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6 节
作者:北方网      更新:2021-02-19 12:06      字数:5054
  着抹牌,眼看天色发白,又去安排早饭,吃了早饭,又收拾床铺让几位夫人歇下,等家里真正清静下来,已经是第二天的辰时了。
  沈穆清这才能好好睡一觉,心里不免庆幸,还好悦影去了老爷那里,要不然,又是子扬,又有悦影,还要招待客人,真的会有些吃不消。
  也不知道是那天累了,还是天气骤然转凉,大太太突然发起热来,请了几个大夫,吃了五六剂药也不见效果。沈穆清有些慌张,想找个人商量,又不敢写信给萧飒让他担心,思来想去,竟然只能通知郑三爷……
  她一边给郑三爷写信,一边觉得心酸,又觉得怨怼。
  凭什么你萧诏就可以在外面逍遥自在。
  沈穆清又赌气似地给萧诏写了一封信。
  魏氏知道大太太病了,介绍了一个御医来,几副药下去,大太太的热止住了,却开始咳了,又吃了五六副药,咳嗽才才止住,渐渐好起来。
  因为大太太病着,沈箴一直没把悦影送回来,直到大太太病好了,这才让大舍把悦影送了回来。
  悦影看见大太太瘦了一圈,听说是病了,就给大太太摸胸口,“大奶奶不疼。”把大太太弄得眼泪涮涮的落,嚷着要去庙里上香,“要请菩萨保佑我长命百岁,看着我们悦影成家。”
  悦影嘻嘻笑。
  悦影笑道:“大舍舅舅给我讲故事!”
  “讲什么故事?”
  “孔融让梨,还有司马光砸缸。”
  沈穆清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
  大太太就笑着斥责悦影:“舅舅就舅舅,怎么还加个大舍舅舅。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悦影很是不解地望着母亲。
  沈穆清也觉得大太太说的有道理,柔声道:“大舍是舅舅的乳名,你是晚辈,叫舅舅的乳名可不好。以后就叫舅舅就行了。”
  “要是大舍舅舅不知道我在喊他呢?”悦影很担心。
  沈穆清笑起来:“除了大舍舅舅,你还要喊谁做舅舅?”
  悦影想了半天,摇头:“没有!”
  沈穆清呵呵笑着,商量大太太:“您的病多亏戴夫人介绍了一个御医来,前段时间忙,让英纷带了些吃食去谢了一声。如今您好了,我想去趟戴家,当面跟戴夫人道声谢。”
  “这是应该的。”大太太忙道,“你看什么时候去,跟我说一声,让子扬和悦影跟着我。”
  “就今天去吧!”沈穆清现在在试着给子扬断奶,有时候会喂他吃一些菜粥之类的东西,“我赶在黄昏之前回来吃饭。”
  大太太就让人把子扬抱到她屋里,沈穆清交待了悦影几句,带着英纷去了戴府。
  魏氏知道沈穆清来,很高兴。亲自在二门(看不清)。
  “怎么也不把悦影带来!”她见沈穆清只身前来,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我们宝哥也能有个伴。”
  沈穆清不想让魏氏存什么希望,笑道:“她跟着师傅练拳,不能来。”
  魏氏到没有意外的表情,只是笑道:“那多好。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宝哥也跟着学两招。”
  沈穆清只好含含糊糊地道:“有时候再说吧!”
  魏氏没再在这个事上多说,问起大太太的病来。
  沈穆清向魏氏道了谢,把礼物送上,说了半天的闲话,她借口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起身告辞。
  魏氏见留她留不住,送她上了车。
  沈穆清在车上和英纷抱怨:“……总觉得戴夫人手上有把刀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
  英纷哈哈大笑起来:“就算是戴夫人有这意思,如果戴公子不成气候,这事也不能成。如果戴公子能担当家业,就是戴夫人没这意思,只怕您看到这样好的公子,也要划算划算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沈穆清长吁了口气:“就是觉得自己被算计了,心里不舒服。”
  英纷掩袖而笑。
  马车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沈穆清微怔。
  马车已经进了南薰坊了,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在南薰坊纵马。
  她不由撩了车帘朝外望。
  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从沈穆清面前跑过。尽管如此,沈穆清还是看清楚了骑马的人——他穿着件带绣着江水海牙纹的大红色蟒袍,身材高大,目光锐利,是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梁伯恭。
  他一向稳重,怎么会做出大街上纵马的事……
  沈穆清虽然好奇,还是放下了帘子。
  现在他们是两家人,就是魏氏见了她,也不提幼惠的事。这才是明智的举动。
  想事这样想,但到底心里还是很困惑。
  马车又走了一段路,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英纷撩帘望去,还没到胡同口。
  “出了什么事?”她放了帘子问道。
  “奶奶,前面有人在寻事。”马车夫忙道,“我们绕道走吧。”
  在南薰坊寻事?
  沈穆清不禁撩了帘子朝前望去。
  前面路上两辆黑漆平头的马车停在路边,有匹马横在那马车的前面,挡住了路。
  她愕然。
  挡在马车前面的马是梁伯恭的坐骑。
  前面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想了想,吩咐马车夫:“你慢慢走近,要是实在走不过去,我们再穿胡同改道。”
  马车夫应声,驾着马车慢慢靠近。
  有人看见有马车过去,就牵扯了梁伯恭的坐骑,萧家的马车得以缓缓过去。
  两车擦身而过时,沈穆清从车帘里看见了梁伯恭——他正站在第一辆马车的车辕前,低声和车里的人说着什么。
  沈穆清看着蹊跷。
  这分明是梁伯恭下朝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追着和这马车的主人说话。
  她再仔细一看,发现了第二辆车的车辕上坐的那个妈妈有些面熟。
  虽然忘记她叫什么了,但沈穆清可以肯定,那个妈妈是在王温蕙身边服侍的。
  念头闪过,不知为什么,她心中一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沈穆清正犹豫着等会要不要派人打听一下梁家出了什么事,就听见王温蕙高亢的声音:“梁侯爷,罪妇王氏不敢劳您费心。”语气里有浓浓的讥讽。
  “你,你胡说些什么啊?”梁伯恭有些气急败坏的反驳。
  “不敬婆婆,不抚子女,性格跋扈……这不是你梁家休我的理由吗?怎么,梁侯爷可是觉得还有未尽之语,要再加上几句。”
  风中传来的只言片语,已听得沈穆清心神俱裂。
  “你,你,你要走,也要把孩子留下……”梁伯恭愤怒的声音传来,沈穆清的马车已渐行渐远,听不到王温蕙的回答。
  “怎,怎么会这样?”和沈穆清同车的英纷自然也听到了,她目瞪口呆,“大少奶奶那么能干的一个人,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沈穆清已隐隐有些明白。
  失去了王家这棵大树,再能干,再精明,梁家只怕都会迫不及待地和王温蕙划清界线!
  想到这里,她不禁为王温蕙伤心起来。
  她是那么地喜欢梁伯恭,梁伯恭追上离开梁家的王温蕙,竟然只是要她把孩子留下。
  这比被梁家休弃更让王温蕙伤心吧!
  “还好奶奶当时下决心离开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英纷喃喃地道,“梁家太薄凉了!”
  一时间,沈穆清和英纷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关键时刻
  沈穆清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家,大太太见她神色不对,追问出了什么事。沈穆清把路上看见的告诉了大太太。大太太不由目瞪口呆,“王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把王氏休了,她能到什么地方去?这不是逼着她死吗?”
  “是啊!”沈穆清沉吟,“我想让人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帮王温蕙的。”
  大太太很能理解沈穆清那种兔死狐悲般的同情心,点头道:“派银良去吧,他做事稳妥。”
  沈穆清就唤了银良,让他帮着去打听打听梁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谁知银良刚出门就折了回来。他的神色有些古怪:“大太太,奶奶,郑三爷和大老爷来了!”
  “他们俩个怎么突然来了?”大太太诧异,忙吩咐银良去人请进来。
  沈穆清就想到了自己写的那两封信——大太太好了,她给郑三爷去了信,想着萧诏不会在意,所以也就没费那力气给萧诏回信……这两人不会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她思忖着,银良陪着萧诏和郑三爷走了进来。
  萧诏走在前面,一副严肃庄穆的样子,郑三爷走在后面,一进门就朝着沈穆清挤眼睛。
  大太太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萧诏身上,没有注意弟弟的异样。
  “可是生意上出了什么事?”她没等两人坐下,急急地问。
  沈穆清看见郑三爷给她挤眼睛,忙点了点头。
  看样子,真是为了大太太的病而来……只是不知道两人怎么会凑到一起?
  郑三爷见她点头,长吁了一口气,就听见萧诏很不耐烦地道:“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说着,皱了眉头,“怎么搞的,原来天天在外面跑,也没听说有个头痛脑热的,现在跟着萧飒媳妇一起,怎么说病就病了!”目带责怪地落在了沈穆清的身上,好像在指责沈穆清没有好好照顾大太太般。
  大太太神色不虞,淡淡地道:“我以前身体就不好,只是你不知道罢了。现在跟着飒儿媳妇,倒是养好了不少。”又指了指靠墙的太师椅,“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说吧!”
  郑三爷一听,立刻坐了下去,萧诏嘴角微翕,本欲说什么,见郑三爷坐下,不好再说什么,也跟着坐了下来。
  丫鬟们上了茶。
  郑三爷笑道:“我听说您病了,就想来京都看看您。没想到在通州遇到了姐夫,大家就结伴一道来了。”倒把自己撇清了。
  萧诏看了自己的舅弟一眼,问大太太:“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怎么一个风寒治了几个月也不见好转!”
  大太太心念一转,立刻明白问题出在沈穆清身上。
  她嗔笑着望着沈穆清,道:“年纪大了,不比年轻的时候,小小一个风寒,医了几个月。还好辽东总兵戴将军的夫人给介绍了一个御医,现在已经好了。”
  萧诏并不十分相信,上下打量大太太。
  也许是放下了心中的那些执念,大太太对生活的态度更偏重于舒服,虽然皮肤白皙,但衣裳宽松,体态丰腴,变成了一个富富态态的老太太模样。
  萧诏眉头紧锁。
  他知道的郑月娘,是个睡觉都要用绸缎包着头发免得凌乱的人……是什么让她变了一个样子?除非是身逢大难,才会让一个人完全的改变。
  萧诏心中一动。
  难道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
  “既然你没有事,我也可以松口气了。”萧诏的人放松下来,一副老太爷的模样四平八稳坐在太师椅上吩嘱沈穆清,“我正好在京都有事,要住上两、三个月,你去帮我把西梢间收拾出来。”
  沈穆清不由望向大太太。
  大太太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这边是南薰坊,只怕不方便你行事……”
  萧诏就打断了大太太的话:“你放心,我来京都是另有他事。不会给萧飒丢脸的。”
  大太太虽然气愤,可也不能把他赶出去,只好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
  郑三爷只好陪着笑脸。
  萧诏就吩咐沈穆清:“孩子呢?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沈穆清有片刻的犹豫,大太太已道:“去吧,把孩子抱来给她大爷爷看看。”
  郑三爷也道:“我好久没有看见孩子了。”
  沈穆清让英纷去带了悦影和子扬来。
  悦影还记得郑三爷,一见到郑三爷就笑,只是不知道该喊什么了。
  郑三爷高兴得不得了,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你三舅公。”
  萧诏看了郑三爷一眼,没有去驳他的话。
  悦影嘻嘻笑,喊郑三爷做“三舅公”,郑三爷就拿了块上好的翡翠佛像给悦影做见面礼,又给了子扬一块翡翠观音。
  萧诏对子扬比对悦影感兴趣。
  对着孩子看了半天,道:“这孩子像萧飒。”
  萧飒像谁?像萧诏。说子扬像萧飒,也就是说他像自己。
  沈穆清在心里腹诽。
  人人都说子扬像沈箴,怎么到了萧诏眼中,就像萧飒了呢?还不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在作怪。心里更不喜欢这人!
  大太太听了就朝着沈穆清若有所指地笑了笑。
  萧诏给了子扬一把古朴的鲨鱼皮的小匕首,给悦影一个穿着西洋裙的娃娃做见面礼。
  看得出来,这些都是西洋货,很名贵。
  结果子扬对娃娃感兴趣,悦影对匕首感兴趣。
  沈穆清强忍着笑,让英纷把孩子带下去。
  “大伯父、三爷,您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我让人打了洗脸水,二位歇歇,等会一起吃晚饭。”她又吩咐银良去安置萧诏和郑三爷的随从,叫玉簪来服侍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