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1-02-19 12:09      字数:5186
  你让我这脸往哪儿搁啊。
  往这儿搁。我猫了腰,把肩膀放在她老人家面前。
  你真不是个东西啊你!老太太大概真的又惊又怒又难受。
  我说,妈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爸。不过您别跟我爸说,我怕他气背过去。
  你知道啊,这可怎么办啊?你都干了什么呀?妈拿拳头打我。我觉得我心里也挺难受,堵得慌。为自然法则,这自然界干吗非得分出公母哪!
  我说您可千万别说啊。
  我开车把妈送回了家,吃了饭,和老头和颜悦色地聊了天儿。确认老太太心情平复,才起身回巢。她追出来说,本来给你送点儿你爱吃的饺子,谁知遇到这么个事儿。你打算怎么着?
  我看着她说,妈,我真的挺喜欢他。
  我妈长叹了口气,刹那间就憔悴了。
  我说,妈,您就由了我吧。别跟我爸说。
  唉……
  我急速回了家,小王八居然还坐在沙发上,行头和早上一点没变,听到我回来的声音,他抬头看着我似乎要从我的表情上读出什么。
  干吗哪?裤子也不穿?这一天的!
  他慢慢站起来。走到我跟前。倔强地抬着眼睛说,迟愿,不许你说分开!
  7
  我把妈送来的饺子煮给他吃了,他说我好久没有吃过家里包的饺子了,真好吃。
  我说,我妈包饺子是一绝。
  他笑着说,她肯定不想给我吃。
  胡说。
  他吃了好多,蘸着醋。
  我说,许然,我不会离开你。
  无论发生什么事?
  对。
  迟愿。这话我以前听过。程晖哥说过。可是,后来他跟我说,也许我命不好,也许我没有到他家来,他家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今天,我其实很害怕,我第一次见到阿姨,我追出来的时候,心里很怕,怕得要命。我总以为,喜欢是两个人的事,今天,我知道,不是两个人。也许是好多人的事。迟愿,在一起,真的那么难吗?
  他再次提到了程晖,拿我跟他做类比,我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我和他不一样,他还不知道吗!
  不难!你坚持,我坚持。就一点也不难!我说。
  我会坚持!
  我也会!
  迟愿。我也许,爱上你了。
  这就对了!我笑。
  对什么对啊,你一点惊喜也没有?
  惊什么喜?这是我应得的!我心里窃笑。
  如今我应得的许然归了我,我也没什么遗憾了。老娘老爹的事儿,我并不能完全置之不理,毕竟我是他们的儿子。谁不希望一切顺顺利利的?可事事都如了你的愿,你他妈的就是皇上了。其实,这辈子,我能和许然相遇和互相喜欢上对方,已经算是个奇迹了对不?人他妈的创造一个奇迹也该知足了!个硬的东西少不了,人一辈子总有些东西要不顾的。我放弃了做个孝顺儿子,也许我从来就没孝顺过,坚持着和许然的感情。
  我想我们也许就可以这样白头到老,也许还会横生枝节。不管横生出来的是个啥,我想我都能承受。许然也是。
  迟欣大姐再次挺着肚子来到我面前。她对我一脸痛心的表情。你怎么让妈知道了?
  我说,意外。
  你知道妈气成什么样儿了?当着我哭的。
  当着我也哭来着。
  你打算怎么着?
  怎么着?就这么着呗。
  你浑得差不多得了啊,真的打算跟男的过一辈子?
  那怎么了?有什么不行?在一块儿高兴,男的怎么了?
  你缺德不缺德啊!
  我缺什么德?杀人了?还是放火了?我碍着谁了?
  碍着谁?你爸!你妈!迟欣怒火中烧。
  我一时接不上话。
  爸身体现在多差啊,你让他知道了,他一个老干部,教育别人一辈子,你让他怎么承受得了?你玩玩差不多得了,出圈儿也有个边儿吧?
  我到底犯什么不能容的错了?!我瞪着眼睛,有点气急败坏。我一对些事儿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容易气急败坏。
  你快点儿把事儿处理了!
  我没什么可处理的!!
  迟欣气跑了。
  我跟徐冉说,你好好教育一下我姐。怎么就不学习你一下啊?你比她小还那么懂事儿呢!
  徐冉说,像我这样跳出五行外的少啊。
  许然还继续着他的学业,而且,好几个晚上不见踪影,家里也没有,大早上的就不见了。问他,他说PIZZA店里上晚班。
  我说你别上班了。我开个公司给你玩儿。
  他说不。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叫真儿!为了那点儿骨气不管不顾的。打个比方,你要给我买那条手链需不需要你工资的一半?
  他点头。
  那我开个公司都花不了我钱的一半,你怎么就不能接受?再说,那公司是赚钱的吗。
  我还没到那个火候。他说。我觉得他最近脸色不大好,有点虚头八脑的。
  你怎么了,最近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
  你又瞒着我什么事儿呢吧?
  没有。
  你敢瞒我我跟你急啊!
  真的没有。可能上晚班儿不太习惯吧!
  那就别上班了,不是说了,我开个公……
  你怎么又转回来了你!
  徐冉突然打了电话来,她说你知道吗,你姐找了许然了?
  她怎么知道许然的?
  大概跟踪过你们吧。
  靠!迟欣跟我玩儿反特游戏呢!
  她跟许然说什么了?他没跟我说啊。
  我觉得他也不会跟你说。你姐那脾气,该说不该说的不都说了!
  我说小王八最近怎么受了气似的,原来是迟欣。这当过老师的人,说起狠话来,损起人来,脸皮没有鞋底儿那么厚,一准儿承受不了!
  我跑到PIZZA店去找许然,晚上10点半了,他也该下班了。然而,他的同事说,他上早班下午就走了。
  他干吗骗我?
  我开车到处游荡。没找到他。
  回到他住的屋子,他也不在,在屋子里等了一夜,他也没有回来!我急了,他的手机已经快被我打了不下100遍,每次都是一个讨厌的女人说,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
  谁让你关机了!小王八!
  我后来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一会儿好像听到钥匙的声音。我坐起来,看到许然走了进来,直接奔到床上去。我蹑手蹑脚地跟进去,他已经一下扑倒在床上,脸朝下,我一下趴到他身上说,哪儿去了你!
  他猛地转过头来,冲我笑着说,你怎么在?
  你一夜去哪儿了?!
  我……。
  想编什么瞎话?
  哦。我不编了,你也别问了。
  不行!
  别问了,迟愿!求你了!他的眼神真的是哀求吧。
  我没有再问。
  8
  我看着他睡在床上,脸色儿不好,乌突突的,一圈的黑眼圈。我跑回了家,给他拿了些补身子的保健品。他还睡着,他喜欢侧睡,胳膊勾着手在枕头附近,看他睡的挺香,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他睡觉的样子就想和他睡一块儿。我躺在他旁边,用手勾着他的腰,听着他微微的小鼾声,我歪了歪头,看着他的脸,又满足地将头放在枕头上,闻到了他头发淡淡的洗发水味。
  接着我也睡过去了,直到手边有人动,我醒了,他正蹑手蹑脚地往起坐。
  我说你起来干吗,晚班不是中午才走吗?
  噢,我替人代班。
  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儿还替别人代班儿呢?
  我早答应人家了。
  他跑到厕所去洗脸刷牙。我跟过去说,你这才睡了几个小时啊?!
  他满嘴牙膏沫对着我笑了一下。
  我靠在门框上说,我姐找你来着?
  唔。他低头喝水,然后咕噜咕噜地漱着,漱完了把水吐在池子里,开始洗脸。
  她嘴厉害吧?
  呵。他满脸泡沫。
  你给句话!哼啊哈的。
  我说过我会坚持的,不管谁说了什么。你呢迟愿?
  这当然。不过你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说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什么呢?
  他回身对我笑。你不是说,你坚持,我坚持就没事吗?既然没事,我说什么呢是不是?
  那你昨晚上去哪儿了?!
  你不是答应不问了么?
  许然!你这么瞒着,我不高兴!有什么阻碍,有什么问题摊开来说,能解决固然好,解决不了也是两个人分担,你一个人揶着藏着的干吗?
  他眼睛在我脸上瞟来瞟去。他说迟愿你变了,变得知道分享呢?以前您跟谁分享过什么呀。
  不好吗?
  好。
  那你说!昨晚上去哪儿了?
  迟愿,你相信我,即使我瞒着你,肯定也不是亏心事儿。
  那有什么可瞒的?
  迟愿,你让我自己处理,还有,你相信我好不好?
  好!我知道问不出来,可我也知道问不出来我也有办法知道!
  他下楼后不久,我也下了楼,他还是比较机警的,一直回头看来看去。我凭着墙啊树啊做掩护,谁知道跟来跟去,居然跟到他上班的PIZZA店去了,弄得我挺郁闷。难道被他发现了?
  我改蹲点儿了。好在那家PIZZA店对面是个西餐厅,好处是坐在里面的座位能看到外面的一切,外面却看不到里面。
  我看到他在里面忙活着走来走去,我跟看电影儿似的在那儿呆了一个上午,一个中午,加下午的三个小时。
  当我发现那些穿制服的家伙里面没有小王八的时候,我大概知道他要‘出洞’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喝了7,8杯咖啡了,上厕所都是趁着他点单的时候去的。
  他果然出来了,我看他又左右看看,然后向左拐走了出去。
  我事先已经结了帐,在他走出50米左右,我蹿了出去。
  刚要冒头,忽然他过到马路这边来,我赶忙又缩了回去。再次探头,看到他进了一家饭馆,好像是买羊蝎子的。吃饭去啦?那我就不跟踪了,我也进去跟他吃饭去,好久没吃羊骨头了,馋了还有点儿。
  刚迈腿过去,他居然拎着一个保温瓶走了出来。我又缩了回去,情况有变!
  我一直跟着他,最后,到了一家医院。
  我脑子里猛然冒出一个人影儿,弄得我脑袋嗡地一声,心里有点疼。希望不是他。
  他进了一个病房后,我慢慢踱到门口,门只留了一道缝儿,我听到里面传出小王八的声音:
  “程晖哥,今天好点了吗?”
  血流刹那间向上涌,那根鱼刺终久还是卡在喉咙里,真的从来没有滑下去。
  我几乎要破门而入。但我强忍着。我记得小王八说让我相信他,可我其实没法相信他什么了,他瞒着我任何事都好,可是一旦牵扯到程晖,我是不可能能忍受的!
  我们虽然好像一次次地出了程晖那个城,实际上完全没有出来过,也许我们始终在那个城里头转,像个迷宫,没有思绪。当我自认为走出了华容道,实际已经被死死困住!
  我伫立在病房门口,听到程晖说:
  “小然,我感觉我们好像回到了从前。我记得那次我也是生病住院,每天都是你送东西来给我吃,你还记得我爱喝羊骨头汤。”
  “可惜没有阿姨做的好,这是在馆子里买的。有时间的时候,我自己煮给你。”
  虽然热血冲上头顶,可我浑身却是冰冷,我的手已经冲着门推过去,这时传来程晖的一句话,
  “小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你了。”
  门缝已经又被我推开了一些,在我犹豫的刹那,通过大了一些的门缝,我看到,许然被程晖紧紧搂在胸前,就像我搂住他时一样。可他,并没有,挣脱出来。
  我以为我会冲进去断然大喝,可我的大脑控制着我的双腿,通过医院的走廊,向外跑去!
  我跑得飞快,跑出了医院大门,跑过了一辆辆自行车,跑过了一个个插了国旗庆国庆的商店,跑过了一个个车站,跑到我再也抬不起脚的时候,我瘫坐在一个街边长椅上。身后是国家体育彩票给爱运动的人带来的各种器械,有两个中年妇女在一个盘子似的东西上抚着柱子转着腰。
  我喘着粗气。听到后面的妇女说,现在都流行傍晚运动,你看这小伙子跑得。
  旁边是一个小小音像店。我反应过神儿的时候,听到了里面传出的歌曲。
  ‘在你说爱我的夜晚,真甜蜜啊,我爱你到永远……’
  这里正在修人行便道,旁边码放着好多待用的砖,我随手抄起一块儿,对着音像店的大玻璃就扔了过去。这个举动,让我在当晚被公安局拘留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我提出赔偿,然后回了家。
  打车回家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在许然租住的小区停了下去,鬼使神差地走上楼去,打开门,我闻到一股肉汤的味儿。我怔在门口。随即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