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北方网      更新:2021-02-19 12:04      字数:4999
  屑洹?br />
  李氏望着她站的方向,又笑了笑。
  沈穆清心里一动。
  却又觉得有些不可能。
  两人隔了五、六岁……而且,自己还没有及笄,在世人眼中,就是个小孩子。而梁季敏已经中了举,算得上是前途无量的少年了。这相差的也太大了些……可望着李氏脸上敷着的薄粉身上穿着的青石色刻丝子,转念又想到了梁家这段时间的一些举动……她又觉得自己并不是胡思乱想。
  就在沈穆清千回百转时,李氏和梁季敏已经聊开了。
  “听说你明年要参加殿试?”
  “是!”梁季敏笑容温和人如沐春风,倒和沈箴的儒雅颇有几份相似之处。
  “来接妹妹,会不会耽搁功课?”
  梁季敏望着梁幼惠的目光很包容:“读书非一蹴而就之事,要耽搁也耽搁不了这一点点时辰。”
  李氏微笑着点头:“平日在家里除了读书,都有些什么消遣?”
  梁季敏笑道:“都是一些平常的事。弹弹琴,有时画画,练练书法之类的。”
  李氏笑望着沈穆清:“我们家穆清也很喜欢画画,牡丹画得特别好,书法也颇有些功底。”
  沈穆清心中已明白七七八八。
  她不由仔细地打量梁季敏的神色。
  就看见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儒雅淡定,笑望着梁幼惠道:“我听我娘训斥妹妹的时候说过。还说姑娘不仅画艺高超,针指功夫也是极好绣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非旁人能及……”
  沈箴并不管内院的事李氏又卧病在床,陈姨娘连长辈都算不上,这后院就是沈穆清最大了。做为沈穆清的闺友,梁幼惠不仅受到了异乎寻常的尊敬,还享受到了李氏放纵下的自由自在。无形中,她也放松下来。见李氏神情愉悦,她没有了在自己母亲和祖母面前的拘束。所以见李氏和梁季敏谈笑风声,她也在一旁掩袖而笑:“娘自从见了沈妹妹,看我越发不顺眼了!”
  李氏哈哈大笑:“你娘那是抬举你沈妹妹!”
  “三哥也这么说!”梁幼惠在一旁娇嗔道,显然并没有把母亲的训斥放在心上。
  梁季敏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显然很不习惯和人这样谈论他的家务事。
  梁幼惠却是一点也不顾及梁季敏的感觉。她目光流转地望着梁季敏,对李氏道:“沈夫人,我三哥刚才骗你们呢!他在家,可没自己说的那样老实!”
  她话音一落,屋里的人脸色均变。
  李氏是有些凝重,而梁季敏的脸上则是出现了少有的严峻,望着梁幼惠欲言又止。
  沈穆清不由皱了皱眉。
  这个梁幼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
  屋子里的空气也如凝滞了般的让人窒息。
  而梁幼惠好像对自己的话达到了这样的效果很满意。她得意洋洋地笑道:“我三哥平时还喜欢做木工,采石头,种花……”
  李氏的脸色在梁幼惠的描述中渐渐舒缓。
  望着梁季敏:“这都是要做什么?”
  梁季敏神色略有不安,欠了欠身,笑着解释道:“有时候读书累了,出去走走,拾了石头、木桩之类的回来做些雕塑,或是刻了印章送朋友……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
  梁幼惠在一旁嘻嘻地笑:“还给我做秋千,把种出来的葡萄酿成了酒,腌了桂花做甜酱吃!”
  “哦!”李氏望着梁幼惠的目光很是鼓励,“看样子你哥哥很能干啊?”
  梁幼惠在李氏的目光中连连点头夸耀道:“何止这些。晋王那座有名的容止园,就是我哥哥帮着盖的。后花园的那座‘九曲~流’里的鹅卵石,全是三哥在京郊的香山河里摸回来的。”
  容止园不过四、亩大,盖在太液河旁,以布局精巧,陈设高华而着称。一落成,就被京都士家子弟评为京都第一雅园连皇上都惊动了,在容止园游玩了一天……没想到,那园子竟然是梁季敏盖的。
  这一下,不仅是李氏,就是穆清,都对眼前的这个少年刮目相看。
  梁季敏却是坐针毡脸道:“雕虫小技,不足为道。夫人莫笑。”
  “怎能说是雕虫小技!”李氏满脸是,“我听人说容止园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很讲究,全是用古物装饰而成真有此事?”
  可能是谈到了自己很得意的事,梁季敏神色微变,没有刚才的持重淡定,而是双目炯炯有神,眉宇间都透着股强大的自信,更显他神采奕奕飞扬洒脱:“古物难求,只能是尽量用石、绣之类的东西装饰显淳朴浑厚,求个门庭雅致舍清丽罢了。”
  梁惠就在一旁戏谑:“就是假的呗!”
  季敏脸一红,讪讪然地笑了笑。
  李氏笑望了一眼满是惊讶的沈穆清:“说给我听听。”
  梁季敏望着李氏,颇有些为难的样子。
  李氏笑道:“无妨!无妨!我知道很多人都认为造林修园,是工匠之事,颇有些不以为然。我自己却是很喜欢,年轻的时候最就喜欢把家里的东西搬来搬去的。
  现在身体不好,天天坐在家里,也不大出去了,你说给我听听,让我也长长见识。”
  梁季敏这才舒了一口气,笑道:“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巧的。比如这门环,现在世人多用黄铜和白铜,看上去虽然光鲜,却多了一分喧嚣,所以选带有青绿色的古铜为最好,做成蝴蝶或是天鸡、饕餮等形状,方显古朴。在说这窗纱,世人多用梅花以此而显雅致,却不曾想那窗寮多用红黑二色漆或是雕花漆、彩漆,用素雅的明瓦或是棂纱纸糊更显清新;还有这承尘,宫里周贵妃喜欢在承尘上彩绘,大家就一窝蜂地跟着在承尘上画东西……”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不由就望向了屋顶。
  蓝绿色的彩漆,细细地绘着粉色的忍冬花绿色的藤叶。
  梁季敏语噎。
  沈穆清忍不住捂着嘴侧过身去,而梁幼惠却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
  “……在石阶缝里撒上些沿阶草或是野花草,到了春天,枝叶纷纷披挂在石阶上,很有些野趣……”梁季敏已是满脸通红、语无伦次,“还有书房前的小池,最好是用太湖石砌边,四周种些野藤、细绣,养些金鱼、水草方妙……”
  李氏先是一愣,后见梁季敏已满脸绯红,立刻为他解围:“来,喝茶,喝茶……”
  梁季敏如释重负,欠了欠身,端起了一旁小几上的茶盅,大口地喝了几口。
  李氏笑眯眯地望着梁季敏,待他放了茶盅,缓缓地道:“这承尘啊,是你沈妹妹让做的。说是我身子骨不好,屋又太高,屋子里显得清冷。做了承尘,屋子里暖和些。”
  梁季敏连连点头:“沈妹妹贤淑孝顺,是满京都都知道的。”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这几年李氏身体不好,沈穆清在床前侍疾,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李氏听了笑容满面,轻声地询问梁季敏:“你看,我这屋子还有什么地方要改的,等你殿试完了,来帮我看看。”
  梁季敏一怔。梁幼惠已在那里高兴地大叫:“好啊,好啊。三哥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我。你上次盖澡堂子的时候,我不就帮你的大忙。”
  “盖澡堂子?”李氏愕然。
  梁幼惠总是觉得自己三哥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可惜为人谦虚,很多人都不知道。现在长辈感兴趣,她自然是知无不言,任梁季敏怎样朝她使眼色,她也浑然不知,急得梁季敏额间生汗。
  沈穆清觉得这两兄妹真的很有趣,忍不住又是一阵偷笑。
  李氏着身子一抽一抽的沈穆清,笑着对梁季敏道:“你倒和我们家穆清一对,就是在那方寸之地,也要想着法子让自己过得舒服些。”
  第五十七章 奔波之苦
  送走了了梁氏兄妹,李氏拉着沈穆清的手,低声地笑道:“你看梁家三公子好不好?”
  沈穆清就想到梁季敏看梁幼惠那柔柔的眼神。
  的确是个温润君子……可当丈夫嘛……好象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啊!
  她有些回避这个问题,低低地笑着:“太太,我看您是走火入魔了,但凡见个未婚的都好……嗯,您还没有问过人家定没定亲呢?就急着把我往那边推……”
  李氏佯装生气的样子,笑着打了沈穆清的手一下:“你吃过几颗米,知道些什么?”
  沈穆清却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她敛了笑容,正色地道:“我也就想找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
  李氏的笑容渐渐褪下,眉间袭上了一层淡愁:“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穆清点头:“的一生这么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只想,在这一刻,在此时,他要一心一意的对我好。”
  李氏低下头去,喃喃地道:“……在这一,在此时,一心一意的对你好……”
  沈穆清轻轻地依偎了李氏的肩头:“太太,您和老爷年轻的时候,也有过一心一意的时候吧……”
  李氏微震。侧过头去望着伏在自己头地女儿。
  睁着大大地眼睛。神色安地望着承尘。
  就像在凝望广袤无垠地天空一样。
  “傻孩子!”她不由悲从心起。轻轻地摸着那顺滑如丝地青丝。“这可是最难地……天下间最难地事……”
  ******
  第二天一大早。沈穆清去给李氏请安。却看见汪妈妈领了秋色居地人来给李氏梳头。
  秋色居是专门为人梳妆打扮的,一般富贵之家嫁女、或者是去参加什么宴会,都会请了秋色居的人来梳头。
  沈穆清甚是奇怪。
  汪妈妈若有所指地笑道:“太太说等会要去拜访诚意伯曾菊的夫人——听说她有些不舒服。”
  沈穆清思忖道:“他们家是不是也有成年的儿子或是子侄。”
  汪妈妈掩袖而笑,低声道:“曾家只有一个嫡子,今年十五岁。还有一个侄儿,今年十四岁……”
  沈穆清暗暗叹了一口气。
  到了掌灯时候,李氏满脸倦容地从曾家回来,沈穆清亲自服侍着她上了炕,端了温水。
  李氏接过女儿递来的茶盅轻地呷了一口,疲惫的歪在了大迎枕上。
  沈穆清轻声地道:“太太,要不要先躺会传饭?”
  李氏歇了一口气,才道:“你吃了没有?”
  当然没有吃?可看李氏这副模样,沈穆清却不愿意她只顾着自己忙笑道:“今天珠玑的娘、老子都来给我磕头。我让小厨房做了些糕点让他们带回去,自己也吃了些。”
  李氏点了点头:“他们来,都说了些什么?”
  “说谢谢太太的恩典。”沈穆清接过小丫鬟的热帕子给李氏擦脸,“因太太为百木家主持婚事好过来给太太磕头,等珠玑回了门,再来给太太请安。还给我做了两双鞋,四双袜子。”
  李氏让女儿给自己擦脸,道:“也难为她们了。”
  沈穆清将帕子递与一旁的小丫鬟,又帮李氏捏肩。
  李氏就遣了屋里的人和沈穆清说了今天去曾家的情况:“……虽然是十五岁,却还一团孩子气到哪里,丫鬟仆妇花团锦簇地围着曾夫人一刻也离不了,他行事也颇为幼稚……侄儿倒是有一副好相貌可眉眼间却又不时冒出几分孤傲来,只怕不是个性子温和的……”很是失望的样子。
  沈穆清让李氏躺着给她按背:“这种事,也要讲缘份的……太太就别操心了,缘份到了,自然就来了。”
  李氏只是不语。
  屋子里静了下来,清晰地听到屋檐下有人小声嚷嚷。
  沈穆清皱了眉,正想下炕去看看,李氏已喊了橙香:“进来答话!”
  橙香满脸委屈地走了进来,屈膝给李氏行了礼,道:“陈姨娘娘家的弟媳妇要回去了,来给太太请辞。我见太太正和姑娘说着话,就让她等等,她就不耐烦……”
  李氏皱了皱眉:“她什么时候进的京?”
  橙香道:“说是陈大人任期到了,开春就要上京侯职了。陈姨娘的弟弟和弟媳先行一步,趁着这机会到京中来看看陈姨娘。昨天刚来,住在高升客栈。
  今天一早就来了,正巧太太出了门,陈姨娘就亲自把人接到恭园。”
  李氏面色如常,看不出是喜是怒。她整了整鬓角,淡淡地道:“让她进来吧!”
  橙香去撩了帘子,湘莲就陪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妇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件葱绿底杏黄色柿蒂纹刻丝子,月白色杭绢挑线锦裙,脚下一双大红遍地金云头鞋,头上插着镶猫眼石的簪子
  上坠着赤金灯笼坠子,抹额上镶着的碧玺有指甲大。着眼熟,好像都是陈姨娘的东西。
  那妇人抬头打量了李氏一眼,这才俯下身去给李氏磕了一个头:“奴家陈段氏,给太太磕头了。”
  湘莲也跟着给李氏请了安。
  “起来说话吧!”李氏客气地道,“橙香,给陈家奶奶端个小杌子来。”
  橙香应了一声,磨蹭了一下,才转身吩唤小丫鬟端了个小杌子来放在了落地罩旁。
  陈段?