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
作者:标点      更新:2021-02-19 13:32      字数:4720
  不语。过了一阵,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人武功好的很啊。居然能躲过魑魅魍魉的耳目。”沈静舟听了这话,依然是不太明白。
  过了一阵,曲天虹又说道:“凌风昨天回来,告知了我那神医的住处,我今天前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情。”沈静舟听了他的话,怔怔的没有说话,过了半天,才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说道:“你是一教之主,难道还要和我一起在外面去寻医?”曲天虹微笑道:“只要有一分希望,我就把他当作十分。”沈静舟忽然转过了头,面色惨然,说道:“还是不必了,我一心要害你,是我自作自受。”曲天虹笑道:“你想害我?真是自不量力啊。”沈静舟见他神色间绝无怒意,将自己害他之事轻轻一语带过,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是依然对他要带自己寻医之事不情愿。
  曲天虹说道:“事不宜迟,我们明天就出门。”沈静舟说道:“这么快?还只有你我二人?”曲天虹微笑道:“难不成你还想像皇帝出巡?”沈静舟急忙摇头道:“不,不是那个意思。”原来他想到要和曲天虹两个人在外面四处行走,心里便七上八下。内心深处,仍是希望他能放自己回去。
  曲天虹拉过一床薄被,让沈静舟躺下盖好,说道:“你好好休息,我今晚还有一些事情,明天一早我们就走。早一些解毒,你便少一分痛苦。”说完又看了沈静舟一眼,这才转身出去。沈静舟见他已经走了出去,只得躺下。
  沈静舟这晚怎么也睡不着,熬到天色渐白,索性起床穿衣。
  一开门只见曲天虹已经站在门外廊上,廊外汀花雨细,水树风闲,沈静舟见曲天虹身穿白衣,隐约有些淡紫花纹,更衬得他清姿淡雅,只觉得眼前一亮,呆了一呆,过了一阵才说道:“你起的好早。”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我昨晚没睡,事情太多,须得一一办完。”
  沈静舟很是惊讶,说道:“你一晚没睡,一大早又在这里等我起来?”曲天虹一笑不答,只说道:“外面马车已备好,恭候沈公子大驾。”伸手牵了他的手,也不管沈静舟的微微抗拒,上了马车。
  沈静舟和曲天虹坐在马车里,沈静舟也不知这是去往何方,曲天虹不说,他也不好去问。
  两人白天坐在马车之中,夜晚便在客栈住宿,沈静舟毒发之时,曲天虹也会和他同床亲热一晚半晚,一到白天,就绝不提起晚上之事,沈静舟常自羞愧,见曲天虹若无其事,这才自在了一点。他也是每次都左右为难,不和曲天虹有亲密之事,自己就会全身火烫,那滋味和下地狱实在没什么区别,若是和他同床,自己又觉得屈辱万分。但是毒发之时,神志不清,只想让曲天虹抱住自己,和自己亲热。好在曲天虹对他甚是温柔,有时曲天虹已经睡下,沈静舟却是翻来覆去毒发难忍,此时曲天虹便只好起床到沈静舟床上和他过夜。沈静舟道谢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只得每次都默不作声。他内心深处,对曲天虹仍有恨意。就算不想起自己的屈辱经历,只要想想他是江湖人人闻之色变的魔教教主,就不愿意和他说话亲近。他是极为直率之人,心里想什么,面上就会流露出来,因此一言一行之间,便对曲天虹颇为抗拒。
  这晚他又和曲天虹同睡,两人云雨了一个时辰,事后沈静舟全身酸软,动都不能动,曲天虹帮他穿好衣服,披了一件衣服回到自己床上。沈静舟一个人躺在那里,忽然觉得冰冷无味。心里又是惆怅又是失落,第一次希望他和自己说说话,无奈曲天虹却是在另一张床上背对着他躺着。
  沈静舟只觉得心里一阵阵烦闷。
  第二天一早醒来,两人又要赶路,沈静舟心中一股无名怒火,自己都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坐在那马车之中,一言不发,曲天虹却也是什么也不说。过了一阵,曲天虹终于开口道:“你现在可还舒服?”沈静舟冷冷说道:“不用你管。”曲天虹听他这么说,便也不再说话。
  中午时分,两人在客栈休息,茶房送上精美细点,清淡饭菜,都做的精细雅致。两人平日都吃的不多,曲天虹尤其吃的很少,此时他也只吃了一点东西,便停下不吃。
  沈静舟心中郁闷,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曲天虹说道:“是不是不好吃?换一些好了。”沈静舟摇头说道:“不想吃。”曲天虹见他神色冷冰冰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何一天到晚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是不是看了我就来气?”沈静舟被他说破心事,有些尴尬,说道:“我为什么生你的气?分明是你自己多心。”一寻思,自己的确是生曲天虹的气,却是毫无缘由的无名怒火。曲天虹走到沈静舟身边,戏谑道:“是不是要我喂才吃的下?”沈静舟脸上一红,实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赶紧说道:“我自己有手。”曲天虹微微一笑,说道:“还是喂你好了。你生我的气,也不用和你自己过不去。”沈静舟听他这么说,心里一个声音说道:“不是这样……”却又不知如何反驳。眼见曲天虹看着自己,脸上微有笑容,眼神仍是那么动人之极,只觉得不单自己,只怕是天下任何人都抗拒不了。他心神不定,由得曲天虹慢慢喂了两口,这才回过神来,脸红到无以复加,只得抢了过来,不再让他喂,心里的怒火不知为何也消失不见。
  此时茶房送上了热水,沈静舟略一犹豫,却不起身。曲天虹对那茶房说道:“隔壁房子我也已包下,烦请你把水搬到那里。”那人答应了一声,当即照办。沈静舟心中感激,知道他是为了自己羞于在他面前宽衣沐浴,才这般吩咐。虽然两人在外住客栈之时,曲天虹一直是这么吩咐,但每晚沐浴,次次都这么麻烦,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心下决定,以后在他面前宽衣沐浴就是。一边这样想着,脸却热了起来。
  这般过了半月有余,天气渐渐寒冷,两人相处,仍是寡言少语,偶尔说话,没说得几句,沈静舟便忍不住冷言冷语,曲天虹却从不和他针锋相对。沈静舟只觉得曲天虹虽不冷漠,却总是一副无法接近的清冷模样,偏偏自己也是心有恨意,不到万不得已,也决不会去和曲天虹说话。两人日日坐在马车之中,晚上便在客栈住宿,那车夫身手矫健,只是从不开口,晚上也另宿别处。沈静舟开始还觉得有些不自在,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
  这晚两人又在客栈中住宿。此地已离江南甚远,苦寒也远胜于江南一带。漫天的鹅毛大雪,日复一日的下个不停。人烟也日渐稀少。
  沈静舟眼见窗外大雪纷飞,房中虽有火盆,仍是寒冷之极。他生性畏寒,难以成眠。又不好去和曲天虹说,心中只是叫苦。一转头见曲天虹已经熟睡,当即悄悄坐了起来,双手合十,祷告了一阵快快暖和,这才躺下。
  忽听曲天虹说道:“你很冷么?过来和我一起睡。”沈静舟听他说“一起睡”,脸上一红,犹豫不决。曲天虹笑道:“不会对你怎样。你放心。”沈静舟鼓足勇气从被中出来,只觉身上冷飕飕的,赶紧钻到曲天虹被子里躺下。
  这一躺下,只觉得一股温暖之气将自己包围,曲天虹伸手抱紧了他,沈静舟大着胆子,也回抱住了曲天虹,更觉暖和舒服。只听窗外雪虽无声,却有风声呼啸而过,纸窗上风移树影,接着一根树枝喀嚓一声,折断了。沈静舟盯着窗子看了一阵,又觉得自己冻极了的双脚正在一点点回暖。实在是舒服的飘飘欲仙。玩心忽起,小心翼翼的将冻僵的手悄悄的往曲天虹衣服里钻去,曲天虹丝毫不曾察觉,沈静舟心中窃笑,猛地一下将手贴在了曲天虹胸口之上,果不其然,曲天虹惊呼一声,说道:“这是什么东西?似乎是猪蹄。冷冰冰的。你老实说,你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猪蹄一类的东西,嚼得只剩些骨头,又冷又硬,现在又拿来害我?”沈静舟忍笑将手抽回,曲天虹笑道:“猪蹄就放那里,热一热也好下酒。”沈静舟又是忍不住笑意,便把手放在那里,虽觉温暖舒服,只是自己的手接触到曲天虹赤裸的胸膛,不禁有异样之感。他认识曲天虹这些时日,此时听他和自己调笑,不知为何却仍有些羞涩之意。也觉得颇为新奇。戴着面具的教主让他觉得阴沉可怖,不带面具的曲天虹让他恍如见到世外高人,这两种映象都无法和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想在一起,可是明明就是同一个人,沈静舟想了一阵,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雪下的一日比一日大,沈静舟时常冷的不知如何是好,曲天虹便常常将他抱着,晚上也同床而睡,隔三差五就亲热一回。两人尽管言语之间并不亲热,但整日黏在一起,沈静舟反而觉得自己的心情比从前好了许多。他也不去想是何原因。只是有时候起那种神秘可怖的毒药,仍是心存恐惧。
  这晚他睡在曲天虹怀中,曲天虹已经睡着,沈静舟却是有心事,怎么也睡不着,他到底还不到二十岁,此时想到自己不能和父母相见,又不知是去往何方,也不知自己究竟还能活几天,种种事情,都涌上了心头。
  曲天虹忽然伸手将他抱紧,说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沈静舟摇头不语,心底却颇为愧疚。稍有动静他就醒来,担心自己是否不舒服,他是一教之主,在沈静舟面前,却从不颐指气使,虽然并不说什么热情的话语,沈静舟也不能视而不见。但要自己对曲天虹很热情,却也是无法做到。
  沈静舟见曲天虹又被自己吵醒,赶紧说道:“我没事。”曲天虹忽然吻了沈静舟一下,轻声说道:“你可还记得我的话?我说过,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看着你死。就算天塌了,也是先砸到我。”沈静舟见他忽然说这样的话,只觉一股奇妙的温馨之意荡了开来,脸上阵阵发热,大着胆子也在曲天虹嘴上吻了一下,曲天虹将沈静舟抱紧,两人吻在了一起,都觉得情意绵绵,这种奇异的感觉从前却是没有过,静夜之中,都听得到对方的心跳之声。
  次晨醒来,沈静舟回思前晚之事,不由满脸赧然之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对自己有些恼恨之意,还好曲天虹并没有提起沈静舟前晚主动吻他的事,沈静舟慢慢的也自然了一点,只是被他抱着之时,却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
  这一天两人下了马车,只见前面再无陆路,浩淼的大海波光鳞鳞,一望无际。沈静舟从小生活在水边,却没有见过大海,不由得惊叹了一声。再看时,只见一艘大船停在不远处的水面上。
  曲天虹交代了那车夫几句,那车夫本来也是武功甚高的雪衣教教众,只是一直沉默寡言,此刻也不多说,跳上马车绝尘而去。
  那大船慢慢的驶了过来,几名船夫都颇为年轻。身上穿的也都是雪衣教教服。曲天虹看着沈静舟,微笑说道:“有请沈公子海上一游。”说完牵了他的手,到了船上。
  沈静舟忍不住问道:“这是去哪里?”曲天虹说道:“自然是去仙山,去了以后,就把你放在那里,让你客死异乡,大家落得清净。”沈静舟闻言大怒,脸涨的通红,曲天虹一看这个玩笑开过了头,赶紧说道:“这就是天下第一名医的住处,他住在海上仙山之中,坐船不需多久即到,只是少有人知而已。”沈静舟开始听他那么说,心里其实也知道他是在说笑,不知为何仍是气得发抖。
  行了一个多时辰,下船登岸,放眼一看,沈静舟更是大为惊奇。
  原来前面是一座巍峨的大山,极是险峻,有如刀砍斧削,更奇的是,竟然没有一条山路让人行走。山上是千年不化的积雪,积雪反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山脚下孤零零一座茅屋,屋前一株梅花,花瓣上却也满是积雪。沈静舟心下暗想:“莫非这就是千叶翠梅?真是难得一见。”
  一阵风吹过,沈静舟冷的簌簌发抖,曲天虹便将他搂在怀里,说道:“忍一下。不用多久。”
  忽见一个背着木柴的老人走了过来,弯腰驼背,老态龙钟,曲天虹走上前去,拱手问道:“请问这位老伯,你可知道天下第一名医的住处么?”
  那老人抬起头来,颤颤巍巍的说道:“两位真是不错,居然能找到这里来,这位天下第一名医,便住在这雪山之顶,他脾气古怪,平生只治有缘人,只是这雪山乃是峭壁陡岩,能否上去也要看运气了!”
  曲天虹道了谢,对沈静舟说道:“你忍一下,我抱你上去,要是不舒服你就和我说。”随即把沈静舟的衣服整好拉紧,将他横抱了起来。
  沈静舟却说道:“你放我下来,你也不要上去了。”
  曲天虹一怔,问道:“为什么?”
  沈静舟苦笑道:“我知道你武功很好,可是这山高千尺,万一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