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
保时捷 更新:2021-02-19 13:06 字数:4947
苏溶溶定定神继续说道:“昨天晚上因为奴婢的大意,甲三科的四个兄弟惨遭横死。整整一宿奴婢在想自己什么地方做错了,想了一夜,终于有所醒悟。”
“你说说。”康熙颇有兴趣看着苏溶溶。
苏溶溶跪倒在地,悲伤说道:“奴婢错在太过信任。”
“哦?”康熙皱起眉:“难道信任不好吗?”
“信任是好!”苏溶溶答道:“可是信任有时也会蒙蔽理智。如果我不是信任小李子机警灵活,就不会让他日夜守在贼穴之外,最后被人溺亡在水中;如果我不是信任老六、杠头沉稳干练,就不会让他故意贴考,以至于被发现是,让人活活打死;如果我不是信任黑三哥他身手好,就不会……就不会让他独自……独自守着……,最后……最后被人砍了几十刀……”苏溶溶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又慢慢开口:“现在王头下落不明,我却巴望他千万不要再以身犯险,只要全身而退就好。”
康熙叹道:“物尽其才,人尽其用。你不必太过自责。”
苏溶溶行礼道:“皇上,话虽如此,但我若当时思虑周全些,不只用甲三科的兄弟,那也许今天便不会有这结果。”
胤禩紧皱着眉看着苏溶溶,他一双眸子仿佛喷出火来,心说这丫头难道不想活了吗?!苏克察也是身子不住发抖,他这女儿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胤祥在一边也急了,他看着苏溶溶轻咳一声,希望她能注意到自己,可是咳了半天,苏溶溶依旧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理会。
这么多的动静,旁人自然也明白了。额齐趁火打热闹:“万岁爷,能否允许奴才说句话?昨儿个晚上京城那么大的动静,又死了好些个人,这事儿放谁身上都逃不了干系。不过苏克察溶溶毕竟年岁尚幼,还是个女流之辈,张宅那么大的案子,她如何能断得了,不过是混着苏克察大人监管顺天府,闹着玩儿罢了。要说这事儿的确是有些儿戏了,苏克察溶溶有错,苏克察尚书也有错!”
康熙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苏克察溶溶,你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可知你过错再大,也顶多是个思虑不周,你阿玛监管顺天府,他才是失职之过!”
康熙语气突然重了,苏克察赶紧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道:“奴才最该万死,罪该万死!”
苏溶溶抬起头,装着胆子看向康熙,她神情悲切,但却是分外沉静从容:“圣上,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奴婢是个刁蛮的格格。但天生我才必有用,奴婢生来就爱勘察断案,从小便将《洗冤录》看的滚瓜乱熟。前些时日进宫,偶尔遇见太后娘娘宫中有了误会,奴婢便斗胆分析,平了那几个奴才的冤屈。本是无心之举,却被太后看在眼里,因而赏赐了奴婢这块凤牌。后来奴婢的阿玛说这不仅是咱大清朝,更是历朝历代从没有过之举。奴婢想既然太后如此看重奴婢,奴婢需得给太后娘娘长脸,给大清长脸!”
说着苏溶溶又一个磕头:“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圣上责罚!”
康熙看着苏溶溶好半天,突然大笑起来:“苏克察溶溶,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是狡猾的很!”
康熙话音没落,大家都惊了,尤其是胤禩、胤祥和苏克察,简直面如土色。天子一怒,伏尸万里。苏克察甚至已经做好了以自己这条老命换苏溶溶一命的打算。
可谁知康熙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你真会算计,不打自招,上来便是认错,堵得朕无法责备;而后又什么若是思虑周全些,暗示你已有万全之法,只能朕来问你;方才额齐说你和你阿玛,你立刻自贬到底,然后步步算计,直到抬出来太后来压朕!苏克察溶溶,你当真以为朕是你那一心护短的老子不成!”
苏溶溶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大声回道:“皇上圣明!但只要能为了能破张宅案,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奴婢纵然是险种求,也要拼力一试,求皇上成全!”
康熙冷笑道:“凤牌在你手上,朕能不成全吗?!”
苏溶溶咬咬牙,叩头道:“谢皇上成全!”
“别急着谢!”康熙语气放慢了下来,一字一句咬得分外清晰:“朕限你一个月破案,若是破了此案,朕钦赐你龙头金牌一个!若是破不了,你就跟你阿玛回盛京去吧!”
“奴婢遵命!”苏溶溶又是一个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冷汗冒了一身。
南书房出来,苏溶溶一脸煞白走在最后。胤禩不顾旁人目光,等着苏溶溶走到面前,然后开口道:“苏克察溶溶,你有几个脑袋经得住砍?!”
苏溶溶冷脸回道:“我有几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甲三科的人不能白死!”
“你!”胤禩气坏了:“你心里只有甲三科,只有断案,你想过你阿玛没有,想过我……我们这些可能被你牵连的人没有?!”
胤祥赶紧劝架:“八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出宫再说吧。”
正文 第58章 传国玉玺
一群人从皇宫里开,直奔尚书府。胤禛本来不行去凑那热闹,但见胤祥一脸急切,生怕他闹出些事来,再说心中对苏溶溶也有所惦念,于是便随了去。
胤禩看胤禛去了,心中有些不大痛快,又被苏溶溶这么一气,更是脸面绷得十分严肃。苏克察已然失魂落魄,他爱女极深,刚才在南书房的一顿审问,简直如同煎熬,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大家都是急躁,只有苏溶溶看起来稍显轻松。众人看她这个样子,心说到底年纪小,不知道害怕。
到了尚书府,门房小顺子一看竟然来了三位爷,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苏溶溶最先下了马车,吩咐小顺子赶紧安排伺候,并让胖丫头放开虎子,给英格传话,让长生赶紧回来。
待众人走到正堂坐好时,苏溶溶已经将上上下下归置妥当。苏克察刚刚做好,苏溶溶扑通就跪了下来,哭道:“女儿不孝,让阿玛为女儿担忧!”
众人愣住,苏克察更是又惊又悲,他拉起苏溶溶,老泪纵横:“丫头啊,听阿玛一句,不要在破什么案了,阿玛老了,活不了几天了,就在家陪着阿玛吧。”
胤祥赶紧说道:“尚书大人糊涂了!刚才溶溶刚在南书房立下军令状,你们撂挑子不干,现在也晚了!”
苏克察擦泪道:“大不了回盛京,就算苦一些,好能保太平!”
胤禛站起身:“尚书大人,咱们还是别说这些赌气的话。所谓君无戏言,现如今,张宅的案子与乱党连在一起,既然皇阿玛都亲自过问了,这案子断不了也得断、破不了也得破!您想全身而退已然不可能了!”
苏克察哪能不知道,他长叹一声,连连摇头。苏溶溶端端站好,对着各位一一行了个大礼,然后说道:“各位爷的良苦用心,我苏克察溶溶都知道。莫说立了这军令状,就算不立,我也要追查个水落石出!甲三科的兄弟不能白死,张宅的案子若是破不了,我亲自向皇上请罪!”
胤禩一拍椅子扶手,喝道:“胡闹!你一个小小的捕快,连靠近紫禁城三里之内都是死罪,谈什么请罪!我真不明白,你为何就要来搅这混水!若是为了你阿玛,纵然这案子破不了,你阿玛不过是监管,顶多落几句数落,板子也挨不到自己身上,可你这一掺和,却是不要命了!”
别说胤禛,就连苏克察也从未见过胤禩如此暴跳如雷,此刻,他永远从容淡雅的好风致完全不见,而是焦躁若狂。苏克察是个粗人,并不能十分理会,胤祥是身在其中,关心亦乱,所以也没觉出什么,只有胤禛留了心眼儿。他仔细观察着胤禩,胤禩十句话九句都是苏溶溶,眼神更是一刻没离开过她,如此这般,胤禛心中有了计较。
苏溶溶慢慢转向胤禩,双目含泪、神情悲切中透着哀求:“八爷,这次的事情都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而起,您叫我怎么全身而退,怎么独善其身?以前的我太娇纵、太任性了,但是现在我有信心,一定能将那些凶手捉拿归案!”
胤禩看着她,心里荡起层层波澜,他明显感觉到苏溶溶不再是昨天以前的那个恣肆又自得的小丫头,而多了几分冷静与睿智。胤禩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办?”
苏溶溶想了想,对着大家说道:“我昨晚仔细想了一遍前前后后、来龙去脉。英格共发现三条张宅地道,其中一条地道通向马厩,并且地道两旁泥土已呈灰色色,明显是早就挖好的,加上马厩一直无马,所以可断定这地道是张宅自己挖的,但是这地道无出路,我怀疑是用来藏东西的。”
胤祥插嘴道:“不过旧时官僚,他可有什么东西可藏?”
苏溶溶皱眉说道:“我也不能断定,但我知道他家应该有一颗九龙夜明珠!”
“九龙夜明珠?!”苏克察惊叫一声,胤禛和胤禩齐齐向他看去。
苏溶溶说道:“阿玛,你为何这么大的反应?!”
苏克察脸色灰白,他赶紧摒退了周围伺候的小厮,又将房门关闭,这才压低了声音,惊恐地说道:“这九龙夜明珠还要从我们随多尔衮入关那会儿说起。当时多尔衮摄政王监理朝政,朝中有人撺掇摄政王称帝,并风传一个说法,说是谁能得到九龙夜明珠,便能找到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众人听得云里雾里,但都面露惊讶。胤禛说道:“传国玉玺失传多年,此等捕风捉影的事情,难道还有人相信?!”
苏克察拜道:“王爷说的既是。但当年我大清刚入关,汉人心口不服,治世难平,而且朱明后人蠢蠢欲动,若是让他人找到了传国玉玺,那对我满人治汉更加不易。”
胤禩点头道:“那朝廷便下令搜寻了吗?”
苏克察摇头:“传说九龙夜明珠随葬长陵,先帝爷仁厚,下令看护明陵,不得侵扰。但人人都说多尔衮摄政王暗地在掘。”
“后来呢?”胤祥问道。
苏克察叹道:“后来多尔衮坠马而亡,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长陵常年重兵看守,但有人说已经被盗。不过其中究竟,便也不得而知了。”
苏溶溶一直静静听着,此时开口,声音明显极不自然:“阿玛,张宅与朝廷有何渊源,一个府宅怎么可能打九龙夜明珠的主意?”
苏克察摇头:“我一直在礼部,与吏部来往不多,而且张宅老爷辞官极早,似乎朝中之人也没有联系。只知道是得了先帝的盛宠,后来万岁爷也赏过几次,后来就不得而知了。”
胤禛说道:“我与吏部尚有些矫情,张宅老爷的事情,我可以去查。”
苏溶溶连忙拜道:“多谢王爷!”
谢完之后,苏溶溶又接着说道:“除了这条地道,还有两条。根据地道土质判断,都是新近才挖的。一条在书房下,一条在卧室中。两条地道都通向周外的荒郊野地,因此去向不好查。但是不同的是,通向卧室的地道迂回曲折,通向书房的确笔直。”
胤祥点头道:“看来书房一道应该是盗匪,直来直去,直奔主题。”
苏溶溶点点头:“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那卧室的盗洞几乎在张宅低下走了个遍,以前虽然觉得蹊跷,但总寻不着门路,此刻听阿玛说了九龙夜明珠的事儿,方才感觉清明了些。”
正文 第59章 静女其姝
听苏溶溶这么一顿分析,苏克察点点头:“可是线索断了,你打算如何再查?”
苏溶溶冷笑道:“两条盗洞就像是一明一暗两条线索。我昨天仔细勘察了尸体,发现与张宅的大为不同,但却是一人所为!”
胤祥说道:“伤口不同很正常,就算是同一个人行凶,也总会留下不同的痕迹。”
苏溶溶道:“不错,一个人的手法也许会变,但习惯却很难改变。”
“什么习惯?”胤祥惊问道。
苏溶溶伸出左手,一边看着自己莹润的手指,一边说道:“张宅行凶的之人用的是左手。而昨晚甲三科兄弟们中黑三也是被左手持剑之人所杀。”
她说完,众人都惊了。胤禛紧皱眉头不断打量苏溶溶,她虽说自己从小熟读《洗冤录》,但如此观察入微且自信判断,没有几年功力绝不可能办到。胤禩和胤祥一心扑在案子上,也没想那么多,只是问道:“用左手杀人的也不一定只有一个,况且,会左手杀人,未必不会右手。”
苏溶溶点头:“八爷、十三爷说的极是。不过这次这个左手杀人的人,却有一个明显的特征,那就是侧下提刀!”
“侧下提刀?”
“嗯!”苏溶溶身后拿起梅瓶里插得胆子,比划了一下:“就是从心脏部位左下侧方向第三至四根肋骨入,斜插上去,破肺刺心房,刀尖直入心室,割破窦状动脉,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