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1-02-19 12:28      字数:4861
  沙棠木剑涌起一朵白莲,“啦”一声便将刺来的凶猛剑影震出偏门,乘势探入,剑尖直指七次要害。
  中年人骇然飞退,一咬牙,重新奋勇冲进,这次用的是“羿射九日”,攻势如潮。
  “啦啦……”崔长青从容挥剑接招,不闪不避,只守不攻,将攻来的九剑一架开,化解了对方空前猛烈的一招九剑疯狂攻势。
  九剑无功,中年人再次知难而退,在丈外重新调和呼吸,沉声道:“阁下真人不露像,为何不反击?”
  崔长青徐徐迫进,冷然地说:“在下不愿强宾压主,等你使用夺魂剑术绝学。”
  “哼!”
  “如果在下所料不差;你才是茅老儿的门人。”
  “接招!”
  中年人沉叱,狂野地冲近,剑山压到,比先前两次的声势,增强三倍以上,但见剑影漫天澈地而至,剑气进发如同狂风乍起,快速绝伦地冲刺锐不可挡,进退如电压力奇大奇猛,掏出了真才实学行雷霆一击。
  崔长青换了三次方位,在漫天剑影中游走自如,这次他不再硬接,而是寻暇蹈隙反击,在对方剑发一半的瞬间,他的剑便已疾探而入,反击对方的要害,迫对方撤招,攻其所必救,神乎其神。
  表面上看,中年人气吞河岳,疯狂地进击势如狂风暴雨,主宰了全局。其实,中年人却心中叫苦,勇气在迅速消退,真力在可怕地减退,最后心虚地突然飞退丈外,脚下大乱,几乎站立不牢。
  四周共有六名老少观战,茅刚与于吉已被抬走了。中年人的神情,令六名老少脸色大变,怎么主宰全局的人竟然败了?
  “咦!”一名老者讶然叫。
  中年人脸色泛灰,喘息着叫:“这人可怕,并肩上。”
  崔长青却不追袭,轻拂着木剑说:“不要逞强了,快叫茅老儿出来说话。”
  老者举步而入,伸出龙杖沉声道:“少年人,老夫领教高明。”
  崔长青脸一沉,饱含怒意地说:“老丈,在下耐性有限,难道真要在下出手伤人,茅老儿方肯出来吗?”
  “茅老哥目下不在此地。”
  “不在此地?他到何处去了?”
  “到下游三里地的普照寺去了。”
  “他何时可回来?”
  “平时他在寺中与慧方上人参禅,十天半月方返家一趟。”
  “快派人去叫他回来。”
  “胜得了老夫手中杖,老夫即派人前往促请。”
  崔长青哼了一声说:“也好,你赐教吧。”
  老人道声得罪,沉静地一杖点出,轻飘飘地似乎未用真力,但在眼神中,却可看出重重杀机。
  不远处把守出路的吉绛姑及时高叫:“小心他的杖有鬼。”
  崔长青侧飘八尺,剑指出了。
  吉绛姑的叫声连续传到:“老鬼是七星瘟神桑浩,杖尾可发射七星淬毒暗器。”
  杖尾如果可发暗器,交手时,必须避免被杖尾吸住,委实千难万难,双方照面,想避免杖尾指向,只有一件事可做:逃命。不然,在相对的有限空间内,决难避开杖尾暗器的袭击。
  崔长青不敢大意,开始逃走,剑立身侧,随时准备切入拨开指向的杖尾。
  七星瘟神的杖尾跟踪着他,阴阴一笑道:“普天之下,能逃过老夫七星袭击的人,屈指可数,我不信你能逃得性命。”
  崔长青经过落在地上的一把单刀上方,问道:“你要杀我?”
  “是的,你必须死”
  “别无商量?”
  “你必须死。”
  他左足疾飞,单刀突然向七星瘟神飞去。
  七星瘟神一惊,百忙中举杖急拨。
  沙棠木剑破空疾飞,快得令人目眩。
  “当!”杖击中了飞射的刀。
  “啊……”七星瘟神厉叫,沙棠木剑插入右肩井,剑尖直透背骨,贯入一尺以上。
  龙首杖向上一举,一阵机簧暴响,七颗星形毒暗器射向天空,上升五六丈,劲道之强,令人心惊胆跳。
  崔长青飞扑而上,铁拳疾飞,“砰砰”两声暴响,捣在七星瘟神的小腹上。
  七星瘟神终于不支,鬼叫一声,俯身便倒。
  崔长青顺势将剑拔出,冷笑道:“你自食其果,快治伤去吧。”
  “砰!”七星瘟神冲倒在地,狂叫道:“快替我裹……裹伤……”
  肩前后血如泉涌,再不裹伤大事休矣!抢出两位年青人,将七星瘟神拈走了。
  崔长青拾起龙首杖,大喝一声,向一块巨石猛砸,碎石纷飞,火星直冒。
  空心的杖身变了形,第二杖砸下,杖断成三段,他丢了断杖,向惊然旁观的四个人说:“汪老鬼的兵刃太过歹毒,毁了倒是一大功德。”接着伸手向脸无人色的中年人叫:“你可以上了,你的白羽箭在下不在乎。”
  中年人打一冷战,惶然问:“阁下,你到底想怎么样?”
  “叫茅老儿出来说话。”
  “他确是到普照寺去了,在下这就派人前往……”
  吉绛姑高叫道:“长青,咱们一同去找,先叫他们缴出兵刃。”
  “哦!让他回来不好吗?”他高声问。
  “不,任何人也不许离开,以免走漏风声。”
  三家茅屋共有十七名男女老少,被囚在一间茅屋内,由两侍女看守,奉命对妄想离开,不听命擅自移动的人格杀勿论。
  吉绛姑问清普照寺的底细,与崔长青上马奔向三里外的普照寺。
  普照寺建在一座小山巅,东面四五里有一座大村镇,向来香火并不冷落,寺的规模也不小,三进殿,由前至后依次是天王殿、弥勒殿、大雄宝殿,共三十六名僧人,是永宁县北境最大的佛寺。
  两人在寺前下马,崔长青向迎出的知客僧说:“大师请了,请问茅老爷子在吗?”
  知客僧笑道:“在,现在静室与主持大师证道。两位施主是……”
  “在下是茅老爷子的朋友,有急事请他赶快返家。”
  “哦!可是,茅老施主在证道期间,不许人前往打扰,两位施主请至客室稍候,或至各处随喜……”
  “不必了,在下至静室找他。”
  知客僧伸手急拦,惶然道:“施主不可,茅老施主脾气不好……”
  “他家中出了事,十万火急,回去晚了便将家破人亡,还不领路?”
  知客被唬住了,赶忙说:“既然十万火急,请随小僧前往促驾。”
  知客僧在前领路,到了偏殿后面的藏经阁旁静室,向两人说:“两位施主请稍候,小僧入内禀报。”
  不久,知客僧在内叫:“两位施主请进。”
  短几左右,蒲团上分坐着相貌清癯的慧方上人,与面目阴沉的夺魂金剑茅纶,几上放着一卷八大人觉经。
  慧方上人垂首安坐,闭目垂廉如同入定。
  夺魂金剑也安坐不动,紧盯着两人,鹰目冷电四射,最后目光落在吉绛姑身上,冷冷地说:“原来是你。不死心,是吗?”
  吉绛姑格格笑,说:“这次不是找你决斗的,要找你帮忙。”
  “你带了党羽,老夫不在乎。”
  “这次我可是善意而来的。”
  “蛇蝎女人的话,不可信。走吧,到外面去,不要将杀孽沾污佛门清净地。”
  “嘻嘻!你何时开始放下屠刀信佛的?”
  夺魂金剑整衣而起,慧方上人突然抬头,平静地说:“茅施主,请息嗔念,老衲请两位施主小坐片刻。”
  吉绛姑冷哼一声道:“老和尚,你少管闲事。”
  慧方上人沉静地注视着她,念了一声佛号说:“善哉!女菩萨盛气而来……”
  “住口!”
  慧方上人长叹一声,摇头道:“女菩萨灵台蒙垢,眼中除了情欲仇恨之外,茫茫然一无所见……”
  吉绛姑纤足疾飞,将短几踢翻,怒叫道:“秃驴该死!你……”
  崔长青赶忙伸手相拦,低声道:“绛姑,不可无礼。”
  夺魂金剑冷笑道:“你又改名了?姓改了吗?”
  吉绛姑沉声道:“闯荡江观的人,谁没有几个假名?老鬼,你走不走?说!”
  “好,走吧。”夺魂金剑冷冷地说,举步向外走。
  吉绛姑随后跟出。崔长青刚欲举步,突觉轻风及体警觉地扭身,慧方上人已不知何时到了他身旁。
  他吃了一惊,耳中突听到细如蚊鸣但清晰入耳的语声,到老和尚的声音说:“色字头上一把刀,施主小心红粉陷阱;当局者迷,施主好自为之,阿弥陀佛!”
  老和尚和掌欠身,念了一声善哉,泰然出室而去。
  他怔在当地,突然醒悟地低叫,“传声入密绝学,老和尚是非常人。”
  两人在山门外上了坐骑,崔长青叫:“茅前辈,上马,我载你。”
  夺魂金剑冷冷一笑,说:“老夫双腿尚健,免了。”
  夺魂金剑领先而行,不徐不疾泰然赶路。崔长青乘马走在最后,不住回头眺望耸立在山顶上的普照寺,思潮起伏,百思莫解。老和尚是艺臻化境的高手,为何不出面留住夺魂金剑?
  下山不久,吉绛姑突然叫:“茅老狗,你为何不带金剑防身?”
  夺魂金剑冷冷地说:“老夫已经封剑三年了。”
  “你封剑,江湖朋友并不知道。”
  “老夫不是欺世盗名的人。”
  “既然你不愿让江湖朋友知道,本姑娘便不受江湖规矩的约束。”
  “你所行所事,哪一点遵守江湖规矩了?”
  “你准备纳命。”
  “你动手好了。”夺魂金剑仍然冷冷地说,举步从容并未回头,根本不理会身后的人。
  吉绛姑徐徐拔剑,扳鞍下马。
  蓦地,前面山脚下转出一个打樵的老和尚,担了一挑枯枝,用老公鸭似的沙哑嗓门穷叫:“满地黄金又白银,横财不富命穷人;当先吃尽谁来问,缺少铜钱断六亲。呵呵!你一剑来我一刀,名枷利锁命不铙;朝生暮死难逃避,黄泉结伴路迢迢。呵呵!施主们,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崔长青催马上前,叫道:“绛姑,不可!”
  吉绛姑的剑,正指向夺魂金剑的背心,闻声反而手上一紧,剑倏然送出。
  崔长青凌空飞落,一把抓住了她握剑的手。
  夺魂金剑浑如末觉,仍向前走。
  “非杀他不可。”吉绛姑恨恨地叫,喝道:“放手!”
  崔长青不放手,沉声道:“他已封剑,你能从背后杀他?”
  “哼!这老鬼满手血腥,我为何不能杀他?”
  “杀了他,你能心安?”
  “为世除害,心安理得。”
  “你不是说要利用他吗?”
  “不必了,有他反而坏事。”
  “这样好了,叫他回普照寺,不许他出来。反正用不着我了,我在普照寺看住他就是。”
  吉绛姑怎肯让他与夺魂金剑相处?不依道:“不,杀了他永除后患,反正事后他仍得死,我不能留活口。”
  “你怕我从他口中探你的底细吗?”他问。
  吉绛姑一怔,笑道:“长青,我没有什么需要瞒你的。”
  “那么,你不要杀他,我不问,如何?”
  “好吧,但我利用他。走吧,上马。”吉绛姑目涌杀机地说。
  第二十六章
  崔长青未注意绛姑眼神的变化,回头牵坐骑。
  打樵老僧避在路旁,向两人咧嘴一笑,说:“施主们,求生不易求死易,谋财容易守财难。阿弥陀佛!”
  绛姑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猛地回身左手疾扬,射出一枚青色的四寸扁针。
  “嗤!”针没入老僧的柴担内。
  老僧如未觉,挑着柴担扬长而去,沙哑的歌声在空中间里荡:“酒色财气四堵墙,多少贤人在中央……”
  崔长青心中懔懔,向吉绛姑颇表不满地问:“绛姑,你用什么暗器暗算他?”
  “发针。”绛姑愤愤地说。
  “他是个风烛残年与世无争的方外人,假如不是他命不该绝,换肩柴捆挡住了针,他岂不是做了你针下的亡魂?绛姑,你……”
  “不要责备我好吗?”绛姑烦躁地说,上马又悻悻地说:“与夺魂金剑交往的人,还有什么好人?这老贼秃疯言疯语,分明是在讥讽挖苦我们,你还听不出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绛姑有意在崔长青面前掩去本来面目,但气愤中便浑忘一切暴露了本性。幸而崔长青对夺魂金剑的为人,由于为先入主在作祟,对一个江湖上凶残霸道人人皆曰可杀的人,有反感并不足奇,因此对绛姑逼迫夺魂金剑的态度,并无多少不满,仅对以发针暗袭老樵僧起了反感。可是暗袭无功,老樵僧平安无事,他口中虽表示不满,心中已有所警觉,但上马之后,不满的情绪即姻消云散了。
  回到夺魂金剑的茅舍,双方在大厅面面相对。夺魂金剑见多识广,看情势便知大事去矣,单刀直入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