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
乐乐陶陶 更新:2021-02-19 13:26 字数:5553
「那睡一会儿可好?」伯爵轻推开他,抬高手擦去他满头的冷汗,碰触他汗湿的发,蓝紫色的眼眸漾着迷离,眼眶灼热。
「我睡不着。」巩君延还捉着伯爵的衣服,力道惊人,让手指的关节全都泛白。
「睡不着也躺一下,嗯?」伯爵的微笑浅薄,哄慰着。
不知道自己方才等同杀了伯爵无数次的巩君延直盯着伯爵,眸光锁着伯爵,不让他移开视线。
「君延?」巩君延久久不语,捉着伯爵的力道渐轻,伯爵经易地将他的手拿开,轻推他躺下,为他盖好被子。「有不舒服的地方要说,你的头不再疼了吗?」
巩君延定定地瞧着伯爵,摇摇头。
「那就好,你的衣服都教汗给浸湿了,一会儿我让强森拿干净的衣物给你替换。」伯爵保持着微笑,冰凉的手覆上巩君延的手,将他的手拿至被子下。
「伯爵先生。」巩君延低哑的叫着。
伯爵动作一顿,笑容逸去,眼眸垂敛,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伯爵才叹息似地响应:「嗯?还有那儿不舒服吗?」
「你很讨厌我唤你伯爵先生对不对?」巩君延注视着伯爵,心的空洞愈扩愈大,明了到刚刚的话语不止伤了伯爵也伤了他自己。
可是他……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的身体里像住了另一个人,那个人爱上了伯爵,那……他呢?他呢?是否真知他自己说的不爱伯爵?
「不重要了。」伯爵轻道,「好好休息。」才要起身,即被巩君延捉住。「君延?」
「你对我太好了。」巩君延凝望伯爵渗漏出哀伤的脸庞,不禁道。
他有什么值得伯爵对他如此?明明方才他才伤了他啊!
「不对你好,对谁好?」伯爵拍拍巩君延的手,「好了,睡吧。」
「你爱我吗?」巩君延再问,问完,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但巩君延知道若是不问清楚,他永远也弄不清自己的心,即使他已知晓自己对伯爵抱持着什么样的情感,可他的认知不容许这样的情感存在,矛盾之余,只能寻求外力推助他承认。
伯爵闻言柔了眸波,轻道:「Jet'aimer,Jet’adore。 Visages prise?」
「啊?」巩君延知道伯爵说的是法语,但他不懂法语,只能从伯爵的语气推论,眼眶一热,泪毫无预警的落下。
伯爵叹口气,擦去巩君延的泪水,再道:「Tribunes,Tudor。」
这句巩君延懂了,他看着伯爵,伸手巴住伯爵的手,「对不起。」
「For What?」伯爵没有拒绝他的手,也没有迎合他。
「我……」巩君延一顿,说不出话来。
「不用道歉,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我不会强迫你的。」
「为什么爱我?因为你是同性恋,而我正好是你的type?」巩君延闻言,忙问。
「因为你是你,如此而已。」伯爵抬手碰触他的脸颊,轻若鸿羽地一碰即离,巩君延甚至只感受到伯爵冰凉的体温。
巩君延心紧揪,疼得他皱起脸。
「头又疼了?」刚刚巩君延头痛的模样仍在眼前,伯爵不敢轻忽的问,一边忖度是否要送他去给人类的医生看。
「没有。听着,菲瑞尔,我……」巩君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回答不疼的头又开始敲敲打打,中断他的思绪。「车祸……我们不是在车祸现场的吗?」
有什么……有什么就要倾巢而出……这回他没有办法再抗拒……
「发生爆炸后,你昏了过去,强森和我便带你回来了。」伯爵皱眉,「你真的不要紧?你又开始流汗。」
「你……你不是压倒我吗?你没有受伤吗?」巩君延急切地问,他需要别的事物来转移渐强的痛楚。
「我比你强,有伤一下子就好了。」伯爵轻描淡写忍不住抚上巩君延的额头,冰的像死掉一样。「君延,你需要看医生。」
「那就是你受了伤?」巩君延摇摇头,「我没事,我不要看医生。」丝丝缕缕的情意缓缓地流泄,这回巩君延不知道如何反抗,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君延……唉,你是怎么了?」伯爵只能叹息。
菲瑞尔……
「菲瑞尔……」
菲瑞尔……我爱你……我爱你……
巩君延这回没有感受到难以忍受的剧痛,只有深切的爱意,好似适才受的苦全是做梦一般。
「嗯?」伯爵微扬唇色,对待巩君延他永远是这么的有耐心。
菲瑞尔……我爱你……
「菲瑞尔……我爱你……」巩君延痴迷的倾诉。
「砰」的一声,诉完爱语的巩君延眼一翻,往床上一摔,由于事出突然,伯爵压根儿来不及反应,而屋外突然「轰」的一声,闪光划过,接紧着是道疾雷打下,整幢屋子撼动了下,卧房的窗户被震裂,床脚跟着断掉,床铺因此狠狠震动——
第八章
菲瑞尔……菲瑞尔……菲瑞尔……
「你该休息了。」
菲瑞尔……我们这样约定好不好?
「该死!」
菲瑞尔……对不起……
「你别逞强好不好!要是君延醒来看到你这样,他会开心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明白!」
菲瑞尔……菲瑞尔……我爱你……爱你……爱你……
记忆闪过无数个陌生的画面,一径地流向巩君延短暂的记忆之窗里,那些陌生的记忆像找到自己的位置般尽数排列整齐,将巩君延的记忆往前推溯了四十多年,他感觉到自己是巩君延又不是韦君延,两个平行的记忆在那间重叠,他承受不了那么大的冲击力,脑袋一直是迷迷糊糊的,耳边有人在交谈,但他听不清楚。
事实上,他什么也不清楚……
「我是不明白,但是我起码知道你们两个都太为对方着想,一个倒另一个定不眠不休的随侍照顾,可当君延醒来,看到你这样,我不相信他会开心。」
「我只希望他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
「菲瑞尔!你该休息,别忘了你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法力强大的伯爵了!」
「奇特,你怎么不在外头游荡久一点再回来?」伯爵厌恶的瞥眼不知道为什么取消行程回来的奇特。
「敬恒要放暑假了,他会来宅邸,我当然要回来。」一年一度为期三个月的度假,是巩敬恒前来英国的日子,以往奇特不论再忙都会空出三个月来陪伴这位朋友,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他又要来了?」伯爵对巩敬恒没有好感,即使巩君延的事他帮了大忙,伯爵仍难以对他有好感滋生。
「他每年都来,不差这一年不是吗?」奇特捉住伯爵的左手,往上提拉,
「我明白你不想离开君延的心情,好歹你也躺在他身边休息好吗?」
自从「君延」离开,而伯爵陷入沉睡养伤后,奇特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了。
「我没事,别担心我。」伯爵想抽回被奇特捉住的手,然而看在奇特眼里,伯爵不过是垂死前的挣扎罢了。
「两位爵爷,血送来了。」强森捧着盛有血的酒杯出现。
「谢谢你,强森。」奇特给强森一个赞许的笑容。
「那里,这是我份内的事。」强森回以一个弯身鞠躬,看着床上沉睡毫无动静的巩君延。
「巩先生还没醒吗?」
「还没。」奇特将其中一只酒杯递给伯爵,伯爵接过,一仰而尽。
「都好些天了,不醒也不是办法。」强森语重心长的说。
那天不知怎么的,打了奔雷下了狂雨,结果宅邸的电被断,好不容易修好了,却换来巩君延陷入昏迷。
伯爵说巩君延在昏迷之前说出了解咒的话语,可几天过去,伯爵期待的心反成煎熬。
「是啊,君延再不醒,伯爵就成吸血鬼干了。」奇特看伯爵痴癫的模样也只能摇头叹息。
「RestezPourmoi……」伯爵轻触击君延的眼角,轻喃。
没有文献与人记载这个咒术解了之后会如何,伯爵原本的欣喜全教巩君延多日未醒给磨掉。
「留在我身边,别离开,别再次离开了……RestezPourmoi……RestezPour
moi……」伯爵鲜少在巩君延面前说法语,但事实上除了他们一族的古老语言外,法语才是伯爵平常主要说的语言,一碰到什么紧急事件或是下意识说出口的话,大多是法语为多。
「菲瑞尔,你说法语,君延听得憧吗?」奇特发现伯爵无意识之间吐出一大串的法语,于是怕拍他的肩,安抚性地问。
「对哦,我忘了……」伯爵迷惘地抬头看着奇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一急就会这样……」满口的法语,君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若是他见着了,是否会难以接受?
「菲瑞尔……」巩君延的声音轻逸,唤出占满心房的名字。
「君延!?」伯爵与奇特他们全都没有发现巩君延清醒了,因而十分讶异的看着巩君延,伯爵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而要奇特打他一拳看看会不会痛。
「没事要奇特打你做什么?」巩君延唇色挂着笑意,朝伯爵微抬手,倦意与情意缠绻。
伯爵握住他的手,另一手抚上他的脸颊,蓝紫色眼眸巡视着他,在确认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吗?」巩君延沉黑的眼看不透任何的心绪。
伯爵却因此而肯定眼前的君延是哪个。
他握紧巩君延的手,盯着他苍白虚弱的面容,久久不成言,只有紊乱的呼息泄露他的心情起伏。
「不叫我吗?」巩君延的耐性散逸些许,轻问,语间有着柔柔的情意铺披。
「不是说耍永远呼唤我的吗?」
「君延……君延,君延,君延,君延……」伯爵额碰上他的,呼唤着他的名,亲吻着他的唇,凝望他坚定不移的眼眸。「君延……」
「菲瑞尔,久等了。」巩君延虚软无力的抬起颤抖的手碰触伯爵的脸庞,黑眸凝聚泪水,滑落眼眶。
「别哭,别哭,没有等很久,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伯爵吻吮去巩君延的泪,仍然不太敢相信朝思暮想的他终于回到身边了。
「你辛苦了。」巩君延想抱伯爵,然而他全身的气力都像被抽光似无法动弹,稍动即感受到酸疼。「抱我。」
「你没事吧?」伯爵感受到巩君延的虚弱,心疼不已的问。
「肚子饿而已。」巩君延肚腹空空但心却满满。
「强森。」
「是。」强森得令,退下。
「君延,好久不见。」奇特在巩君延的视线落至自己身上时笑道。
「好久不见,谢谢你了。」巩君延倚在伯爵怀里,笑得满足与幸福。
「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强森呈上血之后,奇特与强森两人便先行离去,留下伯爵与巩君延两人。
「饱了吗?」伯爵拭去巩君延嘴角残留的血,笑问。
「嗯。」巩君延点点头,气力随着饮入的血液而稍事复原,仰首端详伯爵,深思地凝望着。
「怎么了?」伯爵被巩君延瞧得浑身不自在。
「你受伤了吧。」巩君延肯定的话语配上盘石般坚定的眼神让伯爵有种无处可躲的感觉。
「我……」伯爵眼神飘移着,最后只能无奈苦笑。「你……」
巩君延总在不该敏锐的地方敏锐过人。
「我怎样?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给我躺好。」巩君延揪住伯爵的衣领,要他躺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