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作者:
冥王 更新:2021-02-19 13:16 字数:4908
开始我就赌你赢,所以我才会选择跟你们合作。我是从来不会认输的人,所以当然要加入最强的团队。”
他的话里带着某种诡异的魔力,路明非缓缓地打了个寒战,安静下来了,回复到能等开枪的状态。
他拔掉弹匣,把一颗单独的子弹填入弹仓,他只有开一枪的机会,也只有开一枪的力量,王将就要离开他的射程了,风间琉璃赌他贏,他也赌自己赢,他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这颗子弹上。
他在瞄准镜里看见了方向舵,那是个由两组桨片组成的简单机械装置,想要毁掉它就必须命中核心。
命中核心又如何?路明非不知道,总之打中方向舵,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风间琉璃。交给风间琉璃管什么用?路明非也不知墳,王将挂在半空里,现在唯一能攻击他的人就是路明非,风间琉璃对飞艇没办法,却信誓旦旦地说只要路明非打中方向舵,剩下的都交给他。
路明非已经不去想这些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在他身上下注……赌一个废柴能赢!
雨声消失,世界寂静,距离缩短,时间变慢,在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情况下,骨骼轻微位移,达成了和源稚生完全不同的“龙骨状态”!
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信,他完全掌握了这支枪、那艘飞艇,还有他视野中的整个世界!他扣动扳机,子弹出膛,枪口跳起,枪火喷射,飞艇尾部亮起一团绚烂的电火花,那艘庞然大物忽然失去平衡,向下俯冲。
飞艇上应该有负责操纵的人,那个人正试图让飞艇恢复平衡,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钢质包铜的弹芯完美地镶嵌在机械结构的中心位置。
那一枪命中的态势简直如同毒蛇咬住了猎物的喉咙,路明非打中了飞艇唯一的弱点。
气囊释放了部分氦气,飞艇一边下降一边飞向东边。东边是湾区,它大概是试图在海上降落。茫茫大海,那里对于王将来说是安全的,他正沿着悬梯玩命地往上爬,后心还插着源稚生的蜘蛛切。那真是一个怪物,他的诞生无论对人类或者龙类来说都是一个噩梦,跟他相比那个不知为何物的神似乎也不那么可怕了。
路明非扔掉身上的雨披站了起来,提着冒着硝烟的狙击步枪,死死地盯着那艘远去的飞艇,现在轮到他对风间琉璃下注了……他也赌风间琉璃赢!
轻盈的黑鹰从大厦天台上起飞,狂风鼓振它的双翼,把它带往视线高不可及的天空。升力用尽到达高度极限时,它猛地转折,惊雷闪电一样扑击下去。
路明非看清了那只鹰,那是一架黑色的滑翔翼,滑翔翼下吊着盛装的风间琉璃!
他穿着晕染的彩衣,长袍大袖在风雨中猎猎舞动,手中提着樱红色的长刀,没有化妆的素白面孔美得像是绝世天姬,却带着狮子般的笑意。
他盛装前来杀人,要送王将一程!
方向舵已经坏掉了,飞艇无法闪避,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间琉璃的表演。王将的眼睛里,黑色的翼把一切都遮住了,没有人知道他最后的表情,面具上的公卿依然在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风间琉璃从悬梯旁擦过,一刀斩断王将的头颅。
这还不是结束,他带着滑翔翼围绕王将的尸体做直径极小的盘旋,第二刀将王将腰斩。
第三刀斩断悬梯。
王将的残躯在瓢泼大雨中坠落,风间琉璃凌空挥刀振去刀上的鲜血,滑翔翼带着他没入前方的楼群中。
这才是真正的无天无地之所,无路可逃,再强的血统能力都无法发挥,风间琉璃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王将的人,他早己猜到了会有一艘硬式飞艇在空中等候,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谁也不相信。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得手后的大笑声,像是舞台上演员的笑声那么夸张造作,可又空洞悲凉。他才是最恨王将的人,他为什么那么恨王将?为了杀死这个男人他准备了多少年?
第十四章 樱之坠
“稚女。”源稚生目光迷蒙。
滑翔翼掠过东京塔的瞬间,他看清了风间琉璃的脸。虽然太久不见了,可他们是孪生的兄弟,源稚女就是女装妩媚的他,他不可能认错。
他不知道风间琉璃何以在这里现身,又是为了什么而杀死王将,也许是猛鬼众的内斗,也许是为了争夺神的控制权。他从来都摸不清弟弟的心思,虽然从血统来说他是皇而风间琉璃是恶鬼。
本来死在地下室里的不该是源稚女,以源稚女的心机大可以把哥哥玩弄于股掌间,但他唯一的弱点就是源稚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源稚生扭头问樱。
“和乌鸦夜叉商量的结果,料到您会来特别瞭望台,所以决定派人手保护您。”樱的回答很简略,“我是唯一适合的人,所以我来了。”
她隐藏了很多不需要交代的细节,但是源稚生和橘政宗都听出来了:夜叉、乌鸦和樱是源稚生的“家臣”,他们只管源稚生的死活,橘政宗不关他们的事,樱的实际工作是帮助源稚生诛杀叛徒橘政宗,只不过局势中途发生了改变。
橘政宗淡然地笑笑,并不以为意。
“得赶紧找人来清理现场,”橘政宗捂着胸口,“还有帮我叫医生。”
“你是乱吃了什么药吧?”源稚生问,他猜测橘政宗是吞服了进化药来强行提升血统。
“比那个更糟糕,是保存下来的胎血,不过用血清疗法的话,再活几年甚至十几年都是没问题的。”橘政宗微笑,“也许足够活到参加你的婚礼。”
雨仍在下,狂风扫过特别瞭望台,风声像是隐隐的哭声。
橘政宗愣了几秒钟,眼中流露出巨大的惊恐,一步步退向室内,源稚生和樱也跟他一起后退。磅礴的风雨中,似乎隐藏着比王将还要可怕的东西。
黑影从瞭望台下方缓缓地升起,大雨打在它青灰色的鳞片上,碎成莹白色的水沫。它展开足有数米宽的双翼轻轻地挥舞,节奏中带着曼妙之意,似蛇似鱼的长尾慢慢地舒卷。
漆黑的长发在风雨中凌乱,掩映着它姣好的女性面孔。它嘴角微动,似乎是要笑出声来,可发出的却是婴儿般的哭声,嘴里满是荆棘般的利齿。
会飞的死侍,不是一名而是一群。它们从四面八方升了上来,仿佛古代壁画中的飞蛇,在所有古文明的传说中,这种景象都预示着浩劫和新生。
“那……那是什么东西?”乌鸦惊呆了。
他们并没有冲向东京塔去协助源稚生,一则源稚生禁止他们这么做,二则他们瞎跑也没用,他们根本跟不上源稚生。
但眼看战斗已经结束,局面却忽然变化,在红外线望远镜里,原本漆黑的东京塔忽然亮了起来,数不清的高温目标覆盖在塔表面,像小蝌蚪一样成群地游向塔顶。
“谁带了重型武器?”乌鸦大吼。
夜叉打开手提箱,漆黑的单兵导弹表面发射着冷光:“俄罗斯的萨姆16;威力够用了,就是怕把东京塔给炸塌。”
“混账!你带这种没用的武器干什么!”乌鸦咆哮。
“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本来是想王将要是驾车逃走的话就把他和车一起炸飞。”夜叉说,“那些死侍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它们原本就在塔里,那些东西介乎爬行动物和人类之间,爬行动物是冷血动物,体温和周围环境相同,所以它们在红外线望远镜中是不会暴露的。现在它们要开始猎食了,血热起来了,体温远比常人还要高,所以就被发现了。”乌鸦急得发疯,但还是试着给夜叉解释,“那些就是王将埋伏的‘人手’,原本他能够乘坐飞艇逃走,让死侍群把特别瞭望台里的人都吃了。王将是死侍的控制者,现在控制者死了,死侍会依照嗜血的天性四处捕食……它们疯狂了!”
电梯门打开,恺撒和楚子航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升到了主瞭望台,他们得换电梯才能去更高处的特别瞭望台,却忽然停下了。
主瞭望台里,无数蠕动着的影子慢慢地直起身子扭过头来,这真是世界上最高难度的扭头动作,这些家伙能够下半身完全不动,头部转动180度。
无数双金黄色的眼睛注视着恺撒和楚子航,似乎以它们的智力还未能想明白为什么忽然有新鲜的食物从那个方形空间里出现。
“真不好意思,打搅你们的派对了!”恺撒同时拍下下行键和关门键。
楚子航的两支乌兹同时从腋下出现,劈头盖脸地一顿扫射。死侍群被打得跳跃起来,在这几秒钟的空隙里,厚实的电梯门关闭了。
“他们还在特别瞭望台里。”楚子航低声说,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那一幕太震撼了,被无数猎食者这么惊讶地凝望着。
“相信我,这个派对不适合我们参加。”恺撒的眼神同样呆滞,“我们在源氏重工里的时候有个军火库在背后,以现在的装备我们去参加派对只能是给人家送吃的。”
电梯开始下行,包裹铁皮的电梯门上忽然出现锋利的凸起,似乎有巨大的尖锥从外面击打电梯门,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凸起。他们得庆幸电波塔的建造标准是军事标准,普通的电梯门早就给戳破了。
“我就说吧,这个派对上的人不欢迎我们。”恺撒低声说。
电梯高速下行,恺撒和楚子航并肩而立,并肩流着冷汗。
“王将的遗产么?”源稚生的后背和橘政宗相抵。
“深度进化,龙形死侍!果然他的技术还是超过我的!”橘正宗低声说。
绝对的深度进化,眼前的死侍不仅进化出了蛇尾,甚至进化出了膜翼。在无数古文明的传说中,不论能否飞天的翼都是象征着龙类超越生物而接近于神魔的标记。
这些死侍的身上,人类成分己经很少,更接近舞空的狂龙。
传说中的龙形死侍,终于现世。
“回电梯里去!”源稚生说。他自己却忽然突进,长刀在高速的斩击中带出扭曲的弧光。
当前的那名死侍收拢双翼,像是暴怒的石像鬼(石像鬼,在古代法语中称作Gargouille,是中世纪建筑的屋顶装饰,跟中国古代建筑的滴水兽一样用来引走雨水。它长着蝙蝠般的羽翼,面目狰狩,身躯强壮而且坚硬,传说巫师能够把生命引入它们的身体,把它们化作自己的奴仆)那样顶着刀刃扑向源稚生,但还没有飞跃栏杆就撞上了源稚生的长刀。
失去了蜘蛛切,源稚生还有与之相配的童子切安纲。死侍从塔顶坠落,将近地面的时候裂成了两半。童子切安纲把它的身体一分为二,以童子切的锋利,几秒钟后伤口才裂开。
电梯竟然不在这一层,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召唤电梯。这不仅带走了他们逃生的希望,也带走了里面的各种武器。
橘政宗和樱同时滚地翻身,拾起了地上的武器,虽然伤痕累累,但这种时候有武器总比没有强。
源稚生退入室内,长刀空挥,抛去刀上的黑血。三个人重新聚集起来;樱双手握刀,橘政宗平端着两米长的异形长枪,枪首宛若新月,那是宝藏院的新月枪。
“坚持住,乌鸦和夜叉他们会想办法。”源稚生拉开领带。
所有的落地窗在同一刻崩碎,死侍们带着闪光的玻璃碎片扑了进来,嶙峋的骨翼猛地抖开,像是一具具古代邪神的雕塑。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午夜十二点钟。钟声听在耳朵里异常地寒冷,东京在这场暴雨中似乎变成了鬼影重重的中世纪城市,教堂上的青铜古钟在轰鸣,魔鬼在阴影中撕声狂笑。
源稚生盯着死侍们的武器。它们己经没有手了,被某种外科手术摘除,取而代之的是弯曲的金属弯刀,刀刃上带着凶险的锯齿。传说的魔鬼们要是遇见这些东西大概也只有跪下来做临终弥撒。
“去地下车库,我把车停在地下车库里了。”源稚生说。
“我的车也停在那里。”橘政宗说。看得出他的状态并不好,龙血给予了他类似王将的愈合能力,但伤口高速愈合的同时,他变得非常虚弱。
死侍们发出尖细的啸声,俯冲下来,仿佛悬在头顶的黑色云山坍塌了。
源稚生笔直地挥出童子切。巨大的威压在一瞬间压制了前方的死侍,它振动骨翼想要闪避,但已经来不及了,童子切带着清光扬起,死侍的骨翼带着半边身体裂开。在这种情况下死侍的生机仍然没有断绝,手腕上连着的金属刃贴着源稚生的肩膀斩入地面。源稚生的肩膀受伤,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似随手转动童子切,空气里回荡着打铁般的当当声,童子切在死侍的身体上砍出点点火光。源稚生的每一刀都能破开鳞片和肌肉直接和骨骼撞击,死侍的骨骼可以和钢铁相比。
死侍倒在地上,像是一具邪神雕像倒塌了。
橘政宗同时发动,平持新月枪,诚心正意地刺向前方的死侍。死侍用双手的金属刃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