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节
作者:
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9 12:24 字数:4744
老者痛心疾首般:“老朽赠送天书,成就了一代神将,一将功成万骨枯,老朽在解救天下苍生的同时,也杀戮了不少无辜的生命,所以苍天有命,每当功成,必须将天书收回或是烧毁,不得留在人间,否则老朽也得接受应有的惩罚。”
:“泄露天机,本就是大过,何况借着战争的口号,杀了那么多人呢。”我想起后世那些收钱给人算命的,不管是不是坑蒙拐骗,都有企图操纵他人命运之嫌,所以瞎眼者甚多。
老者无奈地笑道:“正是如此,如今老朽腿脚不便,便是办事不妥受到的惩罚。”
我收起了对他的不满:“难道醴泉也无效吗?”那水不是挺神的吗,攀车阿达说能治愈断腿来着。
老者苦笑不已:“所谓醴泉的特殊功效,本就是老朽的杰作,如何能解除上苍对我的惩罚?”
我同情地望望他的残腿:“天神尚且如此无奈,那楚王的后代,是如何受罪的呢?”
老者又神采奕奕:“楚王在宫中丧命后,高祖并没有诛杀其家人,族人,也没有没收其财产,只是夺了他的王位,将家人悉数贬为庶民,逐出宫殿。楚王的后人,凭着楚王留下的财富,本能够平安无虞,安居乐业,可惜的是,因为楚王不信守诺言,又是死于非命,所以他的后代,至今为止,从没有善终者,而且都是英年早逝。”
我猛然打了一个冷战,好可怕的惩罚,简直是家族的噩梦,难怪,我也曾死于非命,在很年轻的时候。
老者见我害怕,知我了悟了一些事情,竟然也不安慰安慰我,接着说:“令尊二十多年前,被送到老朽这里,寻求解救家族的法子,老朽将他送至醴泉,造就他一副钢筋铁骨,为的是让他幸免于时疫等小灾难,好在有生之年,能找到天书,并再次打开兵书,扶助新主完成大业,功成后,将兵书送回。一来是替先人兑现诺言,解除家族的厄运,二来也可以还老朽全身。”
我问道:“为什么到了我父亲这一代,才来找您呢?”
老者呵呵笑道:“兵书的作用是造就神将,神将往往降生在乱世,你父亲是恰逢其时。”
他说得有道理,我想起一个问题:“既然楚王的后代下场如此凄惨,为何还有人苦苦跟随?”比如,蛟川郑氏,富春孙氏,还有李婶刘婶等一干低层员工。
老者眼露精光:“姑娘真是聪明,问到点子上,其实原因很简单,楚王的后代不得善终,他的部下也没有很好的结果,他们的后人,不管历尽多少艰辛,用尽多少手段,始终无法改变身份,无法跻身士族官宦,只能列入商贾之伍,位居社会最底层。”
我张口结舌,天哪!还真是比死还难受的惩罚,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命运,这是怎样绝望的心情?难怪了,他们这么卖力地送我来。
可我又能做什么?心中如压大石,说出的话绵绵无力:“难道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吗?所以他们才将我送过来?还有,要我一辈子独身,楚王岂非断后?将来还有谁能完成这个任务呢?”
老者总算送给我一点同情分:“令尊事败后,至今不知去向,至于后代,姑娘不必担心,你不是令尊唯一的孩子,楚王断不会绝后的。至于为何要姑娘你来,很简单,姑娘最合适担此重任。二十年之内,天下定会大变,会有新主上位,姑娘正可以大展宏图。”
怎么个大展宏图法?我茫然地看着他,老者继续说着:“楚王后裔,因为皆死于非命,所以苦读医学典籍,都是医学怪才,姑娘十岁之时,便会为人缝补伤口,极有乃父之风;姑娘自小练就书法,苦读各家经典,定有能力破解谜语;佛教进入江东之时,姑娘恰好全程参与,定已了解操纵人心的要术。所以,对于姑娘来说,无论是建起一个教会还是扯起一个悬壶济世的大旗,都不是难事。只要姑娘辅助新主成了大业,将天书送还,家族的命运定然可以改变矣。”
他谆谆善诱,目的是建议我成立像白莲教那样的神秘社团,然后呢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纠集徒众,不断做大,挖地三尺,把兵书和玉Т映醯拿沼镏型诔隼矗缓蟾ㄒ桓鲇兄咀龌实鄣睦习澹婺抢习甯芭芎蟮模镏咸ㄗ鎏熳樱晒螅野驯樗突卣饫铮詈螅兑玻液茫茫蠹液茫?br />
干嘛搞那么复杂,如今皇甫氏垮台,俺老爹又没影子,除了秦氏和顾氏,谁还有能力夺天下?而这两个家族,俺和他们的公子哥都有一腿,直接推倒某一个不就成了吗?反正两个我都喜欢,而且跟谁都是做小老婆。
我的想法实在是太邪恶,太离经叛道,老者的脸红了,他气恼地说:“孺子,不可教也!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这般思想?再说,玉а蕴酰荒苡肫渌辶觯裨蛟馓烨础N巳媚阋灰馔寄贝笫拢闲嗳媚阍邗啡薪菔眨阆铝饲槟钪溆铮灰阋欢睿目诒闾弁床灰眩鹚敌兄芄窳恕!?br />
这老家伙,明明是他办事不力,害人害己,偏要我来给他收拾烂摊子,真是没天理!
老者当然知道我想什么的,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姑娘不必骂老朽,如果姑娘知道自己的祖先都是怎么死的,一定会竭尽全力地去完成大事。”
他停了停,瞥着我,见我不说话,竟然笑道:“有人溺水身亡,有人被藏獒咬死,有人被鱼刺卡死,还有人喝水呛死,真是防不胜防,姑娘还想知道更多吗?”
我抬起眼皮,很想骂一句shit ,可想到他能读懂,只得蔫头耷脑地败下阵来,郁闷不已。
五彩的车辇载着我穿过一道彩虹桥,渡过一片洁白的云海,然后是一望无际的浩瀚海面,海面上黄鹄翻飞,那是一种远古的神鸟,翅膀巨大,一举千里,黄鹄带着我们飞行了一天一夜,在一片绚丽的霞光中,传说中的檀洲出现在眼前,檀洲岸边的海面上,六条色彩斑斓的巨大海蛇纷纷腾出海面,冲我吐出鲜红的舌头,然后我在白衣仙子的轻笑声中,手足疼痛地吓昏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里,窗外,星光璀璨,竟是夜深时分,屋子里没有点灯,室内却一片明亮,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屋子墙壁和屋顶的石头在发出莹莹的光芒,如果没有猜错,这些都是未经细细琢磨过的夜明石,夜明石,即夜明珠的璞料,我曾在前世的某次远足中见过一次。
我身下躺的床很硬,是木头质地的,这木头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香气,是举世罕见的金丝楠木,可以历经千年而不朽。
书桌上放着一本薄薄的纸质手札,所用纸张竟然是我带来的落霞纸,洁白坚韧,手札上的墨迹还很新鲜。我随手打开手札,见里面不过是记载了上古四大美玉的传说故事,这四大美玉分别是,垂籍,结绿,蓝璞,玉А=崧涛抑溃衬曛星锝诒磺毓饔幸馕抟獾厣透饲亟ㄖ?br />
提起秦建之,我不免想起秦桓之,这个人,明明文采不凡,为何那次他不肯作诗?难道是有意把美玉让给秦建之?为什么呢?
我的心口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手札掉落在地上,发出一点小声响,门口处一道白光闪过,一名白衣仙子出现在眼前,捡起手札,对我说话,她的声音柔媚动听,可是眼中分明幸灾乐祸:“姑娘想念情郎了吧?”
我默不作声地点点头。
仙子的声音还是那么婉转动听:“姑娘每想念情郎一次,心口就会疼痛一番。原本以为,姑娘在醴泉中浸泡了那么久,已经脱胎换骨,没想到还是丢不掉凡夫俗子的欲念。”
她的话里包含着深深的讽刺和鄙夷,仿佛我是酒醉误入怡红公子卧室的刘姥姥,在人家温香软玉的卧榻上猪一般的酣睡,还狂放酒屁饱嗝,生生玷污了怡红院的清白。
我没有理会她的嘲讽,任由她将我扶回到床上,见她打算转身离去,才冷不丁地问道:“仙子,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天神?”
白衣仙子瞥了我一眼,讥笑道:“姑娘现在还是凡胎肉眼,料想时机未到。”
我反驳她的谬论,慢悠悠地说:“正因为是凡胎肉眼,才求见天神,如果已经成仙,还找你们作甚。”
白衣仙子明显对我这种傲慢无礼感到十分不满,她好看地蹙眉瞪眼:“姑娘,还是耐心等着吧。”说完再不理我,飘然而去。
我乏力地倒在床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很可怕,于是决定换一个人想念,就这样,一个坐在柳林中看书的绿衣少年出现了,他在等我,很深情的样子,我大胆地凝视他的双眼,这回我敢肯定:他的眼瞳的确是有点发绿的。。。。。。
心口竟然又剧烈地疼痛起来,疼痛中我吓了一跳:原来我一直都脚踏两只船,竟然同时喜欢两个人,而不是结束了一段感情才开始另外一段。。。。。。
白衣仙子毫无预兆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颗黑色的药丸,不怎么温柔地让我服下,我将药丸咽下时,差点翻了白眼,白衣仙子替我不停拍背顺气,她的手,十分冰冷,即使隔着两层衣服也能感觉得到,莫非她是活死人?我心里害怕起来,后背变得僵硬,只盼她快点结束。
冷美人冷冰冰地开腔了,打断我的揣度:“姑娘的情郎不少啊,刚想完一个又念另一个,如此下去,怕是天神也难救你。”唔,她是怎么知道的?读心术?
她似是不屑于对我解释:“岛上之人能读懂这岛上所有生灵心中所想,姑娘还是不要费神猜测了。总之,我不是什么活死人。”
她将手抽了回去:“我劝姑娘还是不要再犯傻,那样只会减少你的寿辰。”
黑色药丸看来还有安神作用,白衣仙子出去前,我就睡着了,这一觉不知道又消磨了多少日子。
我再次醒来,唯一的消遣就是看那本手札,其实手札上的字迹不怎么样,写的偏又是古篆,如果不是我以前的一番苦功夫,这字我很难看得懂,都是托秦桓之的福,他让我在“图书馆”修复他那四本怪里怪气的书籍,书籍上全是篆体字。
可我无意中又动了情念,心口火辣辣了的疼痛,又是一道白光闪过,满以为白衣仙子又送一颗药丸进来,可没想到进来的是一位坐轮椅的老者。
老者仙风道骨,白衣白发,白髯垂胸,手中一支白色佛尘,他标准的丹凤眼中一派痛惜之情:“姑娘和令尊一般,始终放不下一个情念,每每受这情念之苦。”
难道这老者就是岛上的天神?那他为什么是残疾的呢?仙人连自己都治不好,如何能解救世人?
正如白衣仙子说的一样,老者毫不费事地读出我心中所思:“姑娘想的没错,按理说老朽连自己都医治不了,实在不该在这岛上妄称天神。”
我虽然恼他让我平白无故受情念之苦,可能永远不能再谈情说爱,但见他年纪一大把,可怜兮兮地坐在轮椅上,一开场又是自嘲自讽,觉得自己有点刻薄了,连忙陪笑道:“晚辈无礼,还望天神莫怪。”
老者呵呵地笑了起来,十分欣慰:“姑娘和令尊性子很像,连道歉的语气都一般无二。”
他两次提到我的父亲,让我很兴奋,我好奇地望着面前的老人,希望他不要再兜圈子,快点告诉我真相。天神笑吟吟地阻止了我的冲动:“姑娘不必着急,你听完老朽的故事后,再想一想要不要认这个父亲。”
老者真是幽默,认不认这个父亲?我千里迢迢地来,为旳是什么?不就是想弄清楚自己是谁吗?见我有点抓狂,天神觉得自己的关子已经卖得够多了,于是莫测高深地开始讲“故事”,讲故事的方式是和我互动的,故事的结局是开放式旳。
天神看着我手中的手札,笑问道:“姑娘是否知道这四大美玉的故事?”
我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垂籍,采于晋国,本是晋国的国宝,后来晋国借道虞国讨伐虢国,便将垂籍送到虞国作抵押,虢国灭亡后,虞国不肯将垂籍归还,晋国借机灭了虞国,垂籍在混战中不知去向。至于其他三大美玉,恕晚辈才疏学浅,无从得知。”
天神捋了一下长髯,微微摇头:“姑娘所说乃是普罗大众皆知的事情,是写在史书上供世人阅读的,远非事实的真相。”
这个我信,公共媒介上的信息大概只有百分之十是真实的。
天神微微颔首:“事实的真相是,四大美玉包含着一个巨大的秘密,如果有人能揭开这个秘密,他就能得到四大神兵的鼎力相助,取得天下。”
看来又是一个黄龙出现般的预兆,黄袍加身式的作秀,我微笑着接过翎子:“不知道我朝高祖夺得天下,也是因为揭开这四大美玉的秘密?得到四大神兵的相助?”
天神意味不明地看着我,嘴边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