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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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网 更新:2021-02-19 12:04 字数:4995
就看见王温蕙一副了解的模样正望向她。
就在这互视的一眸间,沈穆清突然对王温蕙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
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相遇,也许她们会成为知己……
“镇安王府现在怎样了?”太夫人的
复了沉稳镇定。
董妈妈目露茫然:“不知道。夫人正在和小梁公公说话呢。”
太夫人望着散落在地砖上的碎瓷片,沉声道:“小心孩子们扎了脚,温蒽,穆清,你们都先下去吧!”
王温蕙和沈穆清都面色如常地给太夫人请了安,王温蕙带着三个孩子,沈穆清带着梁幼惠,各回了各的院子。
沈穆清再次去了梁季敏的书房。
应门的是十色。
听到动静的梁敏已迎了上来。
他笑如春风:“今天回来的么早?”
沈穆清站在槛前,看着梁季敏身后画案上铺着的一张张写满小楷的宣纸,道:“我刚从太夫人那里回来,董妈妈说,宫里的梁公公派人来报信,爹升了宣同总兵。”说完,她细细地观察着梁季敏脸上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在短暂的惊愕后一把拽住了沈穆清的手,“你还听到了些什么?”
他力道之大,让沈穆微微的有些吃痛。
可这样的痛,却让沈穆清安下心来。
至少,梁季敏是不知道内幕的。至少,梁季敏来说,他们的婚姻是“父母之命灼之言”……
她把董妈妈的话对梁季重复了一遍。
梁季敏脸上立刻出现了忿然之色,“镇安王乃国之栋梁,我朝之脊梁么能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说到这里,他突然紧紧地闭上了嘴,转身回到屋子里如蝼蚁般烦躁地转起圈来。
看到这样的梁季敏穆清心中一软。
出身是无法选择的。如果梁季敏是出身于这样的家庭,他也不会事事忍让,处处小心了。说到底,他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有热血的一面……
“相公穆清犹豫着开了口,“你要不要去娘那里看看,小梁公公应该还没有走……”
梁季敏突然停下了脚步,望着沈穆清的目光中闪烁着迟疑。
半晌,他有些颓然地坐在了身边的太师椅上。
“穆清,你和幼惠回屋玩去吧!”他的神色有些疲惫“宣同离这里有十几天的路程,该发生的就发生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沈穆清很理解他的心情,轻轻应了一声“是”手蹑脚地退了出去,离开时还帮他掩了房门。
可就在她前脚刚迈进正屋的门槛听到十色吩咐门外的小厮:“叫外院的备车,三少爷要出去。”
***
顺康十九年的春节,注定是个不平常的春节。
先有镇安王的死,后有王公公的下狱,紧接着是太后亲往镇安王府探望重病的老王妃,下旨将袁晟的十一岁的女儿封为贤妃纳入掖庭,镇安王爵位由袁晟的弟弟平阳侯袁昊继承,袁晟按照皇叔的品级给予厚葬,全国哀丧三个月……
外面的这些风风雨雨自然也影响了沈穆清的生活。
首先是梁渊的升迁不能大肆操办,其次是亲戚间的走动变得简单起来。
初二,王温蕙、梁幼惠和孩子都被太夫人留了下来,说:“……你公公升迁,家里有客人,大房留下来帮着点……孩子们也别去,两对小夫妻,一个怀着身孕,一个不懂事,带着他们我还真不放心。幼惠也留下,帮着看照几个侄儿。”
梁幼惠嘟着嘴,沈穆清很是不忍,但一想到她的病,也不敢出头说话。
梁季敏、梁叔信骑马,蒋双瑞、沈穆清乘着暖轿,一起去给外公德庆侯冯拜年。
不知道是过年的原因来是其他的原因,冯家的门庭有些冷落,看见他们,早在门房等侯的大总管立刻点头哈腰迎了上来,亲自带她们去了冯那里。
冯年春天过的七十四岁的寿诞。他正老大不高兴地躺在床上不肯起来,嚷着要梁季敏的舅舅们找了唱评弹说书的人来给他唱会:“不咸不淡的,这都过的是个什么年……”
冯府大少奶奶王氏非常尴尬地拉了蒋双瑞和沈穆清到内院的花厅奉茶,留下梁叔信兄弟俩陪着冯说话。
“侯爷一辈子就这点爱好,可这是国丧期间,又在这草木皆兵的时候,谁敢拿了全家人的脑袋去陪着他老人家疯啊!”王氏语气里有几分抱怨。
沈穆清只装听不懂,点着头道:“是啊。要是让御史们知道了,又要话说了。”
第七十六章 二嫂双瑞
蒋双瑞却端了茶杯在一旁笑:“老侯爷想听曲让他老人家听呗,说起来,他老人家和太后娘娘是一辈子的交情了,说的话自然不会有错。”
王氏听了一笑,若有所指地道:“看着老黄历过日子,只怕是要错过了节气的。”
蒋双瑞笑笑没再吱声,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冯府里的几位表姐、表妹:“……我们回舅舅家,她们也要回舅舅家,我们回娘家,她们也回娘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碰得着。”
王氏笑道:“要不,清明的时候大家一起约了去踏春。”
两人正说着,有管事的妈妈进来对蒋双瑞和沈穆清禀道:“两位少爷说,等会要去驸马府给长公主拜年,让两位少奶奶也准备准备。”
沈穆清就想到天富华公主看她时流露出来的奇异目光和对蒋双瑞的亲昵。
“弟妹,你和他们去吧!”谁知双瑞却根本没有去驸马府的意思。她轻轻地抚着微微有些圆滚的肚子笑道:“我身子沉,就不去了。”
沈穆清微微些吃惊,脑子飞快地转着。
富华公主虽然是亲戚,身体摆在那里,在怎样亲热,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既然蒋双瑞不去,自己当然也可以不去。不管怎么说,蒋双瑞是嫂嫂,就算亲戚们因此而有什么怨言,自己也是跟着蒋双瑞行事,只要处理的得当,有蒋双瑞挡在前面,这责怪难道还能落到自己身上来不成。
念头过。她已笑道:“既然二嫂不去。我也不去了——你身子沉虽然身边有得力地丫鬟妈妈照顾。我还是想与二嫂做个伴!”
听到穆清地决定。蒋双瑞明亮地眸子熠熠生辉。竟然浮现出几分笑意来。
王氏没有想到这两》然都不去。愣道:“这怎么好?往年可是都去地?”
蒋双瑞就朝王氏笑道:“舅妈也别急。今年情况特殊来公主也不会说什么。既然弟妹想留下来陪我。我们两妯娌就不去了好讨舅妈一杯酒吃。”
说实在地。她虽然嫁入梁家不到半个月。可这位二嫂和她说过地话加起伸出一个只手来就能数得清……难道蒋双瑞情愿和自己大眼瞪小眼也不愿意去给和她很亲昵地富华公主拜年?或者是。她认为王温蕙没有来。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和自己有什么发展?不管怎么说、蒋两人毕竟是老对手。虽然蒋双瑞常输并不表示蒋双瑞就对自己目前地环境很满意啊!自己可千万别让人当枪使了!
蒋双瑞地维护不仅没有让沈穆清松一口气。反而让她起了几分警戒之心。不住地在心里犯嘀咕。
那王氏听了,略略思忖了片刻,笑道:“也好,你们大嫂不在着我这地方,你们两妯好好的说说话。”说完然很热心地道,“叔信和季敏那里去说!”
蒋双瑞笑着道了谢,王氏满心欢喜地出了门。
小花厅里就安静下来。
冬日暖阳透过玻璃窗斜射进来尘带着七彩的光芒飘浮在空中。
蒋双瑞涂着蔻丹的指甲鲜红艳丽,轻轻地掐下一朵洁白如玉的水仙花,捻成了她指尖的一~水。
***
梁氏两兄弟去了驸马府,王氏招待她们吃了午饭,蒋双瑞在德庆侯府略坐了一会就要告辞。
沈穆清很是惊讶。
王氏也很吃惊,道:“你们不等叔信他们回来的吗?”
蒋双瑞笑道:“他们见了驸马,只怕是又要吃酒作诗,不到半夜,哪里能回。我这样子,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王氏留客:“怎么也得吃了晚饭回去吧!家里的姑娘嫂嫂都去走亲戚了,你们还没有碰面呢!”
蒋双瑞婉言拒绝:“等过几天再来拜访几位嫂嫂和表妹吧!”说着,又望着沈穆清,“要不,弟妹在这里多盘桓些时辰?等会和三弟他们一起回府?”
自己既不跟着梁季敏去驸马府,留在德庆侯府让怀了孕的蒋双瑞一个人回去,这算个什么事!
要是让太夫人和冯氏知道了,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如今只有表明态度跟着蒋双瑞行事了!
沈穆清怯生生地站在蒋双瑞的身后,细声地道:“我也想留在舅母这里多玩会。可让二嫂一个人回去,又放心不下。虽然现在回去早了些,可我年纪小,跟着二嫂总不会有错。”说完,还腼腆地朝着王氏笑了笑。
王氏不由点头,竟然爱怜地摸了摸沈穆清的头:“你们两》能这样亲热,我这个做舅母的还有什么话好说。”
蒋双瑞望着沈穆清但笑不语。
两人随着王氏去辞了黄,王氏亲自送她们到了角门:
是初二,路上的人多,你们可要小心点。”
两人应了王氏的话,在一大群婆子丫鬟的服侍下上了暖轿。
德庆侯府在日照坊,离南熏坊的定远侯府有半个时辰的路程。
她们走了一会,轿子突然停了下来。
蒋双瑞身边的大丫鬟嫣红过来道:“三少奶奶,我们二少奶奶要去逛西楼大街,二少奶奶问三少奶奶:是先回去,还是和三少奶奶一起去逛逛?”
沈穆清不由愕。
这个蒋双瑞,到底要干什
她不由在心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跟着二少奶奶一起去开开眼界吧!”
外面的人半晌没作声,;久才道:“请三少奶奶容我禀了我们奶奶。”
梁穆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一,嫣红就折了回来,隔着帘子笑道:“二少奶奶说,既然三少奶奶也有这兴趣,大家一起去逛逛也好。”
轿子又重新被抬了起来。
走了大约两盏茶的功夫,面渐渐喧哗起来。
沈穆清知道这是快到西楼大街了。
她撩了轿帘一角朝外看。
因是过年休市,大街上比平常冷清多了,但也不时可以看见穿红着绿的大姑娘小媳妇在家人的陪同下走亲戚的。
当轿子走到了西楼大街中段,拐进了一条七弯八拐的胡同。
给蒋双瑞抬轿的人好像对这边的地形很熟悉,步履不减地朝前走,不一会就停在了一个青砖砌墙的广亮门前。
嫣红上前去叩了门,来应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厮,和嫣红很熟的模样。看见梁家的人,立刻开了门,还朝着嫣红道:“姐姐今年怎么来得这么早?”嫣红就朝着沈穆清的轿子撇了一眼,笑道:“今天刚好没什么事,所以来的早了些。”一边说,一边领着几个提着礼盒的小丫鬟和那小厮朝里走。
蒋双瑞另一个丫鬟秋水就扶了蒋双瑞下轿。
沈穆清看见蒋双瑞披着件半新不旧的石青色棉绸斗篷钻了出来,径直进了宅门。
原来是早有准备。
还好这条胡同很偏静,要不然,她还真不好走出去。
沈穆清就朝着英纷使了个眼色。
英纷就问蒋双瑞身边的马妈妈:“妈妈,这里不会是二少奶奶娘家吧?我们事先也没有个准备,这样上门,太失礼了些!”
那马妈妈笑道:“看姑娘说的。明天才初三,我们二少奶奶怎么会今天回娘家。这里是二少奶奶从前的师傅的宅子,二少奶奶每年都会来给他老人家拜年的。”
沈穆清在英纷开口的时候就缓了缓脚步,现在听马妈妈这么一说,放下心来,大步跟了上去。
院子是三进四三房的四合院,院子中间搭着葡萄架,葡萄架下有金鱼缸,正屋门前种着齐屋檐高的桃树和李树,墙角种着几株美人蕉,屋檐下挂着楠竹鸟笼,黄鹂、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白棂纸上贴着红红的窗花,整个院子显得生气勃勃,充满了生活情趣。
沈穆清一眼就爱上了它。
蒋双瑞站在垂花门前等着沈穆清,见她跟了上来,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沈穆清一眼,轻轻说了声“跟我来”,就领着她跟在一个未留头的小丫鬟的身后进了正房的屋。
屋里正中站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他身后立着两个年纪在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男子穿着件丁香色绸褶衣,白白胖胖的,大腹便便,脸上的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只看见两腮帮子。大冬天的,像婴儿般粗短白嫩的手里还拿着把红色描金川扇在那里摇来摇去的。
两个小姑娘都穿着白绫祆,青石色挑线裙,乌黑的头发高高绾起,一个插了支镶红宝石的蝴蝶簪,一个插了只镶蓝宝石的蝴蝶簪,俱是眉如柳叶,目如秋水,腰肢如柳的美人,乍眼一看,沈穆清还以为是对双生子。
看见蒋双瑞,老者本已不大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