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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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网 更新:2021-02-19 12:05 字数:5035
沈穆清没有理会汪妈妈的叨唠,笑道:“是不是还有一个庞管事?”
“有,就是上次和萧七一起来收帐的。”汪妈妈点头,眼泪又落了下来,“听说除了我们几个,家里的人都被关进了大理寺的大狱里,昨天汪大人来告诉我们,说我们可以回石化桥的老宅子了,我们却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还好有庞管事在……今天一早就去了大理寺,说好吃了午饭以后来接我们回城。”说着,她踮着脚朝沈穆清身后望了望,“姑爷来了没?”
汪总管做为沈家的大总管自然也被关了进去。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呢?
沈穆清眼神一暗,又很快打起精神笑道:“姑爷来了。当差的不让进来,我想着这里全是女眷,就没有勉强那些当差的。”
汪妈妈点了头,领着沈穆清进了屋。
屋子里很简陋,当然不能和沈家相比,但打扫得干干净净。
进了东边的卧房,沈穆清立刻闻到了一股怪味。
她不由眉头微蹙,却看见李氏闭目 偎在大迎枕上,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一向苍白的脸颊有淡淡的红润,显得非常精神。
陈姨娘在一旁给李氏捶腿。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来。看见沈穆清,露出个欣慰的笑容,然后做了个“不要惊动了李氏”的手势。
沈穆清看见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尽心服侍李氏,以前不管有什么不愉快,此刻都烟消云散了
她和汪妈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站在台矶说话。
“太太睡得不好吗?”
这都已时正了,李氏在这种情况下怎么还能睡得着?
沈穆清怀疑她是不是彻夜未眠。
汪妈妈低声笑道:“太太睡得好着呢”
沈清挑了挑眉。
汪妈妈道:“是萧七见太太精神不好,寻了一种新药,太太用了后就睡一会,起来了变得很好。”语气里透着高兴。
沈穆清颇为意外。想到了自己一直不能好的脚伤……
或许,真的有什么偏方也不一定。
“是吗?”她喜到:“那药在庞管事手里,我也没见过,只知道要加在烟里吸进去……”
沈穆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鬓角的青盘慢慢凹了起来:“那个萧七呢?人在哪里?”
声音冷得如三九的天气。
沈妈妈怔住,半响才道:“他只来过两次,平常都是庞总管……”
沈穆清仰望着天,长长地舒了好几口气,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汪妈妈见她很是气愤的样子,一想,脸色大变,吞吞吐吐地道:“姑奶奶,难道,难道是这药有问题……我从来没见过,每次都是那个庞管事一点一点的……”
“……我瞧着这两人不对劲,可太太点了头,我也不好说什么……”
沈穆清是很生气。她在院子里来来回回走了两趟,转身却看见澄心站在院子门口。
“什么事?”她的口气很不好。
不时总笑脸盈盈的三少奶奶眼睛一瞪,眉宇间立刻流露出几分摄人的威严……有点像侯爷和大少爷的样子……
澄心不由哆嗦了一下,轻声道:“三少爷问,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昨天就说好了今天一起来接李氏的,结果一大清早的,陈亚子让小厮送了一便条来,说昨天逛西大街的时候看见了一块破损了的碑,好像是柳公直的真迹,让梁季敏帮着鉴定一下。
梁季敏一看就开始坐立不安了。
沈穆清看着有点担心,势利地叮嘱他:“今天情况特殊,我们接了太太早点回来,到时候让百木快马加鞭送你过去……就是耽搁也不会耽搁很长时间。”
梁季敏当时连连点头,结果等 的时间长了一些,他就不耐烦了。
想到李氏如今还在腾云驾雾,沈穆清的气不打一处来,历声道:“三少爷要是有事,就请先去办,我把安置好了再回去。”
汪妈妈拦着:“有什么话好好的说。姑爷可是特意陪你来看的。眼看这都中午了,您让姑爷哪里吃饭去?”
“等等!”沈穆清叫住了正要转身而去的澄心,“家里的管事、小厮都 还关在大理寺,哏少爷说一声,把百木留下来给我使使。”
汪妈妈听着这口气不善,就语带不满地喊了一声“姑奶奶”。
澄心望了望汪妈妈,又望了望沈穆清,进退不得。
“把姑爷这,吃什么?”沈穆清故意扫了一眼简陋的院子,然后吩咐澄心,“去吧!”
汪妈妈听了神色一黯,微微垂了头,没再作声。
澄心见了应声而去。
“太太什么时候会醒!”沈穆清问汪妈妈。
汪妈妈语气落寞地道:“通常已末的时候就该醒了。”
沈穆清见汪大人派来的丙个粗使婆子有些无措地站在墙角望着她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让人开始做饭吧!”
汪妈妈犹豫道:“姑奶奶要不要看看菜单子,萧七前两天还让人送了两桶黄鳝来了,说给太太补气血!”
沈穆清正要答话,澄心跑了进来:“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姑爷说,下午他去松树胡同去接您。”
……
等 李氏“醒”过来,知道女儿来接她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沈穆清一见到李氏就向她解释梁季敏的行踪:“……我听说被抄了家,好几天都 不舒服。他请了假在家里照顾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请假了……今天把我送来就回去了,等 会再去松树胡同接我。”
李氏听了很高兴,笑道:“太夫人答应过我会好好地照顾你,果然没有食言。”
沈穆清笑了笑,叫橙香摆桌。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任都事
两人说着话,有婆子禀道:“沈夫人,您家那个远房的亲戚来看您了。”声音里隐隐含着欢喜。
沈穆清不由奇怪。
是什么亲戚来看李氏?而且这婆子见了还如此的高兴。
她不解地望着李氏。
李氏笑着说了一声“让他进来吧”,然后对沈穆清解释道:“是萧七,他嘴巧,这上上下下的都喜欢。常有人来问我,是我们家的什么人?我就说是个远房的亲戚。”
陈姨娘等人显然也知道这个所谓的“远房亲戚”是谁,听着都笑了起来。橙香更是直接丢了手中的活,道:“太太,我去沏茶。”
热情的很!
沈穆清不由抿嘴笑了笑。
这个萧飒,真是个变色龙,到了什么环境都能适应……现在把这帮师奶哄得见到他就笑。
念头闪过,萧飒已撩帘而入。
看见沈穆清,他眼底闪过诧异。
李氏已笑道:“穆清来接我!”
萧飒忙垂下眼帘应了一声,然后规规矩矩地给李氏行了礼。笑道:“没看见马车,还以为没来呢?”
李氏笑着望了沈穆清一眼,请萧飒坐下。
橙香上了茶,和陈姨娘,英纷一起回避到了睡房,李氏又打发了汪妈妈,笑吟吟地问他:“今天怎么来了?”
萧飒挺直了脊背半坐在春凳上,神态间全是晚辈见到长辈时的恭谦。
“知道您今天搬回松树胡同,本来打算早点过来的,谁知道昨天接到吏部的文碟,让我今天一早去五军都督府……所以来迟了。”
李氏“哦”了一声,笑道:“上次听你说,还没安排具体的差事,只是在兵部跟着职方司的郎中当差,怎么?被派到了五军都督府了?”
萧飒恭敬地道“是,分到了右军都督府,任了都事。”
李氏微笑着点头:“右军都督府管着西北几个卫所,这几年朝庭又一直对西北用兵,都事虽然只是个从七品,做些收发文书的事,却可以从这些文书往来中学到很多的东西。”
“是!”萧飒笑道:“以后估计就忙着练字了。”
李氏听了呵呵笑起来。
沈穆清见母亲高兴,自然也是满心欢喜。
“时间也不早了,”李氏望了一眼沈穆清,“你们还都有事,我更衣后就启程吧!”
萧飒听了马上站起来给李氏长揖,然后退了下去。
沈穆清想着李氏的药,说了声“我去看看车备的怎么样了”,也没等李氏点头,就走了出去。
……
萧飒听到脚步声回头,就看见沈穆清拧着眉头跟了过来。
他不由伫足。
沈穆清低声质问道:“萧飒,你给太太吃的些什么?”
萧飒知道她是在顾忌李氏,遂快步走到了台矶上,然后朝着沈穆清扬了扬下颌,示意她到台矶上说话。
沈穆清走过去,又低声地问了一句:“你到底给太太吃的些什么?”
三阶的台矶,萧飒站在台矶最下一层,沈穆清站在台矶的最上一层,两人四目相对。
“是关东烟,抽了可以提些精神。”他目光闪烁。
“关东烟?”沈穆清忿然地道:“关东烟抽了让人精神亢奋?关东烟抽了让人红光满面?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鸦片?”
萧飒眼睛一瞪,道:“你还问我,我还没问你呢?那个任翔是怎么回事?他说是你让他来找我的,让我帮着找你的堂姐沈月溶,这没根没据的,我到哪里去找?”
“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太太药,你提任翔做什么?”
“你做事分个主次好不好。”萧飒斜睨着沈穆清,“任翔说,沈月溶出事后,他曾经问过码头上的人,码头上的人都说是你二叔家的管事把人接走了,可那个管事早在去年秋天就被你二叔赶出了家门,喂,沈月溶跑到你们家住了快半年,你总知道点蛛丝马迹吧?”
沈穆清冷笑:“你不是说没根没据吗?怎么现在又知道的这么清楚了?”
萧飒不耐烦地望着她:“我不是在帮你吗?任翔要不是打你的旗号,我会帮他到处打听吗?”
沈穆清沉思起来。
百木说,那个戴贵自进京见驾后就被留在了京都,今年开春入了五军都督府做了个经历,一直没有离开过京都……
“喂!”萧飒见她低头不语,用脚轻轻地踢了踢她,“你总不能又要我耕田,又不给我草吃吧?”
这都说的是些什么啊?
沈穆清不由嗔道:“你是牛啊?还要吃草啊!”
萧飒挑了挑眉:“我看我现在就像你们家一头牛,还是那种不给吃饱的牛!”
沈穆清见他身上那件玄色的粗布褶衣,不由笑了起来:“觉得受委屈了?那说说看,得送多少捆草你这头牛才使得出力气来?”
她微斜着脸庞,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不时给雪白的皮肤上投下层淡淡的阴影,乌黑的眸子星星般的明亮,盛满了喜悦,说不出的俏丽动人,看得萧飒心中一滞,嘴角翕翕,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沈穆清见他望着沉默不语,想到萧飒那乖张的个性,忙低头道:“我和你开玩笑呢,不会是又生气了吧?”
萧飒听着,竟然耳朵一红,喃喃道:“没有,没有,男子汉大丈夫,天天生女人的气,那是干事的人吗?”
这样气势低落的萧飒是很少见到的,偏偏她又感觉不到他有一点的伤心失意。
沈穆清正觉得奇怪,萧飒已精神一振,肃然道:“我说的是正经话,沈月溶在你们家住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走的时候太太还送了她一个丫环,二十几个箱笼,难道就一点风声没有听到?”
反正自己在萧飒面前早就没有什么形象了。
沈穆清略一思忖,索性把自己的怀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萧飒听了直皱眉:“戴贵,一直没有出京都啊?而且他从辽东带过来的十几个随从也都天天跟在他的后面,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猜疑,这个戴贵自入京都来,从不轻易离开家门,如若外出,定会三五成群,从不落单……应该不是他吧?”
沈穆清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眉目如画的翩翩佳公子来。
怎么与自己印象中的是两回事啊?
“戴贵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他如今是军中新锐,我既然要走行伍这条路,像他这样的人自然要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这点沈穆清倒是没有想到。
不过,萧飒对自己的事这样认真,沈穆清很欣赏的。
天道向来酬勤嘛!
她就想到另一桩事:“那么一大帮子人,那么多的东西,就不见就不见了,你说,会不会是戴贵勾结了地方上的指挥司……”
“不可能!”萧飒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沈穆清的推断,“像戴贵这么小心的人,怎么会与地方上的指挥司勾搭到一起?他就不怕御史们弹劾?”
也是。
沈穆清不由为沈月溶的失踪有些烦起来。
“她为什么就不能安生点?”她抱怨道,“现在谁有精力去管她啊!我看这个任翔也是个心思坚韧之辈,要是他追究起来,这又是一桩让人头痛的事!”
“这点事就嚷起来了!”萧飒很是不屑地朝她冷哼了一声,“我看这任翔是个聪明人,越是这样的人越好对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