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节
作者:花旗      更新:2021-02-19 12:30      字数:5047
  猪冻呈现水晶状,猪肉的香味和着醋酸和香油一块融入口中,凉丝丝地无限享受。尹鹏和章磊面对面开吃。
  “不用,我得回去。”
  苏明菊心里正烦着。今天出警那人,正好是他在派出所的死对头。他是凭真才实学,姓张的就靠两张嘴皮,活脱脱踩低捧高曲意逢迎的滚刀肉。今天这事,指不定他回去跟吴局编排什么。不行,他得赶紧想下办法。
  苏明菊再想办法也没用,滚刀肉多会看眼色,回去后他就跟吴金铭一五一十地说了。
  “明菊是大学生,为人就是正派。我听说他下午就来了,软磨硬泡就是要让王继周带王曼去道歉。”
  吴 金铭想得更多,如果王曼认了错,那吴宇也会被牵扯进来。他跟他兄弟,整个老吴家就这俩孩子。半年前放寒假那会,他闺女差点被苏明菊拐去当媳妇,一辈子跳进 苏家那火坑。而这几年侄子终于知道上进,眼见就要大学毕业分配工作,要是一不小心这事闹大,档案上有了污点,那他一辈子可就毁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苏明菊一次又一次,总算是彻底上了吴金铭心中的黑名单。本科生又怎么样?来到他地盘,是龙给他盘着,是虎给他卧着。
  “你说他下午过去?咱们乡镇上分局什么时候改了作息时间?”
  滚刀肉咂咂嘴,看天疑惑道:“是啊,咱们上下班时间不是统一朝九晚五?向来咱们只有像局长这样加班加点,没有早下班的道理。”
  “你还真跟我扯上了不是,你说他早下班是干嘛?”
  滚刀肉早已想好了料理苏明菊的一百零八式,保管他菊花朵朵开,开得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吴局,我记得去年太平村收公粮,只交上来三分之一,去执法的民警命差点交代在那。太平村一直是老大难问题,明菊他是大学生,脑子比我聪明,想法也先进。我看他是不是例行巡警,先深入基层视察情况?”
  吴金铭连连点头,用人还是得用小张这样的。有事提个头,他就能把后面的办妥。
  “你给分局那边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已经知道情况,让他再接再励。上班时间可以灵活点,总之大家都是在为人民服务嘛。”
  两人相视一笑,替自己出一口恶气,吴金铭开始翻着档案。这两年大家手里有钱,街上的摩托车越来越多,个别更有钱的还买起了桑塔纳。买车的爱耍帅,在闹市区开那么快,已经快成一害。
  是时候整顿一番了,王曼那是没被撞到,任何人被撞到,撞死撞残都是一个家庭的悲剧。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怎么都得办点实事。
  大半夜吴金铭开始简单的写企划,挂掉电话的杜振国摇头,竟然有人先他一步搬来救兵。
  尹鹏……
  好像是王曼最好的朋友,他远远见过几次,挺高挺帅的一个男生,模样在他看来只比阿奇差一点。
  一般朋友他会这么紧张,兴师动众地去救,甚至不惜自己一力承担?
  杜振国摇头,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早熟,这实在太好了。叫阿奇那么自信,看他现在怎么办。分隔两地,他这条路可比他当年要难走。
  看来等下他得多抓几条蛇,让阿奇好好表现下,毕竟他可是亲爹。
  “老钱,快点走别墨迹,明早给你加大补的蛇羹。”
  入夜月西沉,将自己裹在睡袋里呈个蚕宝宝状的王曼,突然觉得脸上划过一道冰冷的滑腻感。睁开眼,就着月光她就见两颗珠子间,一条蛇正吐着信子,缠在她脖子上,舌头垂在她眼睑处。
  ☆、第106章
  大半夜睡醒与蛇四目相对,这跟活见鬼没什么差别!还有什么比这更惊悚?
  身上传来蠕动感;旁边更有蛇类摩擦草丛特有的沙沙声;不止一条蛇。
  王曼张开嘴;半天后发现自己完全失声,哆嗦着她刚想爬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曼曼,你那有没有蛇?”
  是杜奇!
  王曼想站起来;但她忘记自己套这个睡袋;身子一软她脚缩进去一块。杜奇的睡袋本来就大,完全陷进去;她成了一条毛毛虫。
  而且跟她一块进来的;还有前面趴她脸上那条蛇,幽暗的空间里与蛇共舞;她想哭又不敢哭,只感觉时间从没这么漫长。
  “怎么办?”
  急的打哆嗦,密闭的睡袋里她汗瀑布般往下淌。
  “曼曼,你哆嗦什么?”
  “有……有蛇。”
  空间中迷糊地元宝也吓一跳,飞出来它亮起翅膀上的光。幽蓝的光打在蛇身上,更是增添一份恐怖,王曼脸哆嗦的力气都没了。
  “怕什么,啊……”
  蛇被荧光蝶吸引住视线,抬头吐信子朝元宝这边扑来。挥动翅膀飞出睡袋外,元宝无辜地吐槽:“我可不是蝴蝶,不对,蛇也不吃蝴蝶,你得做一条有节操的蛇。”
  有节操的蛇继续钻回去,游弋在睡袋内,隔着轻薄的夏衫,沁凉的温度传遍王曼全身。
  “元宝,你怎么把它赶到我这边来。”
  “我也不知道它那么听话,曼曼,看把你吓的,我一点都不怕。”
  放屁!有本事你别飞?王曼瞪着趴帐篷上的元宝,感觉自己倒是没刚才那么怕了。
  有本事你也飞啊?元宝得瑟地闪动翅膀,幽蓝的光在夜色中留下美丽的弧线。停在帐篷顶,看着还在哆嗦的主人,它决定做一只有爱心的蝴蝶。
  “曼曼你不用怕,你看这蛇,尾巴足够长、头也不是三角形,更没有尖牙。”
  “所以咧?”
  “它压根就没毒。”
  蟑螂还没毒,我不照样怕?心跳越来越快,她不会因为肾上腺激素太过旺盛,直接吓死吧?
  “哎,你胆子比针尖还小,要是害怕你就躲空间里,等它自己爬走,眼不见为净。”
  这主意可行,王曼刚想付诸实践,那条蛇突然爬她脖子上,绕成个项圈后趴她脸上,蛇信子一吐,粘着一只蚊子吞进去,双眼继续盯着她。
  “啊。”
  双手拉脖子上,她握住一条蛇蹦起来。杜奇好不容易解开帐篷内锁的拉链,进来就见几条蛇围在睡袋边,睡袋里毛毛虫伸出两只小手,手中握着一条蛇。
  幽蓝的光一闪而过,他没看清是什么。
  “曼曼。”
  “阿……”
  声音中明显带着颤抖,杜奇上去抓住蛇,随手扔出帐篷外,拉开睡袋拉链,将她剥玉米般弄出来。
  “阿奇,有蛇。”
  杜奇打开手电,照向外面,密林分散了王曼注意力,她清下紧成一团的嗓子,单手抓住杜奇衣角。
  “好多蛇。”
  “不怕。”杜奇给她理下凌乱的头发,被发丝盖住的小脸再次露出来。掏出帕子给她擦着冷汗,他突然有点后悔答应父亲这么做,看都把曼曼吓成什么样了。
  “乖,没事。”
  婴儿般的拍打逐渐平复了王曼的恐惧,深呼吸一口气,她松开杜奇衣角。
  “我没事了,阿奇,我们抓点蛇,做蛇羹好不好。”
  想起蛇羹那又鲜又滑的口感,王曼默默地咽下口水。这些软体动物,虽然活着的时候可怕,可真的很好吃。
  ……
  杜奇无语,他有点跟不上曼曼的脑回路,这个小吃货。
  “不怕了?”
  “当然还怕,不过这不有你,你在这它也不会爬我身上。”
  因为有他,杜奇如喝过冰糖雪梨一样,凉丝丝、甜滋滋,满心的男子汉气概现在更是爆棚。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们分工。我去找个袋子,你负责抓蛇。明早杀死,我来炖蛇羹。”
  “你知道哪有袋子?”
  “厨房装菜的编织袋不就好?”
  “我跟你一块过去。”
  王曼本来想拒绝,但帐篷里都有蛇,半路上会不会再出现?这里当兵的都不怕蛇是够奇葩,她可怕啊。
  “好。”
  杜奇牵起她手:“我带你抄小路,小心防雷。”
  避雷要牵手,伸出手,她任由杜奇牵着。大手略高的温度,带给她温暖和安心。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两人半夜猫进厨房,差点惊动值班的炊事兵。
  “感觉我们好像佛祖灯前偷油吃的小老鼠。”
  王曼咯咯笑着,将编织袋口挽个花,杜奇弯腰,捏住七寸将蛇放进去。越抓他越是心惊,父亲和钱叔叔不会抓干净山上所有蛇吧?一条又一条,这会已经有二十条。
  “阿奇,你那边没有蛇?”
  她怀疑了,杜奇一惊,这事要是被发现得多丢人。支支吾吾中,他似点头似摇头。
  王曼却脑部多了,阿奇这么沉默,可能刚才也是被蛇一跳。不过他比她厉害,不仅抓住了蛇,还赶过来问她有没有进蛇。
  “你能来太好了,那蛇没吓到你吧?”
  她这是误会了?杜奇放松,扬唇,他并不打算解释这个美丽的误会。
  “没事,抓好了,你看看?”
  王曼往袋子里看去,半袋子蛇盘旋在内,各种花花绿绿的蛇纹,有两条还往上吐着信子,骇得她差点犯密集恐惧症。
  “坏死了,别吓我,快点收起来。”
  “它们伤不到你。”
  杜奇放开袋子口,就着挽个花,坐在睡袋上问道:“好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睡觉?
  她今晚怕是不会有心情睡了,看着打呵欠的杜奇,王曼小心翼翼地开口:“阿奇,你困了?”
  跟曼曼在一起,杜奇真的一点都不困。
  可他知道,这会他还是困点比较好,所以他直接打个呵欠:“好像是有点困。”
  他真困了……今天一天,他开车从北京过来,一白天没歇上,晚上军…演又跑前跑后,折腾到现在还帮她抓蛇,铁打的也会累。
  “那你介不介意,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个人?”
  “恩?”
  杜奇一脸错愕,心里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的雀跃。跟曼曼一起睡,一晚上都有她陪在身边,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
  “我会很安静,一点都不会吵到你,我只是怕一个人睡。”
  小心地斟酌着词句,王曼心里也在犯嘀咕。一般女孩要陪男孩一起睡,后者不都得屁颠屁颠的,现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怎么阿奇就一副柳下惠的模样,这不科学!而且他还皱眉,难道她就那么差,跟凤姐一样不招人待见?
  杜奇乐意,他乐意死了。可他知道自己不能答应太痛快,那样很容易被人当成流氓,他可一直是正人君子的美好形象。
  “曼曼,我是怕影响你。要是被你奶奶他们知道,肯定会说你。”
  王曼恍然大悟,她就说嘛,阿奇怎么会嫌弃她。原来他是在为她想,毕竟现在风气保守,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一切未经结婚的同居都是搞破鞋。
  她不是十二岁,而是十六。在计划生育查不严的地区,这年纪的姑娘大概已经开始谈婚论嫁。阿奇有这方面担心,完全正常而贴心。
  “我奶奶不会知道,不过阿奇,你得穿着衣服睡觉。”
  让他脱他也不会脱,脱了不仅给曼曼留下个坏印象,而且还喂蚊子,哪哪都不划算。
  “走吧,我带你另外找个地方,那边不会有蛇。”
  王曼好奇,这里没有空宿舍,帐篷里也不安全,那是什么地方?
  大手牵小手走过这片帐篷区,他们来到营地边上,就见两棵大树间挂着一张渔网。是吊床,麻绳栓起来的吊床一看就很坚固。两端系在离地一米半处,中间垂下来大半米,刚好适合上去。
  “这个有点膈人,你要累了就趴我肩上睡会。”
  竟然是吊床!吊床!吊床!
  王曼深觉这趟来太值,不仅体验荷枪实弹的实地军…演,还高空俯瞰心形山谷,住了帐篷,眼见天亮就走还能体验下吊床。
  就这一次体验,比她上辈子所有旅游加起来还要赛高,实在不能再舒服!
  “没事,别看我瘦,身上的肉可结识了,等我上去。”
  双手抓住吊床绳子,王曼一跳手撑个空,纤细的胳膊透过吊床孔洞,整个人刮在上面。
  这不科学,明明看上去不高。她跳高成绩虽然不好,但怎么也能跳个一米,怎么现在就上不去?
  不信邪地撑住,再次尝试她再次挂上面。三次后她终于记得,旁边还站着杜奇,扭过头,果然月光下他似笑非笑地站在那,满脸无奈。
  “喂,有本事你试试啊。”
  杜奇恢复严肃脸:“不是你技巧有问题,等过两年你再长高点,就能上来了。”
  侮辱她的身高,这比直接说她笨手笨脚更加严重。王曼鼓起腮帮子,撑着从上面下来:“U can u up!”
  “什么?”
  “你上一个给我试试?”
  杜奇绰绰她金鱼腮,撑着绳子跳起来,长腿轻轻一迈毫无障碍地上去。而后他向她伸出手:“曼曼,抓住我,拉你上来。”
  不远处另一棵大树后面,钱华搓搓绑吊床的手:“老杜,你儿子可把曼曼惹恼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