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浪剑飞舟 更新:2021-02-19 12:43 字数:4877
☆、09
谁也没料到,乐乐像一匹发狂的小野马突然间就冲向了徐易风,“我讨厌你,你是坏人。”冲着徐易风一声尖叫,倏地低下头狠狠的咬着徐易风的手臂。
这个孩子平日胆子很小,就算被其他孩子欺负也不会回手,可是看到孟夏被人欺负,她不干了,卯足了劲和徐易风拼命。
穆泽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乐乐呜呜地哭着细小的牙齿用尽力气死死地咬着徐易风,小手怕打着他,徐易风眉心蹙的深深的,却依旧强势地拉着孟夏的手腕。
孟夏神情恍惚。
三个人就像一个圈一般,圈圈绕绕。穆泽几个箭步上前,赶紧把乐乐抱走,“易风,你放手!”
乐乐见到穆泽眼泪渐渐的止住了,呜咽道,“叔叔,他是坏人。”
徐易风瞧着乐乐缩在穆泽怀里,寻求着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帮助,他的嘴角慢慢的升起一抹冷笑,“放手?”他喃喃地重复了穆泽的话,嗤笑笑出声吗,慢慢地松开了孟夏的手。
冷峻的双眸瞥向穆泽,“阿泽,这两个字该是我给送你。”顿了顿,带着几分警告,“我徐易风的东西向来从不会放手——除了毁灭。孟夏,这个孩子你现在有什么解释?”
孟夏看了眼乐乐,迎着徐易风,淡淡的道,“乐乐只是我的女儿,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尤其是你。”
“没有关系?”徐易风薄凉的勾了勾嘴角,“你确定?”
孟夏直直地对着他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她期盼的太久他的眼里能有她,可现在不是她想要的,她勉强一笑,吐出四个字,“和你无关。”
“周律师明天会和你联系。”徐易风一丝商榷都没有宣判着。
“徐易风你没有权利。”孟夏胸口突然一阵窒闷。
“法律会给予我的权利。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何不可?”
“东西?你就说她?”孟夏觉得一瞬间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了,她看着他恍然一笑,“既然你这么说她,为什么还要她呢?”
“因为那是属于我的。”
“属于你的?”她喃喃道,“你难道忘记了,你曾亲口说过让我打掉吗?”
“如果你打了,今天我也不会和你在这争夺了。孟夏,你知道我的。”
孟夏一时间无言以对,她悻悻一笑,“你有那么美丽的未婚妻,你们以后想要几个孩子就能几个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和我抢?”
“因为她是我的。”徐易风振振道。
“你的?”孟夏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那你知道她是哪天生的吗?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她生病的时候你在哪里?”
徐易风冷笑,语气冷冽咄咄逼人,“我为什么不知道,相信你应该明白。”
她深吸一口气,脸色平静如水,“徐易风。”回来之后,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却如此的苦涩,“其实你是觉得我过得比你想象中好,你心里不平衡了吧。可这样有意思吗?”
徐易风皱了下眉头,只是一句话,“这个孩子我要定了。”
孟夏轻晒一声,眼里的坚决也不容改变,她掩着眼里的创伤,缓缓地说道,“徐先生,这次恐怕您要失望了。”
说完,她没有去看徐易风的表情,转身拉过穆泽的手向前方走去。
徐易风灼灼的看着孟夏的手,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三个人渐行渐远,乐乐趴在穆泽的肩上,脸朝着他,圆溜溜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他微微握拳,心里某个角落突然泛起一股子不知名的味道。
上了车,乐乐缩在孟夏的怀抱,“妈妈,你不开心吗?”
孟夏揉了下额角,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没有,妈妈只是今天玩得太开心累了。”
“妈妈,你骗我,是刚刚那个叔叔欺负妈妈,妈妈才不开心的。”
“叔叔没有欺负妈妈。”孟夏不想孩子心理有阴影,笑了笑,“舅舅欠了他很多很多钱,他找不到舅舅,就来找妈妈了,所以刚刚叔叔抓着妈妈的手,是怕妈妈跑了不还钱。”
乐乐抿抿嘴角,似懂非懂,“妈妈,等我长大了,我赚到了钱替舅舅还给他。”
孟夏的胸口涌过一阵又一阵的酸麻,心间被乐乐的话刺的生疼。
如果乐乐……她不敢想下去,脸色一片惨白。
“放心。”穆泽好似了解她的所想,宽慰道,“易风再怎么折腾也要顾及徐家的声誉,何况……”他的声音稍稍一顿,有丝不忍,“徐家和乔家早已有联姻的打算。不容改变!”最后四个字他说的坚决。
孟夏听着他的话静默了一瞬,眼神微微的木讷。车子缓缓的前进,她平静的望着窗外渐变的风景,五年前的她知道这事怕是早已沉不住气了,人生总是在不断的前行,过去了终是过去了,如今,徐易风和她,如同天与地,两两相望,却无法交接。她扬起一抹清浅的笑容。
穆泽从镜子里看到那抹笑容,片刻的闪神。
许久,她喃喃道,“也好。”
***
那个晚上,孟夏又失眠了。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零零碎碎的穿插着,如黑白电影,无声的放映着。
夜的迷惑,黑暗的放间里,一对男女交缠着。似梦似真,她头痛的揪着床单,惊得一身的汗。眼泪顺着脸颊慢慢下滑,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可还是骗不过自己。披着外套默默地来到黑暗的客厅里,睁着眼睛静静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萧乙打开灯时,晕黄的灯光一时间让她不适应,她微微半眯着眼。
“怎么还没有睡?”
“你呢?”
萧乙显然有些无精打采,她没有回答她,坐到她旁边。看到茶几上冒着热气的水杯,旁边摆放着熟悉的药片,她轻轻叹口气,“又失眠了?医生不是让你不要再吃这药了吗,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孟夏耸耸肩,眸光一点点暗了下去,不甚在意,“这破败的身子也不差这几颗药。”
“小夏?”乙乙惊呼。
孟夏端起水杯,拨了一颗药就送到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总觉得这次的药苦涩难咽。
水喝的太猛,一瞬间被呛得直咳嗽,眼泪忍不住也慢慢涌了出来。她弯着腰咳了半晌,声音哑哑的,挠的人心酸酸的,她抬起头,对上萧乙,慢慢地闭上眼睛,“乙乙,这里已经听不见了。”
似哭似笑,她颤着手指着自己的右耳。
萧乙咬着唇,“明天让穆泽带你去看医生,我不相信。小夏,国内不行,我们去国外。”
孟夏摇了摇头,哽咽着,“治不好了,乙乙。”她早就已经放弃了。
两个人抱着头失声痛哭,一如当年,萧乙在夜市里找到孟夏,两人抱头痛哭的场面。
“大晚上的哭什么?”一个痞痞的男声突然响起来,萧甲及拉着拖鞋,“谁欺负我们小夏了,你小甲哥替你出气。“
“萧甲这里没你的事,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萧乙一直看不惯萧甲,她这哥哥从小就知道打架斗殴,为此,萧父早已气的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是不是那个徐什么的?”萧甲拍了一下头,“对了,徐易风?”
“滚!”萧乙吼道。
“小夏,哥一定替你出气。”
孟夏背过脸,飞快地擦干泪眼,“没什么事的。”
萧甲“哼”了一声,“小夏,我回来自然是来护着你的。还有……”萧甲挠挠乱发,“潇哥他一直很关心你,只不过他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
孟夏整个人缩在沙发里,她想着孟潇会回来的,她父亲会出狱,他们一家人还会团聚。
☆、10
孟夏今天的班次是晚班,下班的时候已经10点多了。她回更衣室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手机正巧响起来了。
孟夏看着一串号码,无奈地扯扯嘴角,天使宝贝的那个员工真的太坚持了。
“喂——”
“孟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您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我觉得你们一家人真的很适合。”
一家人?孟夏指尖一凉,随意的理理耳边的碎发,“我们不是一家人。”
那边默了一会儿,依旧坚持地游说着。
孟夏整个人有些疲惫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压制住自嘲的笑,“对不起,我不能参加。”顿了顿,“如果哪一天我的家庭完整了,我会参加你们的活动。”
她许下这个承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兑现。
握着手机转身的时候,她没想过后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还站了一个人。壁灯朦胧,他定定地站在那儿不知道多久。
孟夏飞快地垂下头,电梯的必经之路就在他那端。她抬起脚步,步履微微沉重。
徐易风一动不动,等到孟夏走到他身边时,长臂倏地一声,孟夏没有任何惊呼。
他轻巧的一个拉动,顺势进了隔壁的房间。
黑暗的空间里,孟夏依稀感觉到冰冷的视线紧锁着她。
“一家人?”冷冷的质问。
孟夏不用看,就知道他正处在发怒的边缘。可她不解,明明她已经不再纠缠他了,她已经放下了,为什么他就不放过她吗?
她在他面前依旧是低下头,还是这般毫无反应,再见之后,她对自己永远是这般。徐易风撑起双臂,将她置于其中。“孟夏,你想带着我的孩子和谁成为一家人?”
孟夏悠悠地说,“谁?我也不知道,可我知道那个人不会是你。徐先生,您管多了。”
徐易风牙齿咯咯作响,“你藏着我的孩子,孟夏,这笔账你以为我会算了?”
“您要怎么算?还是也把我送进监狱里?”孟夏咯咯一笑,心一刀一刀刮得发疼。
“从今晚开始你被解雇了。”
孟夏手指紧紧地掐着掌心,愤愤道,“您凭什么?”
“华奥不会要一个走神的琴师。”
他徐易风要是想找人麻烦还需要理由吗?孟夏嗤笑一声,眼睛微微濡湿,“徐先生,如您所愿,我不干了。不过有件东西离开之前,我还是还给您——”
暗黑之中,孟夏不知拿来的力气,抬起手边的琴盒“啪”的一下往徐易风身上砸去,“徐易风,我从来没有欠你什么。我父亲渎职是该受到惩罚,我们家认了。可你咄咄逼人,有一句说的好,给别人留有余地,往往就是给自己留下了生机。这一下,我早就想送你了。”
力气之大,她的手腕都发疼了。孟夏抑郁的心情突然之间酣畅无比。
徐易风怎么也没想到孟夏会来这么一出。
孟夏一出房间就看到穆泽神色有些慌张,匆匆地向她走过来,“小夏——”
“没有什么事?打了一个蟑螂。”孟夏轻笑一声。
穆泽一愣,随即无奈的侧过脸。
“穆泽,明天我就不来这里上班了。”孟夏垂着头,头顶的发丝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金色的光芒,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想不适合弹琴了。”
穆泽整个人瞬间黯淡下来。
孟夏没有再说什么,迈开脚步。
刚一动,手就被握住了。她微微一皱眉,自从那年之后,她就有些抗拒和男性的接触,下意识的想缩回手,穆泽的手却紧紧地毫不松懈。
“小夏,我可以——”
“电梯到了。”门一打开,两个仪态庄雅的妇人出现她面前,大抵也没有料到会遇到这么个场面,一时间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妇人喊道,“阿泽?”那双锐利的眼睛蓦地看向孟夏。孟夏连忙缩回手,看着里面的人,她的脸色一瞬间苍白下来。
女人和穆泽有着一样的眼眉,她看着孟夏的时候,眼里的探究让孟夏芒刺在身。孟夏看到女人旁边另一个纤瘦的女人时,心里微不可闻的叹口气。
上天还真是优待她,五年都过去了,岁月好像在她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她想起,母亲最后离开那时光,孟母一夜间苍老的让人心酸,她深深地埋下头,心里涩涩的难受。
“妈,伯母。”穆泽低沉地喊道。
穆母淡淡的点点头,朝徐母说道,“我们先下去,估计蕙兰在楼下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