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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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 更新:2021-02-19 12:47 字数:4790
”
遥远这才皱皱眉,好在她知道韦帅望不是重要人物,在韦行心中地位为零,即不用讨好他,也不必理睬他。
她对韦帅望的不屑目光抱以不理不睬,不过,这倒底是一件让人很气馁的事。
毕竟,韦行从到这里的第二天开始,每天天蒙蒙亮就起来,教韦帅望一个时辰的功夫。韦行传授功夫时,不准别人进去,可想而知,那并不是他平日闲时传授给遥远康慨的那种应急招式。所以遥远隐隐觉得韦帅望对于韦行来说,不是无足轻重那么简单,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让遥远的心情更加恶劣。
可是讨好一个小孩子,又让遥远觉得屈辱,尤其是在那孩子不屑的目光之下。对一个与男人一起争战厮杀,以命相搏的女子来说,这些个水磨功夫,会要了她的命。
小帅望同康慨却又非常要好,遥远经常看到康慨的手下狂奔而至:“韦小爷,你父亲马上到。”于是韦帅望马上收起惫懒姿态,站如松立如钟起来。手里的玩的恶心东西也立刻放生的放生,藏起来的藏起来。遥远每次看到这儿,都想,孩子倒底还是孩子。如果别的人有机会得韦行倾囊传授,还不得感激不尽,头悬梁锥刺骨地学,可是这个孩子好似相当不情愿,韦行一走,姿势立刻改成懒洋洋,康慨倒也骂过他几次,可还是忍不住,在可能的情况下,传信给小家伙,让他少挨几次揍。
遥远再一次再一次厌恶这小孩子,看不起这孩子:“废柴!”
康慨听见,回头笑:“帅望?不,你看错了。”
遥远道:“不学无术。”
康慨笑起来:“这话说谁都可以,说韦帅望可不对,我就没遇到过比韦帅望知识更丰富,功夫更高的小家伙,如果不是见他用功的话,真要以为他是天才了。”
遥远瞪着康慨,真觉得,这个人是不是疯了?她指着歪歪斜斜,一会上树一会捉鸟的韦帅望:“他?用功?天才?”
康慨笑:“你不觉得他捉鸟的姿势很漂亮吗?”
遥远说:“我呕!”如果不是康慨比她权利还大点级别还高点,她就直接说你马屁功夫才厉害了。
康慨摇摇头,很惋惜遥远没有眼力识英雄于微时,一般人不过练功时练功,哪象韦帅望上树捉鸟采果子掏鸟蛋追兔子打野狼无时无刻不在修练中,韦帅望掏鸟蛋时表现出来的轻身功夫连康慨都要叫一声好,想当初自己五六招没砍到韦帅望,现在看来,一点不冤。
遥远喃喃:“没家教,没规矩,似只猴子。”
康慨轻声道:“没家教?小家伙可是韩掌门教出来的。”
遥远越发地懊恼,怎么?这个孩子在冷家时竟是由掌门大人收养的吗?不但收养,而且是教授过功夫的吗?掌门大人又不是闲人,岂是会随便收养小孩儿的?当然是受韦行托付,那么,难道韦帅望是个野种的传说竟不是真的吗?
遥远郁闷。
康慨看到遥远悻悻的表情,微微觉得好笑,更多的是,代她悲哀。遥远是个不错的伙伴,可是,她心中所想的,永远不可能。
帅望跑过来:“康叔叔!”扫一眼遥远,当她透明,回过头来继续冲着康慨笑:“猜我今天找到什么?”
康慨扬起一只眉毛:“我不是来同你玩的,帅望,你想想,你又淘什么气了?”
帅望怒目圆睁,想说我没有,想了想,倒底底气不足,气馁:“哪天啊?”
康慨被逗笑:“哪天!臭小子,你从你来的那天开始数,哪天没淘气?”
韦帅望道:“所以啊,你就直说吧,让我从头猜,咱什么时候能聊到主题啊?”
遥远听得快翻白眼了,韦帅望无疑属于永远教育不好的那一类,他对自己的淘气即无羞耻心也无是非观。
康慨看了遥远一眼,遥远知趣地:“我先走,你们好好谈。”
康慨笑笑,问帅望:“小子,你跑到你爹书房里去了,是吧?”
帅望瞪着无辜的眼睛:“真的吗?”
康慨道:“案子上的东西是我放的,有人动了我知道。”
帅望笑嘻嘻地:“啊,门上又没写书房两字,我哪知道哪儿是书房啊。”
康慨笑:“你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特意到书房去找什么东西呢。”
帅望红了脸:“我?我怎么会!康叔叔,总把人往坏处想,可不好啊。”
康慨道:“唔,这样子,错怪你了,我这就回去把守门的警卫好好拷打一顿。”
帅望眨眨眼:“呃,这个那个,嗯,啊,哼!你才不会!”
康慨苦笑,揉揉帅望的脑袋:“那你记住了,凡是门口有守卫,告诉你不许进的地方,你都不能进。还有,上了锁的地方,要征得你父亲同意,用钥匙打开,不是用你的那种铁片做的钥匙,是专门为那把锁配的真正的钥匙。”
帅望咧咧嘴。
康慨知道小家伙没听进去,威胁一下:“不然,我告诉你父亲,揭你的皮。”
帅望笑着咧咧嘴,做个怕怕的表情。
康慨苦笑,沉默一会儿:“有一次,书房里一封信被拆开过,拆开的人把信重放回去,可是被你父亲发现了,从你父亲最后一次看过信,到发现信被人拆开过,换过三班警卫,十个人,包括带这三个班的头目,他们都说没有人进去过,十个人,一个接一个被砍下脑袋,那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头领,是自杀的。所以,帅望,只是我发现了没什么,如果你父亲发现了,你可能没机会解释,已经有人流血死亡。明白了吗?”
帅望张大嘴,目瞪口呆,然后明白这是完全可能发生的事,这是事实。他沉默地看着康慨,没再出声。
康慨被帅望那双清澈的目光盯着,竟不由自主移开眼睛,过了一会儿:“我不该在你面前讲这种话,我是怕——如果真的因为你淘气死了人,你会内疚的,是吗?”
帅望点点头。
康慨拍拍帅望的肩,无言。
帅望问:“康叔叔,你为什么要为我父亲做事?”
康慨垂下眼睛,沉默。
帅望问:“如果你不喜欢他做事的方式,你为什么不离开?”
康慨笑:“你长大会明白的。”
帅望道:“你可以向韩掌门请调。”
康慨点点头:“我会考虑。”
帅望叹口气:“我也不喜欢他,可是我身不由已。”
康慨被韦帅望的无奈表情逗笑:“他是你父亲!”
帅望道:“惨就惨在这儿,被他整死都无处喊冤去。”
十一,换防
韦行远远见康慨正在同帅望聊天,脚步微顿了顿,看到两张正在苦笑的面孔。
韦行站住,想了想,帅望已看到他父亲的影子,当即立正,康慨一惊,也看到韦行,忙迎过去:“大人!”
韦行摆摆手:“行了,别跪来拜去的,晃得人心烦。”
康慨笑道:“是,听大人吩咐。”
韦行问:“冷辉有消息传过来吗?”
康慨道:“有。”
韦行道:“说。”
康慨道:“有变动。”
韦行问:“就这一句?”
康慨道:“是!”
韦行道:“上次恭亲王不是已经同刺客接上头了吗?难道——”
康慨道:“看样子,恭亲王觉得那个人还不够稳妥。”
韦行深思一会儿:“如果冷家上一辈的高手还不够稳妥的话——”他苦笑,比那个人更厉害的刺客,就连他也挡不住了。
康慨道:“或者,冷非觉得,大人已回京,动手有风险,或者,他还不想同整个冷家对抗。”
韦行道:“不论如何,我明天要进宫去同王爷谈谈。”
康慨愣了一下,象与王爷谈判之类的事,韦行不必同他说,却听韦行道:“你准备一下,我要说服王爷,把太子带到这里来。”
康慨大惊:“大人!那样的话,我们的责任太大了!”
韦行回过头来,微笑:“太子死了才有责任,怎么?你先考虑后事了?”
康慨迟疑:“可是——可是,请大人同掌门商量一下!这样做,已经不是暗中保护太子安全,这样,会让冷家成为江湖人口中的走狗,大人!”
韦行道:“别人不会知道。”
康慨道:“如果太子死在这里——”
韦行沉默一会儿:“他不会死!”
康慨道:“大人!太子的死活不重要!他死了,会有别的王储产生,我们也不是朝庭的侍卫,我们不过是在保护太子这件事上尽点力,换取朝庭对冷家的好感。大人,万万不能涉入宫廷斗争太深,大人这样做,会让我们在出现意外时无法转弯,不得不与皇家某一成员共存亡!冷家是个大家族,不能承受这样的风险!”
韦行沉默。
康慨道:“大人如果一定要这样做,我会向韩掌门呈报。”
韦行有点意外地看一眼康慨,咦,这小子从示如此强硬过。
康慨被韦行看得有一点气馁,是啊,冷家同他有什么关系?他不过是冷家枝枝蔓蔓上入不了族谱的一个超远房亲戚,冷家是死是活与他何干?康慨叹息一声,慢慢转圜:“我想,大人会与掌门商量。”
韦行沉默一会儿:“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们失手,会有什么后果。”
康慨苦笑:“是!”真是犯傻,如果失手,韦行顶多受顿训斥,可是冷家一定会要求韦行杀掉不中用的手下。这样看来,如果只是从自己或自己的同伴的利益考虑,康慨对韦行的决定应该拍着巴掌赞扬才对。
想到这儿,康慨隐隐觉得,韦行这么做,其实是把他们的压力转嫁到自己头上。如果太子死在太子府,杀掉当值的手下已经足够,如果太子死在韦行的府里,韦行非为此负全责不可。
康慨沉默一会儿,真的是这样的吗?韦行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真的——?
康慨半晌道:“大人对下属的爱护,令康慨感动,不过,还是请大人以大局为重,谨慎行事。”
韦行点点头:“你说得对,这样,太子仍留在太子府,我去太子府。”
康慨瞪着韦行,过了一会儿,惊觉失态,低下头,沉默了。
韦行看着帅望,小家伙没有走,知道韦行不喜欢他在一边听着,已经退开,远远地注视,目光中,似为康慨担心,韦行深思一会儿:“同孩子聊得挺开心?”
康慨陪笑:“唉,是,小公子非常聪明。”
韦行看他一眼:“是吗?你既然同他这么投缘,就多照顾他点。把你手上的人,先交给遥远,你多照顾府里的事。”
康慨脸上的笑容与血色“唰”地一下就退了下去。
韦行看他:“嗯?”
康慨忙道:“是!”
韦行离开:“马上。”
康慨道:“是!”
帅望见康慨脸色大变,过来问:“怎么了?”
康慨道:“没什么。”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目光里有一点疲惫。
帅望问:“是因为我吗?”
康慨深吸一口气,摇摇头:“不,是大人的事,同你无关。”
帅望道:“他,不喜欢你同我多说吧?”
康慨终于挤出一个笑容:“怎么会,你父亲要我多照顾你呢,等下,我闲下来,可以再同韦小侠过过招。”
帅望沉默。
康慨往府里后园走去,他的人马,驻守在后园二道门外。康慨不断重复:“冷静冷静,平静下来!”
他努力控制,可仍有一种受伤的感觉。表情平静,背却驼下来。这,会不会是韦行要除掉他的前奏?韦行相信李强,所以直接把李强叫回来问话,也正是因为相信,所以遭遇到反抗,反应强烈,当场击毙。
对他,会不会采取比较策略的方式除掉?
先夺去他手里的人马,这样,他就再没有反抗余地,损失最小。就是对待亲信李强,也是先哄他放下兵器!释他的兵权,是不是李强事件的另一种版本?
康慨在二道门前停下来,深思。
他现在有反抗的余地吗?一样没有。他手里的人马,不是自己带过来的,是韦行分配给他的,这些年来,他对手下不错,可是——当初,那十个人被砍下脑袋时,他也没敢为他们出头。现在,要手下借人头给他?他没把握。
即使那些人肯跟着他,也一样打不过韦行。
没有反抗余地。
人家借头给他,他把人家带上死路吗?
除非——劫持那孩子。
康慨在门前沉默地站着,良久,他轻轻舒口气,不!不必了。
如果韦行真要杀他,不必死伤更多的人了。
他是冷玉手下,在冷玉失事时,就已该死。
即使他逃走,能从这里逃出去,天涯海角,会永远被冷家追杀,他自己被追杀也就算了,别的人,如果肯跟着他,那是什么样的情谊,他能让跟着他的人也亡命天涯。
不!不必死伤更多人!
康慨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露出平时一样温和的笑容,推开门,向他手下的住处走去。
十二,谁是兄弟
康慨一出二门,当值的手下迎过来,康慨道:“叫兄弟们来一下。”
康慨手下好手有十来个,管事的也有十来个,有名有姓的都到康慨的房间集合。康慨站在圆桌边上,微笑。
先进来的赵钢笑道:“大哥这是想请我们吃一顿啊?”
康慨笑道:“吃一顿打。”
赵钢哈哈笑:“大哥出手豪爽。”
赵钢站在一边有说有笑,康慨微笑应答,陆续进来的人纷纷问候老大,康慨也微笑点头,人全了,康慨才咳一声,沉下脸来:“大家坐下,我有话说。”
知道会议正式开始,众人依次坐下,静候。
康慨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