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节
作者:
敏儿不觉 更新:2021-02-19 12:42 字数:4781
白衣人道:“是,我叫徐灵。”
小辛道:“我第一刀绝对不会伤你一根汗毛。但第二刀就一定杀你,看刀。”
刀光比喝声快几十倍几百倍。所以等到人人听见看刀声音时,小辛的破刀仍在原处,好象没有动过。
不过白衣人十殿使者徐灵头上尖形的白布罩却分为两片垂落肩头,所以露出头颅面孔。
徐灵年纪四十,面长颊陷,颚骨甚大,一望便知是很难相处的人(只有小辛看得见)。
小辛道:“这是第一刀。”
梁松柏讶骇交集,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辛道:“这意思说我取他性命亦易如反掌。但当然我并非为了表演而请他过来。现在我有话跟他说,你反对么?”
梁松柏只好道:“好,你说。”
小辛道:“徐灵,你双眉之间有三条直纹。当中那一条特别长些。如果我说我要一刀劈中当中那道直纹,只要你说一声不信。你敢不敢说?”
徐灵忽然不再飘浮虚缥,站在地上比石头还重还笨。应道:“不敢。”
四下黑得连人影也看不见,但小辛居然能看见他眉心三条直纹。
因此证明小辛根本不是人,他简直比魔鬼还可怕。
小辛又道:“我曾经一刀劈死一个鬼魂,你信不信?”
徐灵一身冷汗,修炼了二十几年的法力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说道:“我信。”
小辛道:“这句话并不老实。”
徐灵忙道:“是,是,在下正想请问小卒老爷一刀劈死鬼魂之后,那鬼魂是何等模样?”
小辛道:“我正要告诉你,我那一刀其实是两刀,一横一直,所以那鬼魂变成四片。”
十殿使者一则内心震惊之极,二则感到好象站在森寒可怕刀气中,所以身子索索发抖,有如患了病疾。
小辛又道:“其实我不是杀死那鬼魂,只不过割断他与外界某种联系的某种力量,我心中之刀比手中之刀更快、更锋利,所以任何鬼魂都跑不掉、逃不了。你认为如何?”
十殿使者呐呐道:“我……我……”
小辛道:“你当然要亲眼见过、亲自试过才相信,我不怪你有这种想法。”
十殿使者徐灵透一口大声,道:“谢谢你,我马上召几个鬼魂给你试刀。
小辛道:“你太外行了,绝对不是这样试法。”
原来这种试法很外行,当下连长春子梁松柏也不禁竖起耳朵聆听。
徐灵忙道:“小可的确很孤陋寡闻,只不知应该怎样做才是内行做法?”
小辛肚子里暗暗好笑。真想不到邪恶狡猾的人其实也一样很容易骗倒。只要有力量吃得住他,就大可以唬骇兼施,无往不胜。
他道:“你们都用左手捏法诀,右手要来于什么用?”
徐灵不觉答道:“右手才是根本法诀手印呀。”
小辛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意思说右手比左手重要得多,对不对?”
徐灵道:“对呀。”
小辛道:“没有右手的根本法印要修练多久才成功?”
徐灵道:“不一定,每种根本法印不同,最容易的一天就行。但最难的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成功有效。”
原来根本法印是最重要的环节。小辛总算把真相唬出来了,这环节一断,有些可怕法术至少再练十年、二十年才可以施为。
小辛道:“你真笨,讲了半天还不明白。”
徐灵十分惶恐,道:“是,是。小可一向笨得很。”
小辛道:“梁松柏,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你是主帅,道行比他们深厚得多。”
梁松柏心下大是茫然,他可以发誓绝对不知道。不明白小辛到底讲什么、有何用意?但他岂能在手下之前表示愚蠢无知?
他应道:“我明白。”
小辛道:“不,你不明白。”
梁松柏吃一惊,道:“我不明白?”
小辛道:“当然不明白,如果你完全了解,一早就会指出,并且揭示徐灵应该怎样做。
你究竟知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试得出我的刀法?尤其是我的心刀,威力究竟如何?”
梁松柏勉强找出理由道:“我对武功不大内行,所以不知道心刀的详情秘要。”
小辛道:“那么我告诉你,心刀威力来源只不过是速度而已,每一刀速度快得可以割开空虚,亦可以切断时间之流。你说快不快?”
梁松柏深深皱起眉头道:“听来简直快得比光线还快了?”
小辛这回说的是真话,道:“当然,如果不能比光线快,何以你的法术可以遮天蔽地,使人感到伸手不见五指,使人找不到一丝光线?你能阻挡了光线却不会受伤?但我刀势一发就能刺穿黑幕?”
梁松柏骇然道:“这就是心刀?”
小辛道:“对。你用缩地之术也好,用其他法术也好,最强悍的鬼魂也好。都抵挡不住我一刀。尤其是你们两个人的右手绝对不能继续长在身上。”
强光一闪,耀眼生花。小辛的破刀忽然插回鞘内。
但插刀动作绝对不可能闪耀出照亮大地的光虹。
事实上是小辛以绝快速度劈出两刀才出现耀目强光。
梁松柏徐灵此时才忽然发觉右手掉在地上。
虽然事实上不至于法力全失。但全身本事至少失去十分七八无疑。
因此梁徐二人惊讶得不能置信地望住右膀。
断口处喷出鲜血之痛楚一时还不能使他们感觉到。好象这只是一件非真实的事。
然后两人一齐被攻心彻骨的疼痛侵袭而摇摇欲昏。
这一刹那间十殿使者徐灵忽然地恍然回悟:“原来他左问右问扯了半天,却只是想骗出应该攻击那一处部位而已。”
梁松柏也自心头灵光一闪:“原来他已晓得绝对不可以杀死我,免得我施展借体还魂重生大法。唉,他怎知道我如果不借外界刀兵之力就施展不出此法?他怎知道如果一刀杀死我之时,我肉身潜存的能力就可以瞬间全部发挥,绝对可以一举反击取他性命?他不是人,是魔鬼……”
忽然间四处明亮了很多。虽然还是很黑的夜晚。
但已远不像刚才那么黑漆,那种奇异梦魇似的压力亦完全消失。安居镇疏落灯火也可以看见了。
至少还有过百拿着兵刃的黑衣人扭转窥伺着小辛。
小辛当然很冷静镇定。既然已经一连渡过两次死亡之险。而现在梁松柏法术失效,这些人岂能起得作用?
他冷冷道:“摧锐使者出来答话。”
一道白色人影缓缓走近。
小辛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白衣人也和十殿使者徐灵一样,连头带面都蒙在白布里,身上亦是一件白袍。
他道:“在下施和山。”
小辛嗯一声,锐利目光上下打量他。
摧锐使者施如山道:“在下派人扶下梁老员外和徐灵,以便敷药包札伤势。只不知小辛老爷准是不准?”
小辛不知几时已把破刀插在腰带上,双手抓满药材。这些动作在黑暗中确实不易看见。
但几种药材都有辛浓芳香,尤其是小辛双掌一搓,药材完全变成粉末时,香气更浓。
摧锐使者施如山身子一震,急急退后两步。
小辛左手五指连球疾弹。每一下都有一撮芳香粉末劲疾弹出。指法之轻巧迅快简直叫人难以相信那是男人的手。
每一撮粉末都投入远近尸首的伤口血泊中。他此举的用意效果如响斯应立刻见功。弥漫空气中浓得使人作呕的血腥味忽然消失,反而变成说不出舒服的甜香。
小辛可以清楚看见四方过百的黑衣人,嗅闻到清甜香味之后,个个此起彼落地连连大打呵欠。然后一下子倒下一大片,人人都发出沉重鼻鼾声。
摧锐使者施如山连动也不能动,因为有一股强大可怕的杀气笼罩住他。而且他隐约感到这阵杀气并不止是刀气那么简单。好象还有别的,例如小辛奇奥精巧无比的暗器手法亦是形成杀气的一部分。
小辛说道:“我有点后悔杀死几十个人。因为他们根本就是被邪法和毒药控制。他们不知道该不该攻击别人,亦不知道死亡之恐惧。我应该一来到就杀死你们几个人,尤其是梁松柏和你。”
施如山吃吃道:“我?我只不过是个小卒,我也是听命令行事的人。我……”
小辛接口道:“你是谁?”
施如山愣一下,终于道:“从来没有人骗得过你么?我姓尤。”
小辛道:“名字呢?”
姓尤的白衣人道:“我名叫吉祥。”
小辛道:“任何人碰到你一定很倒楣,你干脆改名为倒楣算了。”
尤吉祥居然很低声下气,应道:“是,是。如果小辛老爷放我一条生路,我以后一定改为尤倒楣。”
小辛道:“本来我以为你是李碧天呢!”
尤吉祥忽然有点激愤,道:“你只知道有个李碧天?我是大毒府掌门,身份和本事都不比李碧天差。”
小辛道:“失敬,失敬。既然你敢不服气李碧天,当然也是毒教一流高手。老实说你用圣贤迷上乘秘传毒功使这许多人丧失了善恶是非的辨别力。而梁松柏则用邪法使他们不知道畏惧只会拼命进攻。你这一招的确有资格跟李碧天比划了。”
尤吉祥大惊道:“你……你怎知我秘传无上毒攻的名称功用?”
小辛道:“因为我是魔鬼,很多人都这样说的。其实是因为我认识大自在天医李继华。
不过他也不过是一片落叶罢了。”
尤吉祥跟别人一样,一点也不明白落叶是什么意思。但他却知道大自在天医是近百年来天下第一名医国手。他可能不会毒功,但一定会解毒。亦一定知道很多很多毒教的历史源流和秘密手法。
无怪小辛一下子就知道他不是摧锐使者施如山。也无怪他一举手就破去圣贤迷无上毒功。唉,这个人究竟还有多少惊世骇俗本领呢?
小辛又道:“你如果不甘自杀,那就出手吧。不过你最好记着,你自尽可以立刻死亡,可以立刻解脱。但如果我一刀把你劈成两片,你练毒多年,功力深厚,比百足之虫还厉害,你两片身体还会有无量痛苦,要很久才真正死亡。你自己选择,我不勉强你。”
尤吉样简直无法招架。这个敌手一切都清楚了解,连毒教高手死亡时巨大可怕痛苦也知道。
当然这只是指遭到刀兵之劫,伤势绝不能医治而肉体各部分生机仍在。
由于炼毒日久,所以每一点肉体组织死亡时都极痛苦直到全部死亡才停止。
这种过程可能拖上三两天之久。
所以他们宁可服下专门克制自己的毒药,以便立刻死亡、立刻得到解脱。
尤吉祥俯首考虑,不时叹一两口气。
小辛居然不催促他。却偶然从背后包袱抓出一些种类不同的药材,双掌一搓便成粉末。
有时甚至会冒出淡淡的青烟。
最少已超过一盏热茶之久;小辛打破沉默,道:“尤吉祥十八层地狱可以算得是毒教无上功夫,你已经施展了十二层之多,虽然还有一种,但我看可以到此为止,我决定不等候了。”尤吉祥笑声很惨淡,道:“小辛,世上有没有人可以击败你?”
小辛道:“当然有,不过我懂得很多,所以能够事先趋避危险,我永远保持主动之势,所以进退自如,而最重要的是我的对象不是人类,所以我个人的失败死亡根本微不足道。但如果我能够胜利,这意义之伟大,影响之深巨就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了。”
尤吉祥大声道:“请告诉我,你想击败的对象是谁?”
小辛道:“命运!或者你可以称之为极限,因为命运总是以极限之形式、境界表示出来。”
尤吉祥忽然笑道:“我快要去了。但我仍然忍不住要告诉你一句话。我这句话就是:你疯了!”
他嘴巴一合拢,立刻变成蜡人一样苍白僵硬,也像站不稳的蜡人笨拙倒下。
我可能真的疯了,小辛举步向安居镇行去。
我有好日子不过,偏要想尽法子跟自己过不去。如果不是疯子,谁肯这样做?
房间很宽阔而且明亮,一头摆着一张云石圆桌,六张靠背椅厚软垫子上都有人坐。除了花解语等三女之外,就是李碧天无嗔上人和小郑。
另一头两边墙壁各角有一排壁柜,本来散发出各式各样药材味道。但后来墙有一个大火盆点燃之后,全室弥漫着清爽而又甜美的香气。
圆桌上有酒,还有五碟热腾腾的小菜,一个大冷盘是熏鸡和酱牛肉。
李碧天道:“我保证酒菜都不会有问题。但我却不敢保证这是不是我们最后的晚餐。”
绿野的筷子像她的人一样敢作敢为,最先落在盘碟中,连吃七口,又干两杯酒。才道:
“有你保证还怕什么?”
其他的人也不觉被她豪情所夺,先后动筷及互相敬酒。
绿野又道:“最后的晚餐是这一顿抑是几十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