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1-02-19 12:27      字数:4887
  徐大人相当客气道:“七爷客气,公务在身,恕不打扰茶水,这就请七爷带本官四处勘验。”
  “徐大人,急不在一时。咦!那一位没穿公服的爷台是……”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瘦骨嶙峋的中年人,生了一双冷电四射的鹰目,脸目阴沉不苟言笑,穿的是黑袄,青色灯笼袄带了一把匕首,冷冷地说:“在下姓连,车走连。小名城,城市的城。”
  徐捕头笑道:“连兄是节孝坊井家的护院师父,昨晚井家损失奇惨,连兄自告奋勇,助本官缉盗。”
  连城冷冷一笑,说:“在下跟来看看,城内城外同时作案,不知是不是同一伙贼人。徐大人,咱们到处看看吧,天色不早了。”
  “好,甘七爷请领路。”
  连城插好马鞭,说:“咱们分头看。”
  徐大人点头道:“好。分开来看看。七爷,你的失单上写明地窖中丢白银千两,先到地窖看看。”
  连城已经走了,先至院左的小沟东张西望。
  崔兄弟与左姑娘,一直就站在栗堆旁,有意回避,一百篓栗子堆了三层高,正好隐身。
  崔兄弟等徐大人进了甘家大门,方向左姑娘神色凛然地说:“左姑娘,你认为甘七这人是否可靠?’’
  “咦!你的意思是……”
  “他会不会是嫌疑犯?”
  “别开玩笑,这么老实的人,不可能的。”
  “人不可貌相呢。”
  “你认为他涉嫌?”
  “对。”崔兄弟沉重地说。
  “是……是为了那支金钗?”
  “对,我是在篓旁拾获的。”
  “可是……”
  “贼物可能就在这几篓栗子内,候机外运,谁会想到失主的农场中有赃物?”
  “这……”
  “此中似乎疑云重重。如果甘七爷将赃物藏在栗篓内,刚才他决不会肯定地表示栗子决不至于漏出。”
  “你猜想……”
  “可能是他的兄长甘仁,也可能是采收栗子的雇工所为。”
  “咱们打开来找找看。”
  “不行。不管甘七爷兄弟是否涉嫌,我不能当巡捕之面揭发出来,且先藏好再说。”
  “你……”
  “大丈夫思怨分明,受人之思不可忘。七爷兄弟从水中把我救出险境,解衣推食赠乐思同再造,我不能负他。”
  “你打算……”
  “等巡捕走了再说。”
  说话间,有人接近。左姑娘低声说:“这家伙尚未下马,目光就在栗堆中转,这时又向这儿走来,大有文章。”
  “我留心他就是。”崔兄弟低声说。
  来人是连城,背着手一步步走近,,突然问:“咦!两位穿装不同,不象是甘家的人,请教……”
  崔兄弟淡淡一笑,说:“咱们也是办案的,在下姓崔。”
  “姓崔?大名是……”
  “崔长青。”
  连城哈哈大笑,说“老兄,别开玩笑,你……”
  “哦!你知道崔长青?”
  连城脸色一变,摇头道:“不知道,只知道这名子好耳熟。哦!两位也是办案的,有何发现吗?”
  “刚来,尚无发现。”
  连城打量着栗篓,笑问:“这里面装些什么?”
  “栗子。”
  “哦!在下还真没有看过这么多的栗子,打开看看。”连城一面说,一面搬下一篓栗子,伸手解篓盖捆绳。
  崔兄弟一脚踏住篓盖,冷冷一笑道:“人家费了不少工夫打包,你怎么替人家添麻烦?”
  “咦!你反对打开?”连城反问。
  “为何要打开。”
  “你不许打开?”
  “正是此意。”
  “好,在下去请徐巡捕来打开。”
  崔兄弟呵呵笑,问:。“你知道里面有赃物?”
  连城脸色一变,沉声道:“你这是什么话?你……”
  “你知道在下所说的话。”
  连城向外退,冷笑道:“阁下定然是……;
  崔兄弟冷笑一声,抢着说:“你这叫不打自招,里面到底有何阴谋,你得从实招来……”
  连城突然扭头狂弃,正要张口大叫巡捕头。
  左姑娘手疾眼快,伸脚一勾。
  “砰!”连城爬下了。
  崔兄弟一闪即至,一脚踏在连城的背心上,连城想叫也叫不出声音,蓦然昏厥。
  崔兄弟将连城塞在篓前,匆匆地说:“左姑娘,看住他,我去打发巡捕头回城。”
  甘和甘仁兄弟,刚陪伴巡捕头走出地窖,猛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崔兄弟,吃了一惊,脱口叫:“咦崔兄,是你?”
  崔兄弟笑道:“是我,感到意外吗?”
  徐大人行礼笑道:“确是意外。上次多蒙崔兄接手,并蒙指引擒获飞豹,崔兄一走了之,徐某于心难安,大德不敢或忘,多方派人打听你的行踪……”
  崔兄弟笑道:“好说好说,些须小事,何足挂齿?徐大人又来办案吗?”
  “咦!别提了,徐某真是流年不利……”
  “徐大人,这里的案不用查了,在下已管了这档子闲事。”
  “这……”
  “贼人是泰山五虎,徐大人可有耳闻?”
  “哎呀!老天!是……是他们?”徐大人惊问。
  “错不了,在下已得到线索。”
  “糟了!这五个恶贼如果真的逃来真定,那……要想缉凶,难比登天。”
  “徐大人请回城听候消息,在下设法缉拿他们归案。哦!徐大人带来的那位姓连的人,已经独自走了。”
  “唉!他为何独自走了?怪事。”
  “他去找五虎报信去了。”
  “哎呀!他……”
  “他可能是五虎的内应,大人快去追,他未带坐骑,可能还迫得上。”
  “这恶贼!”徐大人恨恨地咒骂,匆匆告辞,带了从人急急抢出宅外。
  地窖中,点起三支大松明。连城被剥了上衣,吊在梁上双脚离地。窖中没有甘家的人,只有崔兄弟和左姑娘。崔兄弟握着一根松明,火焰熊熊,松油爆裂声劈啪震耳,火焰直往连城脸上吐,把连城吓得屁滚尿流。
  崔兄弟徐徐移动着松明,冷笑道:“你不信任在下是崔长青。信不信由你。那位姑娘姓左,凤剑左风珠,你也不信?”
  连城的眉毛已被烧掉了,惊恐地问:“你……你要把……把我……”
  “呵呵!在下想救你。”
  “救我?你……”
  “你如果招供,你可以活。”
  “我……”
  “崔某言出如山。”
  凤剑笑道:“你如果不招,保证你变成一根不折不扣的人炭。”
  “你……你们不能如此不讲江湖道义。”
  “我凤剑并末订定江湖道义,你们也并未遵守。”
  “你……”
  “你说不说?”崔长青问,松明徐向前伸,又道:“泰山五虎的规矩是要财要命,他们根本就不知江湖道义为何物。因此,对付你们这些人,根本不用讲江湖……”
  “住手!我……我招……”连城狂叫。
  崔长青挪开松明,笑道:“你招吧,我在听。”
  连城已吓软了,虚脱地说:“我……我招,我……招……”:
  不久,甘和突然仓惶地抢入,恐惧地叫:“崔兄,糟了!盛板村大队人马正向此地赶来,已到了庄外。”
  崔长青一惊,向凤剑说:“左姑娘,劳驾,把这厮带到岗后藏匿,在下要留下看看风色。”
  连城的态度强硬起来了,叫道:“鲁大爷在村外派有眼线,只要徐巡捕不动手,他便带人亲自前来搜查,你们逃不掉的,放了我,连某会替你们开脱。”
  凤剑一掌将连城劈昏,冷笑道:“本姑娘放你,你死不了,但这一辈子完了。”
  她将人拖出,在门外叫:“崔兄弟,我在冈南等你的消息。”
  崔长青和甘和出到庄门外,人马已将十余户围住了,共来了六十余骑,六十余名高矮肥瘦的男女骑士。每个人皆带了刀剑和弓箭,气势汹汹。
  甘和独自上前,神色肃穆地向前走。
  屠夫鲁带了六名男女,高据雕鞍冷然迫近。
  甘和在马前一站,沉声问:“鲁大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屠夫鲁阴阴一笑,大声道:“鲁某有朋友在节孝坊井家任护院,失窃与他有关,因此鲁某不能袖手旁观,要助朋友破案。”
  “甘某也是受害人之一……”
  “有人报信告密,说你是匪犯之一。”
  “什么?你凭什么敢血口喷人?徐巡捕刚走,你是不是想在青天白日之下,无法无天纠众抢劫?”
  “哈哈哈哈……鲁某已有确证在手,不怕你放刁。来人哪!下去搜。”
  两侧抢出四人四骑,四骑士飞跃下马。
  甘和双手一张,d(喝道:“站住!你们想打劫吗?”
  “哈哈哈哈……等按出赃物来再说吧。”
  甘和心中暗暗叫苦,崔长青刚将口供问完,还来不及将栽的赃取出,如被查出,岂不一切都完了?只急得眼前发黑,厉叫道:“没有知府衙门的搜票,谁也不许动此地一草一木,不然咱们衙门里公堂见面。”
  “把他赶开!”屠夫鲁怒叫。
  崔长青突然叫道:“七爷,让他们搜好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可先到衙门告他一状,把徐大人追回来还不算迟。”
  屠夫鲁大方地狂笑道:“好啊!赶快派人去告状,在下求之不得,最好能有衙兵里的兵勇在场,免得在下多费手脚。”
  崔长青向不住发抖的甘三爷说::三爷,你去走一趟好了,快,徐大人走了不久呢。”
  甘仁火速走向马桩,那儿不论昼夜,皆备有两匹坐骑,以应不时之需,跨上马匆匆走了。
  四大汉大踏步走近栗堆,走近先前崔长青搞连城的地方。
  甘和心中叫苦,脸色死灰。
  崔长青拦住了四大汉,笑道:“且慢,你们是搜赃的?”
  “小子,滚开!”一名大汉大吼。
  “你们要搜可以,如果搜不出赃物,该怎办?”
  “闭嘴!你是什么人?”
  “在下是七爷的长工。”
  “滚你的!”
  “话讲在前面,如果搜不出赃物,在下要在公堂作证,指证你们聚众打劫。”
  “你这该死的长工……”
  屠夫鲁大笑道:“好,在下正需有人作证,你既然出面护主,在下允许你作证。搜!”
  四个大汉不约而同,将先前连城搬下的一篓栗子拖出一旁,取出匕首,一阵砍割,毁掉栗篓盖,两人抓起篓耳,将里面八十斤栗子倾出。四人愣住了,里面全是栗子,那来的赃物?
  崔长青在旁冷笑道:“你们把栗子倒出来,可得重新替咱们装上。”
  四人不理他,一阵忙乱,一口气倾了二十余篓栗子,栗子滚了一地,却一无所获。
  屠夫鲁沉不住气了,大叫道:“多去几个人,全给我倒出来看看。”
  广场上共有三堆,每堆一百篓,每篓八十斤,两万四干斤栗子堆起来象一座山。
  “怎么回事?”甘和走近崔长青,余悸犹在地低问;
  二十余名大汉在倾倒栗子,显然有点手忙脚乱。
  屠夫鲁开始沉不住气了,跃下马亲自上前察看。
  崔长青拍拍甘和的肩膀,笑道:“放心啦!’这一堆只有九十九篓,不信你可以数数柳条篓,是否相符。”
  “咦!那……”甘和困惑地问。
  “左姑娘已经在押走连城时,将那一篓带走了”
  “咦!怪事,我怎么没发现?”
  “她那大氅掩藏一篓轻而易举,你们只顾留心连城,当然忽略了左姑娘。在下已经发现赃物,怎能留在原处不加处理?”
  “可把我吓惨了。”甘和松口气说。
  崔长青淡淡一笑,说:“这些事,你们知道愈少愈好,所以在拷问口供时,在下不让你们旁观。目下七爷你还不知道屠夫鲁的诡计阴谋,即使他行凶把你捉去,你也招不出什么来。现在,好好打发他们走,切记不可冲动。”
  搜不出赃物,三百篓栗子全被倒出,屠夫鲁似乎极感愤怒不安,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睛。
  终于,一名爪牙上前苦笑道:“大爷,一无所获,要不要在各处搜一搜?”
  甘和怒叫道:“你们搜吧,家兄去追徐大人,不久便可赶回,你们再搜一搜也就差不多了。”’
  屠夫鲁愤怒地叫:“搜,把地皮也给翻过来搜。”
  一名中年大嫂走近,低声道:“大爷,再搜便糟了,徐巡检一到,咱们岂不是官司打定了?被他们反咬一口,咱们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
  “不怕,徐巡检谅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不然,目下他是知府目前的红人,推官大人的心腹,真定府的英雄。不怕一万,只伯万一,万一他放脸下来,大爷何以善后?杀官造反吗?别忘了,徐巡捕连飞豹那太行山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