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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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 更新:2021-02-19 12:48 字数:4787
帅望微笑:“韩叔叔,如果你因为这点小事,就冒生命危险,我以后再遇到更凶险的事,谁来保护我?”
帅望苦笑:“如果你死了,我会一直一直一直,用一生来为你报仇的,那样,你就真的毁了我的生活了。”
不知道为什么,韦帅望的这句话,那样苦涩与悲哀,却让所有人都觉得有一点凉,那个哀伤的小孩儿,那样无奈的语气,可是,他那样肯定,他不说他一定会报仇,他说他会一直报仇,用他的一生,他甚至不会同仇人拼命,他会一生来设计对手,这种漫长深重的仇恨,充满智慧的仇恨,让人感到恐怖。
韩青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温剑的碎块,韦帅望保护亲人的意志这样坚决,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他或许会呕吐却不会手软,此时此刻,韩青不得不承认,韦帅望是个善良的孩子,可是,也同样有着他父亲的冷血的遗传,这是一头有情有义的狼。他是善良的忠诚的,可是,你不能把他当狗逗,他有咬死人的能力,也不介意咬死冒犯他的人。
如果韩青死在慕容氏手中,韦帅望绝对会真的用一生来复仇,绝对会让对手生不如死,如果韩青死了,韦帅望也就不是韦帅望了。
你是要一个失去武功的韦帅望,还是要一个不再是韦帅望的韦帅望?
帅望微笑:“我在等着,嗯,如果很痛的话,你介意我先吃点止痛药吗?”
韦行慢慢走过来,他什么也不说,可是事情因他而起,是他同意韦帅望另一派的武功的,他拦不住慕容家人,他也不想解释什么,不过,如果慕容氏露出任何一点破绽,他一定会杀掉他们,他会在韦帅望的身边,等待那不可能到来的机会,这两个孩子如果真的伤害了韦帅望,那么……
他将负他当负的责任。
冷秋叹息一声,如果这一次还能活下来的话,这两个徒弟都该好好修理一下了。
好吧。
他赌这两兄弟,兄弟情深。
好,让我试试能不能制住那瘸子,迫使那小家伙放弃优势。
韦帅望回头,看到韦行与冷秋正慢慢走过来,没有表情,没有杀气,好象只是漫不经心地散步。
帅望笑了。
标准的冷家偷袭准备式。
韩青没有回头,可是他感觉到他的兄弟们上来了,韩青有一点悲哀,帅望,即使你已做出正确选择,可是我们这些大人却不能接受你的牺牲。如果我们坐视自己的孩子被他人废去武功,我们这些人,有什么面目活下去?
帅望微笑手指身后:“小心,他们要偷袭你哥哥。”
慕容剑一愣,瞪大眼睛:“什么?”
冷秋与韦行立刻停住脚步,同时拥有了一种想喷血的感觉。韦行不但想喷血,他简直气得希望自己干脆气绝身亡算了。
七十九,虎头蛇尾
慕容剑看冷家两位长辈,虽然还保持着一个勉强的没有表情的从容,可是脸上那种哭笑不得的神气,与忽然间停住的步子让慕容剑明白韦帅望所言不假。
他瞪着韦行与冷秋,一边觉得这两个奸猾的长辈很可耻,一边又觉得他们为了救自己的孩子明知不可为却一定要救让他多少有那么一点感动。
可是韦帅望为什么要提醒他呢?
帅望微笑,眨眨眼。
韦行气得握紧拳头,韦帅望!
帅望笑:“我知道你们很生气。”
他看看肩上流血的冷秋,看看地上韩青刚刚吐出来的鲜血,看看疲惫却依旧紧握双拳的韦行,帅望微笑,只是他的眼睛,渐渐红了。
这些人,要为他拼命呢。
帅望微笑说:“可是,别再打了,我讨厌流血。任何人的。”
任何人的。
他回头问慕容剑:“你能不能动作快点?我等你好久了,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不要慢性谋杀我好吗?”
人家催他快点动呢,慕容剑这辈子被催过好多事,但从没有人催过他快动手宰了自己。
慕容剑看看慕容琴,怎么样?你的意见呢?
慕容琴冷冷地不出声。他不是已经发表过意见了吗?
好吧,慕容剑抬手,轻轻按在帅望肩上,韦帅望知道被废掉所有内功的味道不会好受,他准备忍耐,可是嘴角还是挂着一个微笑。
这个苦笑,在十岁孩子的脸上,特别的苍凉。
太晚了,如果一上来就动手的话,也许;可是慕容剑现在知道这是个贪玩的小孩儿,不喜欢习武,只喜欢玩,他不要他的亲人为他冒险,他宁可失去武功成为一个普通的孩子。他知道这孩子顽皮懒惰,也知道他重情重义,他知道的已经够多,多到他明白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符号。一个违犯三家约定的符号,去掉就行了,可是这是一个人,他不能对一个比他小的孩子下手。
慕容剑慢慢松开手,抬起的手正与韩青的手掌碰在一起,好象完全是无意的,不小心地碰上一下,一触即分。
慕容剑退后一步。站到慕容琴身边。
冷秋与韦行身子一晃,顿住,然后同时过去韩青身边。
韩青道:“我没事!”急忙表白,千万别动手!
帅望惊问:“韩叔叔?!”
韩青握住他手:“没事儿。”
慕容琴沉默地看着冷家这几个人。
即使被韦帅望叫破,在没有别的选择的情况,仍然准备动手,他问:“完了?”
慕容剑淡淡地:“我没有。“
慕容琴怒目:“你什么意思?”
慕容剑道:“那孩子身上有旧伤,不是一日两日能治好的,如果我废他功夫,没有内力相抗,他的内脏伤口会渐渐溃烂,然后——”然后慢慢地痛苦地死去。
慕容琴愣了一下,杀人,那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要不要用无辜人的生命来维护他们准备坚守的约定?
慕容剑道:“除非——,切断他的手脚筋,刺穿他的琵琶骨。”
韦行面色大变,什么?!
冷秋一手按在韩青后背,疑惑地:“韩青?”
韩青回头:“别妄动,听他们说。”
咦?韩青没有受伤,他们都看到韩青动手,都认为韩青这一下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们也打算动手,只要一个人不肯放弃,他们就不能放弃,因为他们不能放弃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一触即分之后,慕容剑立刻回到慕容琴身边,他们没有机会,他们也看到韩青动都没动,这情景真诡异,所以他们决定先看看韩青。
没有被击飞,没有后退,没有晃动,面对这样的敌人,他们相信,即使力不从心,韩青的最后一击仍具威力。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千斤之力打在别人身上,自己哪能一点都不受力。
可是慕容剑看起来只是同韩青友好地碰了一下手,便飞快地回到慕容琴的身边。
冷秋发现,韩青真的没有受伤,伤是旧伤,这一次,慕容一点都没伤到他,这才真是惊世骇俗的功夫,韩青这一下子不用受到回击,慕容站在那儿让他打,不回手,他都会被自己的力击震倒,可是慕容剑不但接了他这一下子,而且默默承受这一下打击,让韩青的力量沉入他体内,不抵抗不还击。
韩青的感觉,好似自高中坠落,自以为必死,结果发现自己落在气垫上,缓缓着地。他的惊骇,难以描述。
即震惊于慕容氏的功夫,也震惊于慕容的为人,遭遇暗算竟不肯伤人。
慕容氏的作风还是没有改。
韩青心悦诚服,回过头去,给韦行冷秋一个郑重的眼神:“别动手!”
慕容琴怒吼:“那又怎么样?”
慕容剑道:“父亲让我听你的,我不会拦你。可是我不赞成这样做,我不会这样做!”
慕容琴怒道:“你不会这样做,那还说什么听我的?你不拦我,所以如果我不这么做,就是我的错了?”
慕容剑沉默。
慕容琴怒问:“你是要让我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慕容剑眼望地,心想,你这么大叫大嚷原因不过是因为你根本不敢拿剑砍人,你根本连只鸡都不敢杀,真不明白,为什么每次你都恶形恶状地哇哇叫,为了难为我吗?哼!
你要以为慕容琴恶狠狠,阴沉沉,就一定是个狠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错得离谱。慕容琴是很不想让他兄弟与他面对的人看笑话的,可是要他动手在别人身上刺出个血洞洞来——呃,这个,实在是,超出他的专业范围与精神承受能力。
慕容琴怒道:“我要你照和平约定做,我也代表慕容家表明我们的态度。你可以不理,那不是我的问题,你去向父亲说明你的理由好了!”
慕容剑微微涨红了脸,可是依然不出声。
慕容琴大怒,转身就走。
慕容剑一愣,立刻追过去:“大哥,大哥。”
回头,看一眼韦帅望,看看地上的温琴,看看韩青。
韩青问:“慕容少侠希望我们怎么做?”
慕容剑指指地上的温琴:“照顾他,我去去就回。”
韩青点头,当然了,慕容少侠如果不回来,就更好了。
冷家三雄,这回可真是目瞪口呆到家了。
望着慕容氏两位天神级人物一前一后,虎头蛇尾而去,他们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小孩子真是小孩子,温家两个小孩子,一言不和立刻开杀,慕容家两个小孩子,摆出的姿态好吓人,一提到流血杀人,没动手,自己先内讧了。
冷秋看看韦行,看看韩青,哭笑不得,多大的惊吓啊,就这样完了?
韦行慢慢走过来,不敢置信地:“他们走了?”
韩青苦笑:“看来是的,他们好象——对帅望下不去手。”
帅望笑嘻嘻地:“就是就是,不就是两个小孩儿嘛,功夫高不等于敢杀人啊,看你们吓得。”
韦行二话不说,照着韦帅望的屁股就是一脚:“我想踢你已经很久了!”
冷秋淡淡地:“如果方便的话,再替我踢他一脚。”
韦帅望刚爬起来,听到冷秋的话,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算再趴回去,不过已经来不及了,在韩青的怒吼声中,屁股上再挨一脚,滚倒在地。
韩青气得:“喂!”
韦行的脚痒,虽然已经踢了两脚,还是觉得痒,痒得难受。
冷秋笑眯眯地把韦帅望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的灰:“多好的孩子啊,又聪明又勇敢,不过,你记住了,你师爷我最讨厌那种勇于自我牺牲又受管闲事的小孩儿了。”
韦帅望眼睛发黑,天哪,后背上的灰就不用拍了吧?你,你拍在我的伤口上了!
韦帅望刚要惨叫,已被冷秋手掌按住背心,一股强劲内息侵入内脏百骸,缓缓运行,压得韦帅望一声也出不了。
这股子内息倒真是替帅望疗伤,可是冷秋的手按在帅望的伤口上,五根手指时时象弹钢琴似地轻叩,弹得韦帅望眼前金花乱冒,叫又叫不出来,唯有内心恨恨,再有下次,我一定瞄准了你脑袋发暗器。
冷秋微笑,让你拿暗器射我,让你点破我偷袭那瘸子。
韩青倒是也看出来了,不过,他师父从没在别人手里吃这么大亏啊,不让他出出气,那还得了,再说,冷秋替个小孩子疗伤,也是难得的事,他实在不好再说啥了。
八十,礼物与福利
帅望疗完了伤,跳起来的第一句话是:“你这个——”后面的XXX,被韦行一脚踢掉了,韦行怒吼一声:“滚!”心想,你师爷刚给你治完伤,你就说他XXX,难保他不恼羞成怒把你给XXX了,你快给我滚得远远地,少给我惹事比什么都强。
帅望看到冷秋那温和的微笑,也把后半截骂人话吞下去了,虽然刚才后背挺痛的,可是现在不痛了,不但不痛了,胃里那种可怕的想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恶心感也没了,如果不是乱蹦乱跳,或者屁股上挨一脚时拉扯伤口有点痛,韦帅望觉得自己又成了好人了。既然这样,再看在冷秋笑得那么好看的份上(好看到韦帅望鸡皮疙瘩一身,汗毛倒竖),韦帅望就不再骂下去了。
另一边康慨的麻药失效,人醒过来,喃喃地:“帅望!”记忆还停留在韦帅望一双血淋淋的手伸进他胸膛中,他呻吟,天哪,那孩子在做什么?谁来管管他,他快杀了我了。
帅望张牙舞爪般过去,吓得康慨惨叫一声,帅望大笑:“听你一醒就叫我的名字,还以为你担心我,啧,白感动了,原来是被我吓到!”
康慨低头看自己胸前,一道巴掌长的扭曲伤口,轻轻一动,就传来剧痛,他呻吟一声:“该死,你干了什么?”
帅望笑道:“我打开你的胸膛看到你的心,我施了巫术下了蛊,最后还在你的心上面签上我的名,从此以后,你的灵魂为我所有,啊呵呵呵。”韦帅望发出一阵恶魔似的阴笑,康慨头晕目眩,几疑身陷噩梦,他以手覆额,天上的父啊,救我!
韦行过来:“你还好?”
康慨挣扎:“大人!”
韦行道:“什么大人小人,既然你没死,你就给我解释一下,韦帅望跑到王府里是什么意思?”
康慨还来不及感动于韦大人的及时赶回,已经被这句话问得汗如雨下:“大,大人——”
韦帅望回答:“康慨的主意,他非要我来王府同温剑对决不可!”
不用很聪明也知道这是讽刺,韦行回手就给他一记耳光:“我是不是说过,让你老实在家里呆着!”
帅望苦笑:“我担心你们。”
韦行微微一愣,心里那股无名火不知为何,一点点地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