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1-02-19 12:26      字数:4891
  到了亭下,九幽使者道:“站住!你好象知道老夫的名号。”
  “在下猜想尊驾可能是九幽使者卡兄。”
  “你猜对了。咱们认识吗?”
  “呵呵!卡兄是贵人多忘事,十年前在荆州,咱们曾有一面之缘。”
  “老夫老了,记性差了,记性差了,你是……”
  “区区上官奇。”
  九幽使者桀桀怪笑,笑声令两人感到汗毛直竖。
  月色明亮,崔长青仔细地打量这位横行天下近一甲子的怪僻老凶魔。灰发乱披至肩,象个披头散发的老女人。脸色苍白,脸上皱纹密布,象是久未经日光,气色不健康的人。
  身材高瘦,穿一袭灰袍,握一根鸠首杖,长仅一尺八。黑夜中,眼中似乎幻着绿芒,正是所谓天生夜眼,眼神令人不敢正视。”在崔长青的眼中看来,这老魔浑身鬼气,不象是人,而象一头夜间猎食的灰狼,极为危险。
  “卡兄笑什么?”
  生死郎中戒备着问。九幽使者止住笑,说:“好笑极了,老夫正要找你。”
  “找我?”
  “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料到在此地碰上了。”
  “我我有事吗?治病?”
  “就算是吧。”
  “呵呵!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卡兄找区区治病,该知道”区区的怪规矩。”
  “听说过。”
  “我是医生不医死,因此匪号叫生死郎中。”
  九幽使者再次桀桀怪笑,笑完说:“你别弄错了,老夫不是找你治病,而是要班门弄斧替你治病?”
  “什么?你要替我治病?我有病?”
  “对,你不但有病,而且已病入膏盲。”
  “废话!你……”
  “你那好管闲事的病,已无药可救了。”
  生死郎中已听出弦外之音,吁出一口长气,一咬牙,说:
  “原来阁下有意在此等我的。”
  “不错,要在此地替你拔除病根。”
  “如何拔除?”
  “点破你的气门,你便不会多管闲事了。”
  生死郎中启示从容,抓抓头皮说:“白干了一辈子郎中,竟不知自己已病.入膏盲,岂不可笑?大概卡兄比在下高明,能将病根深种的情形见告吗?在下确是糊涂了。”
  九幽使者点点头,说:“也好,告诉你并无不可。”
  “在下洗耳恭听。”
  “三月前,你在武昌插手管九纹龙的闲账。”
  生死郎中哼了一声,说:“果然不出所料,怪事。”
  “怪什么?”
  “九纹龙两年前是在下的病人,他是白道豪杰中不可多得的汉子。”
  “所以你要插手?”
  “不错。血花会为了汉阳私盐贩子头目赤蛟余宏谋的一千两银子,便派刺客杀了九纹龙父子三人,我生死郎中岂能不管?”
  “你如何管法?”
  “在下查出内情,毙了赤蛟,目下正追踪刺客花蕊夫人。
  大名鼎鼎的九幽使者,居然替花蕊夫人出头,岂不是怪事?
  血花会给了阁下多少好处?”
  “闭嘴2”九幽使者阴狠地叫。
  “在下说错了吗?”
  “花蕊夫人陶水春,是老夫一门远亲的晚辈。”
  “原来如此,难怪。”
  九幽使者嘿嘿笑,将鸠首杖插入腰带,阴森森地说:
  “老夫给你两条路走。”
  “你说吧。”生死郎中硬着头皮说。
  “其一,从此撒手不管这档子事,今后……不,要永远不再过问陶永春的事。”
  “在下得从长衡量……”
  “老夫要立即答复。其二,老夫破你的气门,皮了你,你便不会多管闲事了。”
  生死郎中一咬牙,向崔长青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走吧。”
  崔长青哈哈大笑,说:“老伯,在下要听听老伯的意见看老伯到底要走哪条路,以免走后心中放不下。”
  生死郎中挥手道:“少管闲事,你快走吧。”
  崔长青退在一旁,笑道:’“老伯为人面冷心慈,孤僻古怪不易亲近,个性刚强宁折不屈,定然走第二条路。”
  九幽使者冷笑问:“年青人,你不服气?”
  他一挺胸膛,傲然地说:“当然不服气,在下看不出你有何惊世绝学,敢说这种大话。”
  “不服气何不向老丰动爪子?”
  他缓步上前,笑道:“能与宇内第一天下无故的高字较量,正是咱们这些初生之犊梦寐以求的机会。喂!你是不是天下无敌的高手?””九幽使者心中大乐;但口中却不悦地问:“你不相信老夫是宇内第一高手?”
  “在下要试过才相信,以耳代目智者不为。”
  “你要试?上啦!”
  “咱们先小人,后君子,说好了再试。”
  “说什么?”
  “你要是能让在下攻三掌而毫无损伤,而且不离开原位,在下就相信你是宇内第一高手。当然,在下出手时,你不能躲闪,更不能还手,你敢不敢一试?”
  “哼!你……”
  “大概你是浪得虚名,所以不敢……”
  “谁说老夫不敢了?”九幽使者怒声问。
  “唷!你真敢答应?依我看,你还是免了吧,在下一掌有千斤力道,你这把快进棺材的老骨头……”
  “老夫就让你击三掌,动手!”九幽使者厉叫。
  崔长青的激将法用得恰到好处,武林人不好名的人少之又少。他伯老魔提出反条件,先动手再说,大喝一声,一掌劈向老魔的左肩颈。
  “唉!”掌弹起老高。
  “哈哈哈哈……”老魔狂笑。
  “哎晴!好痛。”他退了两步,晃着手掌怪叫。
  “你还不配替老夫抓痒。”九幽使者怪笑着说。
  他绕至老鹰身后,大声说:“我不信你的命门要害能护住。”
  “啪!”掌拍在老魔腰脊上。
  十四节脊骨旁的命门穴丝毫未损,这一掌力道千斤。但老魔纹风不动,浑如未觉,怪笑道:“这一掌力道增加不少,可是仍然差得太远。老夫练的不是金钟罩,没有罩门,你不必枉费心机。一甲于苦练的先天真气,岂是你这种蠢牛所能击破得了的?””崔长青不加理睬,右掌按摸在老魔的脊心上,自言自语地道:“这老家伙果然名不虚传,象是个铁打的。
  脊心该是要害,我要给你致命的一击。”
  他左手悄悄拔下几段头发,消俏探入老魔的左耳孔,并轻轻捻动。老魔不知有诈,以为有虫入耳,伸手急摸,情不自禁打一喷嚏。
  这瞬间,崔长青一掌拍下。
  “砰”一声响,九幽使者仰面跌倒。
  崔长青跳出丈外,大笑道:“倒也!倒也!浪得虚名,哈哈哈哈……”
  笑声中,九幽使者一跃而起,灰影如电,向南如飞而遁。
  旁边的生死郎中不住抓头皮,困惑地说:“怪!怪!怎么回事?”
  崔长青走近,笑道:“大敌已逃,咱们该办事了,时光不早啦!”
  生死郎中不肯走,问道:“你是怎么把他放翻的?”
  “根本不费劲……”
  “鬼话?凭你这点能耐……”
  “老伯,别小看人,碰上这种人,只能智取。”
  生死郎中突然醒地大笑道:“原来如此,你这小于真是诡计多端。””“你看出来了?”
  “不错。”
  “从何处看出的?”
  “老魔如果真的背部承掌,怎会仰面倒地的?至于他为何打喷嚏,便非老夫所知了。”
  “老魔的先天真气固然已练至返虚境界,但他却台长用短,不用化力术而用引力术,认为我用掌拍击他的脊心,他却要将我的掌力向侧引。可是,我却先在他耳内下功夫,引他分神散气,掌不攻脊心,却拍他的右肩,力向后引,两引力相加,老魔怎能不躺下?”
  “你……你真鬼,哈哈!”
  “这叫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硬碰硬准倒霉。老魔已经羞走了,我们走吧。”
  生死即中荷起药锄,笑道:“今晚上如果不是你诡计把老魔羞走,后果不堪设想,老夫必定埋骨此地……”
  “不好!”崔长青低叫。”“怎么了?”
  “老魔去而复回……”
  “哎呀!”生死郎中骇然惊叫,向下一伏。
  灰影从西南角电射而来,好快。
  崔长青眼尖,一把拉住正欲溜走的生死郎中,也向下一伏,低声道:“不是老底,是个和尚。”
  两人伏在亮脚下,眨眼问,灰影便到了亭外三四丈处,停在一座假山的顶端举目四顾。
  “咦!真是个和尚。”生死郎中附耳说,心中对崔长青的耳力目力极为佩服,暗暗称奇,也自叹时不我留,毕竟人不能不服老。
  和尚极为大胆,毫无顾忌地用目光四下搜寻,并未隐起身形,目光下,宽大的灰憎袍迎风飘飘,左手握住一柄黑黝黝的木鱼槌。身材中等,肥头大耳,顶门上戒疤光光,是个受了戒的年约半百僧人。
  四处是假山、花木、亭台,人隐身附近,想用目光搜寻谈何容易?和尚大意地扫视数遍,便不耐地鼓掌三下,跃落小径旁。
  东北角传来两声枭啼,衣抉飘风声入耳,黑影疾射而至,微风飒然。
  是两名老道,袍袂夜入腰带,背系长剑带百宝囊,纵跃间轻灵迅疾宛若幽灵幻影,无声无息极为高明。
  “道友有否发现?”一名老道问。
  “怪,就是不见有人。”和尚颇为急躁地说。
  “这是说,咱们真把人追丢了?”
  “咱们不信邪,再搜一搜……’另一名老道愤愤地说,和尚哼了一声道:“如何搜法?黑夜中到处皆可藏身,咱们又不是猎犬。”
  “难道就罢了不成?”最先发话的老道问。
  和尚将木鱼校插在腰带上,说:“且等等,等东面的如方法兄,与西面的干手天王一伙人到来,如果再无所获,咱们就回客店等他。”
  生死郎中附耳问:“崔长青,这些人是冲你而来吗?”
  “冲我?不知道。”崔长青低声答。
  “你不认识他们?”
  “一个也不认识,小的以为他们是跟踪老伯而来的人呢。”
  “跟踪老夫的人好象不是他们。”
  “那……”
  “也不是九幽使者,另有其人。”
  “这么说来,大概与咱们无关,他们追踪的另有其人了,咱们走吧,别耽误正事了。”
  生死郎中却不以为然,说:“不弄清楚,恐怕要误事。
  这样好了,老夫出去探探他的底。”
  “小可也一同……”
  “不.,你替老夫暗中护法。”
  “也好,老伯小心了。”
  生死郎中贴地例移,蛇行鹭伏声息俱无。
  和尚突然举步向凉亭走来,向两老道说:“这件事如桌传出去,咱们谁也别想混了,真是阴沟里翻船,可恼。”
  三丈外一座假山石下,突然出现生死郎.中的身影,哈哈狂笑道:“出家人四大皆空,五戒之中有一条戒嗔怒。和尚,你恼什么?”
  和尚一闪即至,迫近至八尺内,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亮万。”
  两老道也到了,为首的老道叫道:“是他,先把他擒住,以免煮熟了的鸭子飞了。”
  和尚飞快地抽出木鱼槌,吼道:“两位道友让开,贫僧……”
  吼声中,疾冲而上,木鱼槌势如奔雷,迎头砸下。
  “小心!”一名老道急叫,拔剑冲上。
  生死郎中早有准备,向下一伏,侧窜,药锄一挥,钩住了和尚的右脚,猛地一扭。
  “哎……”和尚叫,扭身重重地摔倒;生死郎中向假山后一窜,形影俱杳。
  两老道飞跃而进,一个去抢救和尚,一个纵落假山后,可是已失去了生死郎中的形影。
  抢救和尚的老道蹲下伸手相扶,急问:“道友,伤在何处?”
  和尚龄牙咧嘴叫:“我的右脚……”
  小腿肚丢掉了一块皮肉,疼得和尚冷汗直冒。老道火速取金创药,撕袍袂替和尚裹伤。”刚包妥停当,和尚急叫:“小心身后……”
  老道来不及有何反应脖子已被药锄钩住了,背心也被一只重有千斤的脚踏住,生死郎中的刺耳语音入耳:“你一动,老夫便钩断你的鸭脖子。”
  和尚正想站起出手解救老道的危局,却被崔长青的手按住了顶门,五指如钩,力道惊人。
  “哎……”和尚叫。
  “说!你们要找谁?”生死郎中问。
  老道心胆俱寒,战栗着说:“咱们要……要找汴梁老店的……的姓崔小辈。”
  “谁差你们来的?”
  “李千户李……李大人。”
  崔长青恍然,说道:“我明白了。和尚,报海底。”
  “贫僧释法华,挂单祟安寺,受同道灵安上人之托,要将崔……”
  “灵安上人是李千户的走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