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节
作者:
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9 12:24 字数:4728
来,这大火成了烽火,海上的将士们,总该下船上岛来瞧瞧发生什么事情了吧?至少应该搭把手如果不是他们故意放矮人上岛的话。
头拜扯着乃跟的胳膊往洞穴方向跑,可是他们太缺乏逃生技巧了,竟然也不找条隐秘的路线,大喇喇地将后背暴露在敌人的眼前,才要离开岩头十几步,奔跑中的乃跟,中了几支吹箭,那头拜也中了两支,倒地之前,他死死地将乃跟护在身下。
我啊的大叫起来,有个毛人听到我的声音,跳到我藏身的岩头跟前来了,他鬼鬼祟祟地爬上来,我正心中悲愤万分,急需一个发泄的出口,当下便手中紧握短短的木棍,用尽全力朝那个丑陋的脑袋重重地打下去,只听到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矮人的脑浆崩了出来,随即身子滚了下去。
我身上溅了一滩红红白白的东西,粘糊糊的,还真是恶心,我强忍喉中不适,跳到地上捡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长刀,看到依然和曼卡男子们纠缠不清的毛人们,忍耐多时的怒火,委屈和痛苦凝聚成冲天的杀气,挥刀霍霍,不是砍那些人的脖子,就是砍他们的胳膊,总之怎么狠毒怎么来。
杀到后面更是杀红了眼,听到这些矮人的惨叫声,我哈哈狂笑起来:“杀!杀光你们,杀光光。”还趁着有空,对爱尼恶狠狠地说:“敢惹毛我!杀无赦!”可能我的面目十分狰狞,加之满身的血污,比索命的厉鬼还要恐怕十分,爱尼,居然也瑟缩了一下。
恶战进行了约两刻钟,双方死伤各半,战争的节奏开始放慢,毛人开始慢慢往后退,曼卡人也渐渐往后撤退,双方在血腥冲天的山谷中对峙着,头上烈日炎炎。
我和曼卡的男子们飞快地交换了意见,决定分批往洞穴后面撤离,他们说那个山洞后面有上山的道路,可以到山上躲一阵子。我们更可以利用天险,发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优势,暂时将毛人们阻挡在山脚下,反正寨子一时也会不去了。
说做就做,后面的人开始往后撤离,我们最前面的一些人也慢慢地往后挪,其实一对一的打斗并不可怕,曼卡人也不是吃素的,可这些非人类的小吹箭挺可怕,都是淬了毒的,所以贴身搏斗对我们有利,双方拉开了距离,则是我们的劣势。
我们最前面一排人,不停地边后退边挥动手中钢刀抵挡着飞来的小吹箭,所有人的身前都抓了一个毛人的尸体做盾牌,不得不说这法子还挺有效,只是这尸体重了点,也很臭。
老天有眼,我竟然活着进到山洞来了,这里好冷啊!阴风阵阵,昏暗暗,我们一行人脚步不停地往前面跑,不知道为什么,毛人们没有追进洞里来,估计是想在洞口放火烧死我们,他们,居然还懂点兵法!
我们一行人终于跌跌撞撞地从后山洞口跑了出来,果然看见前面有一条上山的道路,路口处是嶙峋的怪石,真是天然的屏障。我们在上山口子上守了半天,发现并没有毛人来袭,都松了一口气,我软软地坐到了地上,放眼望去,只见爱尼沉默不语,颇有失落之意,我暗地冷笑一声,暂时懒得找他算账。
山上有人送水下来,是地罗,她背了不少竹筒,我接过喝了极口,发现这水十分清甜:“山上有淡水?”
地罗望着我,心不在焉:“是的。”她举目不断在人群中寻找攀车阿达的身影,只是结果,让她悲痛欲绝,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也明白攀车阿达绝无生还机会。可我没有出言安慰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地罗,我们会替攀车报仇的,你还是把孩子带好吧”
地罗轻轻点头,又摇了摇头,哭了半晌才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布包,默默地递给我,这布,非常眼熟,我忍住心头激动,嘴唇哆嗦着,想开口安慰了她几句,那地罗却哭着上山去了,旁边的男子,莫不落泪,除了爱尼。
不用打开来看,我也知道,这布包里装的是什么,这东西捏上去软软的,韧韧的,应该是头发,我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背着人悄悄打开布包的一角,果然,里面是“哈森”白色的胡子,可这个时候,我不能想他,我得活下去,无论如何!
我将布包叠好了,揣进了怀中,转身过来,不由一惊,爱尼悄无声息地站在我身后,双目赤红地盯着我,忽然怒声说道:“瀛洲数百年来平安无事,是你,带来了晦气,把毛人给招来了,你是曼卡人的灾星。”
他的声音不大,远处的曼卡人估计是听不清地,因为他们没有围过来。
我霍地抽出长刀,抵住他的喉咙,杀机猛起,厉声呵斥:“灾星?说!你用了什么法子,蒙蔽了天神的白鹄?毛人上岛,白鹄理应第一个发现才是,可现在,天上一只鸟儿的影子都没有。还有,东吴的水军能平安抵达瀛洲,为什么能躲得过白鹄的袭击?丝毫无损?不是你做的手脚,还有谁?”
我的一番推测,也让身边的曼卡人如梦初醒,他们全部围了过来,怒视着爱尼,爱尼先是吃了一惊,可很快镇定下来:“分明是你这不洁的妇人,冒充圣女,激动了天神,天神这才发怒,放任毛人上岛,着罪魁祸首,是你。”
我冷笑着高举左手臂:“本圣女有守宫砂在此,你何德何能,竟敢污蔑我的清白,曼卡人绝不轻饶于你。”
说完将刀尖往他喉结出用力一戳,一串血珠,涌了出来,爱尼痛得抽了一口气,却毫不畏惧,口中恶毒地说道:“爱姬明明早已委身于我,怎么转眼就忘了,你不顾及自己的名声,我还顾念孩子的将来呢,难道爱姬要让我们的孩子一辈子呆在这个荒岛之上?让那些蛟川人做玩伴吗?”
是啊,郑若民他们呢?怎么到现在也没来,难道被他控制了?我惊疑地打量着他,手中刀力度减轻了。
爱尼的眼珠子一转,笑了起来:“爱姬不必担心,他们正在吴侯水军的船上,过的好好的。我敢打赌,毛人根本没有袭击他们。”
我将刀放了下来,冷声问道:“你把他们交给吴侯,从中能得到什么好处?”
爱尼用手擦着颈脖处的鲜血,邪魅地笑了起来:“吴侯对楚王的故事,特别感兴趣。他一直想知道,这岛上,究竟有没有楚王的后人,如果他想知道来龙去脉,将来一定会重重地问候那小子的,到时那些蛟川的兄弟们,怕是一个都保不住了。”
我冷冷地说:“你似乎想和吴侯做什么交易?还挺有把握,不妨说来听听。”
爱尼哈哈笑了起来:“正是!不过我的条件很简单,吴侯一定会答应的,因为我只要吴侯将你赐给我为妾。”
这时一阵低沉委婉的箫声从远处传来,声音时远时近,如诉如泣,十分哀伤,好像痛失伴侣的孤雁在悲鸣,令听者流泪,令见者悲伤,我们所有人都朝空中望去,曼卡人高兴地说:“是仙人来救我们了。”
可我能分辨得出,这箫声和白衣仙人的笛声不同,绝对不是命令白鹄前来助阵的,可又是谁呢?
有人用了传音入密的功夫传话过来:“头人想错了,吴侯绝对不会把圣女赐给你的,因为她是我的心上人。”
隐隐有个黑色的身影从洞中飘了出来,只见他身材颀长,手中握了一支绿盈盈的碧玉长箫,身姿俊逸,堪比雪中青松,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上,分明不怒自威,可眼中却有一道浅浅的波澜,漫过我的心房,令我无法视而不见。
一念又起,我的心口果然吃痛不已,黑影已经闪到我的跟前,一语不发,将我拦腰抱起就走,他的脚步还是那么快,那么从容不迫,以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其实他也是一个绝世的高手呢,一直被他的外表给欺骗了,以为他只是一个文弱的儒生而已,果然将门无犬子。
在途中,我的眼泪流个不停,不知是因为身体的疼痛的还是悲叹命运的无奈,他伸手在我头上拂了几下,低低地说了几句:“你累了,还是睡会吧,这样你才不会乱跑。”
而我也在昏睡之前,听到有人在大声吩咐:“把山上的人都撤到船上去。”
直到将近天黑掌灯时分,乃跟才慢悠悠地回来,她刚进屋时面沉似水,见我无力地瘫在床上,脸色苍白,顿时吃惊不小,忙问我怎么了。
我将爱尼下午的举动大致地和她说了一遍,乃跟听完后,没有说话,可脸又冷了起来,低低地哼了一声,坐在床边,眼睛直直看着别处,不知在想什么。
我用力扶住床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一股草药味,慌乱的心神定了几分:“乃跟,你愿意离开这里吗?”
乃跟转身面朝着我,伸手帮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我老了,哪也不想去,这里就是我的安生之地。”
我无力地问:“那么,寨子里其他人呢?”
桌上的灯光摇曳不定,乃跟的声音很平静:“和我一样,不想走。”
我费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急声问:“如果头人强迫他们走呢?”
乃跟埋头将草药从篮中倒了出来,声音中有一丝疲惫:“没用,曼卡人一向听命于天神,只要天神不发话,曼卡人是不会离开这里的,这是先祖的遗训,头人他,忘记了。”
她说的也有道理,曼卡人的先祖漂洋过海来到这里,多年来一直是天神在守护着他们,给他们传授耕种的技术,给他们送来医治的药物,更时刻保护着他们的安全,替他们抵挡来自涨屿矮人们的屡次侵犯。
涨屿距离瀛檀两洲不到三百里,岛上的矮人是绝对的本地土著,被瀛洲人称为毛人,他们身高不到五尺,毛发较重,面貌丑陋,性情凶狠,最喜欢吃猿猴脑浆,因为涨屿上的猿猴早已被他们捕杀吃光,他们便将目光转向了其他岛上的灵长类生物。
毛人不搭建房屋,不实行耕种,他们凿地而居,身穿动物皮毛,捕杀岛上动物为食,下海捕鱼做粮。他们极善制作独木舟和扎木筏,多年来一直骚扰临近各大小岛屿,手段十分残忍,只是每次进犯瀛洲,都被檀洲白衣仙人的白鹄阵给震慑吓退,因为这个原因,曼卡人对檀洲仙人感恩戴德,惟命是从,而对爱尼,更多的只是敬畏。
吃饭时,我小心翼翼地问:“沙罗是谁?”
乃跟咽下一口饭,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我的徒弟。”
按照风俗,乃跟的医术应该传给女儿或者媳妇,可是乃跟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她的两个媳妇,另有其他祖传技术,不能跟着她做医生,所以二十多年前,她收了沙罗做徒弟。
:“沙罗是寨子中最善良的女子,也是爱尼曾经的心上人,你的父亲到这里后受了重伤,沙罗和我一起替他医治。”乃跟很主动地将陈年往事告诉我,“你的父亲,容貌俊朗,举世无双,寨子里年轻的姑娘都为他倾倒。”
趁她回忆往事的空暇,我好奇地问:“我的父亲和头人相比呢?哪个更出众?”
乃跟长长叹了口气:“自然是你的父亲更好看,头人现在的相貌,是你父亲的功劳。”
哦?怎么回事?古代整容技术?
乃跟打开话闸子:“头人年轻时,相貌并不出众,脸上还有一道难看的刀疤,是被檀洲的猛虎给抓伤的,你的父亲病好后,到檀洲学艺归来,帮头人做了去疤手术,还改变了爱尼的相貌,这才有了他今天的模样。他本以为相貌变好了,沙罗便会喜欢上他,并同意嫁给他,可是造化弄人,沙罗在照顾你父亲时,已经情根深种,离不开你父亲了。”
我聚精会神地听着。
:“可你父亲却说,他已经有心上人了,这辈子不能娶沙罗为妻的,可沙罗却铁了心要跟你父亲回去,哪怕是做一个身边服侍的丫鬟。她本来性子柔弱,可是一旦动了感情,却变得十分坚定。你父亲,后来还是把沙罗带走了。”
乃跟本来还有一些惋惜,可说到后面,语气又淡淡的。
看来,我在感情上有点的摇摆不定,是遗传的,我暗自高兴找到理由来粉饰自己的阴暗面。
我又问道:“毛发体肤受之父母,头人,为什么肯改变容貌?”
乃跟满不在乎地说:“曼卡人不在乎这个。”
第二天一早,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这是头人在集合寨子里的人商量要事,我估计他八成是要宣布全寨迁移,所以心中并不惊慌。乃跟在出门前,给我喝了一碗不知是什么作用的药汤,她自己则喝了另外一种。
集合地点还是在那个诡异的山谷里,今天没有因为焚烧木头而引起的烟雾,又因为现在是盛夏,山谷中没有一点雾气,所以周围的景物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注意到山谷的远处果然有一个洞穴,半圆形的洞口,被诸多绿色的植物挡住了大半。
不到一会功夫,全寨子里的人都来了,男人们依旧是腰佩长刀,女人们也是盛装打扮。曼卡寨准确的人数是6511人,加上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