得吗?但是,当一个人不加思考地明确告诉你,“为了你值得”的时候,你会怎么样呢?我不是圣母,为了他人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面对一个如此珍视我的人,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就算明知他做的太残忍,可心中还是会有一股难以言语的喜悦。面对这样的男人,我不知是该爱还是该怕,从第一次相见便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他的才能、他的气魄、他的胆识、他的智慧、他的温柔、他的刚毅……他所有的一切,无一不让我为之心动不已。也许这就是命远吧——我在心中暗自叹息,命中注定他就是我的魔星,想躲也躲不过去。那么,就让我再放纵一回吧——管他是错还是对…
*
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一星期后,已能够下床自由活动了。古兰加听说我清醒过来,特意加快行程,提前了一天回到曼巴挪,当见到我平安无恙时,感觉他似乎长长舒了口气,然后竟玩笑着问我睡得舒不舒服?真不知道基格玛说的那个大骂军医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古兰加带回了大批的财宝与物资,当然这次的行动我们是不会上报司令部的,于是A舰队的“私房”又进帐了一笔巨额。
由于不愿意再像个病人一样被对待,我申请出院并得到了批准。出院那天是古兰加来接的我,承认有些失望,也知道罗斯蒙坦根本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但是一连十几天我都没有见到他的人影,想去找他,但我还在休养期间,与上司的频繁接触怕会招来怀疑,只好忍耐。我知道这段时间他一直和基格玛来往密切,心里总会觉得不舒服,但转念想想,我又有什么立场指责他呢?无论罗斯蒙坦对我再好,也只不过是私底下的事,在众人面前,我们保持着最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只能在两人独处时叫对方的名字,我不过是他的地下情人。并不期望得到太多,也不在乎什么名份,但,不明白,会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他与基格玛就丝毫不考虑避嫌呢?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发生吗?
烦乱间,想要平息一下情绪,顺手拿起报纸翻了翻,头版上的大副头条果然令人浑身一震——“现今军方唯一的元帅卡尔?劳伦思昨夜死于宅中,死因不明”。
怎么会这样?我紧握着报纸在房间里来回踱着。这件事情他一定已经知道了,那么他会怎么办呢?之后的事态又会如何发展?死因不明?是不是要对付他?会不会是奥兰斯卡?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海中盘旋,我需要一个答案,而能够给我答案的只有一个人……
来到罗斯蒙坦的公寓,我很顺利的打开密码锁,由于是军区,他又从来不喜欢被人保护或者监视,所以,他的公寓是没有警卫的。
直接来到卧室,门没有锁,这个房间我并不陌生,多少夜晚曾和他一起在这里度过。屋内照旧没有灯光,因为他不喜欢开灯,朦胧的月光自窗外映进纱帘,屋内的陈设在月光下只能够印出深暗的轮廓。
很快的,我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立于窗前,曼妙的帘帐随风轻摆,半遮着那英挺的身躯,却带着几分淡淡的凄凉。
他显然发觉了我的到来,好象有些惊愕,虽然逆光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感觉到那身体似乎崩紧了几分。
“你怎么了?”没在意那一点点的异常,我缓缓靠近着,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不妙,他的心情一定不会好,我不清楚自己到底能够分担多少,但至少呆在他身边这一点我想我还是可以做到。“我知道我不应该来,可是——我都听说了,你没事吧?”
他那么静静地、一言不发地别过头去,看着被月光拉长的阴影,我只觉得心疼。
“不舒服吗?”伸手想要碰触他的额头,却被他拉入自己的阴影中,拥在了怀里。胸膛一起一伏,如此强壮有力却又充满着不可抗拒的霸道,在这样的夜里简直让人心悸。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感到他微微的僵硬,我在他唇上轻轻地落下一吻,然后再一次习惯性地点上那美丽的眼眸,舌尖儿触着睫毛拨弄,就像平时一样,一点一点的、无比珍惜。通常,当我这么做的时候他都会放松身体渐渐地回映,但是……
“你是谁?”一瞬间如同被雷劈到,猛的推开他,我倒退着撞上桌角,空前的惊慌与狼狈,身体的感觉先意识一步判别出真伪,这个人不是罗斯蒙坦!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