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9 12:23      字数:4723
  然后听到秦老夫人呵呵地笑了起来:“那是自然,你和彰儿到时千万别怪祖母不通人情,在你们新婚的头一年就派给你们差事。”
  独孤云容连忙说:“祖母说笑了,孙媳妇岂是哪种不识礼数的,自然是以夫君喜欢的事情为首位。”
  宁夫人笑道:“母亲,姐姐,你们看我们秦家若是再娶进来一个像云儿这样的懂事的孙媳妇,别说母亲您老人家,就是姐姐,也能放下这院中的事务,做那闲散仙人去了。”
  她的话引起了吴氏的一声轻叹:“母亲,妹妹,你们也知道,彰儿和桓儿虽然都叫我一声母亲,可我到底不是他们的生母,彰儿喜欢习武,性格豪爽,愿意与人说道说道。桓儿自小跟随将军行军打仗,可以说是在军营里长大,可秉性却比彰儿要沉静一些,甚少听到他有开怀大笑的时候,平时也就喜欢看看书,种种草,他心里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妾身可没有主意。”
  秦老夫人竟然也陪着她轻叹了一口气:“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在这佛堂之地,本不该说这等生死之事,可桓儿这般性情,多是与战场上那些枯骨有关,这才几岁的孩子,见到那样的场面能不被吓到?将军有意磨练他的意志,命他在帐中担任差事,可又担心他会对此心生厌烦抗拒,将来覆水难收,所以才给他自由来去的便利,他想到营帐里便去,想回园子里,就回来。我听建儿说,桓儿也喜欢到西园里头参加那些赛诗会,风雅事?这样也好,回头问问建儿,现在桓儿是否还像以前那般沉闷。”
  接着是一阵轻微的茶具轻碰的声响,有人开口了,是宁氏:“姐姐不必烦恼,你这嫡母做的已是极好,就是小白也该孝敬姐姐的,再说若是不成还有母亲和将军呢。”
  :“中秋节就要到了,将军到时会回来,关于桓儿的事,老身会与将军商量。还是小白最省心,喜欢做的就是他最擅长的,我听园里的下人说,来园里的人没有不敬重小白的,连那些胡子一大把的老儒,也不敢在他面前称先生。这孩子还真像他的祖父,可惜他祖父去得早,没能见到这孙儿的一番成就。”秦老夫人丝毫不掩饰对秦建之的溺爱之情。
  宁夫人马上谦虚说道:“母亲太过夸奖小白了,要是让他听到您这样夸他,他的尾巴还不翘上了天?”
  就在我以为吴氏会泛酸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来,桂花香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又听到独孤云容说:“好一阵桂花香,祖母,我们不如一起去院子里走动走动?”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开来。
  又是一阵细微的声响,一行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伊春德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见我还站在门外,又冲我开怀一笑。
  那天,秦氏女眷们进行了小范围的游园活动,我也终于有机会和伊春德说上悄悄话,听说秦桓之将要回沁园长住一阵子,沈艳兰正忙着和双清苑的下人们一同整理房屋庭院。
  中秋节那天,我们可能会见到秦将军,因为届时秦家所有的人会一同到月波斋吃晚饭,赏月,我们都算是主人身边比较“贴身”的下人,所以在中秋节那天到月波斋去的概率很高,也就是说我们四个可能会在月波斋见面了?
  呵呵,不错,省得我们找地方了,我的如意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作者有话要说:
  记得当年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
  ☆、第十三章  踏鼓飞来孔雀王
  八月初六,进城。
  抄经有功的我得到奖励带薪年假一天,我在八月初四才跟明珠说了自己进城的打算,八月初五上午明珠就为我安排好搭顺风车的便利,让我跟随买办的马车进城,她一再叮嘱我务必跟牢买办的,约好回园的时辰,地点,万万不可大意,我点头不迭,暗中对她的协调能力表示佩服。
  由于洛京的政治地位和文化地位的不断提高,所以城中愈发繁华拥挤,老城区已然无法满足发展的需要,新城区不断往外延伸,沁园到城中心的五六里路早已不像几年前那样空旷,荒芜,甚至有不少空地已经被圈了起来,大有大兴土木了的阵势,如果这时买入地皮,将来一定会赚钱的,无奈我空有温州炒房团的理念,却无人家的物质基础,唯有空叹息矣。。
  一进城门,我立刻跳下马车,谢过驾车的老赵,即兴冲冲地赶往素质书斋。那里有我三年来精心经营的人际关系网络,为的就是有一天,我离开沁园能有一个落脚的去处。
  书斋的老板孙静林很喜欢我的书法,他已经地替我辟开一块小小的市场:他将我包装成隐身的书法大匠,给我编造了一段离奇诡异可歌可泣的身世,说我本是世家子,长安大儒孔怀礼的门生,家族在几年前的长安浩劫中毁于一旦,我因其时在洛京礼佛而逃过一劫,但毕竟家破人亡,物是人非,幸得洛京承天寺高僧点化:云我此生唯有继续孔先生的事业,即汇编天下诸子百家经典方可赎去苟且偷生的罪过,为死去的家族亡灵积功德,渡其早日脱离苦海。
  所以刚开始时,我整理的类似简易版的经典是免费赠送给买书的客人的,但是在书斋的账房旁边安置一个功德箱,用来接纳捐给某世家子的捐钱。免费书籍派送多了,我的名声也渐渐地响起来,喜欢我书法的人,会在孙静林那里下订单,我即在后台悄悄地干活,三年来,我已经为十多位客户提供了不同的经卷,虽然一枚铜板也没有进我口袋,可落霞公子的名声已经在洛京城的善男子善女人小圈中留下不错的口碑。也许不用太久,我就可象我的楷书偶像赵松雪一样,闭门坐等有人送钱来,而我只要耍耍大牌,按期交出成品即可。
  孙静林给我的订单中居然有要《盘陀涅槃经》的,一卷无比冷僻的经文,我很好奇,不禁打听是怎样一位客人?孙静林说是来交的单是一位十多岁的书童,那书童只说若是成品能令其主人满意,定重金酬谢。
  《盘陀涅槃经》讲的是生生死死的虚无,内容极其晦涩难懂,几乎没人能完整地一下子读完,包括我在内,真不知这个人要这个东西干什么?难道是有钱的公子哥钱多的没地儿花了?我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将订单收好藏在怀里,喝了一杯茶,这才告别了孙静林,离开书斋。
  我的下一个目的地是微音阁,城中心的一座茶楼,离素质书斋约有一里远。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才迈进茶楼大门,便有人迎上来,引我上二楼的雅间,我在门口稍稍安抚心跳,这才抬手叩门,听到一声:“请进”,这才缓缓推门,走进去。
  只见一个身穿绿色衣裳的人坐在临街的窗前,背对房门,听到我进来,他缓缓转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你来了,你可好?”
  人却没有站起来,也没叫我坐下什么的,我那点小惊喜登时了无踪影,原来不是约会啊!忙低头行礼,轻声一句:“见过吴公子。”
  他伸出手来,往他旁边的椅子指指,柔声道:“坐下吧。”说完给我倒了一杯茶,我不卑不亢地道谢,两手稳稳地端了起来,慢慢呷了一口,小声问:“这是白茶?”
  吴允节轻瞄了我一眼,说:“正是吉溪白茶,你倒懂得多,从来都没说错过。”我知道他这个人虽然这般说,但也不会继续盘查,于是我只是笑笑,没有往下搭腔。
  就这样不吭声地喝茶,静静坐着,我倒也不觉得闷,也没觉得这房内的气氛尴尬,以前到他那里学画就是这样的,他可以很久都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或者是站在那里,仿佛在思考什么,而我也从不贸然打断他的遐思,刻意地去扮演所谓解语花的角色,可能这个原因,导致我们的关系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又过良久,他淡淡说道:“这阵子事情多,没有紧盯着你学丹青,你是否生气了?听若雾说,你已经半个多月没进园子来了。”
  我不敢抬头:“没有的事,这阵子,我也挺忙的,毕竟要过节了,大家都很忙。”
  他看了看我,见我心平气和的,也许感到满意?所以柔声问我:“那你可曾学那手札上的画?”
  要死了,当然没有!我这些日子一有空尽在琢磨被人暗访的事情了,哪还有闲情去跟不会说话的本子去学画什么兰草?手札讲解得再详细,也不如他老人家的只言片语啊!
  我顿时感到心虚,说:“还没有。”跟老师还是说实话的好。
  抬头看他,竟然没有生气?反倒像松了一口气似的:“那就算了,反正也不急在一时。今天不说这个了,你难得出来,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的物事你见了保准喜欢。”
  见他面露喜色,我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地方?有什么神奇的事物?”
  他不做声,有点“就不告诉你”的样子,只是站起来,让我跟在他后面,我们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微音阁,我看得出来,微音阁的人对吴允节甚是恭敬。
  吴允节带我去的地方是一处露天的戏台,他带我在一个“贵宾席”坐下来,还叫来茶点,然后示意我稍安勿躁,我觉得奇怪,难道我的不耐烦表现得很明显吗?
  不过,万幸的是今天戏台上表演的不是依依呀呀一个字要唱半天辰光的戏曲,而是…从南越国来的民间杂艺大荟萃!
  首先表演的是魔术,是那种传统原始的魔术,第一个魔术是百宝袋,明明是一个空空如也的袋子,在魔术师装模作样地抓了几把空气进去以后,扎紧了袋口,放进了一个空箱子里,过了一会拿出来,那口袋里的东西就像泉水一样取之不尽了,取出来的东西品种很丰富,有鲜花,有鸽子,还有各种各样的手帕。
  第二个魔术师帽子里飞出白鸽,一如我们现代人所看到的那样。在看第一个魔术时,我见周围的人都十分惊讶,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伸长了脖子,样子相当滑稽可笑,于是我也忍不住偷偷地笑,旁边的吴允节微笑着看了我一眼,眼神殷殷,眸中水波潋滟。
  魔术结束以后,接着是极具代表性的孔雀舞。戏台上,一个头戴钢盔,腰间围着鲜艳孔雀羽毛的男子健步从台后走了出来,伴随着一阵热烈的鼓声有节奏地响起,那男子踩着鼓点,模拟着孔雀的动作,将孔雀在树林中高傲漫步,在溪水前揽像自怜,在清晨的阳光下整理羽毛,甚至在引颈高歌吸引雌鸟等情形惟妙惟肖地表现了出来,那男演员的身材高挑,体格健美,举手投足间有一种阳刚的魅力,特别是配合热烈的鼓点,整个舞蹈极具视觉冲击力,感染力,我一动不动地看着舞台上的孔雀王,情不自禁地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吴允节,只见他坐姿端正,身姿修长,可不正像一棵雪中的青松?。
  我的脸微微一热,练忙扭头看台上的那只模拟孔雀,此时的“孔雀”在做完一系列的模拟动作以后,开始唤来同伴,一起在森林中起舞,这就是南越国的集体孔雀舞了,据说这舞蹈是那里的人们为庆祝丰收围着火堆在月光下跳的,看点不是演员的模拟性动作,而是那种欢乐的气势。试想一群年轻力壮的男子跳着原生态的孔雀舞,场面确实令人血脉喷张。
  后来的节目还有不少,有杂技,有歌舞,不过都没有比孔雀舞更令我着迷。见我兴趣不再,吴允节也没有表现出失望,在演出结束后,再次将我带回到微音阁。
  见那些人对他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我很怀疑这茶楼是他的产业。
  才刚跨进雅间,便有人重新泡好茶端过来,这回我可不想逞能了,人家可能是开茶楼的,我何必在鲁班面前抡大斧呢?
  见我喝了茶却久久没有说话,完全没有看完热闹之后该有的兴奋,估计他也挺纳闷:“你以前看过此类表演?”
  我说:“并没有,头一次。”我没有撒谎,在这个时空,的确是头一回。
  他似笑非笑:“你样子并不像。”
  被人怀疑这个那个,是我最忌讳的,我是穿越人士么?可不能表现得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我很不高兴地反驳他:“那是因为我看到的不止是幻术和歌舞,而是想到,这些人讨生活的不容易,他们千里迢迢的来洛京卖艺,卖尽气,看人脸色,不知道他们在台上笑的时候,心里是否在哭。”
  关大人物心老百姓永远都不会错,可惜我是小人物啊!太突兀了,很多年后我都在后悔自己的轻率失言。
  他果然没有接着盘问什么,而是稍稍停滞半响,似是有些失望:“我原以为你会喜欢这般热闹,看来是我错了。不过,刚才你说的话,不该由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说出来。”
  那么,在这个时代,年纪轻轻的女子该说神马呢?我一时无语了,突然觉得他的语气虽然淡淡的,可似乎他内心深处有种说不出的优越感,喜欢高高在上,嘲笑我的无端感慨。
  自尊心向来强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