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9 12:24      字数:4731
  ,奈何我跟吴师傅学丹青数月,还没有到最高一层,山水画的技巧他还没来得及教给我。我一连画了几幅,都不满意,看着黑色的墨汁在水中慢慢扩散,消失,我丧气的收了笔。
  伶俐的清心见我心情不佳,给我倒了杯清茶,建议道:“昨日回来时,我见榴川里的荷花还在盛开,荷叶也碧绿一片,夫人不如到荷塘里画几幅荷花,也算应景。”
  :“荷花?”我惊讶地问道:“榴川那里,种了荷花?”榴川不是进入西园的河道吗?
  清心点点头:“是荷花,我刚进园的时候,就有了。”哦,也就是说差不多,我离开那年,榴川就封闭了。
  凭着记忆,我将小船慢慢划向榴川,清心没有说错,河里确实种满了荷花,比真人还高的荷花茎密密麻麻,将西园的入口完全遮住,岸边的各种兰花已经销声匿迹,我离开沁园不过是短短的五年,这片水域竟然有桑田沧海的感觉。
  在长江以北的地带,在中秋时节,竟然还能看到清艳的荷花依然盛开,莲叶何田田的景象,的确让人触景生情,我情不自禁的拿起了毛笔,将内心的触动倾注于笔端,在洁白的青叶莲上挥毫泼墨,一连画了五六幅,才意犹未尽地收了笔。
  转头望着清心,笑道:“清心,觉得我画得如何?”
  清心抿了抿嘴,没有接话。我正想再问一遍,身后有人幽深地说道:“夫人的画自然是好的,也不枉为夫被冷落老半天。”
  揶揄的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慵懒的性感,我激动地转了180度,只见平静的湖面上,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飘巾广袖,一派儒生打扮,背手伫立在黑色的舟楫之上,如同踏着五色光而来,尽管面对着我,逆着光线,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在背光的一面依然灼灼其华。
  光线太强,我的眼睛倏然睁大又倏然眯起,声音有点变调:“夫君,你,你回来了啊。”
  给他划船的是植柳小朋友,在两个未成年小朋友的面前,我们不能太肉麻了。他的小船慢慢地靠拢过来,没想到,植柳的划船技巧挺不错的,他的小船分毫不差的“贴”到我们的小船身上,他脚步轻轻一纵,落在我身边,清心则笨手笨脚的拉了植柳的手,好不容易才完成了乾坤大挪移,从这条船上转移到另一条船上。
  秦桓之朝植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植柳点头应诺,划起双桨,带着清心,往外面的湖面上划,他们的身影消失后,我才虚虚的做了个福礼手势:“妾身见过夫君大人。”
  等了半天,发现他没有做声,我悄悄抬起头,见他正直直地看着我呢,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不是激动,也不是生气,竟似是失落?
  我忙问:“怎么了?那边的形势不好吗?”难道他被武平侯K了?要知道,秦彰之顺利拿下荆州大权,是何等振奋人心的大事,兰歆夫人不止一次地在我们面前说起丞相是多么高兴,对秦彰之是如何的满意,至于北边的晋中之地,久久没有全面获胜的消息传来,只要是个稍稍明白的人都会猜到,丞相肯定不满意。
  他将我搂了过去,低低的叹气,好像是诸多不满一般:“没有的事。你不在双清苑里等我回来,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想伸手去拿案几上的图画给他看,他低低地哼了一声:“方才在后面已经看过了,不过如此。”竟然满是轻蔑与不屑。
  对比吴兴文人对我画的禅意荷花的吹捧,他的轻视让我邪火上升,我用尽蛮力挣脱出他的怀抱,瞪着他,还想争辩几句,话到嘴边,见他眼里的神采变得黯淡,他无精打采的样子让我的心拧了起来,不自觉地扶住他的两只胳膊,凝视着他的双眸,柔声问道:“桓之,是父亲问责你了吗?”
  他的两个瞳仁清清楚楚地映出我关切的神情,他摇了摇头,声音很平静:“你今天才从相府回来,怎么也不在房中歇息,等我回来?我还指望你能回来给我更换衣裳呢。”
  原来他不高兴的是这个!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过是劳烦他老人家自己翻箱倒柜的找衣裳罢了,唉,大爷啊!
  我假装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哦!你新换的衣裳?啊哈哈,怪不得真香呢,比这荷花还好闻,用的什么。。。。。。”
  结果我的话头被打断了,他气咻咻地将我推倒在船上,整个身子就势压了上来,和我脸贴脸,他恨恨地低声说道:“你,你顽够了没有?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见了我,竟然一点都不惊喜,嗯,你的心里有没有我这个夫君?”
  这人真是!刚才不是有小朋友在呢吗,怎么表达惊喜?扑上去拥抱或者Kiss 吗?嗯嗯,太不符合古人的礼数了。
  他不容我分辨,将我的嘴巴堵上了。我睁大眼睛死死看着头顶上的蓝天,只希望它能快点黑暗,归巢的倦鸟吱吱喳喳吵个不停,令人心烦意乱,却又让人心安,因为这样的吵闹声能掩盖一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声响,他手上的动作让我感到疼痛,于是气恼地抓住他的一只手腕,企图让它停下来,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我的反抗只惹来幅度更大的侵犯。
  距离天黑还有一会儿呢,我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婉拒道:“桓之,天还没有黑呢,我们回去吧。”
  他已经得逞了一大半,头埋在我的脸颊边,就等着我主动地投怀送抱了,此时闷声低笑起来:“方才,不是你挑起的么?”我一愣神,他轻轻松松地闯了进来。
  我慢慢闭上眼睛,双手扶住他的肩膀,竭力让自己安定下来,恩,还好吧,周围的荷花梗比真人还高呢,叶子也挺茂盛的,这里的隐秘性很好,树上的鸟儿也叫得欢,很有隔音效果,在迷迷蒙蒙之中,闻到了荷花清雅的香气,也许,这也是风月雅事一桩?
  更何况他是那样痴迷,那样执着,仿佛眼里心上只有我一个,他不是被世人夸赞的秋月公子吗,竟然被我征服了?哈哈哈,女人通过征服男人而征服世界,我征服了他,等于我征服了世界!我是女王!哈哈哈。
  我不是训练有素的女特工,只是城府比别人深一点而已,所以我刚刚自鸣得意,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看着他古怪的笑。忙碌中的他不忘将我打回原形,将我固定成千年王八修行时的姿势,我俯视着船头,目光所至是一片绿油油的荷花梗子,梗子上细细的褐色细点哪里有头顶上的蔚蓝的天空养眼?我呜呜咽咽地说住手吧,他滚烫的身子贴在我的背上,声音似乎热得熔化了,喘息着,断断续续地说:“你刚才。。不是,很猖狂。。。的吗,嗯。。。。。。”
  我腾出一只手提过他的手掌,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他疼得嗤了一声,轰然倒到我身上,大热天的,人挨人,热死了,我又哀哀地抗议了半天,他终于停止平息了。
  不知已是几时,我们两人并肩躺在船板上,仰看苍穹,看着明月由红变白,由大变小,最后洒下柔和的清辉,草丛里的促织娘不甘命运的安排,卖力地唱着的挽歌,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过了多久了?现在喝茶还来得及吗?
  见我慌乱的摸索不停,小船另一头躺着的人,懒洋洋地说道:“别找了,刚才船身晃得厉害,好多东西都掉进湖里了。”
  好像生怕我理解不了他话里的含义一般,他索性好心地建议道:“夫人,如果你渴得厉害,直接喝这湖水也一样的,要不要为夫替你捧一掬在手心里?”
  他的声音有种神奇的魔力,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我脑子里炸开了,炸得我晕晕乎乎的,傻不愣登的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喝水?”
  秦桓之慢吞吞地坐了起来,双眸里的光芒如同燃烧的火焰,声音却似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遥远而空洞:“夫人每回都起床喝茶解渴,为夫,没有忘记。”他艰难地说完,人又往后倒,继续躺在船板上,良久,幸灾乐祸的说道:“只是现在,为夫心有余而力不足,身子乏得很,无法划桨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不想生孩子的原因:家族那个恶咒未解,她怕自己会死于难产,同时担心孩子活不长什么的。
  ☆、第八十三章 鸣弦发清商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沁园各院上上下下忙成一片。在秦老夫人的带领下,秦家女眷到伏波堂上香。香刚上好,一伙人还没有散去,住在相府里的秦家人赶回来了,武平侯自管带着随从回他的松德堂,其余的则留下来补上一柱檀香。
  秦老夫人一见到可爱的道升便笑得皱纹铺满面,全无平日里“内务府”掌权人的威仪,当场赠送了不少贵重的金石玩意,礼重情义更重,伊春德吓得花容失色,只一味的婉拒,却忘记了替道升说些感谢老祖母的场面话,多亏殷妈妈在一旁微笑着柔声提醒,这才避免了伊春德的失礼之处。
  秦老夫人对举止得体的殷妈妈很是关心,她和颜悦色问道:“殷妈妈辛苦了。妈妈是哪里人氏?”
  殷妈妈平静回答说:“回老夫人,奴婢是山越人。”
  秦老夫人稍稍一滞,慢慢说道:“难怪听你的口音不似荆楚口音。不知殷妈妈曾在宫中担任什么差事?”看来她对殷妈妈的过去也略有耳闻的。
  殷妈妈的态度更加恭敬:“回老夫人,奴婢曾在宫中服侍宣王殿下。”
  秦老夫人听后,微微点头,便不再问,却赏了殷妈妈一串檀木珠串。
  殷妈妈所说的宣王殿下是当今天子的胞弟,病死于十几年的迁都途中。当时的陆相勃然大怒,下令将宣王身边的所有宫人都活埋,多亏当时年幼的离帝出言劝阻,后来,只赐死了几名太监,其余的宫人则半途遣散,任其自生自灭。殷妈妈,应该就是当时被遣散的宫婢之一,只是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流转到了荆州。
  伏波堂是祥和安静之地,不适合小孩子玩耍嬉戏,所以兰歆夫人她们上好香,大家便各自回院。沁园中没有空院子可供使用,秦老夫人让兰歆夫人暂时住到月波斋,伊春德本来想约我到露香院中小坐,可我一想到屋里那位似乎正在对我连消带打,忙婉言谢绝。
  回到双清苑,我发现勤劳的夫君大人已经在书房里整理淘来的书籍,面露不快,我忙笑着将他推到长案前,然后挽起袖子,开始贤惠的干活。编写书目时,我发现淘书里居然有佚名者编写的盗墓指南:《发丘笔谈》上中下三册。
  我大致浏览了一下,呵呵,无名氏大人说得还头头是道,从风水地理,到历史人文,洋洋洒洒,有理有据,颇有大家风范,盗墓果然是个古老的行当,天才人才歪才辈出,令人叹为观止,我一目十行,将要点牢记于心。
  秦桓之见我看得认真,颇为大惊小怪:“夫人,觉得此书值得一看?”
  我暗暗鄙视他的套话小伎俩,心想:不值得看,你捡回来干什么?可这书也太脏了,是从人家坟头上捡来的吧,我捂住鼻子,假装抱怨道:“这书都脏死了,夫君是从哪里拾来的?”
  鉴赏宝物的眼光遭到质疑,任谁都不会高兴,秦桓之将我的手挪开,悻悻地说:“拾来的!是你夫君我,花了十两黄金买来的!比落霞公子的经书还贵呢。”
  十两黄金!如雷贯耳。
  我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落霞公子师从名门大儒,《盘陀涅槃经》是失传已久的古代经文,这几本破书,不过是无名氏胡编乱造,内容枯燥无味不说,还毫无指导意义,怎么花了这么多钱。夫君,你太浪费了!”
  我还以为当年的孙静林已经够黑心的了,哪里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为毛刺激到我的都是十两黄金呢?
  秦桓之稳稳坐在案前,秋水双目直愣愣地盯着我,吃惊地说道:“枯燥无味!没有指导意义!夫人难道曾有过掘墓的经历?不如说来给为夫听听,我也好替你评评道理。”他在自己为多花钱的行为找理由。
  想难倒我,哼,有那么容易吗。
  前世的我虽然不是《古墓丽影》里劳拉同学,也不是一天到晚挖木乃伊的伊芙莲美眉,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要知道《鬼吹灯》系列我看了不止一遍,哈里森福特的《夺宝奇兵》系列反反复复看过若干遍,杂七杂八的盗墓电影书籍就更不用说,两厢对比,《发丘笔谈》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噱头萌点,凭什么值十两黄金?
  可我能告诉他这些吗?不能啊!会露陷的。我讪笑道:“我是信口胡说的,只是不服气这书卖得如此贵罢了,夫君,要不你补偿我差额,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被追债的秦桓之沉默了,盯着我的脸好一阵子,最后嘴角一勾,埋头看书懒得理我。唉,男人啊,关键时刻就会装聋作哑。
  晚上在月波斋用过晚膳后,俩人移步庭中赏桂,丹桂还在老地方,花开得非常茂盛,香气浓郁芬芳。从秦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