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节
作者:
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9 12:24 字数:4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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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愣,随即苦笑道:“芳菲,你是真心的么?”
这下轮到我愣住了,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试探我吗?我略加思索:“自然是真心的。”
他不舍地追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又愣住了,这不明摆的吗,嫡长子有优先继承权,有嫡长子的人才算得上是有子嗣,像秦彰之,只有两个女儿,如果将来一直无子,只怕武平侯世子之位,不会百分之百落在他头上吧?
如此看来,秦桓之的运气还真不错,皇甫氏一下子就给他生了个合法的继承人,他在博弈的棋盘上多了一个筹码。
秦桓之继续轻声追问道:“为什么?”
我空洞地笑道:“因为二公子终于有子嗣了,妾身,很替二公子高兴。”
秦桓之定定地望着我,良久,忽然长叹一声:“芳菲,我知道你在恨我,恨我什么都不告诉你,可是你须知道,在盘根错节的大家族里,个人的委屈有时是算不得什么的,一时的隐忍,并不意味着放弃,暂时的失去,也许会得到更多的回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的性子,一定要改一改,都是做娘的人了,遇事一定要冷静些,要懂得妥协,唯有如此,才能为自己,为孩子谋取更多有利支撑,若秦家是小户人家,我定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你能相信我吗?”
他说得很慢,表情也很严肃,道理也许是对的,欲得之,必先予之,但是作为母亲,我怎么可能照他说的那样做,拿自己的孩子当交易的筹码,这个,我办不到。
我板着脸,黯然不语。
他忽忽一笑,满眼都是失望:“芳菲,如果没有孩子,你是不是早就离开这里了呢?嗯?”
我暗中冷笑道,就算有孩子,我还是一样会走的,就因为你,欺骗我!不过还是谢谢你,送给我一个合法的孩子,我,会学着记住你的好的,不好的那些,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我的心中一片清明,缓慢起身,嘴角弯起:“桓之,我们,一起用早膳吧。”
听到我再次叫起他的名字,他不敢置信地眼冒精光,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害怕什么似的看了我半晌,涩声道:“好。”
打那以后,老郎中老医婆们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轮班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眼睛几乎眨都不眨,好像眼睛一眨,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会飞掉了一样,我不由哂笑,如果那样倒好了,也省得生的时候痛死个人了,在古代,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趟,如果哪天阎王的心情不好,把人收了去,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虽然见过黑白无常那对好基友,也见过阎总那个刮三的怪蜀黍,并不代表我一点也不怕死,尤其是被痛死,只要一想到影视剧里的分娩场面,我的下面就隐隐生痛,还有点想吐。
等等,怎么回事?这回好像不是微微痛过就算了,我艰难地动了动身子,见鬼了,怎么又尿裤子了!真是丢人,两次了!上一次是在飞凤镇,在马车里,好歹隐秘一点,这一次是在花园里,在大庭广众之下,后面有两个老头在跟着呢。
我的脸热乎乎的,想让王大娘扶我回去,后面的老郎中却冲了上来,一个抓起我的手就把脉,另外一个朝我东看西看,鼻子像狗一样的嗅来嗅去,末了,两人异口同声,惊慌地说道:“破了,快!快叫人来!”
快,叫谁快点来?难道他们不会接生啊?我的脚下一软,眼前一黑,一颗心砰砰直跳,我真的要生了吗?他们能行吗?
惊恐万分中,觉得有人在我背上的几处穴位疾点了几点,我在瘫倒之前,仿佛看到一抹熟悉的紫色,一晃而过,扶住我的那个人,好像不是王大娘,是谁啊,呼吸的声音难听死了,咻咻的怪响,他好像还在我胸前狠抓了一把,在趁机占我便宜?
我又惊又怒,气急攻心,竟然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对平民小夫妻。
丈夫:
老婆,我想辞职创业,可是启动资金不够,我打算把房子抵押贷款,如果贷款下来,公司设立以后,压力会很大,就要辛苦你了,得暂时上班赚钱养家,还得照顾家里,不过为了将来的美好,为了给孩子一个好的基础,请你,和我一起努力。
义无反顾型的妻子: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老公,我愿意!
权衡利弊型的妻子 :收益和风险成正比,如果他发达了,那我也就成了阔太太,富贵荣华,谁不喜欢?不过,男人有钱就变坏,将来他找年轻美貌的三怎么办?还有,万一失败了呢?我们住哪里?。。。。
竭力反对型的妻子:要我一个女人赚钱养家?还把房子抵押掉,天呀,这个男人脑子进水了吧?老妈的话果然有道理,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上树。。。。。。。
☆、第九十八章 痛彻我衷肠
生孩子并没有影视剧里渲染的那么恐怖,虽然痛得撕心裂肺,浑身都散了架,毛孔全部打开,身子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每一根骨头,都不再属于我自己,可肉体上的种种难受,远远比不上被人围观来得更令人生不如死,即使在我神智不那么清醒的情况下,依然无法忽视老头老太太们呼啦啦地站在床边,望着失水鱼儿般挣扎的我,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不知煎熬了多久,终于肚皮骤然一松,鼓鼓涨涨的不适消失了,我在昏死前依稀听见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抽冷气的声音,还有一两声似是而非的婴儿啼哭声。
终于生好了,我放心地闭上眼睛,浑浑噩噩中魂魄游荡到阴曹地府,阎罗王他老人家似笑非笑:“你又来作甚?还是对现实不满意?想重新来过?”
才不是呢!我心里想道,现实的确差强人意,个郎薄幸,父亲寡情,可如今的我,有了孩子,有了羁留人世的牵挂,你再给我十块玉牌石牌,我也不会要的。
我浅笑说道:“不是我要来,只怕是你们的公差办事马虎了。”
说完便要迈步离开,阎罗王叫住我,惊讶地说道:“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看他一眼再走呢?你和他缘分虽浅,可毕竟有血缘关系。”
血缘关系?是谁?谁死了?
我茫然地问道:“你让我去看谁?我见过他吗?
阎罗王怜悯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一阵嘹亮的婴儿哭声远远地传来,哭得凄凉无比,哭得让人肝肠寸断,也许只有生离死别,才会让人这般悲恸绝望。我骇然大惊,难道这个痛哭不已的孩子,便是阎罗王让我去看望的?
莫非是?我不敢往下想,刚想找阎罗王问个清楚,可回头一看,愣住了,哪里是阴曹地府,哪里有阎罗王,眼前的环境虽然陌生,可我敢百分之百肯定,这里绝对是人间,是我无法逃避的古代。
这里空间宽敞,摆设不多,只有一副精雕细琢的玉石屏风,一尊名贵的博山炉,仙鹤形状的灯架上灯火飘摇,还有层层的漆花帷幔凝滞不动,
而我,则仰面躺在一条长榻之上,转过脸便能看到,古旧的梳妆台上,镜奁是拉开着的,光洁的铜镜照出一张如鬼魅般苍白的脸孔,双目无神,漆黑的头发铺散在香枕之上,活像鬼片中的冤死女鬼,镜中之人,竟然是我吗?
屋子里静悄悄的,境况诡谲异常。
我想起身,却惊恐地发现:我被绑住了!上半身插满了尖锐的荆条,而我的两只手,更是遭遇悲惨,竟然被固定在身体两侧,似乎是用锋利的荆刺穿透了掌心,钉在了榻上,手心处,各有凝固的黑色血迹。
我的衣衫,是潮湿的,不知是汗水还是宗教人士喷的符水,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我被看作是厉鬼附身了!
这个认知让我惊骇得魂飞魄散,是谁那么恶毒,趁我生孩子的时候,如此惨无人道地加害于我!哪怕我生的是个儿子,也比皇甫氏生的嫡长子要小一个多月,根本动摇不了那个嫡子的地位,他或者她身后的人又何必加害于我!
还有,我的孩子呢?有没有遭遇不幸?他在哪里?难道秦桓之就因为我不肯低头妥协,怕损害到他的长远利益,才防范于未然,要将我们母子赶尽杀绝才能安心?
我又惊又怒,迫切地想把状况弄清楚,可这房子空间大,又帷幔重重,就算有人站在门外看守,只怕也听不到我那声含糊不清的叫喊。
我提高嗓子又喊出一声,声线依然是浑浊晦暝,却不像是被喂了了哑药,倒像是因为久不说话的缘故。
我受困在这里,究竟有多久了?居然久到连话都说不伶俐了?
关心则乱,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闭上眼睛,默默背诵经文,待心神稍稍安静,才努力地将支离破碎的记忆片段拼接起来,碎片拼凑得越多,联想到的事情越清晰,每一个结论都让我心惊肉跳。
我的魂魄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到阴曹地府游荡?阎罗王为什么怜悯地看着我?他说的和我偶有血缘关系的人是谁?难道那个哭泣的孩子?
孩子,到底怎么了?
森冷的寒意从脚底生起,直透脊梁,我忙睁开眼睛,用尽全力高声喊道:“来人。。。。。”
一连喊了四五声,直喊得我脑子嗡嗡作响,胸腔胀痛,才有人轻手轻脚地推门而进,却是一张陌生面孔,她颜如白雪,嘴唇上偏偏涂上大红的颜色,两个眼睛大小眼非常明显,如同黑夜中飘飞不定的萤火,让人无法捕捉其微弱的光明。
这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女人,穿了件紫色的窄袖直裾,腰佩宝剑,一身男子打扮。
我身子虽不能动,却也不能失了威仪,侧脸对着她,厉声道:“你好大的胆子,为何押我在此?”
紫衣女子并没有被我的暴戾吓到,她恭恭敬敬地朝我拱手行礼:“芳仪夫人请息怒,将夫人关押在此是秦二公子的命令,我们紫衣龙士只是奉命行事。”
紫衣龙士只听命于双清苑的主人,这个我知道,只是情急之下,没有想起这一层,也许是我内心深处不愿意相信:他会翻脸不认人,竟会用如此手段对我。
可是,就算我再不肯从夫命,也不至于被当成妖魔鬼怪吧?
我冷然挑眉,欲启唇相问。
紫衣女子似乎早有准备,她走前几步,不紧不慢地说道:“自从夫人分娩之后,沁园就厄运连连,险象环生,先是三位小公子突然昏厥不省人事;接着是武平侯遭人攻击暗算,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伤势严重;秦老夫人上香之时险些遇害,弄得沁园上下人是心惶惶,暗地里猜测是谁得罪了神灵,惹得神灵震怒,这才降天谴警告。”
天谴,这个字眼让我一阵心虚,悔不当初。
那紫衣女人恍若未见,接着说道:“后来经妙境法师问卜施法,才得知是夫人诞下的婴儿,煞气太过,怨气太重而造成的恶果,如果继续让他留在沁园,只会连累更多人。武平侯思虑再三,最终下令将小公子的奶娘处死了。”
她说得平静异常,我听得肝肠俱裂:是谁?是谁造谣生事,非要害死我的孩子才肯甘心?沁园里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杀人不见血?堂堂兵马大将军的武平侯,竟然听信一面之词,活活将我的孩子饿死!
明明是他们秦家杀戮太重,造下的孽,却要我的孩子承担后果,还诬陷他的清白?让他的魂灵不得安宁。
耳边响起梦中那个婴儿的哀哀哭声,我心如刀绞,怒不可遏,狂乱地呼喊道:“快放开我,我要找秦桓之问个清楚,算算老账。”
紫衣女子走上前,在我哑穴上点了点,又在其他穴位上轻轻抹了抹,我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听到她轻声细语的说道:“芳仪夫人有所不知,那日夫人生下的婴儿,相貌体格异于常人,吓倒了一帮太医署的老郎中,更吓坏了二公子,奴婢虽未见过婴儿的长相,却也相信一定是世人无法接受的样子,否则二公子就不会命令将那天在场的人,通通杀掉了。”
难道我生了一个面目可憎的怪胎?恐怖片吗?我千想万想,万万想不到是这样一个结果,顷刻间,心力交瘁,眼前一黑。
等我再次苏醒过来,紫衣女子还屋子里,她远远侯在帷幔之外,小心地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朝胸前望望,荆条没有了,钉着我双手的荆刺也被撤走了,我身上的衣衫是新的,是干干净净的素服。
不知道紫衣女子给我上的什么灵丹妙药,消除疤痕的效果极好,我手心里的疤痕只有针眼般大小,脚踝处的不适也已消失,起床下地,完全没问题。
我略略思索,对帷幔外的紫衣女子冷冷道:“去把二公子请来。”
:“不用请,我已经来了。”一道又冷又涩的声音传来,语气不善,却是我曾熟悉的声音,我不禁怒目而视,是他,是他,他终于出现了,这个恶魔!
紫衣女子见状,无声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