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b>3</b> 节
作者:
温暖寒冬 更新:2021-02-16 17:11 字数:5076
蓦地一惊,心中发寒的皇甫冰影有几分不安,她看见有只冷傲的大黑猫打面前经过,似通灵性的回眸看了她一眼,打量一番不感兴趣,大摇大摆的走入羊肠小径。
牠不怕人,这一点看得出来。
甚至可说高傲的瞧不起「人」这种生物,猫眼轻蔑的一瞟,流露出近乎讽诮的神色,下巴一抬潇洒来去,不把人当一回事。
这倒引起木美人的一丝兴味,虽然龙家丫头口口声声说要一只小白猫,但是比人还骄傲的黑猫铁定更能博得她的喜爱,以此猫抵那猫应该算是尽了一份心力。
心念至此,她忘了心头那份不踏实,尾随其后欲追猫,浑然不知杂草淹没的石碑上,笔划深刻的镌上「第十九座墓园」字样。
「咦!奇怪,荒草漫漫的土地上怎么会有一冢一冢的小土堆,看起来像是坟头。」
基于一探究竟的心态,她弯下腰拨开及腰的荒草,一张年代久远,看来模糊的年轻女孩相片映入眼帘,她微愕的怔了一下。
不是吓了一跳,而是错愕,不解土堆中央为何会多出个碑……
碑?!
「墓碑」两字迅速的跃进脑里,她手一僵的把底下的草也撩开,卒年的刻痕明白刻在左下角,享年二十一。
小了她两岁……不,是长了她二十五岁,长眠于此的坟中骨早已仙逝多年,论年岁该是大婶级了。
「难道我无意中走进坟场?」
正当她这么想时,碑石上方的数字让她有种异样的感觉滑过心间,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就是淡淡的怅意,以及一闪而过的影像。
为什么是六百二十九号,难不成真有门牌号码?
一阵冷风拂过她露于衣服外的皮肤,莫名的寒颤忽地而起,她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荒凉,不意外的发现这的确是一处荒废的墓园,但因乏人走动而杂草丛生,多了些许凉意。
正想离去之际,她又瞧见黑猫的庞大身躯在不远处,踌躇了片刻,她还是举步向前迈进,总觉得这猫有古怪,似有人豢养。
但是谁会养只比主人还傲的怪猫,除非他︵她︶本人也是怪怪一族,臭味相投不嫌怪。
「不会吧!八百七十二号,那不是……」
少主要她找的地方?
感到头大的皇甫冰影无力的轻叹,注视着全墓场唯一有人定期修护的坟墓,干净的墓碑无一丝灰尘,坟前的香炉余烬尚存,两旁的花台插上鲜花,俨然有人守墓一般,定时焚香清扫。
这是本年度最大的整人游戏吗?小魔女不会真要她上坟吧!专程拜访作古的一抹幽魂。
见鬼了!她居然利用她见鬼的能力耍上一计,真要她敲地三响,叫出沉睡地底的故人不成,好彰显她的本事并未退化。
「公孙之墓,为何没了名字,难道见不得人?」只有生年未有卒日,这碑文未免刻得离奇。
「见不得人又干妳何事,在人家门口鬼鬼祟祟,非奸即盗。」
什么非奸即盗,我哪有在人家门口……等一下,谁在说话?」为什么会有男人低沉的声音传出?
「鬼魂。」
「鬼魂?」大白天也有鬼出没,不怕日阳灼身?
眉头一皱的皇甫冰影四下顾盼,不见有人的影像,但她也感受不到所谓的鬼气。
「妳站在我坟头的行为相当不礼貌,希望妳尽速离去。」冷冰冰的男音回荡在空气中,不带温度。
她扬唇一笑,以手轻抚置于胸前的辫子。「公孙先生,你死了多久,可否现身一见?」
「妳不怕鬼?」低漾的回应中微带怒意,不高兴她的打扰。
「鬼是死去的魂魄,不具威胁性,将来我也会死,成为鬼族的一员,何足惧乎。」反正她天生异能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将就着适应还能怎么办。
「愚蠢。」
「听起来像是骂人的话,我能解释是不欢迎的意思吗?」除了那几个不受教的家伙外,还没人认为她面目可憎。
「有自知之明就快滚,别来打扰亡者的安息。」活人不入幽冥。
「不成,敝府主人要我特来问候尊驾,没见到你的面是为不敬。」不是鬼,她敢肯定。
见鬼见鬼多了也多少有些心得,她与生俱来的特异体质能感应出两个空间的不同,真正的魂体不难捕捉到那一抹迥异于阳气的阴寒。
而此人自称鬼魅,却无丝毫鬼气,若误当为无形体的鬼,才是滑稽得令人耻笑,以她与鬼共处的经验,还不至于分辨不出生灵与死魂。
「妳家主人又是谁?」尽是一些找麻烦的阳间生物。
谁?「公孙先生不知情吗?」
她以为龙大小姐的名讳人人皆知,原来也有漏网之鱼,不识魔女之名。
「妳怎么晓得我姓公孙?」声音低得似在恼怒,恨不得将她一掌挥向八千里外。
「墓上有写,你不常出来晒晒月光吧!」皇甫冰影抿唇轻笑,表情淡得一如墓前的两棵苹果树。
试问谁会在坟墓两旁种上果树,还是果实硕大的红苹果,先不论季节是否到了,光看那一颗颗饱实的红艳,鬼也会摘食一番。
问题来了,是谁在不到两坪的土地上栽树植木?别的坟头满是蔓生植物和野草,而这位公孙先生的坟上却是种满圣女小番茄。
能说不诡异吗?
就像布满腐恶气味的沼泽中多了一座嫣红紫的花园,看来生气盎然却离奇得不像真的,有如一场荒诞的幻相,似梦似真的飘浮在幻象空间。
「哼!」
冷哼一声,似乎十分不快,不爱笑的皇甫冰影微微勾起唇,想象自称鬼魂的公孙先生正沉下脸,别扭的面露难色。
「人有人间道,鬼有黄泉路,虽然冒昧打扰你的清静,但远来是客,茶水一杯不为过吧!」声音是从地底传来的,确实具有威吓效果。
「无茶无水,只有黄土一抔。」意思是想吃泥巴自己挖,恕不招待。
「既然如此,我就摘摘坟头的果子止渴,聊胜于无。」一说完,她当真要动手撷取。
人因环境而改变,性情薄凉的皇甫冰影在龙门不按牌理出牌的熏陶下,多少沾染几分狡诡和无赖,存心与不是鬼的鬼先生杠上了。
以她平时的做法早就掉头离去了,绝不会浪费时间与之攀谈,鬼虽恐怖却及不上人心,她宁可明哲保身也不愿像某人一样老是惹是生非。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今天的兴致特别高,明明脑中的警钟直响却置之不理,听从心的指示纠缠不清,完全不似她平常作风。
或许说身处在一群怪人当中,再正常的人也会变得古里古怪吧!一时失常兴起捉弄之意。
「不准摘,那是我的,妳一颗也不能碰。」怒吼声连连,怒不可遏。
「喔!那就麻烦阁下出来阻止喽!」头一偏,她盯着跃上墓碑和她对视的大黑猫。「不过鬼应该不吃人的食物,等它熟透了往下掉也是麻烦,不如我帮你解决。」
住在坟地的猫?!
这句话如闪电划过天际,迅速的打入她大脑里,美目微玻У幕矢Ρ翱床怀鍪桥故悄眨淅涞谋榷允稚纤亢敛徊畹摹该排啤埂?br />
所不同的是,那不叫门牌,而是墓碑排列的号码,方便后世子孙的祭祠和辨认。
她被摆了一道,小魔女行事不会漫无目的,只是段数更高,藏在天使面具下的邪恶非凡人所能比拟,一个不察便落入她挖好的陷阱中。
难怪拥有预知能力的司徒在她离开前,语重心长的要她保重自己,有所保留的欲言又止,轻拍她的肩膀给予一个古怪的祝福。
原来她还是逃不开既定的宿命,让这双日见人,夜视鬼的阴阳眼发挥到极致。
「住手!」
狂吼一声震动地表,唤醒陷入沉思中的皇甫冰影,她有耐心的斜倚着树,轻拍枣绿色微带暗红丝绣的旗袍,抚抚不起折褶的缎面。
两条麻花辫,脂粉未施,六○年代贵妇的打扮,外加一把古色古香的小洋伞,时代背景退后了三十几年,柳丝般的美人独立风中,看来唯美而凄凉。
她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行我素的近乎任性,明知主人暴跳如雷的不同意,她仍轻松自在的摘下苹果,未经水洗的小啃一口。
入口的甜蜜的确不差,她一口又一口的啃着手中甜脆,有点故意的惹恼果树的所有权者,好让他「死而复活」的爬出土坑。
只是,人的盘算还是失了一着,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满头银丝的花甲老人,痀的身影由远处缓行而至,小小的黑点倏地变成一团。
若非她看惯了面目狰狞的黑道份子,又习于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否则真会被眼前巨人般的怪物惊得腿软,嘤呢一声先晕了再说。
很高的……人吧!至少看得出发福的四肢,目视而言身高起码有两百公分以上,一眼歪向耳际,一眼往上吊,鼻头朝天翻,嘴阔得横过半张脸,露出参差不齐、染上黑垢的两排牙。
而那一身肿瘤不规则的长满皮肤表面,一颗颗像初生幼儿的头,要掉不掉的随着他蹒跚的脚步而晃动不已。
她几乎可以听见婴儿尖锐的嘶叫声,如果白昼披上黑衣,深沉的夜幕徐徐拉下,她大概会把他当成是夜鬼出巡鲸吞四方小鬼。
「小姐,这里不是妳该来的地方,请妳尽快离开。」老人呼出的气味中混杂着一股恶臭,令人闻之掩鼻。
「这是私人墓园?」不为所动的皇甫冰影仅是挑起眉,旋了旋花洋伞。
「不是,但我家主人打算买下它。」也就是说这块土地即将属于墓中人所有。
「既然不是你便无权驱逐我,我来赏赏风景并不犯法。」瞧!多荒芜的一片绿意,寂静得不受甘扰。
老人有些生气的挥动巨大的拳头。「我是守墓人,这片坟地是我管的,妳不能擅自闯入。」
「喔!是这样吗?」收起伞,她以伞尖敲地三下。「把一座墓园管理得像荒地,你也算是有本事了,不知政府一个月付你多少薪水。」
老人听不懂语轻言淡的讽刺,山一般的庞大身躯往她逼近,「走,不许靠近,我的主人要休息。」
「休息呀!」她斜视冷冷的墓碑一眼,再次展开遮阳的伞花,「好吧!公孙先生,祝你有个好梦,过几日等你心情好些我再来拜访。」
「滚──」
如雷的吼声由坟墓里发出,体形如幼豹的黑猫也射出不友善的怒光,扔掉果核的皇甫冰影有几分挑衅意味,手挠胸前的发辫嫣然一笑。
游戏才刚要开始,戏猫的蝴蝶轻拍羽翼,等待下一回的交手。
也许,这是一段有趣之旅。
她是这般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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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么鬼,居然不请自来亡者之家,这女人脑子里到底想什么?」
一张竹制的折迭椅当场被甩成七、八段,椅脚断裂,隼钉纷飞,完全手工编成的藤竹家具顿时化为灶口的柴火,不复原来的模样。
微暗的地底空间透着稀微日光,由上方的聚光玻璃往下照射,照出一道熊般的暴躁身影,正烦躁不堪的来回走动。
土深十公尺,在一座照料良好的坟墓底下,四面墙壁是坚固的混凝土,下探一层是地下室和储存室,一堆杂物和粮食大量囤积,三、五年不见天日亦不致饿死。
那是一个长得不算难看的男子,身形魁梧相当高壮,下巴有新长的青髭十分性格,炯炯有神的双目燃烧着对闯入者的厌恶。
虽然他还不到巨人行列,但是惊人的高度仍叫人望而仰止,离两百公分的距离大约还有十公分,脚一踮便破百的倍数。
因为他很高,体形比一般人壮硕,因此他所处的空间非常辽阔,视觉所及之处皆是他私人住所,而且极度厌烦他人的打扰。
他喜欢孤独,享受寂寞,靠着十台电脑与外界来往,从不露面的抛弃外面的世界,拒绝来自外界善意的关心,或是怀有目的的利用。
公孙静云打小就不喜欢人群,一度被怀疑有严重自闭症,但在家人的开导下才逐渐面对人与人必须交流的社会,勉为其难的和其他人相处。
可是在他十七岁那年,他又缩回不与人打交道的壳里,即使众人悲切的指称并非他的错,因他而生的人却确确实实的躺在泥土覆盖下的墓穴里,了无生息。
「大波,你也未免太没用了,看到那个女的就应该狠狠捉花她的脸,让她不敢越走越深入。」最好吓得她连滚带爬,尖叫连连的滚出去。
眼神写着无聊的大黑猫绕过男人的脚旁,一样倨傲的不理会他的喳呼,前脚一伸跳上角柜顶层,找个舒适的位置一窝。
与其说牠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