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
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9 12:23 字数:4751
铺平,那泥鳅在土里便憋了气,要抬头出来冒个泡,所以在铺平的泥面看到有个小土团鼓起,那就是可怜的泥鳅了,用手连泥把泥鳅捧出,放在岸边即可。
所以我没花多少功夫就抓了不少鱼,个头都不大,不过足够人家吃早饭的了。我在灌木丛中还采到一些浆果,捡了几朵蘑菇,这才意犹未尽地往“山洞”走回去。
回到“山洞”,只见秦桓之正在洞中气定神闲地吐故纳新,我不敢打扰他的“晨练”,不吱声地做“早饭”。
我做的是“石板烤鱼”和蔬菜串烧,做好后,谦卑地将食物摆在秦桓之的跟前,我自认为这顿早饭不错,荤素搭配,颜色丰富(浆果的颜色很鲜艳,绿的,黄的,还有一两个红的)。
秦桓之用餐依然秉承食不言的原则,我离开他远远的,自顾吃我的蔬菜串烧在采浆果时,我已经吃过不少,大的熟的俱被我吃了,上贡的是我吃剩的!至于鱼嘛,就算了,我是出家人的,不吃荤腥。
不过我很后悔昨天没有将那人身上的干粮偷偷地藏起来,饥饿,果然使人鲜廉寡耻。
吃完早饭,秦桓之披着披风,站在巨石之上,迎着秋日温暖的阳光,恍如遗世高人,绝世而独立,等待被世人景仰。
我还没有景仰够,他已经从巨石上跳了下来,漠然道:“走吧。”
大约下午三点钟的样子,我们终于走出了谷底,回到地面,在这个过程中,我的鞭子功不可没,被用来做攀援的绳索,做秦桓之拉我的缰绳,还有救命的稻草,我发誓,若是我能活着回去,一定好好苦练乌鞭。
才一天的功夫,我们出事的地方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线索,哪怕是一块马车的木头碎片,几滴马匹的血迹,不能不说,对方的办事效率真是高。
秦桓之的眉头轻轻皱起,但是并未惊慌,他只在事发现场转了几圈,就带着我往前日祭拜的地方赶。我猜他定是发现了崔灏冰等人留下的什么记号,于是也不出声,只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但是令我失望的是,到了茅舍那里并没有见着茂林他们,这里只有我们两天前留下的痕迹。我将目光转向了秦桓之,他的表情没有什么起伏,这让我多少放下心来:他没有失望就好,说明他有主意。
我在茅舍里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一些陈旧的稻谷,天可怜见的!我还得脱壳啊!须知人间三大苦活计,舂米,打铁,磨豆腐,见鬼,这里怎么还没有石磨呢?要知道公输般已经被世人所知了呀!
等我将米舂好,双手早就起泡,加上早上被那昂刺鱼刺的伤口,淘米的时候,我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心中暗恨,都是这该死的秦桓之,要不是他将我从宁夫人那里“挖”过来,我哪用吃这般苦头!我现在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像沈艳兰说的一样,做个沁园的“千金小姐”,诗词歌赋,好不自在。
晚饭相当将就,除了脱壳不净的陈米饭,就只有我从坟地那边采来的野菜,尤其郁闷的是我还得歉疚地说:“二公子,这里实在没有合适的食材,请你将就。”
他也没有在意,只是朝我轻轻一瞥,低声说:〃有劳你了。”俄而,动作优雅地进餐,我惟有心里苦笑。
夜深人静(能不静吗,就我们两个人),我正半睡半醒,猛然感觉到有人捂紧了我的嘴巴,并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一会你只躲在这屋里,千万别出声,也别出来。”我吓得赶紧点头,那人话说完,人已经走出了门外,我总算明白这讲礼节的公子哥为什么要和我同处一个房间了,当时我还以为这小子都落魄到这般地步了,还要让我给他半夜端茶倒水递夜壶呢。
寂静的夜晚,秋虫已经停止了呢喃,一个手执短剑的白衣少年,站在庭院之中,只见天上月华如水,地上更深露重,少年朗声说道:“诸位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相见?”
话音刚落,十几条黑影凭空从各个地方冒了出来,一起将秦桓之包围在庭院中间,我趴在门后,紧张得气都不敢出,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凭空的停止了。就在我以为自己已经吓死了的时候,院子里有人叹了一口气:“公子何必做无用的抵抗,伤了公子,我们弟兄也不好交待。”
真是奇怪,秦家最没有名气的老二,被谁这样苦苦纠缠呢?这个人很心疼他啊!严令不许手下伤了他呢?真不知是男人还是女人,挺神秘的。
却听秦桓之也叹了一口气:“还请诸位回去告诉你们主上,就说秦某不才,无法承担如此大任,请阁下另请高明,别在秦某身上浪费时间。”
赫赫,原来有人要高价挖他啊!会是什么人呢?
黑影中的那个人说:“既然公子不体谅我们兄弟,我们只好冒犯公子了。”
咦,又要用迷药吗?可这秦桓之明明没有事啊!
只听到有人说:“哈哈,听说你秦家网罗能人甚多,果然名不虚传,连我们天英教的春眠散也能抵挡。看来,这秦家狗贼,倒是有先见之明。”
却听到秦桓之笑道:“阁下对我秦家似乎知之甚多,应是家父故人。不如在下明日略备酒水,与阁下共叙短长。”
那人哈哈笑道:“公子是在等帮手吗?这个不必了,只要公子肯跟随我家主上,我们有的是时间饮酒叙旧。公子,得罪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刀剑相接的声音,打斗十分激烈,我躲在门后,祈祷着救兵快快到来,手中握紧了舂米的木杵,咬牙切齿,哼,要是有人敢闯进来,我就给他一下子。
时间在慢慢过去,从我这个角度,只看见皎洁的秋月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背景,那飞快掠过的斑斑黑影竟然是伤口中喷出的鲜血,一条白色的身影如同月宫中飞出的仙子,动作翩跹,手中的短剑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黑影倒地。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站着的只剩下两个人,一黑一白,黑白分明,黑衣人跃上了可怜的屋顶,往夜空中隐去,却听到远处传来他夹着喘息的笑声:“公子今日一战成名,不出十天,秋月之名将传遍江湖,到时公子是否能全身而退,就看公子的造化了。哈哈哈。。。。。。”
哎呀,原来这些人是给秦桓之制造轰动效应的啊!还真是深谙造星之道!我吓得不轻,这秦桓之不会杀我灭口吧?他故意放走那个“故人”真的是因为“念旧”吗?
我抖抖索索地走了出去,走到秦桓之跟前,不顾冲鼻的血腥味,正要开口表示一下关心之情,没想到人还没来到他身边,他一巴掌已经拍了下来,打在我的左脸上,愤愤说道:“昨天那时,你骂谁狗贼?”
他疯了!我忽然想起这家伙刚刚杀了这么多人,估计是血性大发了,看谁都是坏人,于是啊的一声,转身就要跑,脚下却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呼的一声又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扔在尸体堆上,我吓得大呼小叫,手脚并用的想从死人堆里爬起来,一柄冰冷的剑直指我的喉咙。
我顿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对面的人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受谁的指派?”
我脑袋嗡了一声,结结巴巴地说:“二。。。。。。二。。。。。。公子在说什么,奴婢不。。。。。。明 白。”我能是什么人,可怜的小丫鬟呗。
他冷笑一声:“不明白吗?你一个整日念经拜佛的小丫环,哪里懂得这许多谋生的本领?便是我军中多年的男儿,也没有这样利落的手段。”
我又吃吃地说:“什么。。。。。。么。。。。。。手段?”
他又是一声冷笑:“别说你忘了昨天的事情。”
昨天什么事情?我掉进水里,帮你抵抗敌人,恩,帮你杀人来着!
好啊,你想过河拆桥么?原来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早知道昨天我让人把你抓走,或者让你自杀,然后被人□□尸体一百遍啊一百遍。
所以我也嗤笑一声:“那么二公子认为我是什么人?是谁派来的呢?还有想干什么呢?”
不就是那三句话么?谁不会说你是谁?你为谁工作?你的目的是什么?美国动作片一天到晚的就围绕这三句话,是个地球人都很熟悉。
这会换到他迷惑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剑尖收了回去,我也爬了起来,狠狠地盯着他,不甘示弱。
我为什么要受你的王八气,我白天到烂泥里抓鱼,晚上用最原始的工具舂米,忙的双手淌血,还要给你先吃,还要给你倒痰盂,想法子为你杀人,还做你的出气筒?没天理了!
悲愤的泪水流了下来,我在这一世受的委屈通通加起来都没有在你这里受的多,你让我在沁园名声扫地,晚节不保,成为口是心非的攀龙附凤之徒,还让我失去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
我跌跌撞撞地走开几步。离他远远的,远远的,也许我该好好想想怎么离开沁园了。我无意中摸到了口袋中那点银子,从那个死人身上取下里的银子!
这个念头一旦闪起,我又有了力量,不怕血腥地,不怕遭报应地,默默念了几句往生经,然后开始翻那些死者的口袋,哈哈,还真有钱!
耳边只听到有人在鸹噪地问:“你在干什么?你给我停下来!你不要命了,他们身上有毒!”
冰凉的水呛入我的口腔,求生的本能让我挣扎着浮出水面,尽管眼睛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我还是游到了岸边,用尽最后的一口气跃上了岸,激烈地咳嗽着,神智慢慢恢复清醒。
我的脚下是一个深潭,潭水十分清冽,也十分冰冷,潭边的树木风姿绰约地倒影在水面,水里有小鱼在漫游。
马车早已不知踪影,也许沉到了水底,我茫然的四下环顾,一个人都没有,四周安静极了。我不敢大声呼喊,落水之前的记忆告诉我,这绝对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人为的灾难,如果我放开喉咙大叫,只怕会引来制造灾难的人,尽管阴谋针对的肯定不会是我…一个无足轻重的丫鬟。
那只在慌乱之中被我抓住的手是谁的?茂林还是秦桓之?他们在哪里呢?沉在水底了吗?不,不会的,如果和我一起掉入水中,现在应该还在水里扑腾才对,可潭水很平静,水底下应该没人,即使有,我也不敢跳下去救啊,我不会潜水!游泳,也只是马马虎虎。
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冷得直发抖,深秋的黄昏是寒冷的,更何况在这阴森的树林里。
怎么办?等死吗?尽管我曾经参加过野外生存活动,可那实际上算不了什么困难,无非是搭个帐篷在外面露营而已,得心应手的工具一应俱全,旁边还有那么多男男女女的同行,想偷懒都十分便利,哪象现在,身上除了一根藏得好好的鞭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鞭子能干嘛?可以砍柴吗?可以割肉吗?更悲催的是我还没学会怎么用!此番带来不过是为了耍帅!现在我后悔的要死,当初为什么要选这破鞭子呐?我又不是哈里森福特!
恐惧忧虑了半天,我还是打起精神,凭着第六感,往水流的上游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往树林中张望,希望能看到人,哪怕是敌人也认了,我可不想被什么野兽的吃下肚啊!
结果我如愿了,走了没多久,就听到前面有隐隐约约的人声,我忙趴在地上,往发出声响的地方匍匐前进。
地上的落叶极厚,树叶底下的泥土竟然十分松软。坚硬的小树枝不时扎到我的手掌,疼得我直哆嗦,树林中不但有四季常青的乔木,低矮的灌木丛也十分茂盛,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下藏身还是不难的,所以我终于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看到前面奇异的一幕:
秦桓之坐在地上,背靠一棵高大粗壮的树木,手中握住一柄短剑,正面对着我这个方向,他神情冰冷,头发凌乱,披风已经不知去向,月白色的衣衫大面积破损;看起来既狼狈又落魄。
一个瘦长的背影进入我的视线,那背影身穿灰衣,手中握两把寒光闪闪的娥眉刺,居高临下地正对着秦桓之。
我吓得差点惊叫起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却见秦桓之猛然将短剑横向咽喉处,口中朗声说道:“士可杀不可辱,阁下若是执意于此,秦某唯有一死明志。”
在我惊愕间,那灰衣背影说话了,声音尖细刺耳:“公子,千万别做傻事,在下只是奉命行事,怎敢伤公子性命。公子若有三长两短,主上亦会责罚于我。”
那灰色背影果然不再往前逼进,看来是真的不想取那秦桓之的性命了。
恩,什么情况,难道是绑票的难怪要在我们车里放迷药了。也是,谁叫秦家现在这么风光捏,树大招风啊。那我要管吗?又能怎么管呢?
如果我就这样从背后抄过去,以人家的身手肯定一个回马枪将我刺出两个窟窿眼,再说人家还有迷药,魔爪一扬,撒一把什么含沙射影朝我扑面而来,我不死也得残!
哎,等等,他既然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