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节
作者:
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9 12:24 字数:4724
哈森用力将我握鞭子的手抓住了,他的剑飞快朝前轻点,那个袭击而来的小矮人惨叫着退了下去,头上鲜血淋漓,竟是两只耳朵被削了下来。
那矮人受伤后,狰狞的面孔十分可怕,我反手握住了哈森的手掌,只觉得喉咙翻腾,强忍半天,才没吐出来。
看来我的好日子真是过多了,要知道,我曾经用剑刺伤过人呢,那时可是不害怕的,可能现在是黑夜,这个矮人又实在太丑了,丑的像非人类。
后面两条海船上已经起大火,白帆被点燃了,不断有人爬上去,又不断有人掉下来,双方早已混战成一团,相比之下,我们这条船还算是“和平”的,双方各失一卒而已。
哈森回头望了我一眼,目光十分柔和,我朝他微微笑,示意自己没事,轻轻挣脱了他的手掌,呼地将鞭子摔了出去,鞭子打在甲板上,声音极响,在对方愣神之际,我已经卷起一位矮个子老兄,将他甩到半空,又呼地朝海面抛去,没过一会,果然听到落水的声音,不过我知道,这位矮人同学,不会有事的,这些人的水性好的不是一点半点。
初战告捷,我勇气大增。
见我们这边挑衅,小矮人们一拥而上,我紧紧“贴”在哈森的身边,生怕跟他一分开,就再也见不到,他同样也是心有灵犀,很警觉地不离我左右,他的出手极狠,全部一剑封喉,这样也好,省的听这些怪人的□□惨叫。
甲板上渐渐血流满地,我连连打滑,鞭子抖动得越来越慢,心中不禁着急,这种拉锯战,何时是个尽头。
正在心焦,忽然听到一阵飘飘的乐声,自远而近,那声音十分悦耳,有种奇怪的安抚人心的作用,明明这是深夜,我的眼前竟然出现了漫天的光彩,难道我们到了地心?眼前是电极相碰激起的火花,而不是太阳的光芒?
哈森突然出手如电,朝我脑门上拍了下来,我顿时眼冒金星,过了一会,眼前还是昏暗一片,原来月亮已经朝海面渐渐掉下去了。
刚才还胡蹦乱跳的小矮人们一听到这乐声就齐刷刷地往海里跳去,一眨眼的功夫,全都不见,如果不是甲板上那些一动不动的尸体还有满地的鲜血,真让人怀疑,我们刚才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
乐声继续响起,海面上飞来无数白色的飞鸟,场面壮观无比,飞鸟朝我们的船只飞来,鸣叫着,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恐怖,这些飞鸟朝人群中冲过来,没头没脑地朝人身上啄去,被啄的人护头掩面,狼狈不已,我正要转动鞭子,哈森将我用力推了下去,我顺着楼梯,滚到了底舱,手中的鞭子,被人抽走了。
我忍住疼痛,朝甲板上爬了出来,将盖板只移开一条小缝,马上有只该死的飞鸟冲了过来,不要命一般伸出尖嘴,朝我啄过来,我飞快出手,抓住它的头,它扑腾不歇,尖利的爪子差点刮破我的手腕,我将底舱盖板放下来,两只手狠狠地捏着这飞鸟的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总算把它给捏死了,这个时候,我算是明白扁毛畜生的含义了。
扔掉手里的死鸟,我在黑暗中摸到一根短棍,朝甲板上爬去,外面那悦耳而神秘的乐声停止了,飞鸟们也突然变得温顺起来,不再袭击船上的人群,我惊魂不定地朝海上看去,但见圆月半沉,皓月为背景,两条修长的身影飘飞在海面之上,一人用剑,一人挥动手中的长笛,站在高高的桅杆之上,正打斗得激烈,随时都有掉进海里的危险,他,不会游泳啊!
我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几乎眼角涨裂,一颗心早已悬到了嗓子眼,只恨自己长不出一双翅膀来,不能够飞到他跟前。
作者有话要说: 唯有天使生双翼。
☆、第五十二章 情 系
天边的半个月亮终于掉进水里,海面上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船上火把的火光,隐隐照出远处的两个人还在桅杆风帆上恶斗,他们的身影飘忽,轻功绝世,如同矫龙出水,猛虎驾雾一般。
刚才还凶狠无比的飞鸟,现在失去了攻击性,放佛进入睡眠状态,一动不动地栖息在海船的各个角落,那些神秘的矮人们,纷纷跳下船后,又神奇的划船飞快逃遁,顷刻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
甲板上尸体遍横,血流满地,郑若民沉着地指挥船上的幸存者将尸体全部抛到海里。
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在满地的血泊中终于找到了我的鞭子,鞭子早已被鲜血浸得滑溜溜的,摸上去好不恶心,冲天的血腥味令人作呕,可我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到他身边去,助他一臂之力,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干着急的煎熬,哪怕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对于我的请求,郑若民没有拒绝,他下令将船转掉方向,往远处打斗的地方缓缓驶去,可是火把的光亮实在不济,海面上波涛的声音也很大,体积巨大的船只想灵活掉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急之下,我放开嗓子大叫起来,大声地叫他不要恋战,快点回来,同时心里默默祈祷上苍能可怜我的一片赤诚。
可怜我的嗓子喊哑了,船身还是没有调转过来,郑若民又命令船员放下一条救生的小舢板,打算用绳子将舢板一头拴着,然后将舢板划向远处,将哈森接回来。
一切就绪,我不顾郑若民的反对,坚决地跳上了小舢板,刚一站稳,舢板马上径直朝对方的船只划去。
对方的船,从那群会战斗的飞鸟的数量来判断,体积也不会小,只是,这古怪的船好像会隐形一样,刚才在月光下就看不大清楚,现在海面上又漆黑一片,仅凭一点打斗声,是很难确定它的位置的,我在舢板里心急如焚。
老天还真是仁慈,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他果然没有恋战,在我乘坐的舢板划还没有划出去多远,他已经从高高的桅杆上飞将下来,如同展翅的飞鸟,动作还是那么矫健飘逸。
那个吹长笛的人,也没有追过来,哈森跳下桅杆后,他站在另一条横杆上,俯视着我们,他的身姿惊世出尘,飘然如仙,长臂轻抬,执起长笛,清越的笛声马上飘了过来。
这支曲子与刚才的曲子风格大大不同,它忽而高亢,忽而低沉,如同呜呜咽咽的伤心哭泣,又像是慈母在呼喊游子的归来,是一种久别重逢的悲喜,又是幽怨别离的无奈,本来打盹的鸟儿们一听到这如泣如诉的笛声,纷纷展翅从船上飞起,掠过夜空,朝远处去飞去。
我站在舢板上,高举火把,那两个划船的船员更加用力地划桨,眼看就要靠近对方的船身,我刚要将鞭子挥舞出去,听到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喝止声,眨眼间,他,已经跳落在舢板里,俯冲的力道有点大,小船摇晃得厉害,我张开双臂死死将他拦腰搂住,等到船平稳下来,才慢慢将他放开。
然后抬头望远,之间空中的群鸟如同风卷残云般,快速地飞回到旁边那艘神秘的船上,白色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噬,用肉眼再也看不到。
头顶上悦耳的笛声由大变小,温柔舒缓,如同唱催眠曲般,令人昏昏欲睡。
我心里有种强烈的失而复得的感觉,可无法表达得更多,眼睛又不争气地漫上了雾气,强忍半天,才沉声说道:“将船划回去吧。”是对两个船员说的。
那两个船员神情复杂地对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似有疲态的哈森,再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我,终于没有任何异议,将船慢慢往回划。
身后的笛声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海面又恢复了本该属于黑夜的宁静,
船只毁损的补救工作在郑若民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吴侯派来的军用船损失最大,不但风帆被烧毁了,有一条船的一根桅杆也被烧坏了,死伤人数几乎占了一半,但是他们杀掉的入侵者也最多,听说甲板上都堆满了尸体,带兵的头领非常愤怒,也十分害怕:不知道踌躇满志的吴侯得知这个情报后,会如何震怒?
想起吴侯对执行不力者的雷霆手段,我冷不丁地大了个寒颤,看着漆黑的夜空发怔。
幸运的是哈森没有受伤,他虽然疲惫乏力,却执意参与船上的善后事务,再没有离开我半步。
船上的清洗工作,补救工作结束后,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劳累了一夜,我有点支撑不住。远眺海面,见并无其他船只,于是听从郑若民的建议,摸索着回船舱去了。
在回船舱的途中,我心潮澎湃,狂喜难于抑制,再也无法思考其他事情。有一个人应该也和我一样,因为他很不避嫌地将我掳到他的船舱之中,在黑暗中我和他紧紧抱在一起,什么也没说,寂静的船舱中,能听到彼此怦怦的心跳声,我伸出一只手,缓缓摸上他的脸颊,虽然他的胡子很浓厚,可能感觉到他的肌肤很滚烫,就像我脸上的肌肤一样。
我又慢慢摸索着他的眉毛,当然,这些眉毛也是伪装上去的,所以我不敢用大力气,只是很轻很柔地抚摸着,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喟叹,两行清泪从我目中流出。
他的怀抱很炽热,身上的气味很难闻,其实并不令人感到舒服,可我舍不得从这个怀抱中离开,于是将抚摸他脸庞的手滑了下来,怕他转眼间又会不见一样,死死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他的个子比我高出很多,他的下巴正蹭在我的头顶上,有种痒痒的感觉。
他开始不满足这种简单的拥抱,用手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头朝后拉起,这人力气也太大了,我的头皮一阵吃痛,正要嗔怪他一声,他的那长满了胡子的脸庞已经俯了下来,温润的嘴唇竟然落在我的鼻子上,差点没把我的鼻子压塌了,我实在是忍不住,忍着疼痛,挣扎着将脸移开来,主动将双唇迎了上去。
可我马上就后悔了,他的大胡子蹭得我的肌肤十分难受,真想快点结束这个笨里笨气的吻,他好像小孩子终于吃到糖果一样,怎么也不肯放,双臂将我牢牢环抱在怀中,不断婉转深吻着,还发出几不可闻的心满意足般的轻叹声。
他还是像以前那样蛮用力气,不会收敛,只会一味强求,既霸道又笨拙,一点也不怜惜我早已疼得不行的头皮,我甚至觉到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嘴唇要被他咬出血了,于是用力按住他的头,想让他停止,他略略将双唇移开了一会,委委屈屈地说:“不行。”然后继续,好样八辈子没亲过女人一样。
我一边苦笑,一边又忍不住狂喜,八辈子哦!一辈子就够了!这个发现让我不可置信,真的吗?我的猜测是真的吗?我兴奋地眼睛张开了又闭上,几番如此,最后我像一个母亲娇惯自己的孩子一样,放纵着他为所欲为,尽管他一点也没有技巧,差点把我的头发揪光,差点咬破我的嘴唇,但我不会再躲避,畏惧,猜疑,心里溢满了甜蜜,喜悦,柔肠百转中热泪千行。
也不知道在他怀里沉溺了多久,如果不是怕被人识破,也许我就一直呆在他怀里不起来了,直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我们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了,整理好皱巴巴的衣服,危襟正坐,装作调息运气的样子,其实各自心头狂跳不已。
推门进来的人,见我们黑灯瞎火的共处一室,起初还有点起疑,可见我们一副闭关修炼的架势,也不敢出声相问,将热水放下就满腹狐疑地出去了。
天已经大亮了?我们竟然在这里呆了这么久?
我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哈森爷爷,我给你洗把脸吧?”反正么,熟门熟路了,以前又没少做过,这家伙曾经折腾得我经常哭鼻子抹眼泪的呢,一会说水太多了,很浪费,一会说水太烫了,要加点凉的,其目的就是想让我多跑几趟厨房,累得半死不活。
这个坏心肠的公子哥!
他眼中有两簇小火苗在燃烧,假装捋了几下花白的胡子,压低嗓子,挤出一声老人腔:“乖孙子,胡子精贵,还是给爷爷擦擦手吧。”
他的伪装还得继续下去,这脸估计是无法洗了,我冲他甜甜地笑着,拧了一把毛巾,抓起他的一只手:“哈森爷爷,您老人家的手真嫩啊,不,真白啊,像大姑娘的一样。”
他的手指苍白修长,正是他伪装的明显漏洞之一。他在我面前露馅,这双白净修长的手是原因之一,这手太娇嫩了,比我的还要滑嫩(我毕竟给他家当了那么多年的丫鬟,干过粗活!),哪有一个花甲老人有这样的手,这人还真是自恋的很,舍不得将自己全身都变丑。
他的胡子抖了抖,还是装出一副老嗓子:“都是草原上的牛奶好啊,在老朽的家乡,无论是姑娘家还是老人家的手都滑嫩嫩的。回头你也要保养保养。”
他还挺懂行的,不去做手模可惜了。
我忍着笑,一边给他净手,一边小声嘟囔着:“你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真不知道你老人家是不是整个冬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