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
浪剑飞舟 更新:2021-02-19 12:43 字数:4868
她说她要嫁人?难道真的要让乐乐喊穆泽爸爸?徐易风的眼睛恨得充满了血,他森冷地笑了一声。
“乐乐这孩子呢?还在睡懒觉?”
孟夏指尖一顿,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悠悠的说道,“徐易风接去了。”
穆泽的反应倒是很平淡,“你和他说了?”
孟夏抿抿嘴角,摇了摇头,“没有。他那个人向来自负的很,哪会听我的。何况,说与不说也没有什么,只是时间的问题。”
穆泽微微撇过脸,声音淡淡,“小夏——我去和他说。”
孟夏一僵,“说什么?说我没有算计他?还是我这五年过得日子,妈妈客死异乡,哥哥出走,还是……”她吸了一口气,“这辈子我最不想的就是他知道了,就算我过的再不好,我也要在他面前昂起头。”
“我和他之间错的太多,更或者是我错的太深。”
何况,人是会变的,我也不是以前的我,情已去,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即使她再想不开,也要丢弃了。
几秒的沉默。
“穆泽,我和徐易风之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了,我花了整整三年才放下……”她摇了摇头,“就再也不去重拾。”
爱他,太痛了,她负担不起。
穆泽目光一顿,眼睛略略一动,眸光倏地就瞥见前方死角的车辆,他紧抿着唇。
孟夏低着头又开始整理水果了。穆泽看着那神秘的黑色,手里紧握着橙子,五指有力的慢慢收紧,圆润整洁的指甲渐渐泛白。
“穆泽,你和这橙子有仇啊?”孟夏一声轻语。
穆泽蓦地松手,收入视线,神色如常,“小夏,下周三学校有个老师开画展,到时候陪我一起去参观一下。”
孟夏动作一定,思索了一瞬,“我去不合适吧,我又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即使曾经是,也早就被开除了。说完她便埋下头继续做事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穆泽不以为然,“小夏,你别总是妄自菲薄,你的画拿出来他们美术系的老师怕是也有的自愧不如。”
孟夏摆摆手,可惜那是几年的我。”如今她的画虽美却早已失去了灵气。“还是算了吧。”
穆泽轻笑,沉默半晌,“小夏,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三个要求吗?”
她愣了一下,那是一段久远的回忆了。
人家金庸小说里张无忌答应了赵敏三个要求,杨过答应郭襄三个心愿,到她这里却是反了过来。不过既然答应了,她自然要允诺。
微风拂面,两人相视一笑,孟夏嘴角一动,柔柔的吐出一个字,“好。”
***
徐易风回到家中,昔日里毫无人气的房子,这会儿倒是充满了生气。
两个保姆逗着乐乐,乐乐穿着格子连衣裙,脚下只套着一双棉袜,站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扭着身子在舞动着幼儿园学到的舞蹈。“婆婆,你看我扭得棒不棒?”
“棒!真棒!”两个保姆笑的合不拢嘴,这孩子就是可人。乐乐这娃有时候就是精,她不敢和徐易风提要求,徐易风把她丢家里,她天天都让人家保姆婆婆给她拨电话。
保姆一回头就看到徐易风冷冷地站在那儿,吓得一个机灵,“先生,您回来了。”
“拖鞋呢?”
保姆低下头,有些惴惴不安。
乐乐一把跑到他的脚步,扯着他的裤腿,“叔叔,是我自己不想穿的,你别怪婆婆了,你家的地毯比我家的床还要软,我还想光脚踩呢。”
你家,我家。
徐易风心里突然间涩涩的,他,慢慢弯下腰,轻轻地抱起乐乐,“乐乐今天做了什么?”
乐乐摇摇头,“叔叔,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家?我想妈妈,还要乙乙阿姨,小甲叔叔,穆叔叔,还有我的同学,我都好久好久没见过他们了。”
徐易风默了默,“那你想你爸爸吗?”
乐乐眉头一皱,声音小小的,“不想。”停了一会儿,“乙乙阿姨说,我不能在妈妈面前提爸爸,不然妈妈会伤心的。妈妈伤心,我也会吃不下饭的。”
徐易风怔了一瞬,眉峰一簇,“叔叔一会儿送你回去。”
“真的吗?太好了。可是叔叔你不带我去医院吗?”乐乐疑惑眨眨眼,“妈妈说,叔叔要带我去医院,让我不要怕。”
徐易风的脸色霎时就僵下来,神色阴鸷,乐乐的话犹如当头狠狠的给了他一记。
保姆过来时都有些哆嗦,“先生,我要带小姐去洗澡。”保姆有些不敢看他,心里纳闷了,他们先生往日是冷硬了些,可也没这么让人害怕,这最近是怎么了?她琢磨着每天得熬些清心降火的汤。
保姆带着孩子去洗澡。徐易风来到书房,面色冷得如千年冰山,他烦躁地点了一根烟,烟圈袅袅,孟夏总有能力在不经意间激怒他。好!
他拿起电话,“明天早上,我在射击场等你。”他冷冷的丢出这句话啪的电话挂了。
☆、14
孟夏一听就知道是徐易风的声音,世界似是沉静下来,她的视线慢慢的落在地面前的苹果上,怔怔地盯着直到一切变成茫然的小黑点。
萧乙来个她送晚餐时,看她坐在那儿死捏着手机,问道,“小夏,怎么了?累了?”
孟夏叹口气,“明天早上我出去一趟,大概时间会久些。”她的语气淡淡的。萧乙嘴角轻轻一抿,“好啊,明天让我哥来看,反正他没事。”
沉默了一瞬,孟夏抬眼看着她,“乙乙,你都不问我明天去哪吗?”
乙乙扑哧一笑,“你都是成年人了,我很放心。”
孟夏轻笑,两眼弯成一道优美的弧度,因为彼此的理解。她孟夏如今早已没有了奢望了还怕什么呢?
“对了,下午穆泽来过。”
“是吗。他那个大忙人最近也开始闲了。”萧乙语气淡淡的,嘴角不自觉地有些苦涩,转身去招呼一对买水果的小情侣。忙完回来之后,她刷刷手中的票子,“小夏,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凑足首付的定金。”
孟夏摇摇头,她还真没把握,人这辈子的运气是不可明说的。一夜暴富,一夜破产,似乎都很平常的事。
***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孟夏精神很好,只是脸色过于苍白。在那场变故中,她的身体也损的厉害,每天起床的时候,总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有一段时间,早上晕倒也是正常的事。好在女人可以用化妆品补救。
她不爱用这些东西,只是她不想去见徐易风时自己太过无力。
射击场在城南那片,孟夏搭着公车到达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色,她的心情短暂的舒适片刻。
一草一木似乎还很熟悉,这里她以前也是常来的,有时候跟着孟潇,更多的是像个狗尾巴一样追在徐易风身后。徐易风很喜欢玩射击,她记得他的枪法很准,她时常看的如痴如醉,后来……她私下里缠着孟潇教他,孟潇总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回忆戛然而止。
孟夏僵着脚步一步一步向着里边入口走去,果然,在入口被人拦下,“小姐,请问您有会员卡吗?”
这里的会员卡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孟夏微笑,笑容诚恳,“我有身份证。”
对方微微一怔,随意反应过来,“对不起,没有会员卡我们不能让您进入。”
孟夏没有说话,只是向一旁的入口靠了几步。
工作人员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小姐,这里……”
“麻烦您给我五分钟。”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如果他的习惯这几年没有变的话,9点35分,徐易风就会到达了。
工作人员也不敢疏忽,自是呆在原地。
孟夏也不甚在意,只是看着自己的脚下,心中默数着,五分钟之后,一辆黑色的宾利驶来。她抬眼浅然一笑,习惯一旦形成真的很难改变。
“我等的人到了。”孟夏侧头冲着工作人员一笑。
徐易风的车稳稳地停在孟夏的脚步,车门敞开,利落的丢出两个毫无温度的字,“上车。”
孟夏低下头,蓦地钻进车,她习惯性地抓起安全带。
徐易风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瞧她,这时候却是冷笑一声,“怎么怕死?”
孟夏系着安全带的动作一怔,心却很平静,“嗯,我是怕死。”因为死过一次,所以现在更加惜命。
徐易风冷哼一声。
到了射击管,孟夏才发现原来还有其他人。她心里微微不适,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见与不见又没有什么区别。
“易风,呦,今天又换人了?妹妹,抬头给哥哥瞧瞧?”孟夏半低着头,听着几分相熟的声音,她心里涩涩一苦。
徐易风冷冷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易风,这次小美人不会是个聋哑人吧?” 伴着戏谑的笑那人又调侃道。
徐易风脸色有些沉,只是依旧不说话。
孟夏脸色蓦地苍白下来,即使抹了淡淡地腮红,依旧遮不住那一片惨白。那些字眼到底刺伤了她,她慢慢抬起头,眼前有些虚晃,扯了一抹笑容,只是笑容发干的没有弧度,“大家好。”她还想说“好久不见”,只是喉咙有些控制不住发不出声来。
容颜一展,霎时,大家都静下来。刚刚那人干干笑了两声,“这倒是真妹妹了。”
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人精,也是见惯了场面的人,大家随即扯开话题。
孟夏走在最后面,静静地跟在徐易风身后,目光越过徐易风落在前方一对男女身上,女子的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光彩熠熠的戒指,刚刚其他人都喊她“嫂子”,孟夏恻然,原来席浩泽也结婚了。她一直以为席浩泽会一直等下去,她有些失神地瞧着她,或许男人和女人真的是不一样的。
“怎么了羡慕人家了?”徐易风凝神看着她,在他的印象中,她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脸上的笑容似乎从来没有间断过。
孟夏似乎已经习惯了徐易风的冷嘲热讽。
她收回视线,没有说话。羡慕?她还真没有,感慨倒是真的。
徐易风沉下脸。
徐易风和席浩泽一行人去射击,孟夏坐在一旁的休息区,她淡淡地看着场上的焦灼的赛事,徐易风依旧出色,她扯扯嘴角,收回视线,一侧头目光与席浩泽妻子相遇时,两人皆是一愣。
初舞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你好,我叫韩初舞。” 她进来的时候就发觉了孟夏和徐易风之间阴阳怪气的。
孟夏弯弯嘴角,“孟夏。”她看着初舞,思绪快速的闪动,眼里莫名地闪过一丝情绪。
初舞对着孟夏幽深的眸子,眉眼一动,有些疑惑,刚刚她似乎在孟夏的眼里看到了怜悯的担忧?
席浩泽朝他们信步走过来,孟夏眉眼微微一蹙,“我先过去了。”她快速的对初舞说了一句,转身的一瞬,她听见背后传来沉沉的男声,似乎很温柔。
初舞语气中带着不可觉察的撒娇,“我不会,我没玩过。”
“我教你。”席浩泽心事说道。
孟夏脚步一怔,心口突然涌起一股苦涩酸水。
徐易风定在他的面前,冷冷的扫了她一样,“孟夏——”他叫着她的名字,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心伤,“我们赌一下,你要是赢了我,我就让你见乐乐。”
孟夏抬眼怔怔都看着他,眼眶一阵酸胀,慢慢地又低下头,她紧紧的攒住双手,骨节泛白。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
徐易风看着她漂亮的侧脸忽而闪过一丝嘲讽,倔强又可怜,他心头一蛰。一瞬间,只见孟夏高高的仰起头,脸白的几乎透明,她认真地看着徐易风,嘴角轻动,“徐易风,你除了威胁还能会什么?”她一个字一个字轻轻的吐出来,听在徐易风的耳朵里却是沉沉的。
她嗤嗤一笑,手快速一甩,带着狠劲夺过他手里的枪,徐易风一时失神,孟夏看了眼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声音近乎平静,眼睛并没看他说道,“我这辈子早就下过最大的赌注了。还有什么不敢赌。”她把后半生输的一塌糊涂,她冲着他欣然一笑,“好啊,只是希望你这次能信守承诺。”
徐易风登时脸色就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