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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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 更新:2021-02-19 12:32 字数:4863
子声的神情很气愤,我爱宠的揉揉他的头发,这个小弟表面上霸道任性,其实心很软很善,而且不屑于掩饰情绪。连我都尽力和汾王保持良好的关系,他反而睬都不睬人一眼,把小汾王气得够呛,面子都扫没了。
可我拿他没办法。子声不知道这些小事也会要人的命,他我行我素惯了。不过,幸好太子不介意,幸好太子欢喜他。也许出不了什么事。
太子表面上很疼爱汾王,可是我看得出他眼底越来越冷酷的寒光,汾王不服他,经常当众刁难他,这些已经是宫里公开的秘密,可是太子从不回以颜色,依旧和颜悦色,因此关于太子仁慈和柔弱的两种说法流传开来。
但汾王每次都讨不了好,因为皇后总会挺身而出,维护太子,汾王只好含恨退下。
只有我知道,太子为什么这样忍让,因为他没有把汾王放在心上,他的眼睛紧紧盯着的是皇后。但这不代表他没有生气,事实上,他为这个发了好几次火,只不过除了我没人看见。
太子慢慢长大了,汾王也长高了,我和子声依旧常常凑在一起,象小时候一样。
也许唯一没变的就是子声。依旧是那么笑嘻嘻的一双眼,依旧是一点就着的性子,也依旧在高兴时凑在我身边,象小狗一样蹭蹭,很得意似的。
有一天我气喘吁吁回到东宫的时候,看到太子负手站着,神情有些不太高兴,看见我抬抬下巴。
“你快回去吧。刚才你府里来人,听说吕氏没了,你弟弟已经回去了,你也去看看他吧。明天不来也行。”
我急忙回府。没人比我更清楚子声的性子,典型的外刚内柔,虽然这么多年对吕氏不闻不问,可是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否悲苦?吕氏的死亡,会让他多么内疚。
可是自始至终子声没落一滴泪,他的脸上反常的毫无表情,这样的神情出现在从来笑嘻嘻的三弟身上,更让我感到忧心。可我连安慰他都不能。因为子声拒绝和别人在一起,连站在一起都不行。
我这么禀告太子的时候,太子长时间不说话,神情倒有些淡淡的哀伤。
“算了,由他去吧。过一段时间,他会恢复过来的。”太子最后很肯定的这么对我说,好像他才是子声的哥哥。
然而太子没有说错,时间会冲淡一切。子声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重新把府里整得鸡犬不宁,母亲成日骂他,可是见了他却只顾问他伤没伤着。三弟是府里的混世魔王,可是没人不喜欢他,他快乐的笑声在府中的各个地方响起,让人听了心情都会好起来。
太子也依旧笑眯眯听我说子声做的好事,无论子声做了什么,太子都觉得有趣而不是可恶。以至于后来,每当太子心情不好时,我都会说点子声的事,太子很快就会笑起来,百试不爽。
可是子声不会知道,有一个人这样了解他的一切,他的举动会这样影响一个人的情绪。子声那时还是个只会瞎胡闹并且乐此不疲的小臭孩。
“你知道汾王现在习武多勤奋么?”太子问我。
我摇摇头。上将斗智不斗力,这话是我的座右铭。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太子读出了我的潜台词,微笑着说道。
“不过,你知道子声练剑时汾王常悄悄去看么?”
自从三弟比试伤了汾王后,先生就把他们分开,各自传授,子声现在学的是剑法,汾王学的是刀法,这我听子声提起过。可是汾王悄悄偷看子声练剑,又是为的什么?
“大概不服气吧。”太子笑笑,“从小到大没人敢压着他,偏偏碰上你宝贝弟弟,不但睬都不睬他,还把他打倒一回。”
这个闯祸精,我早知道这事没完,可是……
“汾王现在练的好像就是你弟弟学的剑法。不过,你放心,凭他自己练,未必能胜了子声,如果玩别的花招,还有我呢。”
我这才放下心。
皇家子弟,哪个也不好招惹,幸亏子声有个保护伞。
路 休 5
展昭和白玉堂拿到玉,果然相信了我。
“看来是真病了,算了,这个笨蛋不想见人,就由着他吧。”白玉堂笑眯眯的说,心情似乎奇好。
“子声快要成婚了?路兄,替我们道喜吧。”展昭这么说着,神色却有点奇怪似的,不过迅速恢复过来。
我忙忙点头。说实话,为他们效劳,我真是非常高兴,你尽管骂我傻,我还是一样。
晚上我想偷偷去告诉三公子。因为展、白的关系,现在我已经不觉得他有多么可怕了。
府门口好像多了几个陌生人,不过我没有多想,一路小跑溜进去,正想拐过去,旁边忽然窜出两人。
“什么人?”他们竟然朝我喝道。
“你是什么人?”我也喝道。
“啊,是自己人,”府里的管家叶方急忙跑过来,“路休,你要去哪里?”
“回我的房间啊,”我灵机一动道,“这条路近,怎么了?”
“没什么,这条路不能走了,你还是绕行吧。”叶方笑道,笑得颇有些作假。
我点点头走开。
看看左右没人,我一矮身从墙上蹿了进去。天已经黑了,我抬头辩辩方向,往左走去。
门象往常一样开着,可是一个人也没有。不知哪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听得我浑身不舒服。
这个小园真是古怪,我这么想着,放轻脚步走进去。
声音是这里传出来的。
压抑的破碎的呻吟,还有不知什么声音,听起来让人耳红心跳,血流加快,我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急忙就想退出去。
可是这时我看清了床上的人,上面的人白皙消瘦,很结实的样子,正一下一下用力的冲撞着,气息粗得象野兽,满脸通红,神情好像很痛苦又很享受,可是并不是三公子。惊住我的是另一个人,惨白的面容上起了妖艳的红晕,漆黑的长发散落在床上地上,却不是三公子是谁?苍白皮肤染上情欲的颜色,玲珑纤细的脚踝一片青紫,明明是男子的身体,却有了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我再移不开脚步,震惊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男人?还是三公子?
“说你爱我,说。”上面的人粗声命令。
“不爱你,永远不爱你。”下面的人闭着眼睛回答,然后突然惊叫一声,猛然弓起身子,可是却被牢牢按住。
“不说?”那个人喘息着说,好像在咬着牙笑,“你的嘴可真硬。不过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今天不行就明天,今年不行就明年,这辈子不行就下辈子。你早晚要说。”
“你……休想。”三公子也在喘息,脸上越发红得艳丽,“明天休想,明年休想,下辈子也休想,你永远都休想。”
回答他的是更加猛烈的冲撞。三公子的身子不得不跟着摇动,黑发象活了一样狂猛的舞动,他的脸上是情欲的嫣红,连眸子也在水雾中迷失,他压抑不住的呻吟让人想入非非,可是我却清楚的看到,在狂涛般的摆动中,滴下来的那颗晶亮的泪珠。
“你看到了?进来吧。”那人走了很久后才传来三公子冷冷的声音。
我蓦地慌了神,脸烧得象起了火。
“我……”我期期艾艾的走进去,不知怎么为自己辩护,最后却低了头:“对不起,三公子,你不要伤心。”
我不知为什么这话让三公子愣了许久。
好久以后才听到他叹了口气:“没什么。我也不伤心。你去帮我烧些水吧。脏死了。”
我急忙出去,这才明白为什么三公子总不停的洗澡,可是那人是谁,以三公子的身份,如果他不愿意,谁又强迫得了他?
“把我抱进去吧。”三公子望了望浴桶,“我走不动。”
三公子只披了件外衣,依旧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具美丽的身体,可是他仿佛无所谓似的这么要求。
我又红了脸。
“不行,三公子,我不敢。”我说的话让自己都觉得丢脸。
三公子真正笑起来,好像心情好了一点:“就是因为你不敢,我才敢呀。”他笑眯眯的道,看不出是真话还是玩笑。
这样的三公子一点都不象妖魔,虽然他的身体看起来这么诱惑,可是他俏皮的笑容象孩子一样明净。我转不开眼睛:“三公子,你真美呢。”
“是么?”三公子泡在桶里和我说话,“不过以前这么说过的人,都死了。”
“为什么?”我冲口而出,完全忘了王叔的教导。
三公子奇怪的看我。
“二哥从哪里把你找到的?真是个活宝呢。没人告诉你不要太好奇吗?”
“呃,”我支吾起来,脸第三次红透,“王叔说过,可我老忘。”
“这样啊。”三公子支着下巴,侧头看我,“这倒好理解了。以前也老有人跟我说不要这个,不要那个,可我没听进去。”
“喂,傻瓜,”三公子叫我,“把我的衣服取来,在柜子里。那些脏的,烧了。”他的脸上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
“以后常来陪我聊聊天吧,”临走的时候三公子有点寂寞的说,“你知道我在这里快闷死了。”
我瞧着他的脸,忽然发现他很年轻,或者比我还小,可是……
“难道你真的出不去?”我问这话的时候嗓子都哑了。
“难道你觉得我可以出去?”三公子奇怪的看我,又笑起来。
我不愿看他这样的笑容,这种笑容让我想哭。
“可是外面看守不多。”
三公子恍然大悟的笑:“傻瓜,难道你没发现我的武功废了么?不然上次二哥怎么能把我按住?”
我张大嘴,再说不出话,他们废了他的武功,所以用不着多人看守,所以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可是……他们怎么能这样?
“二公子知道么?”
我知道我的问题实在愚蠢。因为他又轻轻笑起来,笑得凉凉的,温温的,笑得我直想哭。
叶闻风 5
一晃我们都长大了。
我满18岁那年,我向父亲提出出外游学。游学不但是检验知识,还是长见识的好方法。京里不少子弟年满18都出去开开心心玩了一圈。我也这么希望。
“好吧。”父亲微笑着说。
“二哥,我也去。”三弟乞求的拉我,赖在我屋里不肯走。
“你太小。父亲不会答应的。等你也满18岁,就可以自由出去了。”
三弟嘟了嘴,很不高兴的样子:“那还要等多少年啊,那时我就老了。”
我忍不住笑,敲他的头:“胡说,难道二哥现在老了?”
于是我离开了自幼生长的京城。
外面的景色真的很美,但是没有京城美。外面的人也挺好,可是不及小弟和太子更让我牵挂。迁延两年后我决定动身回家。
这个时候我遇到了白玉堂。
是缘是劫,我不知道,可是刹那间怦然一声心动,再收拾不回。
那是个傍晚,急于回家的我没有投宿,贪黑走路。然后遇到了一群强盗。
那时候我才知道,武功原来真的有用,至少可以保护自己。可是该死的三弟不在身边,周围又一个人也没有。我看着这些龌龊的东西围成一圈向我逼来,表情的淫秽下流不言而喻。有生以来我头一次感到恐惧,就是背得下千万条孔孟大道又怎样,难道能感化他们立地成佛?
于是我竭尽全力大喊:“救命~!”
他们大笑起来,说:“美人声音还不小。”
这时候,神话一般,一个白影在暮色中凌空出现,飞鸟一样点了几下,那些大汉就躺倒一地。
我目瞪口呆,望着那翩然的身影。
“真不经打。”那少年嘟囔道,不满的踢踢他们:“别装死,起来继续打啊,少爷还没尽兴哪。”
我真正无话可说。
原来这样的人,世上不止三弟一个。可是他比三弟还嚣张。
“和白五爷斗,哼,不照照镜子,你们这样的再来几百个还差不多。喂,你站着干什么?要和五爷动手么?”
我苦笑:“白大侠,小生是您老救的,不是强盗。”
“这样啊,没劲。嗯?你怎么知道我是白大侠?”他怀疑的看我,“我有这么出名吗?”
我不敢说“没有”,只好侧面回答:“是五爷刚才自己说的。”
少年撇撇嘴,很不屑似的,眨眼功夫就消失不见。
这个少年当时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总的来说和三弟一样,属于小臭孩那种。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再忘不了他。
那一年,我记得很清楚,是天圣元年,太子初登大宝,以后被称为仁宗的便是。
新君即位的消息传来,我立即中止了对“白五爷”的查访,动身回京。
皇上立即召见了我。
“恭喜皇上初登大宝。”我笑着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礼。
“好了,免了吧。”皇上见到我也十分高兴,破例伸手扶我。
我仍旧坚持行完礼,才扶着皇上的手站起来。
“闻风,你回来朕真高兴。”皇上微笑。
“闻风一得了消息,星夜疾奔回来,见了皇上,才觉心头轻松。”
皇上微笑不言。
我立即觉出皇上和从前又有些不同。毕竟是皇上了。我暗暗警惕,以后说话做事更要小心。
“朕即位就册封原刘皇后为太后,杨妃为太妃,陪祭太庙,与父皇合葬。其他人都迁出宫了。”
皇上似乎越来越沉得住气了,我想。
“这么着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